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折下無情道仙尊 第47節(jié)
誘騙大師兄回山的第一個方式,就是死纏爛打的跟著大師兄。 “置辦嫁衣?!?/br> 置辦什么? 什么嫁衣? 置什么衣? 謝長行提著劍,幾乎要跟不上謝春山的步伐。 看起來他好像才是那個靈府盡碎的人,跟弱雞似的。 好不容易追上了謝春山,人家已經(jīng)站在繡樓上,認(rèn)真專注地觀察繡娘。 確切的說,是繡娘手中絲線。 飛針走線,穿花納錦,描龍刺鳳,很快便將一副充滿喜氣的新嫁衣蓋頭繡好。 謝春山看了很久,但沒有任何的動作。 倒是他的師弟謝長行最后忍不住了,謝長行完全知道自家大師兄是天縱奇才,這么仔仔細(xì)細(xì)認(rèn)認(rèn)真真看,肯定是因?yàn)樵趯W(xué)習(xí)如何去繡好一個東西。 可學(xué)會了怎么還不買個布料試試呢? 謝長行拿劍柄拱了拱大師兄的手側(cè):“大師兄,不買嗎?” 謝春山扭過頭來,語氣嚴(yán)肅。 “沒有靈石?!?/br> 謝長行:“……” 謝長行這下算是明白,為什么這一次他黏著大師兄,結(jié)果大師兄沒有立刻把他給趕跑,甚至還縱容自己跟著大師兄去買那什么老什子嫁衣。 竟是因?yàn)闆]有錢! 謝長行雙目一閉,只能任命,從錦囊里掏出一些金黃金黃的碎金子。 “他們大雍朝買東西需要這個,靈石老百姓用不上?!?/br> 謝長行知道,自己這位大師兄并不是因?yàn)楦F所以才沒錢。 既然是歸云仙府的大師兄,那便等于是歸云仙府未來的宗主大人。 整個歸云仙府的資產(chǎn)都是謝春山一個人的。 而歸云仙府縱橫整個人間,除了大雍王都之外的每一處城池,都會設(shè)立像三清宗一樣的地方。 一來是利用自己力所能及的仙法給百姓解決一些沒有辦法解決的靈異事件,也是修行的一種。 二來,修仙本就是整個人間的信仰,他們身為修仙者,自然會擁有供奉的力量。 而百姓供奉而來的各種東西,到最后通通都會歸于歸云仙府。 說將來謝春山富可敵國,那也是完全沒有問題的。 只是他這位大師兄修的是無情道,素來不管人間事,更是視錢財(cái)如糞土,平日里連靈石都不會取用。 高山仰止的陽春白雪,驟然間一步踏入紅塵。 還真的是什么都沒有準(zhǔn)備呢…… 謝長行一路跟在大師兄身后,勤勤懇懇做一個乖巧的荷包。 然后他就發(fā)現(xiàn)謝春山所有挑選的東西,皆是最上乘之物,跟皇室大婚的東西都可以一拼。 這哪里是十里紅妝,幾乎可以說是千里紅妝了。 謝長行唯恐天下不亂繼續(xù)提議:“既然師尊都同意你成親了,咱們不如就辦一場大的,可不能委屈了蕭四公子,讓王都的人瞧不起我們歸云仙府?!?/br> “我到時候可以讓師弟們把山里的靈鶴全都放出來,他們?nèi)碎g成親,八抬大轎我都看膩了,咱們讓靈鶴開道,絕對給足了王都面子?!?/br> 歸云仙府的靈鶴,幾乎可以被稱為使者。 每一處城池設(shè)立的修道觀之間,大部分都是依靠靈鶴來傳遞消息,所以民間有一個說法是:靈鶴親至,謫仙降臨。 那是無上的榮耀。 謝長行說完偷偷看著謝春山的臉色,他原本想著大師兄這樣對什么都不在乎的人,應(yīng)該不會同意這么高調(diào)。 可看謝春山的樣子,好像并沒有拒絕的意思。 謝長行:“完?duì)僮恿恕!?/br> 大師兄看起來是真的被蕭四公子拿捏的死死的…… 他們倆下午幾乎搜羅了整個王都,將所有大婚該備之物全都備了個整整齊齊。 甚至買下了王都最恢宏的一座府邸,與蕭王府只有一條街之隔。 凡人娶親,必須要從出門到入門這一個步驟。 謝春山不會委屈蕭懷舟。 原本應(yīng)該三日內(nèi)完成的事情,他們只用了一個下午便完成了。 等月上柳梢頭的時候,謝春山站在自己的府邸前仔細(xì)端詳,思索是否還有不妥之處。 他做事向來謹(jǐn)密,滴水不漏,會將所有事情都安排的妥妥帖帖。 從前在歸云山府的時候便是如此,所以每一個師弟都將他當(dāng)做如父親一般的人物尊敬。 在修煉上,亦是如此。 唯有凡事滴水不漏,才能有機(jī)會觸摸天道。 謝春山靜靜站在新置的屋子大堂前,夜風(fēng)拂過屋檐下八角銅鈴,叮叮當(dāng)當(dāng)作響。 他住在蕭王府的那些歲月,王府的每一處屋檐下都掛著銅鈴,甚至連蕭懷舟在馬車上也掛著銅鈴。 謝春山不明白這些銅鈴的含義。 但他能記得第一次被蕭懷舟所救的時候,耳邊除了少年擔(dān)憂的嗓音,便是銅鈴聲聲。 悠揚(yáng)入耳。 他還為少年準(zhǔn)備了一座八角亭,是特意挑選了帶八角亭的屋子。 因?yàn)槭拺阎巯矚g在亭子里對酌,亦或者彈琴。 他為那個前世的少年準(zhǔn)備好了所有的一切。 可他卻忘了。 那少年早已不是前世的少年…… 一幅巨大的紅綢掛在大堂前,自上而下皆是很濃重的正紅色。 嫁衣如火的顏色。 修長的指尖隔空cao縱著,有銀針金線不停穿梭在紅綢的里里外外,每一處刺繡都精致異常。 龍飛鳳舞,針腳隱蔽,絲毫不輸剛才繡樓里有著數(shù)十年繡工的繡娘。 有很多紛亂的回憶在腦海里翻涌。 少年說:“謝道君,我若不成婚,難道你娶我嗎?” 少年巧言笑嘻:“好呀,三日,我等你?!?/br> 謝春山明知不對。 卻還是選擇相信。 他怔怔的站在已經(jīng)繡好的嫁衣面前,直到宮里來的人從背后喊住他。 是太子蕭懷柔派人過來了。 大太監(jiān)一臉卑謙:“謝道君,蕭四公子在宮里給您留了東西,道君是否需要一看?” 謝春山獨(dú)立亭中的身影動了動,沒有拒絕。 蕭懷舟準(zhǔn)備的東西,他都不會再拒絕。 哪怕只是一場欺騙。 月色磅礴撒在大雍皇宮的琉璃瓦上,引得每一片瓦片都泛著幽冷的熒光,好似一頭沉睡在夜幕中的深淵巨獸。 將進(jìn)入其中的每一個人都吞噬。 謝春山跟著小太監(jiān)走在悠長的夾道中,路過每一處琉璃瓦屋檐。 在重重宮殿的最深處,夜幕之下尋常人無法察覺的地方,有一處偏殿上彌散著rou眼看不見的淡紫色迷霧 如靈,如魅。 謝春山目光平靜的從那座詭異的宮殿移開。 那座宮殿雖然不尋常,但他不是個好管閑事的人。 小太監(jiān)領(lǐng)著他路過的時候,只覺得陰森森,忍不住打了個寒顫,加快速度提著八角燈籠從那座宮殿門口急匆匆走過。 過了個拐角就是承平宮,太子所住的地方。 太子蕭懷柔立在一叢青竹林下,他與蕭懷舟一母同胞,雖說相差了三歲,但眉眼之間還是有幾分相似。 只是太子位置坐久了,身上自然帶著一股浩然龍氣,整個人沉穩(wěn)許多,與蕭懷舟那股少年氣息并不一樣。 歸云仙府的人并不需要向王都皇族行禮。 之前謝春山對著蕭帝行禮,那也是因?yàn)樗驹谑拺阎凵韨?cè),行的是晚輩之禮,而不是君臣之禮。 這意味著,他此后余生都會與蕭懷舟并肩而行。 也算是向蕭帝別樣的提親。 “謝道君來了,夜深露重,勞煩謝道君了?!?/br> 太子禮數(shù)很周全,見到謝春山,第一件事卻是向謝春山行了個禮。 從根本上來講,大雍朝雖說是與歸云仙府并肩而立。 但修仙之人本就是人之向往,無論是表面上還是心中,對歸云仙府總是恭敬的。 謝春山如同芝蘭玉樹般站在原地,并沒有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