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1君寄愁心與明月?收到了,很漂亮。
陳承平窩在床上,盯著手機頁面的添加提醒。 這都十幾天了,她怎么還不加自己,不是說都醒好幾天了嗎。 許久,他罵了一聲,還是起床上班去了。 今年是招新年,工作一向是七月份全中國搜羅人,八月份入訓(xùn),十一月份結(jié)束整個流程。他一向?qū)@塊兒上心,每年都是從頭到尾守著,那勁頭像勢必要在淬鋒每一個行動隊隊員心中留下不可磨滅的印象一樣。 當(dāng)然,這印象多半不怎么好,屬于是在沒人角落會被套麻袋揍一頓那種。 屈峰轉(zhuǎn)業(yè),聶郁不在,姜疏橫就當(dāng)仁不讓地成了主教官。但他昨夜十點過才和傅東君落地昆明,之前一直在醫(yī)院守著寧昭同也沒空看文件,陳承平有點擔(dān)心他理不順。 晚飯吃完,估摸著人也該到齊集個合了,陳承平想了想,朝著辦公室溜達過去。 誰知道一見到人,還沒張嘴,傅東君一把拉住他:“跟我過來!” 手勁有點兒大,拉得他一個踉蹌,陳承平怒了:“干嘛呢拉拉扯扯的,讓人看見我還混不混了?” 傅東君根本不接他的茬,一臉嚴(yán)肅:“老鬼,我問你,你到底對同同是什么想法?” 這大舅子的譜一擺起來,陳承平頓時不敢造次:“啥意思,你直說就行?!?/br> 傅東君盯著他:“你要我直說?行,我覺得你跟同同不合適?!?/br> 陳承平頓時不滿:“什么就你覺得不合適了,你憑什么說的不合適?” “她心思敏感,抑郁,長期吃藥。你說話沒輕沒重的,她要難過死了在你眼里可能還就是矯情。就算你不至于讓她精神狀態(tài)更差,你也陪不了她,你一年一個月的假都不一定能休到,你就讓她等著?”傅東君抿唇,“而且她看著沒脾氣,在自己的堅持上特別倔強,你更是完全不知道怎么退,你倆在一起絕對雞飛狗跳遍體鱗傷。真要脾氣上來了,三天兩頭進醫(yī)院我都不覺得稀奇,我” “等等,你等等!你寒磣我沒文化也就算了,你竟然覺得我會跟她動手?!”陳承平都氣樂了,打斷他,“傅東君,這種揣測可就傷人了,我陳承平再丟人也不會打女人吧,還他媽是打自己女人?” 傅東君按捺著情緒:“是,話說重了,我跟你道歉?!?/br> “你甭跟我道歉,你就說,你擔(dān)心什么?” “我擔(dān)心的可太多了,我根子上就覺得你們壓根兒不合適!”傅東君也有點急了,“就你剛剛那句不打女人的話都能冒犯到她,而你甚至可能都不明白!” 陳承平愣了:“啊、為啥會冒犯到她?” “因為她不愿意你不跟她動手的原因僅僅是因為她是個女人!” “難道她覺得男的應(yīng)該打女人?”陳承平匪夷所思,“不是吧,這我可真不懂了。” 傅東君只覺得無力:“我” 門突然打開,姜疏橫看著兩人:“進來說?!?/br> 031 傅東君緩了緩情緒,拉著陳承平進了門,一邊鎖門一邊說:“老鬼,同同四歲就開始念小學(xué),中間跳了好幾級,我跟她一起念碩士的時候,我們同級,但是她小我四歲?!?/br> “我知道這事兒。” “她一路名校考上來,轉(zhuǎn)專業(yè)都能上最好的研究生。二十歲的年紀(jì),她一個小姑娘能在戰(zhàn)區(qū)混得風(fēng)生水起,回來兩年就完成了學(xué)業(yè),還申請上了美國最好的哲學(xué)系,”傅東君深吸一口氣,“四年制的博士,她不到三年就寫完了論文,如果不是突然出事她早就畢業(yè)了,甚至有可能成為北大最年輕的教授。她的畢業(yè)論文出版后引起了歐美學(xué)界的廣泛討論,這是華人在哲學(xué)領(lǐng)域少有的成就?!?/br> 陳承平讀出意味,臉色不太好看:“你覺得我配不上她。” “誰覺得你配不上她了!這不是什么高低配不配的事!你看她一路的學(xué)術(shù)背景,你覺得你跟她有共同話題嗎?”傅東君很激動,“老鬼,你特別優(yōu)秀,特別厲害,你在我們這個領(lǐng)域里拿到的成就絕對不比同同差,你是我打心眼里服氣的人!那些說你女人緣差的話都是開玩笑的,我看你也沒往心里去,誰不知道你當(dāng)年追姑娘沒有追不上的。你看,你現(xiàn)在銜兒更高,脾氣更好人也更討人喜歡了,可以說什么女人追不到手,你干嘛一定要跟同同裹在一起?!” “那我為什么要去追其他女人,我就喜歡她,我沒見過她這樣的,我就稀罕她,”陳承平也夠執(zhí)拗,“你都說你meimei那么厲害,那輪得著你幫她判斷我倆合不合適?你平時不都說你不能傲慢幫人家做決定,到你meimei身上你就想當(dāng)?shù)???/br> “我沒有要給她做決定!我只是心疼她!她事業(yè)上做得那么好偏偏遇到的男的一個二個全都是臭傻逼!聶郁我就不說了,喻藍江那做的是人事兒嗎?你他媽也不是什么好東西!”傅東君怒罵一句,“我心疼她,不想讓她再失望一次!你這個身份杵在這里,真不當(dāng)人我都沒辦法給她討公道!到時候你讓我心里怎么想!” 陳承平沉沉看著他。 傅東君又繼續(xù)說:“你沒辦法陪著她這事我都不說了,但話說到這里,你想沒想過這事傳到隊里了你怎么處?哦,你倒是那么大一參謀長,沒人敢當(dāng)著你的面嚼舌根子,說不定還有夸你牛逼從下屬手里搶女人的。但同同憑什么受他們的議論?” “你就這么想你兄弟?” “我相信戰(zhàn)場上我們能互相把命交出去!但你能保證他們背后怎么說怎么想的?老鬼,你是真這么天真還是不痛不癢?人言可畏,積毀銷骨!你要真覺得流言蜚語一點不可怕,我和姜疏橫早就出柜了!” 姜疏橫看過來,有點擔(dān)憂。 陳承平沉默。 這些他都不是沒想過,只是不習(xí)慣首先就用條條框框限制住自己,讓自己束手束腳。 可問題畢竟是問題,它們不會隨風(fēng)消失。傅東君是覺得自己自私,他們這樣的職業(yè)注定無法陪伴她,卻妄想著用愛再次把她綁架過來。 許久,陳承平吸了一口氣:“我想跟她聊一次?!?/br> “你們聊個錘子!” 陳承平失笑:“那你總不能直接幫她把決定做了吧,死刑還能上訴呢,就不能讓我上訴一回?” “就是不能讓你倆再見面了,我他媽、我……”意識到失言,傅東君懊惱地轉(zhuǎn)開臉。而陳承平讀出不簡單的意味:“什么意思,為什么不讓我倆見面?” 傅東君轉(zhuǎn)臉回來,看了他半天,最后頹然地放棄了:“我看她也陷得夠深的?!?/br> “……什么意思?” 陷得夠深,她? “她醒來第一句話說的是,她夢見你了,”傅東君捂住臉,長嘆一聲,“她說她很想你,第二句才叫的疼。” 一段死寂。 陳承平猛地跳起來,撞門而出,傅東君大驚:“老鬼你干嘛!” 沒想到?jīng)_出去幾步他又沖回來了,按住他的肩膀:“她電話號碼給我一個!” 傅東君憋氣:“不給!滾!” “你不給我讓后勤查去,你到底給不給!” “……筆!”傅東君憤憤地甩開他的手,不甘地寫下了一行數(shù)字。 傅東君這事兒做得過分,留的號碼剛錯一位,要不是陳承平想起自己給她寄過禮物,可能還真得托后勤查了。 八點過,夜幕壓下來,他找了個天臺,做好心理準(zhǔn)備,撥出了電話。 寧昭同盯著手機屏幕。 北京的電話號碼,沒存,但她知道誰打過來的。 片刻后,她按下接聽。 接聽提示一響,陳承平心跳莫名漏了一拍,一時就沒打出招呼來。寧昭同等了三秒,先開了口:“錄音嗎?” “啊,錄?!标惓衅綋狭藫项^,心說把這事兒忘了。 那邊又沉默了三秒,而后傳來一聲極輕的嘆息:“您吃飯了嗎?” “吃過了,你呢?” “吃過了??醋o阿姨做的病號餐,味道很好。” 幾句干巴巴的寒暄,那邊又沉默下來,陳承平擰了一把自己的大腿,意識到自己在泡妞上是真退步了。 “打電話過來是有事嗎?” “哦,沒什么事兒,就是也沒你微信什么的,問問你病情怎么樣?!?/br> “挺好的,但不能亂動,估計要躺一個月。微信最近沒用,消息太多了,回不過來,干脆沒打開?!?/br> 陳承平了解了,囑咐了幾句,那邊態(tài)度很好地應(yīng)聲。 沉默再次蔓延。 基地建在云南山脈腹地,生態(tài)好得沒話說,三天兩頭能見到毒蛇。如今夜幕壓下,盛夏的日子,蟲鳥叫得歡唱,卻讓他莫名有種鬧中取靜的感覺。 天上一輪圓月明朗,星辰稀疏。 “今天,好像是十五,我這兒月亮特別好?!彼?。 “嗯?!彼龖?yīng)得很輕。 “……送給你?!?/br> “嗯、嗯?”她忍不住輕笑,“君寄愁心與明月?收到了,很漂亮。” 真是個好姑娘,他那么尬的開頭都能讓她接下去。他眉眼朝下壓了壓,語調(diào)少有的柔和:“我來接你出院行不行?” 那邊沒有接話,隱約能聽見緩緩的呼吸聲,他靜靜等著,天上明月高懸。 山月不知心里事,水風(fēng)空落眼前花。 許久,她出聲:“當(dāng)天會有很多人,電視臺也會來?!?/br> “哦,這樣……” 他不免有些失落。 他這種人,原則上不應(yīng)該進入任何一個有意識的鏡頭,更別說電視臺了。 “您什么時候能有空?”她又問。 他這回回得很快:“你什么時候想見我?” “……現(xiàn)在?” “……”他沉默了片刻,“說點兒有建設(shè)性的。” 那邊傳來幾聲暢快的笑,是他少有聽過的,于是覺得有些新奇:“最快今晚十二點能到你醫(yī)院門口?!?/br> “啊不合適,我開玩笑的,工作為重?!?/br> 他惱羞成怒:“那你說什么時候?” 她到底想不想見我! “等我出院了,您能來北京一趟嗎?或者我來云南也好,都可以……我有話跟您說?!?/br> 他心頭一跳。 她有話跟我說! 陳承平都在想明天要不要去醫(yī)院查查心臟了,這一會兒漏一拍誰受得了,卻不能否認(rèn)從未有過的感受逐漸漫上來,一種奇特的甜蜜,弄得他胸腔癢癢的。 “好,說好了,等你出院?!?/br> “嗯。” “好好養(yǎng)病,安心待著,我耐心差,等得難受?!?/br> “……嗯,好?!彼中α恕?/br> “別笑了,我看不著,也難受?!?/br> “笑也不讓笑?” “算了,還是笑吧,什么時候笑完,我準(zhǔn)備掛了。” “嗯,已經(jīng)笑完了,你掛吧?!?/br> “……真掛了啊?!?/br> “晚安!” “……晚安?!?/br> 一陣忙音,那邊先把電話掛了。 他不忿地把手機揣回兜里,一個縱身坐到天臺邊上,仰頭看著星空,看著看著自己開始傻笑起來。 真出息啊,陳承平你真出息啊,人家就隔著手機笑兩聲,你魂兒都快沒了。 可這感覺怎么就這么好呢。 好得簡直該死。 明明我和你什么都沒有說,可不知來處的默契讓一切都融化在不言中,就像上輩子就這樣親密。 莫名的,他隱約哼起一個調(diào)子,原唱是縹緲?biāo)烈獾呐?,讓他這把唱軍歌的破銅爛嗓唱來,有種空間扭曲一般的怪異感:“我仿似跟你熱戀過,從未和你靠得這樣近……” 尾音遠遠漾開,像水滴入水,清澈透明的結(jié)合,輕響過后,悄無聲息。 小喻同志翻不出什么水花,當(dāng)了半個月護工,日子一到就夾著尾巴歸隊了。 寧昭同微笑朝他擺手送他離開,而后立馬打了個電話,滿心雀躍:“劉阿姨,啊,對,他走了,以后就麻煩您了!” 再住了大半個月,差不多能出院了,聶郁和徐卿儀來幫她辦的手續(xù)。 出院那天醫(yī)院門口人山人海,無數(shù)市民帶著花在旁邊翹首以盼,寧昭同被攙扶著走出來,朝著鏡頭笑得溫柔和煦。 徐卿儀寫了感謝信,拿著話筒念得真情實感,眼淚都下來了。她連忙上去把人抱住,輕輕地拍了拍小姑娘的背脊。余光瞅見聶郁在人群里無奈地笑,壞心思一起,把人抱得再緊了些。 校方代表給她送上一束鮮花:“寧老師,受苦了?!?/br> “就當(dāng)在醫(yī)院里過了個暑假。實在感謝領(lǐng)導(dǎo)關(guān)心關(guān)愛了?!?/br> “哈哈,寧老師果然是心胸寬廣的人……” 一個出院儀式搞了一個多小時,聶郁開車把她送回了家。寧昭同執(zhí)意請他們上去坐坐,聶郁進了門才意識到她是騙了兩個免費的家政工,只是看著女朋友一臉憧憬,到底沒好意思拆穿寧昭同。 不過,有各方朋友一直看護著,家里倒也不怎么臟。 酥酥看見寧昭同急得直叫,圍著她的腿使勁轉(zhuǎn)圈。寧昭同把它抱起來,愛憐地親親它的臉:“是不是很想我?” “喵!喵喵喵!” 徐卿儀都要羨慕死了:“我也想養(yǎng)貓!” 聶郁對著女朋友一點都不客氣:“貓能跟你一起餓死。” “說什么呢!” “不對,你會比貓先餓死,”聶中校非常嚴(yán)謹(jǐn),“貓能吃貓糧,你也能吃貓糧?” 徐卿儀那一瞬間氣得恨不得吃兩口給他看看。 寧昭同抱著貓窩進沙發(fā)里,下巴指了指聶郁:“你們家你做飯?” “算是吧。” “呵呵,十頓里有八頓叫外賣,這也叫家里你做飯,”徐卿儀極不客氣地笑一聲,“你頂多比我好一點兒,離及格線還遠著呢?!?/br> “那么夸張???”寧昭同有點驚訝了,“我記得你會蛋炒飯,味道還挺不錯的?!?/br> “也就會蛋炒飯了,”徐卿儀揭短揭得起勁,“煮面說多加兩根青菜,火候控制還不如我,撈出來都快碎了?!?/br> 寧昭同豎了個大拇指:“真丟人啊,真丟人啊。” 聶郁警告地看女朋友一眼:“徐卿儀!” “干嘛!還不讓人說實話了!” “你說話就說話,不許添油加醋?!?/br> “我哪兒添油加醋了,這事你沒干過?” …… 寧昭同笑著收回視線,打開了手機,進入微信,點開那個一棵大樹的頭像。掃完上面寥寥幾行聊天,點開輸入框,想了想,還是退出去,關(guān)上了屏幕。 不急。 既然已經(jīng)下定決心,她就不會懼怕說出那句抱歉。 這邊一直沒有再放出多的證據(jù),也沒有人再在后面推波助瀾,于是這兩個多月微博熱度逐漸消退。楊家也似乎是得到了什么授意,消停得離譜,但沉平莛帶來消息,調(diào)查程序已經(jīng)啟動了。 能走到這個位置,少有禁得住查的,寧昭同聽完點點頭,示意知道了,也不說別的什么。 沉平莛看她那么沉得住氣,帶上一點笑意,上前一步幫她開了門:“走吧?!?/br> 今夜有晚宴,出席人員只有沉系官員里最頂尖的幾個,她會第一次,被介紹到那個常人難以想象的圈子里。 長發(fā)盤起,一個簡單利落的刀髻,氣質(zhì)卓然;妝容簡單而齊整,細眉如彎月,雪膚紅唇,花容月貌;深綠的旗袍,樣式簡單到老氣,但胸脯飽滿腰肢細瘦,滿腔無意,卻也穿出一脈動人心魄的風(fēng)情。 沉平莛坐在旁邊:“好像有點太漂亮了?!?/br> 她一笑:“堪配而已?!?/br> 這話不免有些拍馬屁的嫌疑,但沉平莛看她一眼,似有笑意。 車停,沉平莛將她扶下來,五厘米的跟鞋,恰好與他并肩。 侍者躬身,前行帶路。 一場驚艷亮相,從曖昧的審視,到介紹后的驚訝,再到提及新聞后的了然,而后是,隔著一層的熱情。 推杯交盞,迎來送往,她算不得八面玲瓏,卻一直保持著恰好的得體,從容得就像從出生起就在這個圈子里。 眾人眉眼幾動,交換心照不宣。 學(xué)歷過硬,長得漂亮,這在這個圈子里算不得金貴東西。但如果再加上沉平莛的分量,那她這份從容與見識,就要產(chǎn)生劇烈的化學(xué)反應(yīng)了。 而且,還很能喝。 最后沉平莛都有點穩(wěn)不住了,悄悄讓警衛(wèi)把她的酒摻上一半的水,她端起來就發(fā)現(xiàn)了不對勁,一口喝盡,含笑道了失陪,起身離席。 不過片刻,沉平莛跟了上去。 門關(guān)上,眾人神情曖昧地笑著:“沉總對這位紅顏知己,那可是真上心啊?!?/br> “哈哈,寧老師這樣的女人,換你你不上心?” “我怎么能跟書記比,少不經(jīng)事,英年早婚吶。” …… “是不是喝太多了?”沉平莛跟上來問。 “想聽實話嗎?”寧昭同低頭洗手。 看她還能開玩笑,沉平莛放下心:“沒看出來,這么能喝。” “跟您透個底,還有半斤的量,再多就真得迷糊了?!?/br> “回去裝一裝,別喝了?!?/br> “我”手機鈴聲突然響起,她做了個抱歉的手勢,“稍等?!?/br> 沉平莛把水關(guān)上,撤開幾步,然而那邊男人嗓門太大,一句話清晰地傳到耳朵里:“你不在家?” 有點熟悉。 她似乎愣了一下,而后眼睛里一下有了光彩:“你到北京了?” “啊,沒想到吃了個閉門羹,要露宿街頭了?!标惓衅娇恐T,聲音里帶著笑。 樓道里空蕩蕩的,靜得甚至能聽見酥酥在里面撓門。 “你等一下,”她捂住聽筒,看向沉平莛,眨眨眼,“能提前走嗎?” 看她一臉少見的期待,沉平莛眉峰一抬:“下不為例。” 她頓時笑得如同春花怒放:“謝謝領(lǐng)導(dǎo),合作愉快,走啦!”一邊說著一邊扭著腰就朝著門口走,途中抬起手機說了兩句什么,聽起來好像是“方不方便來接下我”。 沉平莛收回視線,回到房間,掛起一點無奈的笑意:“不好意思諸位,小寧老師喝多了,看來是不能陪大家到最后了。” 看他那壓著心疼的樣子,大家都默契地打哈哈過去。 門一關(guān),又是觥籌交錯的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