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xué)渣被逼考科舉 第14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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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蠟火把熊熊燃燒,月亮的清輝灑脫人間,夜風(fēng)輕拂,吹來田間地頭收獲之后,特有的氣息。 幾個孩童在桌椅之間穿梭追逐,打鬧,大人在說笑的間隙,不時呵斥一聲。 碗碟里所有的飯菜,都被吃得干干凈凈,連湯水都不剩下。 程子安見時辰不早,撐著起身道:“今晚承蒙大家款待,我很是榮幸。大家快些收拾,回去歇著吧,來日方長,等到下次豐收之后,我們再好生歡慶,吃酒!” 大家一起笑著說是,婦人們開始麻利收拾碗筷,漢子則將自己家的桌椅扛回去。 程子安晚上借宿在老方家,老方讓大兒子收拾,他則跟在程子安身后,與他一道回屋。 程子安道:“老方,你先回去,我還有些撐,想要走一走。你們無需等我,我會自己回來洗漱歇息?!?/br> 老方習(xí)慣了程子安一向不麻煩人,只要給他留門,備好熱水就是,忙停下了腳步。 莫柱子跟在了程子安身后。踏著月色,緩緩走向了收割了的田地間。 一堆堆的麥朵,在月輝下格外金黃,蟲子嘰嘰喳喳叫,偶而夾雜著幾聲犬吠,寂靜之中,又莫名喧囂熱鬧。 程子安在溝渠邊的一塊干凈石頭上坐下來,彎腰吐得昏天暗地,憋了整晚的淚,趁機流了出來。 莫柱子被嚇了一跳,慌忙上前問道:“少爺,少爺可還好?” 程子安胃里本翻江倒海般難受,吐掉之后反而好了一些,他抬手?jǐn)[了擺,又吐了一陣,胃里半空之后,終于好過了些。 莫柱子看得憂心忡忡,道:“少爺,小的去請大夫給你瞧瞧吧,隔壁村就有個大夫,也不遠,很快就到了?!?/br> 程子安呼出口氣,道:“不用了,我沒事,就是吃多了些。柱子。你用土蓋一蓋?!?/br> 莫柱子忙跳下身后的田,捧了土將穢物蓋嚴(yán)實,抱怨道:“老方真是,一個勁勸少爺吃酒,吃飯。少爺從來沒吃過酒,一下吃這么多酒,不難受才怪?!?/br> 程子安可不是從來沒吃過酒,前世他過的可是醉生夢死的日子,飲遍了世上最美的酒,吃遍了珍饈佳肴。 已識乾坤大,猶憐草木青。 莫柱子彎腰在溝渠里洗手,溝渠里的水清澈,靜靜流淌。 程子安舉目望去,村子的茅草屋,柴扉,泥土院墻,在月色下隱約可見。 雖貧窮,難得安穩(wěn)。 莫柱子洗完手,在身上隨意擦拭干,擔(dān)心問道:“少爺可舒服了些?” 程子安頭還不時作痛,但他只是搖搖頭,什么都不想說,也不想解釋。 村子里的百姓對他感恩戴德,認他做在世父母,這是他們發(fā)自肺腑的感恩。 程子安卻很是愧疚,他不配。 日子苦了太久,只要些許的恩惠,他們就很滿足了。 對著他們的滿足,程子安很想哭,他一直強忍著,不讓自己當(dāng)場痛哭。 對比起他們,他有什么資格哭? 如他所言那樣,他拿了他們不敢想像的俸祿銀子,這不過是他職責(zé)之內(nèi),該做的事情罷了。 他破戒吃酒,吃他們的飯菜,能讓他們高興,是他還給他們這些遭受重重苦難,只是勉強活著之人的一丁點溫暖。 莫柱子見程子安坐著不動,他便不再多言,在一旁陪他坐著。 過了不知多久,莫柱子終于忍不住,問道:“少爺,老方他們以后,會變得真正富裕起來嗎?” 程子安側(cè)頭看他,淡淡搖了搖頭。 只種地的百姓,靠著地里刨的那幾顆糧食,永遠不會富裕。 永遠。 莫柱子神色黯淡了下來,程子安笑了下,安慰他道:“要富裕,就讀書,出仕當(dāng)官。當(dāng)不了官,做胥吏,就能改換門楣了?!?/br> 莫柱子愣了下,怔怔道:“少爺,為何官吏會富裕,百姓永遠受窮?” 程子安幽幽道:“柱子啊,因為官吏有權(quán),有權(quán)就有錢,美人,美食,美酒,殺了人都不會被砍頭,可以為所欲為,他們在大周,才能被稱作是人。總不可能人人都做人上人,必須有人在底下承受,拖著上面的人啊,不然的話,誰來供奉他們呢?” 莫柱子想起自己家,若沒有程子安,他們一家永遠看不到希望,日復(fù)一日勞作,為了填飽肚皮,根本無暇顧及其他。 如今莫家日子過得輕松了些,但莫柱子跟在程子安身后見過世面,知道官員們過的是何種日子,心情更郁悶了,道:“少爺,難道永遠就這樣,平民百姓就永無出頭之日嗎,為何會這樣呢?” 程子安笑笑沒作答。 苦難是司空見慣的常態(tài),幸福方需要尋找緣由。 “走吧,回去歇著,不然老方睡不著,得等著我們?!?/br> 莫柱子耷拉著腦袋跟在程子安身后,往老方家走去。 程子安晃悠悠走在前面,不時揉著跳痛的頭。 明早回去府城,他將會更頭疼。 秋收之后,朝廷就該催收稅糧,花樓機尚沒著落。 程子安懷著上墳的心情,坐著騾車回了府城。 到了城門外,程子安望著堅固的城樓,止不住翻白眼罵:“就這么個破地方,賊都不稀得光顧,還修這么高的城門。自己也知道害怕,怕受不了欺壓的百姓造反,殺進來砍了這群酒囊飯袋的狗頭??!” 莫柱子專心趕車,沒能聽清楚身邊程子安的嘀咕,偏頭過去,問道:“少爺,你有什么吩咐?” 程子安動了動身,懶洋洋道:“專心趕車!” 莫柱子哦了聲,探頭朝前面看去,咦了一聲,道:“今日怎地這么多人進城,前面好多馬車,都排起了長隊呢,少爺,都是結(jié)實的桐木馬車,有錢人!” 程子安聽得發(fā)笑,道:“有錢人,難道你還想搶不成?” 莫柱子嘿嘿笑,停下騾車,道:“少爺,小的去看看?!?/br> 程子安心里一動,跟著跳下車,往前面走去。 城門卒現(xiàn)在老實規(guī)矩得很,客客氣氣在問京城的人要路引,核對無誤之后,立刻揮手放行。 程子安看到了個眼熟的背影,試探著喊了聲:“方寅?” 前面那人回頭過來,正是方寅驚喜的臉,他笑著回道:“程子安!” 作者有話說: 第146章 146 一百四十六章 ◎無◎ 方寅跳下馬車, 上前與程子安見禮,興奮地道:“許久都未見了,你果真與我想象的那般精神!” 這些日子早起摸黑在地里忙活, 程子安無需照鏡子, 也知道自己肯定是又黑又瘦,他撫摸著臉, 打趣道:“難道沒更加帥氣?不過倒是你, 變化真大, 氣派!我都不敢相認了?!?/br> 府學(xué)時的方寅,總是含胸縮背,畏畏縮縮如同只可憐的小鵪鶉。從中舉之后,脊背就逐漸挺得筆直,考中進士之后留在翰林院, 沉浸在詩書墨香中,書卷氣倒是不大明顯,只人看上去完全不同了。 這些年來,他們都身為朝廷命官, 他與方寅只偶有書信往來,聯(lián)系得并不多。 程子安琢磨著, 估計這就是官氣養(yǎng)人, 他問道:“你怎地來了云州府?” 方寅被他逗得笑起來,道:“我剛從翰林院到戶部當(dāng)差,順道隨著工匠們前來云州府。” 戶部, 呵呵。 程子安面上不動聲色。心里卻將戶部曾尚書的祖宗八代都悉數(shù)問候了一遍。 這時一個面孔黝黑, 濃眉大眼的國字臉中年男子下了馬車走過來, 拱手見禮, 他忙介紹道:“這是將作監(jiān)的韓直韓管事, 章尚書親自在將作監(jiān)選了工匠,由韓管事統(tǒng)管,前來云州府?!?/br> 程子安看到一長串的馬車,就大致猜到了緣由,得方寅加以確認,他還是高興得想哭。 及時雨,及時雨吶! 程子安長長作揖下去,道:“韓管事,以后都多靠你了!” 韓直不過是將作監(jiān)的八品小郎中,程子安卻是聲名在外的下州府五品知府,他哪敢接受程子安的大禮,慌忙避讓,道:“不敢不敢,圣上有旨,讓下官一切都聽程知府安排?!?/br> 程子安見韓直憨厚,不再多客氣,招呼著他們進了云州府,將他們一行先安置在了驛館。 連帶韓直一起,一共前來了二十個工匠。云州府驛館簡陋狹窄,除了韓直與方寅一人一間,其余兩三人一屋,勉強夠住。 程子安道:“勞煩你們先委屈住下來,我馬上給你們賃宅子,雇人給你們?yōu)咦鲲?,保管能讓你們住得舒服,吃得舒坦?!?/br> 韓直忙道謝,方寅則笑道:“我以前聽說云州府窮得很,來之前,我以為到處都破破爛爛,沒曾想進城一瞧,府城快與明州府一樣熱鬧了,鋪子里客人進進出出,買賣紅火得很。” 程子安難得大方,乃是因著工匠們都是要做事之人,各種木工活計,除了精細費腦,還需要體力。 對這群天降甘霖,他眼下的救星,就是當(dāng)?shù)衾镅?,也要保證他們過得好。 對于方寅的話,程子安既不承認,也不否認,只笑道:“爛船也有三斤釘,云州府與明州府,比起來可相差遠了。韓管事,你們趕路累了,先洗漱用飯歇一覺,我等下再來?!?/br> 韓直帶著工匠們回了屋,方寅對程子安道:“我不累,府衙在何處,我同你一道前去看看?!?/br> 既然方寅有差使在身,程子安就帶著他回了府衙,進入值房,方寅打量了一圈,道:“比在京城戶部與翰林院的值房都要寬敞,我先前一直羨慕你,能到地方為官,施政一方,才是真正做實事??!” 程子安挑眉,方寅的話里難掩惆悵失落,招呼他坐下,莫柱子送進來小爐茶水,他接過來親自捅開煮著,問道:“怎地,你也想外派地方了?” 方寅苦笑道:“在京城我無權(quán)無勢,豈能由我隨便想。以前我不清楚,等出仕之后,才真正明白里面的不易?!?/br> 戶部所有的差使,皆為肥差。程子安沉吟了下,想起前些時日方寅給他的來信里,略微提了句他定親的事情,問道:“成親的日子可有定了?” 方寅道:“阿爹阿娘都急得很,巴不得我早些成親。只許氏的阿娘舍不得她,想要多留她一年,待到明年秋上再成親?!?/br> 程子安在腦子里飛快過了一遍,道:“京城許氏?我以前倒沒聽過?!?/br> 方寅道:“許氏并非來自京城,祖籍燕州府,禮部高尚書妻子許夫人的隔房侄女。去年時陪同哥哥進京來準(zhǔn)備春闈,許夫人牽了線,我們定了親?!?/br> 程子安了然,笑道:“恭喜恭喜,你阿爹阿娘定當(dāng)很是高興?!?/br> 方寅抱拳回禮,戲謔道:“那你呢,一直沒成親,可要等到什么時候去?” 程子安順口胡罄道:“我進京考春闈的時候,就早已說過,我已將自己奉給了大周,圣上,兒女私情,不在我考慮之內(nèi)?!?/br> 方寅臉上的笑逐漸退卻,變得嚴(yán)肅起來,頷首附和道:“若別人這般講,我定會以為他在找托詞,從你口中說出來,我信?!?/br> 程子安詫異了下,手上的火鉗輕輕點著地,問道:“你為何就信了?” 方寅道:“就憑著你以前在府學(xué)對我的幫助,在工部,云州府,做下了這么多事,我始終信你。” 爐火旺,壺里的水已經(jīng)開始滋滋小聲作響,程子安往后仰了仰,避開爐子撲面而來的熱浪,手悠閑搭在椅背上,裝作不經(jīng)意問道:“你這次前來云州府,是辦什么差使?” 方寅道:“催收賦稅錢糧?!?/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