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3原來綠茶是一種基因啊。
蘇笙一聽:“哎呀,這有什么事可別瞞著,家里人那么多,看看有沒有能搭把手的?!?/br> 吳琴也是個憋不住的,崔青松還沒來得及阻止,嘆著氣就把情況抖落出來了:“也不是什么大事。我跟老崔有幾年沒回去了,他那小妹陰陽怪氣說酸話,你都能猜到,就是什么發(fā)達了不認親戚什么的……” 崔青松罵她:“這些話說出來干什么……” “你少來這套,你家meimei你自己慣,我才懶得伺候她!”吳琴罵回來,“還有她家那個閨女,從小走親戚就欺負人家家里孩子,說兩句還裝可憐,說我們對不起她……” 喻藍江若有所思:“原來綠茶是一種基因啊?!?/br> 崔喬聽見了,不滿地看過來,而身后的薛預澤笑出聲,拍了一下喻藍江的肩頭。 聽來聽去,寧昭同總覺得這些事兒不至于讓吳琴氣成這樣,叫了一聲崔喬:“還有隱情吧?” 吳琴和崔青松都是一噎。 崔喬嘆了口氣,從后面抱住她的脖子,搖了兩下:“陛下,這事真要你幫我們做做主。我爸這邊五兄妹,就一個小妹,從小就寵得跟眼珠子似的。我小姑只有一個獨生女,也姓崔,叫崔葳蕤,都四十多了還沒結(jié)婚。今年崔葳蕤帶男朋友回來,說是準備結(jié)婚了,你猜男朋友是誰?” 寧昭同舉著一個問號:“我認識?” “你親戚!” “?” 寧昭同數(shù)了一遍,然后試探著問道:“崔葳蕤是直女吧?” 崔喬氣笑了:“你竟然想到寧夢夢頭上去都想不到成勇家耀祖身上?” “小喬!”崔青松呵斥了一句,“怎么對著長輩連名帶姓的。” “……我還真沒想到,”寧昭同反應過來,“不是,我都不知道,成曉龍幾歲了啊?” 成家老太太生了三個,成嬌成媚兩個jiejie和一個兒子成勇,從那一代就是重男輕女的。成嬌這里因為公職只能有一個,成媚直接是生不出來,成勇倒是孩子多,但一連三個女兒才得了個兒子,成家上下都疼得如珠似寶的。 這傻逼東西從小就沒少欺負她,加上仨jiejie在上面,崔喬很早就開玩笑罵他耀祖了。寧昭同一聽名字就開始來氣:“不是,這是巧合還是誰給介紹的啊,你那meimei啥條件,竟然能入王巧梅的眼睛?” 王巧梅就是作妖作了一輩子的成家老太太,要不是成萬峰相當疼愛自己,寧昭同一提要回外公家都得哭半天。 吳琴沒覺得冒犯,反而聽笑了:“那丫頭條件倒是不錯,長得漂亮,一本的研究生。就是性子小氣,驕縱過頭了,誰不如她的意都要暗地落兩個白眼,不討喜?!?/br> 崔青松則回答了寧昭同的問題:“說是劉芳介紹的?!?/br> “……” 寧昭同嘆氣,捏了一下崔喬的手:“跟曾哥絕交可以提上日程了。” “他都不知道這件事,也攔不住他媽,”崔喬道,倒也不是給曾庭洗白,“崔葳蕤樂意跟誰結(jié)婚我們都無所謂,但上次回襄陽你大伯攢局叫了幾家人,就是曾庭龔勝威那群。我媽提了一句,劉芳可就開始了,說什么我們崔家不是早就想沾你的光,要是崔葳蕤能嫁進成家,這才算名正言順的親戚。大概就是這個意思,寧和忠讓她別說了,她還來勁,曾存軍也不攔著,不知道幾個意思……” 吳琴本來還想阻止他說得太直白,聽到這里,沒吭聲。而崔青松嘆了口氣,也不說兒子提長輩連名帶姓了。 寧昭同聽懂了,撓了一下臉:“劉芳這……” 不清楚情況能不能別幫她吹牛逼啊,弄得她這么尷尬。 蘇笙大概琢磨明白了,問吳琴:“這個曾家孩子,是同同和小喬的高中同學啊?!?/br> 崔青松應聲:“對,從小就認識,高中一個班的同學?!?/br> “就一個孩子吧?做什么的啊?” “當年計劃生育,肯定就一個,現(xiàn)在在武漢一個高中,教物理的?!?/br> 聶渡云笑了:“這是人家孩子沒有小喬出息,難免心里有點不平衡,人之常情?!?/br> 蘇笙也是這個意思:“你們家跟他們曾家差不多吧?你想想,家境差不多,又是一個班出來的?,F(xiàn)在小喬發(fā)展得那么好,還在網(wǎng)絡(luò)上有知名度,他們家孩子還在當老師,看著也沒什么起色,肯定是有想法的?!?/br> 崔青松補充:“曾家比我們家好不少。曾存軍是正廳待遇退下來的,也就是曾庭不肯學法,不然光憑人脈,那孩子都能混得風生水起的?!?/br> “當時小喬志愿報的是法學,也就是想著兩家人關(guān)系好,到時候讓曾存軍幫襯幫襯,”吳琴也坦然了,“這不,我才沒罵回去,我這脾氣你知道,也是個爆的。當年老崔二弟的案子,曾家確實是費了心的,包括當時小喬前妻——算了,不想提了?!?/br> 蘇笙安撫地拍拍她的手:“就是幾句渾話,聽了也就算了,同同又不會介意,管外人怎么說?” 聶渡云笑了一下:“是這個道理。以前情分是難得,但人家不珍惜,咱們也不用貼他們冷屁股。以后要是有什么機會,能幫的幫一把,就算全了人情了?!?/br> 吳琴聽完心里舒服多了:“確實是覺得情分難得,有時候想想曾存軍也不容易,跟老崔一樣,都是農(nóng)村出身……” 崔喬不想聽了,老媽每次都是這套“大家都不容易”論,從小到大讓他受了不少委屈。他拉了個凳子坐寧昭同身后,小聲跟她說:“曾庭后來跟我道歉了?!?/br> “我知道,曾哥管不住他媽,”寧昭同頓了頓,“他都沒跟劉芳說我們倆的事,挺厚道的了?!?/br> 崔喬嗯了一聲:“但還是有點傷感情。璇姐在群里約吃飯,我們都去了,他沒吭聲。” 寧昭同想了想,提議道:“那我先跟你回武漢?!?/br> “方便嗎?” “方便,我兩會之前時間都空著,”她跟進來的陳承平示意了一下,“小質(zhì)開學了吧?能不能帶我進武大看櫻花?” 崔喬輕笑一聲:“我有校友卡,我也可以帶你進去?!?/br> “好,但不知道開沒開,今年也冷?!?/br> “走吧,上桌了?!?/br> “不急,我給成嬌打個電話,讓她早點回云南去。我話給你撂這兒,這事兒成嬌肯定知道,就硬瞞著我……” 二月底,珞珈山上粉星點點。 然而早櫻抵不過寒風里的冬意。 今年冷得不尋常,都春季學期開學的日子了,昨天武漢竟然下了場雪。不算厚,倒也勉強堆迭起來,武大本身多坡,一眼望去竟然有不少滑滑梯的,甚至有人連雪板都拿出來了。 崔喬嘖嘖稱奇,說還是學弟學妹們會玩,舉著鏡頭拍了一遍,最后還是定在了寧昭同臉上。素面朝天,個位數(shù)的溫度在鼻尖凍出漂亮的紅色,皮膚質(zhì)感在鏡頭里清清楚楚,骨相好得驚人。 嗚嗚嗚同同好漂亮。 招質(zhì)一屁股把他擠開,抱住寧昭同的手臂,眼睛特別亮:“mama,我也有滑板,我們?nèi)秧斏厦婊聛戆???/br> 一聲mama又脆又黏的,崔喬有點想笑,總覺得招質(zhì)現(xiàn)在不會這么叫招瑜。寧昭同欣然應允,由她攬著緩步走在校園里,崔喬跟上,快門聲噼里啪啦響個不停。 當然,也沒忘了用手機拍張同角度的,發(fā)進男人群里有福同享。 櫻頂這邊估計是網(wǎng)紅滑雪地,人屬實不少。滑了兩輪,招質(zhì)看老是有人打量,有點不安地問寧昭同要不要離開。 寧昭同覺得都行,其實被人認出來也沒什么,而崔喬這邊也拍得差不多了,干脆收拾著出門早點吃午飯了。 午飯吃完沒事干,一家三口往湖北省博物館走,陛下親自擔任導游介紹先秦楚文化,聽得崔喬和招質(zhì)不停地點頭。出門已經(jīng)是四點過了,得往曾庭那邊趕了,崔喬在后面小聲問招質(zhì):“你什么時候知道的,我說太師他們的事。” 招質(zhì)笑得狡黠:“你猜猜?” “我不猜,趕緊說。” “你好討厭,一點耐心都沒有,”招質(zhì)抱怨,“薛叔叔跟我說的?!?/br> “?” 崔喬站定:“他什么時候跟你聯(lián)系的?” “不許用這種盤問的語氣跟我說話!”招質(zhì)輕哼一聲,推開他大步往前追,“能不能跟薛叔叔學學,男人要溫柔賢淑才好。” “……” 可惡,這個混蛋什么時候把她女兒拐走的! 招質(zhì)今天有晚課,晚飯隨便對付了一點就先走了,寧昭同送完她回來,發(fā)現(xiàn)桌子上氣氛有點怪。 “吵架了?”寧昭同問崔喬,“懂不懂事,你現(xiàn)在跟曾哥吵架,我怎么讓他請客?” 這下曾庭沒繃住,笑道:“同同,沒吵架,就是說了兩句嘴,說急了?!?/br> 她捏了一下崔喬還板著的臉:“給我點面子,先笑一下,我回去再哄你?!?/br> 崔喬看著她,神色緩了一些,握住她的手:“真沒吵?!?/br> 曾庭看著兩人親稔,那一點長久的疑惑頓時就散盡了,多少有點不好意思:“同同,我跟你道個歉,我媽那人確實——哎,你也知道,她那張嘴……” 崔喬蹙了一下眉毛,沒吭聲。 他不覺得只是劉芳嘴欠的問題,而曾庭這么甩鍋,也讓他覺得不太舒服。 寧昭同在桌子底下捏了捏他的手,面上笑得很溫和,一點含蓄的不解:“什么?劉阿姨說什么了?” “……沒什么,”曾庭也不管她是不是真不知道,但領(lǐng)這個情,“同同,你現(xiàn)在在做什么?。俊?/br> “我在家?guī)Ш⒆影??!?/br> “哦,我刷到過小珍珠那個號,”曾庭一笑,“孩子是一直跟著你的吧?真好,全世界亂跑,多自在。” “自在個屁,”寧昭同笑罵一聲,“我現(xiàn)在不僅得給寧瓅當媽,還得給她當老師,當助理,當代筆寫手……” 幾句閑聊,氣氛松散多了,曾庭笑了笑,問崔喬一句:“崔叔吳姨都退休了,跟同同到處跑半年,剩下的日子去南非找你,也挺美啊。” “是有考慮,但我爸媽都愿意跟著同同,”崔喬緩了神色,“我們現(xiàn)在都住昆明,昨天成姨也回去了。” “哦!同同的昆明豪宅!我還沒見過呢,多來點照片?。 ?/br> “把自己當外人是吧,有空直接去,我媽接待你?!?/br> …… 酒足飯飽,三個老同學走出來,寧昭同拿了鑰匙去開車,曾庭拽了崔喬一下:“就這么過下去了?” 崔喬看他一眼:“想說什么?” “我媽天天在家說酸話,說什么,崔家小子現(xiàn)在爬得那么高,有什么用,還不是沒女人愿意嫁給他,”曾庭自嘲地笑了一下,語氣學得惟妙惟肖的,“老崔,我不嫉妒你,真的。我就是挺為你不值的,同同再好,你也沒辦法跟她結(jié)婚。” 崔喬冷笑了一下:“哦,你不嫉妒我,你同情我。你生兩個兒子,老婆天天為房子頭疼,還跟婆婆吵得雞飛狗跳,回頭來說你同情我,勸我找個女人結(jié)婚?!?/br> 曾庭喝紅的臉都白了,嘆了口氣:“你這張嘴能不能……我是說,你這一直沒個名分的,也不像話。你知道我媽怎么破防的嗎?她給吳姨介紹她娘家的侄女,吳姨說你回國之前不考慮結(jié)婚,我媽就覺得你和吳姨看不上她?!?/br> 這事情吳琴沒提過,但崔喬也不覺得奇怪:“還提同同了是吧?” “……是,”曾庭撓了一下臉,“她就覺得你癡心妄想,話說得挺難聽的。她知道高中時候你跟同同的事,她還經(jīng)常上網(wǎng),你都知道的?!?/br> 崔喬不想聽了:“愛說就說吧,反正你媽都這么認為了?!?/br> “你別生氣行不行?”曾庭拽他,“我媽就算了,我可是真為你好。” “你是我爹?要你為我好,”崔喬煩得不行,推開他,“自己坐地鐵回去吧,不行我給嫂子打電話讓她來接?!?/br> “你嫂子只會讓我死江里別回來,”曾庭吸了下鼻子,“給我一百塊錢,我打車回去?!?/br> 崔喬詫異:“不至于吧,窮成這樣?!?/br> “手機沒電了,”曾庭無奈,揚了一下手里黑屏的方塊,“趕緊的,我知道你習慣揣現(xiàn)金。” “我不想再聽到這個名字了,”招瑜拴好安全帶,從后視鏡里看著后座的男人,“你們的忙我?guī)筒涣恕!?/br> “我還沒說要你幫什么忙?!蹦腥碎_口,語調(diào)低沉。 “能幫什么忙,不就是讓我害他嗎?全世界都知道我是最恨崔喬的人,他要出事兒,別人第一個懷疑的就是我,”招瑜似笑非笑,“我不想再跟他扯上任何關(guān)系,我嫌惡心?!?/br> “如果我說,我可以讓他死?!?/br> 招瑜神色一僵。 片刻后,她發(fā)動車,一腳油門出庫:“你跟他有什么仇?” “我們跟他沒有仇,”男人把帽子拉下來了一點,“但是我們跟一個在乎崔喬的人,有仇?!?/br> “在乎崔喬?男的女的?” “女人?!?/br> “他的新歡?” 男人沒有回答。 他們還確定不了,只知道他和寧昭同確實過從甚密。 “因為跟一個在乎崔喬的人有仇,所以要殺了崔喬,”招瑜念念有詞,“你們是什么人啊,這手段也太駭人聽聞了。” 男人笑笑:“如果你知道,你也會死?!?/br> 招瑜也笑:“那如果我不配合,我一樣要死?” “如果我們不能讓那個女人生不如死,就會讓你生不如死?!?/br> “哦,好嚇人的威脅?!?/br> 男人冷冷地看了她一眼,意帶警告。 這個女人,他接觸她的這兩天,不管是威逼還是利誘,永遠都是這樣輕佻的姿態(tài)。 他不喜歡她這幅有恃無恐的樣子,他總是會因此想起寧昭同。 “你知不知道我為什么鬧成這樣也要跟崔喬離婚?”招瑜問他。 男人道:“你受不了他一直不回家?” “不,我希望他一直不要回家,一天都不要回來。” 男人又笑了:“可是你離婚以后,沒有跟那個jian夫結(jié)婚?!?/br> “jian夫?”招瑜哈哈大笑,“誰跟你說他是jian夫?跟我脫光了躺一張床上他就是我的jian夫?!” 她笑起來幾乎顯出一點癲狂,男人察覺到有些不太對勁:“……你想做什么?” “什么我想做什么,我只是想告訴你這件事的真相,”招瑜臉上都笑出了一抹病態(tài)的紅,“我不喜歡男人,可是我想要一個女兒,所以我跟他結(jié)了婚,借了他一個種?!?/br> “……你不喜歡男人?” “是的,我真的非常、非常厭惡男人,所有的、一切的、各種各樣的男人,”招瑜回過頭來,這句話說得幾乎有點輕,“你也是男人,所以,你去死吧?” 男人大驚之下要去搶奪她的方向盤,招瑜掏出一根電擊棍狠狠砸在他的臉上!下一秒,艷粉色的領(lǐng)克以100碼的速度在花壇前急轉(zhuǎn)—— 砰! 領(lǐng)克后座整個陷進花壇里,男人整個頭從身體上軟軟地垂下來,一張血rou模糊的臉上,眼白大得駭人。 招瑜打開車門,從安全氣囊里把自己摔出來,氣喘吁吁地摸手機:“不好意思啊,我們女同性戀精神狀態(tài)通常都不太好,聽不得死亡威脅……” 終于,她翻出了那個以為這輩子都不會再打的電話,無比慶幸自己鬧得再僵也不刪電話的專業(yè)素養(yǎng):“喂,崔喬?讓你相好接電話!滾你媽的,老娘有空找你晦氣?有個人找到我讓我弄死你,讓你相好的傷心。現(xiàn)在我把他弄死了,讓你相好想想,怎么感謝我——我cao,老娘今天不會交代了吧?” “……你做什么了?” “我出車禍了!”招瑜撐不住了,往地面一躺,意識有點迷糊了,“老娘要掛電話了,我得報個警、報警,你幫我、報警……” “招瑜?招瑜你還聽得見嗎?!招瑜?!” …… “問過了,車禍,后座死了一個,招瑜還有氣,送醫(yī)院去了,”寧昭同放下手機,“還好沒動身,一起去看看,處理一下這件事。” 崔喬強行按捺下情緒,連忙起身:“好!我去開車!” 招瑜傷得不重,斷了幾根肋骨,輕微腦震蕩。領(lǐng)克的自動報警救了她一命,警察比后座人的同伙更早到達,兩人趕到的時候她已經(jīng)醒過來了。 但崔喬死活想不通這女人的生命力怎么能這么強,倆小時前剛出車禍,現(xiàn)在就在病房里大笑著講黃段子,他在護士站都聽到了。 這個女人是不是太狠了一點—— 崔喬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