惑心/風(fēng)流俏寡婦:仙君別太愛! 第13節(jié)
她腳下站定,回眸。 被少年擋去一半身姿的男人垂下手,劍尖直至地面。血珠很快滴落凝成一個血水坑。 他被擋著眼睛,看不見他的眼睛,但是桑諾有種奇怪的感覺,能從他平靜的表情里看見一抹淺淺的困惑。 不打算殺她嗎?那她可不一樣。 桑諾環(huán)顧一圈。之前她與蚩獴斗法時,周圍的路面房屋損毀嚴(yán)重。也慶幸當(dāng)?shù)匕傩战^大多數(shù)早早都離開了這個危險的地帶,剩余的人不多,廢墟之中掩埋了一些。看起來都有救。 她從廢墟里撿起自己的傘。 菌子已經(jīng)變回水墨傘,落在她手上時,還在不敢置信。 “剛剛蚩獴……被一劍殺了?” “好像是?!?/br> 桑諾語氣淡淡地回答,捏著傘走到血流成河的前方。 蚩獴以巨獸的形態(tài),兩只前爪分別撲向她和謝長翎的方向。謝長翎遇上危險激起了他師尊留下的劍意,應(yīng)該是那道劍意直接斬斷了蚩獴的命脈。 至于擋在她面前的那個男人,則是斬斷了蚩獴的前足。 桑諾不得不承認(rèn),若不是他當(dāng)時擋了蚩獴,她只怕是要變成狐貍餅了。 奇怪,明明算他救了她,可桑諾心里難以生出半點感激。 “這個黑衣服的……危險的男人干的?” 桑諾挑眉。倒是意外,菌子對危險的敏銳不亞于她,但是以往菌子在什么時候都難以對旁人表達出膽怯。 倒是對這個只見了一面的黑衣男人,用了危險兩個字。 明明是他救了她,間接救了菌子,菌子還能得到這么一個答案,看來她和菌子的想法都一樣。 他是個危險的家伙。 “不是?!?/br> 桑諾雖然覺著黑衣男人有些微妙,甚至有種讓她后背汗毛立起的緊張感,但是她還是認(rèn)為眼前的男人做不到一劍斬斷蚩獴大妖的命脈。 她低頭檢查著蚩獴的……尸體? 變回原形的蚩獴只有一尺長,胸腔依稀還有一絲氣息起伏。還殘留半分生機的蚩獴身上,能明顯看見一道凜然而又銳利的劍意殘存。 桑諾掌心凝聚一團靈氣。就這么死了有點惋惜,試著挖一挖它的魂骨吧。 桑諾還未來得及動作,地上的蚩獴忽地被一團黑色的,她都沒有察覺的黑暗物質(zhì)吞噬。幾乎只在眨眼之間,地面已經(jīng)只剩下一灘血跡,蚩獴和黑影都消失不見。 桑諾一愣,她鼻尖似乎聞到了一股……更為煞氣入魂的味道。刺激的她后背發(fā)麻。 是……魔氣? 桑諾呼吸都有些不穩(wěn),她微微蹙眉。蚩獴被魔吞噬了,還是帶走了? “那是什么人殺的蚩獴?”傘還在追問。 桑諾回過神來,心不在焉地說道:“……是一個……修為非常非??植赖娜恕!?/br> 謝長翎的師尊。 他說的還是保守了,僅僅只是一道用來保護徒弟的劍意,就足以斬殺千年大妖。 桑諾忍不住想,不會真的是傳說中的仙君吧? 她回頭。 謝長翎正在圍著那個黑衣男人絮絮叨叨說些什么。 狐貍的聽覺十分敏銳,能清晰聽見謝長翎喊那個人‘十五師叔’。 如果是謝長翎師尊的師弟,那這個黑衣男人的修為自然也不會差。 半個城門口都坍塌,地面裂開數(shù)不清的裂痕,兩側(cè)房屋坍塌過半,廢墟里,閣也和譚智沅還在尋找被壓的百姓。 桑諾抖了抖傘,將傘身上的污穢抖掉,撐開。 這里出現(xiàn)了魔氣,可不是簡單的小事。雖然不知道蚩獴是死是活,但都跟她沒關(guān)系了。 她前腳走出幾步,后腳謝長翎嚷嚷著喊她。 “前輩!桑前輩,您去哪兒?!” 桑諾對這個嘰嘰喳喳的小崽子還算有耐心,停下了腳步。 謝長翎來得遲,沒看見她的狐耳,也沒聽見黑衣男人喊她妖。現(xiàn)在對她還是一副親親熱熱信任的樣子。 桑諾目光穿過他,看向他身后的黑衣男人。 男人眼覆黑巾,并不能看見什么,卻像是能感知一切,桑諾的視線投過去的同時,他微微側(cè)臉,面向了她。 桑諾已經(jīng)淡定地劃開了視線。 果然,不管看多少次都看不清他的五官相貌。 像是被什么術(shù)法刻意遮住了一樣。 桑諾微微頷首。 “去柳家,找麻煩。” 柳紹的魂骨里有臟東西,她剛剛粗粗檢查了一下,她的體內(nèi)凝聚了一團和她本體靈氣撕扯相抵的氣息。 她還不能確定是意外還是踏入了什么陷阱,但是柳紹必須得給她一個交代。 謝長翎明顯沒明白桑諾的話,但是他這會兒對桑諾還是很親近,客客氣氣和桑諾說:“前輩要不等等我們,我們先去救人。” 廢墟里埋的人不多,但是都是凡人,rou體凡胎,能盡早救最好。 桑諾抬手扔出手中的傘。傘在半空變作嫩黃色的帶著一絲粉色的菌菇。菌絲鋪天蓋地灑落。將廢墟之中活著的有氣兒的活物全部都用菌絲纏繞,扒拉了出來。 “他是誰?” 桑諾自己的靈氣堵塞,但是傘的靈氣沒有堵塞。她用傘先把那些廢墟里的人救了出來,才漫不經(jīng)心問謝長翎。 謝長翎哦哦了兩聲反應(yīng)過來。 “十五師叔啊。那是我一個小師叔。” “小師叔這個人吧比較神秘,我在師門那么多年見到他的次數(shù)都是寥寥無幾。出現(xiàn)幾乎都是為了斬殺妖邪。而且每次出現(xiàn)都是十五圓月之夜。我們甚至不知道小師叔的名字,是掌門師伯讓我們喊他十五師叔的?!?/br> 十五。圓月之夜出現(xiàn)。 桑諾抬眸。天空之中被遮去的圓月在云層后面隱隱露出痕跡。 “他出現(xiàn)只是為了殺妖……他討厭妖物?” 桑諾不知為什么追問了句。 謝長翎撓了撓后腦勺,似乎也有些費解。 “不知道……我只知道十五師叔每次出現(xiàn)都是斬殺妖邪,但是十五師叔的喜好厭惡……跟我?guī)熥鹨粯印?/br> 桑諾眼皮一跳,眼神專注地等待一個答案。 “都一樣不用去想?!敝x長翎一撇嘴補充完后半句,“小師叔和我?guī)熥鹩幸稽c可像了。根本沒有喜怒哀樂。像個假人?!?/br> 桑諾聞言哦了一聲。 是她最討厭的那種人啊。 有了傘幫忙救人,閣也和譚智沅都圍了過來,也不知怎么的,兩人都繞了一個半圓,盡量躲著黑衣男人的距離才過來。 黑衣男人似乎也察覺到了什么,一步步走到蚩獴消失的地方,劍尖落在那團血跡上,沉默片刻,劍尖直至插入地下。 劍身嗡鳴,裂開的地面又一次滲出濃黑的血跡。帶著一股刺鼻的腥臭,覆蓋了蚩獴的血跡。 桑諾眸子一緊。 這個人…… 謝長翎像是想起什么,趕緊低聲和桑諾說:“對了,十五師叔他目不能視口不能言,對氣味比較敏感,他剛剛可能是聞到蚩獴的味道,對您出手了?!?/br> “前輩您千萬別和十五師叔計較啊。都是誤會。” 目不能視口不能言? 桑諾微微歪了歪頭,目光又一次落在黑衣男人身上。 她明明聽見他說話。 就像是幾百年沒說話,生澀,干啞,但是還是說了。 ‘妖’。 想要殺妖的心能破了他的口不能言嗎? 桑諾察覺,在她目光落向那男人的時候,男人也又一次‘看’向了她。 敏銳,十分的敏銳。 他緩慢地抽出劍。劍尖又一次染上了血跡,不同的是,劍尖上縈繞著一層淡淡的魔氣。 “桑前輩,剛剛我小師叔肯定不是故意的,您別生氣啊?!?/br> 謝長翎還以為桑諾打聽十五師叔是生氣,還在勸解。 “已經(jīng)生氣了啊?!?/br> 桑諾抬起手,半空中的菌菇化作一把水墨傘,重新落回她的手上。 “?。磕?。那前輩怎么個生氣法?”謝長翎直愣愣地問。 桑諾想了想,沖著謝長翎身后的黑衣男人露出了一個他看不見的笑臉。 “殺了他?!?/br> 黑衣男人攥緊劍,對她的話無動于衷。 而謝長翎嚇了一跳,兩手搖個不停。 “前輩您冷靜!生氣也不是這么生氣的!更何況您也……打不過我小師叔?!?/br> 桑諾見謝長翎嚇了一跳,尤其是閣也和譚智沅,都流露出了震驚到有些呆滯的表情,噗嗤一笑,轉(zhuǎn)動著手中的傘。 “騙你們的。”她輕快地說道,“我怎么會做這種事呢?!?/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