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嬸正好經(jīng)過，聞言夸張地問：“明天小陸要過來呀？他什么時候來？不會要在飯店陪你一天吧？哎喲果然是小年輕，膩歪的喲！你們婚期要是定了，婚禮可得請我坐主桌?！?/br>
    程蔓嘴角微抽，心想羅嬸果然是會捧場的。

    陳小萍剛才還得意著呢，聽完羅嬸的話，臉上笑容就再也掛不住了，語氣酸溜溜的：“誰知道能不能成！”

    說完怕被打，一刻不停地溜了，看得程蔓又好氣又好笑。

    ……

    跟程蔓處對象以前，陸平洲都是上午十一點多過來，早了怕別人覺得他奇怪。有了名分后，他就沒那么顧忌了，特意開車去接程蔓上班。

    程蔓走出職工大院看到停在路邊的車時都愣住了，直到陸平洲走到面前，才反應過來驚喜問：“你怎么會在這里？”

    “接你去上班?！?/br>
    程蔓繼續(xù)問：“你怎么會想著來接我上班？”

    “想早點見到你，也覺得你會高興。”陸平洲笑著問，“看到我高興嗎？”

    程蔓小雞啄米似的點頭：“高興，特別高興！”

    要不是殘存一絲理智，顧忌著這是七十年代，看到陸平洲的那瞬間，她能撲進他懷里。但就是這樣，轉身走向吉普車時，她還是主動握住了他的手。

    是從后面握的，陸平洲不知道，等手被攥住才停住腳步，緩緩低頭朝兩人交握的手看去，然后順著更加纖細的那只胳膊往上，對上程蔓笑盈盈的目光。

    “只是牽手，應該不會被治安隊抓吧？”

    陸平洲勾起唇角：“治安隊應該不會這么早?！?/br>
    “那我們趕緊上車？”

    “嗯……”

    牽著手走到車前，陸平洲有點不愿意松手，直到程蔓提醒他自己還要上班，才嘆著氣拉開車門讓她坐進去。

    繞著坐到駕駛座，陸平洲剛坐定，就伸出右手想握程蔓的手，但被她殘忍拒絕：“陸同志，車上坐著的除了你，還有一個漂亮姑娘，所以開車時請你雙手握住方向盤，好好開車，不要亂想?！?/br>
    陸平洲：“……”行吧。

    程蔓家離單位很近，走路十來分鐘能到，開車更快，前后也就五分鐘，軍用吉普停在了國營飯店門口。

    離上班時間還有十分鐘，陸平洲伸手拉住推門準備下車的程蔓，輕咳一聲問：“牽會手？”

    程蔓目光左右瞟：“會不會不太好？”

    “車門擋住，不會被治安隊發(fā)現(xiàn)?！标懫街捱呎f，手邊順著程蔓手腕往下，跟她十指交扣，“我們在車上坐一會。”

    “那……好吧，就一會哦?！背搪剀嚴铮宪囬T。

    陸平洲嗯了聲，抬起手腕說：“還有九分鐘。”

    以前程蔓從不覺得牽手有多曖昧，也不明白為什么那些情侶一談戀愛，到哪都喜歡手牽著手。

    冬天還好說，夏天不會容易出汗嗎？掌心不覺得黏膩嗎？有本事來更激烈的。

    但真處起對象，程蔓才知道就算只是手牽著手，也能讓人臉紅心跳不止。

    撲通、撲通。

    直到「扣扣」的敲窗聲響起，程蔓猛地抬頭，就看到陸平洲搖下車窗，羅嬸探頭進來，目光落在兩人交握的雙手上：“喲，處對象吶？”

    作者有話說：

    今天早點更，明天見……

    第17章 親個嘴（捉蟲）

    ◎熱浪上涌，席卷理智?！?/br>
    程蔓跟在羅嬸后面，臊紅著臉走進國營飯店，陸平洲就在她身邊，但相對于她的窘迫，他神色自在，完全沒把牽手被抓包這種事放在心上。

    飯店里其他兩人早就來上班了，燕敏芝在后廚忙活，關建國則坐在前廳吃早飯。

    早飯是從街頭那家面館買的熱干面，已經(jīng)拌過醬料，色澤金黃，圓面之間點綴著蔥段、蘿卜丁和酸菜絲。

    關建國邊吸溜面條邊問：“你們怎么碰到了一起？”目光落到陸平洲身上，疑惑問，“這位是？”

    “小程對象，小陸?！绷_嬸介紹完，又指著他介紹說，“關建國，我們飯店大廚?！?/br>
    關建國連忙起身，跟陸平洲握手說：“陸同志你好，早上吃了嗎？”

    “關叔?！标懫街藓傲寺曊f，“吃過了來的?！?/br>
    關建國問：“你今天過來是？”

    羅嬸說道：“他們小年輕處對象，你別問這么多?！?/br>
    關建國哦哦兩聲，坐回飯桌說：“那我繼續(xù)吃飯?！?/br>
    寒暄過后，羅嬸也去了后廚，程蔓則讓陸平洲找地方坐，自己拿了個掃把，問關建國吃完沒。

    關建國明白她的意思，端起飯盒說：“我去后廚吃?！?/br>
    他一走，程蔓就準備掃地，只是動了沒兩下，陸平洲大步走了過來，從她手里截過掃帚說：“我來吧?！?/br>
    “這些活我都做慣了，沒事的?！背搪麙暝讼抡f，“這是我的工作?！?/br>
    程蔓同意讓陸平洲來國營飯店，是因為他說想見她，而不是想拉他當免費勞動力，讓他幫自己干活。

    陸平洲卻誤會了，問：“你們單位規(guī)定不能找其他人幫忙干活嗎？”

    這……倒是沒有。

    “那就行了……”陸平洲低聲說，“咱倆是對象，你在這干活，讓我干坐著，我渾身都覺得難受?！?/br>
    程蔓抿唇笑：“哪有這么夸張?！?/br>
    “真的，特別難受，你就讓我?guī)兔Π伞！标懫街拚f完話音一轉，“你們是樓上樓下都要掃嗎？”

    他表情嚴肅，程蔓沒再推拒，低聲說：“今天顧客少，樓上估計沒人去，不用管，把下面掃干凈就行?！?/br>
    “成，你讓開點。”陸平洲說著，彎腰揮舞起掃帚。

    雖然要打掃的只有前廳，但面積不小，程蔓不好意思讓陸平洲一個人忙活，就去后廚又拿了把掃帚想幫忙。

    但等她拿著掃帚出來，就發(fā)現(xiàn)自己這事干得有點多余。

    陸平洲掃地是真快，而且一般人掃地速度提上來了，邊邊角角難免顧及不到，掃過的地面也沒那么干凈。

    他卻不同，掃地是又快又干凈，一看就知道平時沒少干活。

    程蔓看著覺得實在沒有自己需要施展的地方，就把掃帚放了回去，接了盆水洗干凈抹布，等陸平洲掃干凈前廳，去掃門口那塊空地后開始擦桌子。

    門口空地也歸他們飯店打掃，不過面積并不大，陸平洲三兩下就掃好，并將灰塵裝進了簸箕里。

    而這時程蔓剛擦完一套桌椅，國營飯店最容易臟的就是桌椅，所以擦起來也比較麻煩。

    陸平洲進來看到，找程蔓多要了塊抹布，繼續(xù)幫著擦桌子。

    羅嬸忙活完后廚的事，本想出來幫忙，但她剛掀開門上布簾，就看到兩個年輕人一左一右，邊擦桌子邊聊天，就默默退了回去，壓低聲音跟另外兩人說：“小陸幫著干活呢?！?/br>
    「篤篤篤」切菜的關建國聞言，感慨說道：“陸同志對小程倒是很上心?！?/br>
    羅嬸一臉驕傲：“那可不，我撮合的！”

    想說出上班時見到的場景，可話到嘴邊還是覺得算了，雖然兩人是在車里牽的手，但也算大庭廣眾之下。要是傳出去紅袖章知道，隔三差五來這附近巡邏，想想就讓人厭煩。

    ……

    幫忙打掃完衛(wèi)生，陸平洲就成了國營飯店的編外人員。

    十一點顧客陸續(xù)上門，他端菜收拾碗筷，手腳比誰都利落，以至于有顧客以為他是國營飯店新招的服務員。

    見他穿著上綠下藍的軍裝，好奇問他這身衣服從哪弄的，看細節(jié)不像是軍便服啊，連領章和帽徽都有。

    這問題一出，前廳吃飯的人都唰唰看了過來。

    這年頭綠軍裝可是潮流，要是有可能，他們都想弄一身穿身上。

    陸平洲沒少在全團士兵面前發(fā)表講話，被這么多雙灼灼的眼睛望著，表情仍舊淡定，語氣平和道：“衣服是單位發(fā)的?！?/br>
    有人脫口而出問：“國營飯店上班發(fā)軍裝？”

    正巧羅嬸到窗口出菜，聽到這話好笑地問：“誰跟你說他這身衣服是我們飯店發(fā)的？”

    “他不是新來的服務員嗎？”那人猜測問，“難道是他之前工作的單位發(fā)的？”

    羅嬸樂了，掀開后廚簾子走出來說：“你是不是傻？你看我們單位誰上班穿軍裝了？就算弄身舊軍裝，誰不是綠衣服綠褲子？他這都不一樣?！?/br>
    “那他是？”

    “當然是軍人啊?！?/br>
    “那他怎么在你們飯店干活？”

    羅嬸看看陸平洲，又看看柜臺后面站著的程蔓，悠然說道：“這你就要問他們自己了?！?/br>
    雖然羅嬸什么都沒說，但大廳里吃飯的不都是愣頭青，也有精明的，早看出陸平洲和程蔓關系不一般，這會注意到她瞄的方向就什么都明白了，拖長聲音道：“明白了，他這是到對象面前掙表現(xiàn)了?！?/br>
    前廳起哄聲四起，唯余愣頭青東張西望：“對象？哪個是他對象？”

    柜臺后面的程蔓聞言默默坐下，只留頭頂給大家看。

    ……

    陸平洲在國營飯店干了一天活，也跟著蹭了兩頓飯。

    今天伙食很不錯，有豬骨湯和爆炒肥腸。

    豬骨是純骨頭，被刮得一絲rou沫都不見，后者是豬下水，味道重難處理。但這年頭難見葷腥，這兩樣東西價格便宜不錯，還不用票就能買，所以通常一擺出來就會被搶光，去晚了根本搶不到。

    國營飯店因為其特殊性，跟菜站rou鋪都有合作，想要這些不用搶，提前列個清單讓他們準備好去拿就行。

    因此在國營飯店上班，豬rou排骨不一定能經(jīng)常吃到，但只要不是太挑剔，油水是不缺的。

    陸平洲不挑食，這兩頓飯吃得很愉快，晚上干活也更賣力。

    忙到七點鐘，程蔓想起部隊規(guī)定，對幫著她收拾碗筷的陸平洲說：“快到八點了，你洗下手準備回去吧，剩下的我來。”

    “沒事?！标懫街薅似鹜肟暾f，“我請了假，明天六點以前回去就行。”

    “你們能隨便請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