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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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是哪位學生?”男士的聲音很慈祥。 “現在還能接受高三轉學嗎?”余懷生的筆頭敲擊在桌上,他有些緊張。 “能接受,能帶著你父母來學校不啦?” “我沒有父母?!鼻脫袈曣┤欢拐缏犕材穷^的沉默。 “學生,八月底帶著學籍檔案,不要遲到哈。”像是可憐余懷生沒有父母這事實,男人在掛斷前反復叮囑了幾番,余懷生的心頭暖暖的,冰雪消融般,眼淚滴落在那招生簡章上。 這個島上的人也沒有那么多討厭的人嘛... 那扇被吳佟敲開的窗被徐徐清風吹開一角,太陽余暉照映在客廳的木地板上,他似乎能看見灰塵在飛騰而上,它們飄散在太陽下,余懷生在那天看見了光的形狀。 -------------------- 第3章 夏末,秋初1 夏天結束的很慢,余懷生想著總拿錢去買吳佟家里的吃食也不是個事,他站在廚房發(fā)怵。 余懷生得承認自己在生活上是個實打實的廢物,含著金湯匙出生,從小對于飯的認知就是乖乖坐在桌子前,有專人送,專人收拾。 咸了皺眉,淡了甩筷,這種人與人由于階級壁壘不言而喻的暗示,讓家中仆人膽戰(zhàn)心驚。 換句話說,余懷生就是個被慣壞的壞小孩。 壞小孩看著買回來的瓶瓶罐罐壓根不知道怎么使用。 再次將去吳佟那買飯的念頭打消,這樣會顯得自己很可憐,一個人住在這,無人相依,無人可靠,一口飯還得死乞白賴的向別人買... 余懷生又陷入了怪圈。 他扭動著開關,吱嘎響著卻未見火焰竄出,心里還是有些害怕。余懷生拿出一袋泡面,用開水壺泡熱乎吃掉,他就這么持續(xù)了三天,期間吳佟主動敲窗問他要不要吃飯,余懷生嘴巴硬的緊,說自己做飯比吳佟的好吃。 所以不用了。 他看著面前已經吃膩了的紅燒牛rou面,這個破島也只能買到這種口味,余懷生最討厭的口味。 所以不用個屁?。??! 吳佟騎著三輪車沿街吆喝,余懷生餓的頭發(fā)昏,他猛的坐起,打不著?用打火機打著不就行了! 他可真是個天才! 余懷生拿出打火機,對準不斷排出氣體的爐子一點。 幾乎是一瞬間,火焰噴涌而出,余懷生來不及得意,因為這火勢直沖天花板,他捂住口鼻跑去接了一盆子水,潑上去時,窗外突然傳來人聲呼喊。 “快跑??!余懷生!” 余懷生看著熊熊燃燒的火焰騰空而起,他后退兩步,步伐晃悠,帶著些猶豫又站在原地。 吳佟輪著一把椅子砸開窗戶,他將沙發(fā)的墊布撕扯下來浸泡在水里再朝著火撲過去,火勢逐漸聲小,墻壁和天花板被熏黑兩個大洞。 余懷生站在一旁微愣神,他的臉上全是黑炭似的痕跡,潔白的衣衫也被熏得泛黃。 “余懷生,你想死?。俊?/br> 吳佟累癱在沙發(fā)上松了口氣,他早就知道這小少爺必然不會做飯,這幾天灶臺可一點煙都沒往外冒,這房子隨他主人一起死氣沉沉。 “沒有...” “那你為什么不跑?” “不用你管。”余懷生揪著自己被燒焦的衣角,一遍又一遍的捋平,可是燒壞了就是壞了。 “得,那我不管你了。”吳佟站起身,瞟都沒瞟他一眼就朝外走。 “哦...” 吳佟聽見這回答心里不得勁,朝著門踹了一腳:“草...” 怪人。 那扇門被微風吹動發(fā)出吱嘎聲響,余懷生坐在沙發(fā)角,雙手將自己緊緊環(huán)抱住縮成一團。 活著還怪麻煩的。 余懷生跨越半個島才找到了一家熟食店,這小島游客年年也不多,居住在此大多數都是空巢老人,帶著孫子孫女,天天盼望漂泊在外的兒女回故鄉(xiāng)。 涼菜小攤上只有些涼鹵菜和rou片,余懷生掏出一把現金放在秤上。 “老板,給我拿這么多的?!?/br> 那老板骨瘦如柴,嘴唇發(fā)白,轉過身時余懷生有些心驚,他生怕吹來一陣穿堂風把這人刮倒在地。 他打量了那張百元大鈔,伸出手就開始抓菜。 “等一下!” “咋了,娃娃?!?/br> “你不帶手套嗎?”余懷生看著那雙手,他似乎都能聞見來自島上人專屬的汗?jié)n咸味兒。 “哦,娃娃怪講究?!崩习鍙目诖鲆粋€塑料袋抖三抖:“你不是本地人吧?” “當然不是?!庇鄳焉卮鸬母蓛衾洹?/br> “看的出來,娃娃你長得又白又瘦又高,鼓浪嶼找不到比你更漂亮的?!?/br> 什么漂亮...我這是帥。 余懷生輕咳兩聲:“那里那里,這兒好看的人也挺多。” 不知怎的,他突然想起了那張臉,小麥色的肌膚,明晃晃的虎牙,笑著傻氣卻又耀眼。 草...陰魂不散。 老板將拌好的涼菜遞給余懷生,他粗糙的手指順著余懷生的手腕向下滑去:“娃娃,你的手真嫩?!?/br> 那只手不老實又撫上余懷生的腰,他整個人僵在原地,這是島上人什么熱情的打招呼方式嗎? 余懷生朝后退一步:“你,你干什么呢?!?/br> 他這十七年,活的太干凈,太純粹,在父母締造的真空環(huán)境下肆意妄為,余懷生的腦子里對于“猥褻”二字,從未有過定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