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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xué)渣被逼考科舉 第103節(jié)

    程子安當(dāng)然不敢妄想,何尚書前去西北,就能百分百杜絕貪腐之事。但有他在,撥付的銀子,實(shí)際八成拿去買糧草,整筆賬算下來,無論如何都是賺。

    何尚書心中念頭一轉(zhuǎn),干脆將此事應(yīng)了,追問道:“那糧食呢?”

    程子安笑瞇瞇道:“各地常平倉有啊,查庫查到常平倉,里面不是沒問題么?常平倉經(jīng)常陳糧換新糧,陳糧該換了。何尚書,你要快一些,別等已換掉陳糧食,你就趕不及了!”

    何尚書愣住,頓時(shí)瞪大了眼,瞠目結(jié)舌盯著程子安,再猛地轉(zhuǎn)頭看向圣上。

    圣上臉色不大好,他也死死盯著程子安。

    聯(lián)系程子安前后話里的意思,一切都不言而喻。

    常平倉有糧食!

    糧食從何而來,當(dāng)然是因?yàn)槌⒋髲埰旃牟閹於鴣恚?/br>
    常平倉有了糧食,大糧商庫房的糧食就少了,所以糧食價(jià)錢會上漲!

    歷年來常平倉損失的糧食去了何處,當(dāng)然變成了官員庫房里的銀子!

    一旦查庫的官員離開,常平倉會再次空掉。

    趁著常平倉庫房有糧食,才是撥付欠缺的軍餉,以及賑災(zāi)的最好時(shí)機(jī)!

    要如何杜絕后續(xù)官員的伸手,程子安以為,這件事他說了不算,看圣上要整治的決心了。

    圣上當(dāng)即道:“何尚書,領(lǐng)朕手諭,著令你去西北,籌措糧草事宜!”

    何尚書躬身領(lǐng)命,“臣遵旨!”

    圣上再盯著程子安,他低著頭,堅(jiān)決避開自己的視線,不由得提高了聲音:“程侍郎,你向來跑得快,差你去各州府做欽差,巡視民生民意,若百姓吃不起糧食,令你無需回稟,直接開倉放糧,平抑糧價(jià)!”

    程子安不干了,他就是跑細(xì)了腿,也搞不定這么多州府。

    “圣上,臣只有一雙腿,著實(shí)跑不過來。臣以為,恰好何尚書在,不若讓他舉薦幾個(gè)各地兵營的將軍出來,由將軍前去督查,責(zé)令州府開倉放糧?!?/br>
    各地的軍政分離,互相看不順眼。

    兵營也有一大堆問題,但讓他們?nèi)プ鲞@件事,他們肯定很樂意。

    武將粗魯直接動手的好處,就在此處能體現(xiàn)了?,F(xiàn)在需要的是快刀斬亂麻,在巡查常平倉之事結(jié)束之前,將糧食真正用在百姓頭上。

    圣上聽罷,這倒也是,便道:“程侍郎說得有理,就照著這般吧。何尚書,你回去擬定些名錄上來?!?/br>
    何尚書也是個(gè)看熱鬧不嫌事大的,當(dāng)即笑呵呵應(yīng)了。

    兩人一并告退,走出承慶殿,何尚書一把拉住要跑的程子安,道:“程侍郎,你這般急去何處?走走走,去兵部,我還要請你吃茶呢?!?/br>
    程子安道:“快下值了,我冷得很,何尚書,你領(lǐng)了差使,還是趕緊去忙,我就不打擾了。”

    何尚書眼珠一轉(zhuǎn),呵呵笑道:“程侍郎,這件事,從頭到尾都是你的功勞,我可不敢冒領(lǐng)。走走走,吃茶去,吃茶去!”

    程子安掙脫不得,被何尚書拽到了兵部。

    兵部尚書雖沒有兵權(quán),但他畢竟與兵營有關(guān),從不敢與誰來往過密,引起圣上猜忌。

    何尚書從領(lǐng)兵的將領(lǐng),升到兵部尚書之后,遠(yuǎn)比當(dāng)將軍的時(shí)候要圓滑。

    他一出京城,肯定有無數(shù)眼線盯著,要是以后被嫉恨,此事的主使,程子安總得替他擋一二。

    程子安哪能看不出何尚書心里那點(diǎn)小九九,進(jìn)到何尚書的值房后,道:“何尚書,我跟你進(jìn)來了,茶改天吃,改天吃?!?/br>
    何尚書取了自己珍藏的茶葉,道:“我還是真心實(shí)意,想請你吃杯茶。唉,糧草軍餉不易要啊,眼下雖尚未到手,還是多靠程侍郎。這杯茶,就算是我替西北的兵丁請程侍郎,程侍郎擔(dān)得起。”

    程子安去翻何尚書的茶葉,湊在鼻子邊聞了聞,自然而然拿在了手中,道:“何尚書,你此去,要是常平倉空了,莫要大張旗鼓到處買糧。直接帶兵去大糧商府上買。別真動手,別搶,就派兵守著。順便,何尚書將西北的糧食價(jià)錢,也平一平。可別太低,谷豐傷農(nóng),谷賤亦傷農(nóng)?!?/br>
    大張旗鼓買糧,會引起糧食恐慌,糧價(jià)上漲。

    要是常平倉沒有糧食,糧食定都在大糧商的庫房里,真要照著規(guī)矩章法來,以他們的狡猾,何尚書一顆糧食都買不到。

    何尚書愣住,哈哈大笑道:“此舉甚妙,妙!”

    程子安笑道:“茶就不吃了,有這罐茶葉就足夠。我在京城,等著何尚書的好消息?!?/br>
    何尚書看著程子安手上的茶葉,心疼地道:“我就只這么點(diǎn),自己都舍不得吃,你給我留一半啊.....”

    程子安拿著茶葉,頭也不回飛快溜了。

    天氣不知何時(shí)變了,臉上落下濕潤,他抬起頭,細(xì)碎的雪花飄飛。

    下雪了。

    京城又當(dāng)是一片雪白,骯臟都被深埋,好一個(gè)太平安穩(wěn)。

    只是,這次定當(dāng)不會了。

    只要他在的一日,定會撥開這些掩飾,還天地一個(gè)真相!

    作者有話說:

    第99章 99 九十九章

    ◎無◎

    京城只下了幾場小雪, 西北早已經(jīng)白雪皚皚。

    太陽高懸,曬在人身上卻沒一絲熱氣。馬吐著白氣,在雪地里緩慢前行。

    裹得只露出眼睛的差役, 坐在馬背上, 不耐煩沖著鏢局的鏢師喊:“還有多久到驛館?”

    鏢師賠笑道:“丁差爺別急,約莫一個(gè)時(shí)辰左右就到了?!?/br>
    丁差爺淬了口, 罵道“秦二, 先前你小子就說還有一個(gè)時(shí)辰左右, 老子聽你這句話,已經(jīng)聽了好幾次,老子信你就見鬼了!”

    秦二暗叫了聲晦氣,他們鏢局的買賣不好,每年都靠幫著押送稅銀賺些錢。

    押送稅銀的錢不好拿, 府衙一拖再拖,還要克扣,除掉孝敬,能拿到手一半就阿彌陀佛了。

    不過, 他們鏢局也不會虧。羊毛出在羊身上,他們的要價(jià)高, 損失了一半, 鏢局照樣有得賺。

    錢難賺,最難的,還是這群差役。

    稅銀要是丟失, 他們鏢局上下都得掉腦袋, 要時(shí)刻打起精神, 觀察著一路的形勢, 還要分出功夫, 將這群吆五喝六的差役伺候好。

    秦二不做聲,小聲對身邊的同伴道:“走快些,定要在太陽落山前趕到,別管他們叫苦連天了?!?/br>
    同伴一瞬不瞬盯著前面,緊張地道:“有馬來了!”

    秦二抬頭看去,白茫茫的路頭,幾匹馬疾馳而來。他頓時(shí)一驚,手摸到腰間的刀,喊道:“護(hù)好鏢!”

    鏢師趟子手們,迅速擺好了陣勢,將鏢車嚴(yán)嚴(yán)實(shí)實(shí)圍在了中間。

    差役們也打起了精神,丁差爺揚(yáng)聲道:“無論來者何人,速速避開!”

    前來之人卻沒人搭理他們,幾匹馬,眨眼間就到了他們面前。

    丁差爺還沒遇到過這般的情形,嚇得直哆嗦,尖聲喊道:“你們要作甚,秦二,護(hù)鏢!”

    秦二抽出刀就要上前,騎在馬上為首的中年漢子,扯開大氅露出里面的朝服,揚(yáng)了揚(yáng)手上的符令:“本官乃兵部尚書是也!”

    兵部何尚書,他怎地會來這里?

    眾人面面相覷,丁差爺心道就是宰相來,也不敢攔著稅銀,他猶豫著上前,拱手見禮道:“不知何尚書來此,請恕小的有眼不識泰山了。只小的肩負(fù)重任在身,押送的是朝廷要物,要抓緊功夫趕路,還請何尚書讓開道。”

    何尚書笑道:“你們押送的,可是稅銀?”

    丁差爺哪敢如實(shí)相告,臉色變幻不停,道:“何尚書......”

    話音未落,何尚書手一揚(yáng),將先前拿著的符令拋了過來。

    丁差爺手忙腳亂接住,符令乃是精鐵鑄成,上面刻著“兵”字與龍紋。只有一半,握在手上卻沉甸甸。

    待看清楚之后,丁差爺手一軟,差點(diǎn)將符令掉在了地上。

    他雖只是小吏,對此塊符令倒也知曉一二。能刻龍紋的,定是圣上調(diào)兵的兵符!

    何尚書道:“如今你可信了?喏,這里還有圣旨。”

    一聽到圣旨,丁差爺腿一軟,趕緊躬身道:“是是是,小的眼拙,不識何尚書,還請何尚書恕罪。”

    何尚書拿出圣上的旨意念了,道:“你們的稅銀,由我接手了!這批稅銀,圣上已經(jīng)交給了西北兵做糧草!”

    無論假傳圣旨,還是劫稅銀都是死罪,丁差爺一下傻了眼,不知如何辦才好,結(jié)結(jié)巴巴道:“這這這......”

    何尚書皺眉不悅道:“這這這作甚!你隨我回府衙,我同你們武知府說!”

    丁差爺也沒了別的法子,只能隨著何尚書回了西洲府。

    武知府得到消息,他亦沒遇到這樣的情形,整個(gè)人都懵懂著,出城前去迎接。

    今年真是不太平,朝廷查常平倉的來過一次,好不容易對付了過去,“劫”稅銀的又來了!

    無論究竟如何,武知府只能先行按耐住,迎出了城二里地。

    誰知道,他在半晌午就出了城,等到天都快黑了,連人影都沒見著。

    路旁的茶棚里,武知府握著茶碗,碗里的熱茶冒著熱氣,他的后背卻發(fā)涼。

    要是稅銀真被騙走......

    外面一陣混亂的馬蹄聲,武知府放下茶碗,陡地起身奔了出去。

    何尚書與西北兵的楊將軍,一起騎馬到了。

    武知府心底微松,他與楊將軍向來彼此看不順眼,看在何尚書的份上,臉上擠出滿滿的笑容,上前見禮。

    楊將軍手隨意拱了拱,何尚書頷首還禮,道:“時(shí)辰不早,還請武知府領(lǐng)路,我們邊走邊說?!?/br>
    天氣嚴(yán)寒,武知府是坐馬車出來,他暗暗腹誹了句武人,咬牙要來馬,翻身騎上,落后一步走在了何尚書身邊。

    何尚書側(cè)頭,將旨意遞過去,道:“我此行公務(wù)緊急,就勞煩武知府辛苦些了。你定當(dāng)接到了消息,西州府的稅銀,圣上已經(jīng)直接給了西北兵當(dāng)糧草。”

    武知府吃力伸出手接過來,打開看完,道:“既是圣上的旨意,下官當(dāng)然遵旨。此事從未有過,還請何尚書給下官寫一封領(lǐng)到的文書,下官好能向戶部回稟?!?/br>
    何尚書爽快應(yīng)下,從懷里掏出一封文書遞過去,“喏,已經(jīng)準(zhǔn)備好了。”

    武知府接過一看,心想定是早就盯上了稅銀。盯就盯吧,反正稅銀都是上交朝廷,如何用與他無半點(diǎn)干系。

    收好能交差的文書,武知府臉上的笑容輕松了幾分,道:“天氣寒冷,何尚書遠(yuǎn)道而來,定要嘗嘗西北特有的馬奶酒,吃些黃羊rou,順道驅(qū)寒!”

    何尚書頗為懷念地道:“我在京城這些年,最想念的就是這一口了。唉,可惜實(shí)在太忙,今日先對付一口,辦完圣上交待的差使再說?!?/br>
    差使,什么差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