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今生不行善 第8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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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后韓令芙似乎才剛剛回神,而趙行一只腳已經邁出水榭門外。 她猛然出聲,幾乎聲嘶力竭,尖銳的聲音劃破一室靜默與沉寂:“殿下!她就那樣好嗎?” 趙行聞言,劍眉蹙攏,連國公夫人一顆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下意識又想給她一巴掌。 “我今日這般……” 韓令芙凄楚垂眸:“殿下都不肯多看我一眼,是嗎?” 她是無藥可救的。 心生執(zhí)念,偏執(zhí)成魔。 那未必是愛。 所有的由愛生恨,得不到就要毀掉,或是為了得到而不擇手段,都不該算是愛。 趙行收回目光,是真的一眼都不愿再看韓令芙,冷聲吩咐景雙:“你留下來看著她,不許任何人接近,也不許任何人跟她說話?!?/br> 行跡瘋魔之人大多胡言亂語,信口雌黃,他并不想叫韓令芙口中說出珠珠半句不好來。 第130章 無禮至極(二更) 出了國公府,漫天飛雪簌簌而下。 盛京大地很快覆上一層白茫茫。 起初飄雪輕柔如絮,也漸次化作鵝毛大雪,越下越大了。 馬車里架著小火爐,元福怕趙行冷,還是遞了個手爐過去:“殿下,外頭雪下的更大了。” “雪花潔白,所以珠珠才一向最愛冬雪。” 可潔凈覆蓋籠罩之下,卻從不斷藏污納垢之事,讓人心生煩悶,也偶有疲倦。 趙行接過手爐,溫度正好,他指尖輕點在云錦緞子制就的手爐套上:“你去一趟郡王府吧。” “可是韓二姑娘的事……” 趙行搖著頭打斷他:“不是讓你去跟珠珠說,這些事情我自己回頭跟她講。” 元福啊了聲,當即了然,這是叫他去見姜元瞻的。 因為薛嬋的事。 然后趙行拍拍車廂,趕車的小廝穩(wěn)穩(wěn)當當停了車,元福就要往外鉆。 “元福?!?/br> 他又叫住人。 元?;仡^,正好看見趙行把手上的手爐遞過來。 他心下才一陣感動,剛準備說奴才不冷,趙行古怪瞥他一眼,嘖了聲:“交給珠珠,讓她在王府乖一點,別著急上火?!?/br> 元福連聲哦著,忙接過去,小心翼翼的抱在懷里,一個鎏金手爐,他也護的極仔細,鉆出車外下了車,徒步匆匆朝昌平郡王府方向而去。 · 朝中休假,各司衙門留有人輪值,通常年關時候都不會有什么大事,即便有,各衙門也都是照慣例暫且壓下,等復印之后再遞折子呈報御前。 是以晉和帝從臘月二十五開始就不怎么去福寧殿處理政務了。 大多時候都陪著鄭皇后在含章殿內。 或下棋,或賞花,鄭皇后愛做什么,他就陪著做什么。 一年到頭忙忙碌碌,也只有這十幾日是最清閑,能撂開手陪陪愛妻的。 故而趙行一回宮,就直奔含章殿而去。 彼時小宮女才去折了紅梅回來,鄭皇后擺弄著插屏,晉和帝就歪靠在三足憑幾上,手里捧著一卷書冊,但心思顯然就不在書上,一雙眼根本就沒離開過鄭皇后。 外頭宮娥打了氈簾,引著趙行入內,鄭皇后手上最后一枝梅正好擺置完。 一見他,眉眼間笑意更濃了,招手就叫他:“你來得正好,我剛弄好的,你瞧瞧好不好看?” 趙行神色淡然,與其說是笑,都不如說是扯了扯面皮,更像是不得不敷衍。 鄭皇后和晉和帝對視一眼,晉和帝把手上書卷反手扣下去:“你從外面回來,怎么這幅神情?跟姜家小丫頭吵架了?” 趙行心下無奈。 鄭皇后也瞪了他一眼。 金殿上他是高高在上的人間帝王,回了后宮就變了個人。 許是在前朝太拘束,也得端著天子威嚴,經年累月實在是累了,這十幾年的時間里,總是這樣的。 天家父子少有溫情,晉和帝在這上頭卻做的極好。 他看鄭皇后也瞪他,才改了口:“你有事兒???” 趙行思忖著,先頷首說是:“兒臣出了趟宮,沒去皇叔府上?!?/br> 說完了,抬眼望去,先安撫鄭皇后:“有個事兒得回您和父皇,只是您聽過別太生氣,否則兒臣便不回了。” 他少有這樣的時候。 鄭皇后臉色當場不好看起來。 晉和帝也坐直起身:“你究竟去了哪里?” 趙行卻不開口。 鄭皇后壓著眉心緩了會兒:“你說吧,我不生氣就是了?!?/br> 但她聽完是肯定要生氣的。 趙行這才肯回話:“成國公府的韓沛昭惹了禍,青天白日在風客來糟蹋了清白人家小娘子,偏那小娘子正是姜元瞻的……知交好友?!?/br> 他刻意頓聲,連鄭皇后都吃了一驚,追問他:“那位薛娘子?” 趙行嗯了聲:“此事鬧到京兆府,為著年下,黃府尹也只是暫且將韓沛昭押入牢中,又去知會了國公夫人。 國公夫人愛子心切,甚至去求了皇嬸。 可皇嬸那個脾氣,您也是知道的。 她說不下來情,求告無門,又不敢把事情鬧得人盡皆知,不知使什么法子托到三郎那里去。 三郎出宮去了一趟國公府,一個多時辰前他回宮來找兒臣,說國公夫人有事相求,請兒臣到成國公府走一趟。 兒臣想著,八成是為韓沛昭那事兒。 這大過年的,倒不如去見她一面,也勸她死了這條心,該怎么定罪,等年后復印,衙門自有定奪,于是就去了?!?/br> 這事兒已經足夠駭人聽聞。 無非是帝后穩(wěn)得住。 但臉色還是都不好看。 “簡直是混賬!” 晉和帝一拍小案:“好好的高門嫡子,兩年前成國公還上折子為他請封,他就是這么讓朕高看他的!” 鄭皇后面色凝重:“胡鬧!這種破事,交京兆府該怎么處置就怎么處置,求情?有什么可求情的?人家清清白白一個女孩子,有大好的前程,就毀在——” 算了。 眼下說這些也只是徒增生氣的。 鄭皇后想著小兒子干的事情,面色鐵青,叫近身女官:“你去體貞堂……” “母后。” 趙行卻拱手做一禮:“兒臣的話,還沒回完。” 鄭皇后呼吸一滯:“你不是為此事煩悶生氣?” 晉和帝也挑眉看過去。 趙行抿緊了唇角,搖頭說不是:“兒臣往成國公府走了一趟,可事實上是韓二娘假借國公夫人之名,托在三郎跟前,要私下里約兒臣見上一面。 她恐怕兒臣不去,才用了國公夫人的名義。 三郎大概沒想到她敢放肆至此,看在她兄長的份上,就幫了她這個忙。” 他話音落下,深吸口氣:“韓二娘于國公府水榭設下小宴,先是自薦枕席于兒臣面前,再則以催情藥物置于酒水與香料中,若非兒臣警覺,發(fā)現(xiàn)及時,眼下怕是吃了大虧,上了她的惡當了!” 趙行咬緊牙關,眸中又浮出惱意:“兒臣留下景雙在成國公府看管著,急急回宮來稟您與父皇知曉。此事干系重大,兒臣不敢擅處,可成國公府——” 他垂在身側的手死死攥緊了,一咬牙,甚至改了口,只稱韓家:“實在是不成體統(tǒng),無禮至極!” 第131章 誰的孩子(一更) 黑漆四方翹頭案上置著的那只白瓷雙耳瓶已經應聲而碎了。 瓶中紅梅原是開得最艷的,白瓷瓶身襯著,更是相得益彰。 鄭皇后又是年輕時候起就喜歡擺弄這些人,手藝好,遠非花房里那些為了應付差事的奴才要強不知多少。 只是可惜了那一瓶梅花。 鄭皇后把事情的是末緣由聽完之后,氣的大口喘著氣,幾度眼前發(fā)黑,要不是晉和帝托著她腰身,她怕是要暈死過去,栽到于軟榻之上。 這會兒喝了半杯茶,晉和帝也一個勁兒替她拍著后背順著氣,她才勉強緩過勁兒來。 眼前的碎瓷片子更讓她心煩,鄭皇后一揮手撥開晉和帝,冷冷吩咐含章女官:“去叫三郎來!” 趙行皺了下眉,下意識攔了人,然后勸鄭皇后:“您叫三郎來,也無非罵他一頓,橫豎他求個饒,說他一概不知情,只是看韓二娘子可憐,又與韓沛昭一同長大,看在這些的份兒上,以為韓二娘只是為了求情要見我,您還能把他怎么樣呢?” 他反問了一番,無聲嘆氣:“母后,方才兒臣勸您,別太生氣,您答應了的?!?/br> “這種混賬事情!” 鄭皇后咬牙切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