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恨他的白月光 第7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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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知道蕭娘子病入膏肓, 怕是要不行了。 趙璟打橫抱著魚酈進(jìn)了紫宸殿, 吩咐:“快去請藥王。” 萬俟?fàn)N來得很快,先試魚酈的鼻息,而后略微松了口氣,才搭上她的脈。 她沖合蕊道:“將藥拿來給她灌下?!?/br> 趙璟忍不住問:“如何?” 萬俟?fàn)N低頭沉默了良久,道:“這副藥灌下去,窈窈很快就會醒過來,官家不要離開,珍惜她還醒著的日子,有什么話快些說吧?!?/br> 趙璟目光呆滯,半天才反應(yīng)過來她話中的意思。 萬俟?fàn)N見他拉著魚酈的手不放,怕他疑心再生事端,又道:“這些日子我住在宮里,也知道些宮里的規(guī)矩,官家讓御醫(yī)們再來給窈窈診脈吧,不可聽信民女一人之言?!?/br> 這是在絕后患,免得將來魚酈走后,趙璟翻舊帳覺察出蹊蹺。 趙璟閉了閉眼,“朕知道了?!?/br> 趁著魚酈還在昏睡,趙璟召御醫(yī)來診脈,給出的結(jié)論都是一樣,脈沉而弦,命不久矣。 趙璟倒是沒有再鬧,他坐在病榻前緊握住魚酈的手,“你們退下吧?!?/br> 殿中焚了魚酈最喜歡的都夷香,羊脂玉瓶中是她喜歡的海棠花,可惜不是當(dāng)時的季節(jié),花葉有些枯黃卷曲。 魚酈醒來時夜色已深,鎏金蓮花燭臺上燈火耀耀,打在青石磚上斑駁影絡(luò)。 趙璟就坐在榻邊,仍舊穿著白苧襕衫,一眨不眨地瞧她。 見她醒了,他勾起唇角:“窈窈,餓不餓?” 語氣平常的就像是每一個同床共枕后蘇醒的清晨。 魚酈搖頭,只覺嗓間仍有血腥蔓延,聲音沙?。骸皩ぐ菜藛??” “都快子時,他早就睡了,你若是想他,我讓乳母把他抱來給你看?!?/br> 魚酈還是搖頭:“算了,這孩子隨你,脾氣太暴,若是把他吵醒又要鬧一通了。” 趙璟撫著她的手,輕聲說:“我脾氣不好,我以后會改的,只要你好好的,我再也不對你發(fā)脾氣了?!?/br> 魚酈凝著他的面,清澈的眸中倒映出他的影子,沉默良久,才輕飄飄地說:“好啊?!?/br> 萬俟?fàn)N曾囑咐趙璟,有什么話快說,可真當(dāng)魚酈醒來,趙璟卻又不知該跟她說些什么。 兩人之間最美好、最值得回憶的辰光便是十六歲之前的那段相依相伴的日子,可那又是最隱秘的情殤,誰也不愿意碰觸。 兩廂緘默,趙璟見魚酈的精神不濟(jì),便給她掖了掖被角,道:“你睡吧,你還有哪里想去的,明日我還帶你去?!?/br> 魚酈擁著被衾轉(zhuǎn)了轉(zhuǎn)眼珠,“我想去相國寺,不進(jìn)去聽和尚念經(jīng),我想去買相國寺外的炙烤兔rou。” 趙璟輕笑,鳳眸彎彎盡是寵溺融化其中,他輕點(diǎn)了點(diǎn)她的額頭,溫柔道:“好?!?/br> 魚酈越過他看了一眼更漏,趙璟會意,平開袍裾上的褶皺起身,“那你好好休息,我這就走了?!?/br> 他出了殿門,身后只跟了崔春良,提一盞犀角燈,身披月色融入漫漫黑色。 趙璟走后,魚酈便坐了起來,萬俟?fàn)N鬼鬼祟祟摸進(jìn)來的時候正見她對著鎏金蓮花燭臺出神。 “你怎么了?”萬俟?fàn)N伸出手掌在她眼前晃了晃。 今日她當(dāng)街吐血,瞧上去嚴(yán)重,但其實(shí)不過是清晨飲的那盞藥在作祟。 萬俟?fàn)N醫(yī)術(shù)詭異,慣常愛劍走偏鋒,道她只是給魚酈除一除心火淤血,做得逼真些,省得那位精明的官家看出破綻。 她完全是多慮了,今日見趙璟的模樣,活像丟了魂魄,再不似從前那睿智強(qiáng)悍滴水不漏的皇帝,而只是個即將失去愛人的可憐蟲。 魚酈偏頭看她,燭影落在她的臉上,暗昧淺淡,顯出幾分憂郁:“想起白天時他拿著蜜餞朝我走來,我看著他的樣子,突然有些恍惚,我們怎么會走到這一步?” 趙璟的皮囊生得極好,魚酈自小看人先看臉,這些年見慣了各色郎君,也沒有找出比他更好看的。 重逢后她總覺得他的那雙眼幽邃冰涼,藏著許多殘忍的算計(jì),可是今日當(dāng)他向她走來時,神色專注,目中清影無雙,她才恍然想起,從前的這雙眼睛是那么清澈如水,只容得下她,只有她。 萬俟?fàn)N怕她不舍,試探著問:“你若是后悔了,也還有轉(zhuǎn)圜余地,從今日起把藥停了,我就說研制出了新療法……” 魚酈搖頭。 懷念也只是懷念,是對過去的緬懷,不能擋住未來的路。 蜀郡慘烈若人間煉獄,還等著她。 萬俟?fàn)N爬上榻來摟住她,兩人同榻而眠,清晨時醒來,合蕊端進(jìn)一碗?yún)?/br> 病重的人體力不濟(jì),需要參湯吊著口精神,趙璟想要在魚酈清醒時滿足她一切心愿,昨晚讓膳房連夜熬制。 她出了殿門,馬車就候在云階下,趙璟舍不得她多走一步路,將她打橫抱上了馬車。 隨著顛簸,魚酈道:“禁宮中縱馬是觸犯宮規(guī)的?!?/br> 趙璟握住她的手,放在唇邊親吻,“只這一次,以后不會了。” 清風(fēng)攜花香吹來,撩動垂幃翩飛,魚酈看著窗外飛速后退的紅墻黛瓦,倏地想起一件事來:“林氏女和崇河的婚事……” 趙璟道:“我已經(jīng)收回御旨,讓他們各自守孝后再成婚?!?/br> 魚酈放下心,沖他笑了笑,又道:“還有尋安……” 趙璟握住她的手微微用力,截住她的話:“我不會把尋安外放出京,更不可能一輩子對他不聞不問,窈窈你放心,我不會再有別的女人、別的兒子了,只有他,我會好好教導(dǎo)他,直到他能承起山河之重?!?/br> 魚酈望著他決絕的模樣,一時癡怔,半晌無言,待回過神來時心底已是一片苦澀蔓延。 趙璟只當(dāng)這些都是尋常。若沒有了魚酈,那還去尋什么花前月下,子孫滿堂,這世上本就沒有一個女人能比得上他的窈窈。 到了這個時候,她還是有cao不完的心,不為自己,全是為別人,明明命運(yùn)不曾善待她,她卻總是以最大的善意來回饋這人間。 他滿心憐惜,摟著她說:“不要想別人了,多想想自己,你還有什么想要的東西,想要做的事。” 魚酈窩在他的懷里想了許久,想到瞌睡連天,馬車緩緩?fù)O拢鄧碌搅恕?/br> 今日十五,是國寺布施的日子,門口支了大鍋,幾個僧人在分粥,辰悟親自添柴火。 他臉上頂著橫七豎八的炭灰,一眼自人群中認(rèn)出了趙璟和魚酈,正要說話,趙璟隔人群遠(yuǎn)遠(yuǎn)豎了根手指在唇上,以眼神示意他過來。 辰悟忙將燒火鐵鉤擱下,交代了小僧人們幾句話,便朝他們走過來。 趙璟給魚酈買到了剛出爐的鮮嫩炙烤兔rou,烤得外焦里嫩,滋滋冒油,被切成均勻的小塊,包裹在荷葉里。 魚酈吃得滿嘴油光,見辰悟來了,慌忙收起來。 趙璟抽出錦帕給她擦嘴,邊擦邊道:“辰悟大師佛法高深精妙,不會在乎這點(diǎn)小事的?!?/br> 辰悟立即聽出了這怪異強(qiáng)調(diào)背后的譏諷,敢情還是為那日他和魚酈獨(dú)處一室在生氣。 他無奈搖搖頭,只當(dāng)沒聽懂,瞧向魚酈,一眼便瞧出她妝容底下的消瘦與憔悴。 他通曉醫(yī)理,觀其顏色便知不妙,又見官家罕見地肯帶魚酈出宮,一顆心不住下沉,憂色重重凝睇著她,再也移不開目光。 直到趙璟輕咳了一聲,“我們來了便是客,主持大師不好好招待一下?” 辰悟回過神來,猶豫了少頃,將趙璟和魚酈讓進(jìn)了不遠(yuǎn)處的草棚里。 災(zāi)民多捧著粗瓷碗躲在這里喝粥,好容易清理出一處干凈的桌椅,辰悟引二人坐下。 趙璟看著那些衣衫襤褸的百姓,排了大半個時辰的隊(duì),也就只能得到一碗稀粥,還像珍寶一樣舍不得飲盡,只能小口啜飲。 辰悟嘆道:“戰(zhàn)亂不斷,民生多艱?!?/br> 趙璟道:“會好的。” 辰悟微笑:“官家說好,那就一定會好?!?/br> 三人寒暄了一陣兒,說道近日的秋祭,辰悟說他的師父覺慧法師將要西行,他想隨他一起去,這寺中庶務(wù)交由長老料理,秋祭大典的道場他也不再主持。 如今于趙璟而言,這些都是小事,他沒往心里去,只不時看一眼身邊的魚酈,眼中是濃重的化不開的憂傷。 崔春良過來道:“宮中傳出信,蜀郡那邊……” 趙璟起身走到一邊去看送來的邸報,魚酈看他,卻沒有了往日定要探究竟的急切,她想,不管蜀郡如何了,這刀山火海她闖定了。 辰悟默默守在她身側(cè),給她斟了一甌熱茶,推到她面前,手卻沒收回去,而是順勢搭到了她的脈上。 魚酈想著蜀郡的事在出神,察覺到辰悟來搭她的脈,猛地想起他師承覺慧法師,學(xué)來一身精妙的外邦醫(yī)術(shù),心里一緊,忙要把手收回來,誰知辰悟看上去文弱,手勁卻大,摁住她,不許她動。 魚酈不敢吵鬧,生怕把一旁正在看邸報的趙璟招來,兩廂拉扯,辰悟診完了脈,神色復(fù)雜地看向魚酈。 作者有話說: 下一章咱們窈窈就是自由的小小鳥了^_^會很長,我爭取在晚上九點(diǎn)前碼完哈 第67章 永以為訣別 “官家,娘子她去了……” 兩人眼神交匯并沒有持續(xù)太久就被打斷, 趙璟回來了。 魚酈捧著茶甌仔細(xì)觀察他,額間紋絡(luò)頗深,看來蜀郡邸報上所呈之事十分棘手。 也是, 那么一處易守難攻的險地, 匯集了各路兵馬,又有相里舟這么個禍根在其中折騰,還不知會惹出什么亂子。 魚酈按捺下心底的焦躁,默默把瓷甌放回去。 趙璟臉上的憂色只存了一瞬, 頃刻間半點(diǎn)痕跡都不見,他拉過魚酈的手,溫聲問:“天色還早,你還想去哪里逛一逛?” 魚酈撫著胸口咳嗽,咳得小臉漲紅,嘴唇發(fā)白, 虛弱無力地靠在趙璟懷里。 參湯能發(fā)揮的作用終究有限, 從出宮至今, 已經(jīng)耗費(fèi)了太多體力。 辰悟在一旁瞧著,官家卻罕見地沒有催促她回宮, 替她順著背,臉上的傷慨難以掩飾。 魚酈倚靠在趙璟的胸膛上,氣息綿弱地說:“往前走就是都亭驛了吧, 我想回去看看?!?/br> 趙璟攏著她的手緊了緊, “好?!?/br> 都亭驛如今仍是供外邦來使和州郡官員入京暫住之所,只因是龍潛之地,將從前趙璟住過的那一處小院圍了起來, 不再待客, 而是由工部定時派人修繕, 內(nèi)侍省日夜清掃,庭院內(nèi)外處處精美干凈。 魚酈走進(jìn)這座小院時,若非院子里的秋千架還在,她幾乎都要懷疑自己走錯了。 秋千用的是黃花梨,藤蔓上爬了星星點(diǎn)點(diǎn)的小碎花,這還是趙璟為了引魚酈多來特意做的,他哄她上去,把她高高悠起,能看見院墻外流水般的車馬和熱鬧的人群。 魚酈坐了上來,抓住藤蔓,讓趙璟再推她。 如今不是少年時肆意非為的年紀(jì)了,趙璟擔(dān)心她的身體,又怕摔著她,只能輕輕推一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