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寵表姑娘 第94節(jié)
拐角處有個下人正跪在地上用抹布擦著地面,是個丫鬟,側著臉,看不清楚面容。 江云亭看了眼,路過對方時站住了腳。 “玉壺?” 她有些驚訝的看著地上的人,在她出聲呼喊后,那丫鬟渾身一顫,有點驚慌的抬頭,露出一個側臉。 玉壺不看看江云亭,咬著牙,聲音帶著謙卑。 對方身上渾身濕透,濕漉漉的衣裳包裹著玉壺玲瓏的身軀,偶爾路過的小廝不敢直視。 “奴婢見過江姑娘?!?/br> 這聲音很細若,像是將死的鳥兒,脆弱極了。 的確是玉壺,可江云亭記得,玉壺是陸芙身邊的丫鬟,怎么會在這里擦地。 “你怎會……” 說著,江云亭彎腰,抬起了玉壺的臉頰。 另外半張臉上,有著一個鮮紅的掌印,應該剛印上去不久。 “陸芙干的?” 江云亭的動作過于突然,玉壺下意識撇開臉,抬起手掌蓋住自己的臉頰。 “是奴婢不小心觸怒了主子,正在這里受罰。” “恕奴婢現在容貌不堪,唯恐污了江姑娘的眼,還請江姑娘先行離開。” 咽哽的聲音訴說著陸芙的心情,一張精致的小臉,白的像是粼粼的雪。 剛剛的碰觸,所感受到的是也是如雪般的冷。 吸了水的袖子太沉,因為玉壺的動作,這會直接墜在臂彎上,露出玉壺一小節(jié)胳膊。 本該白皙的胳膊上滿是傷痕。 新舊交替的傷痕,或是粉色,或是褐色,滿布那白皙的肌膚上,像是被污染的畫布,令人眼神刺痛。 “你的胳膊……陸芙弄得?” 江云亭皺眉。 她知道陸芙脾氣不好,也曾聽藍橋說過,陸芙心情不好時,就會打罵一些下人。 本以為只是輕打輕罵的發(fā)泄,她管不著,可今日一看,卻不只是如此。 沒有常年累月的虐待,玉壺身上不會留下這些傷疤。 看玉壺匆忙遮掩胳膊的態(tài)度,江云亭就懷疑對方身上還有很多這種疤痕。 人非草木孰能無情。 江云亭嘆息,將玉壺扶起來。 陸芙差點沒站穩(wěn),仲夏過去扶住對方。 “玉壺jiejie,你先歇歇吧,還在下雨呢,再怎么擦都擦不干凈的?!敝傧男奶壅f著。 定國公府賞罰分明,從不隨意苛責懲罰下人。 而玉壺是定國公府的人,如藍橋一樣,只要沒有犯錯,待遇也該不錯的。 眼前的玉壺,明顯一副奄奄一息的模樣。 “我讓仲夏送你回去?” 這大雨一時半會不會停下,看玉壺這狀態(tài),再留在這里會出事。 “不,奴婢現在不能回去?!?/br> 玉壺艱難搖頭,她深知陸芙的性格。 在對方消氣之前,自己若是回去,必定又要遭受懲罰,還不如留在這里。 “可你的身體吃不消?!?/br> 臉頰白的過分,唇瓣也是一片冷白色。 江云亭抬手,摸了摸對方的額頭,冷到沒有一點溫度。 “不介意的話,可以先隨我回水云煙,等雨小一點,你再回去。” 她知玉壺的擔憂,換了個辦法。 “這……” 玉壺遲疑了。 她小心看向江云亭。 她和江姑娘接觸不多,通過藍橋的嘴里,知道江姑娘是個很好的主子。 對比起暴戾的陸芙,江云亭是讓人憧憬的。 此刻這個長得像仙女一樣的姑娘,正對她投來愛憐的眼神,圣潔的讓玉壺差點崩潰。 “好?!彼p輕點了點頭。 第111章 玉壺之災 江云亭將人帶回水云煙后,就讓仲夏帶著玉壺下去先洗澡換衣服。 玉壺一身寒氣若不驅散一下,明日怕就得感染風寒。 江云亭自己也換了身衣服,吩咐藍橋煮了點姜茶過來。 玉壺回來時,東西剛好上桌,江云亭示意幾個小丫鬟一人一碗,她自己也端起一碗。 辛辣的姜茶入了肺腑,被溫水浸泡過的身體在徹底回暖。 玉壺站在門口處,垂著眼簾,小口喝著姜茶,眼里是霧濛濛的水色。 她小心的站在陰影中,不想讓人看到自己脆弱的模樣。 “玉壺jiejie,要不我去找張嬤嬤說一聲,讓她將你從那邊調走吧?!?/br> 藍橋和玉壺認識的早,兩人雖不是伺候一個院子,但是這些年情分是在的。 藍橋自然不忍玉壺再繼續(xù)在陸芙那邊遭受折磨。 “不了?!?/br> 玉壺搖頭。 除非不送人過去,否則新人還會遭受陸芙的折磨,甚至還會因為自己的“背叛”,而導致陸芙變本加厲。 肺腑在姜茶的療愈下變得暖洋洋的。 外面的雨水連接成大片雨幕,洋洋灑灑的飄蕩著。 院子里的一些花被搬到走廊上,在這濕漉漉的天氣中,顯得奄奄一息。 地面上打落不少花瓣,那些花瓣在泥水中翻滾,變得骯臟不堪。 一碗姜茶入肚后,玉壺小心將碗放好,然后跪在江云亭的面前。 “多謝江姑娘今日之恩,玉壺沒齒難忘。” 她在那走廊上擦了很久,不是沒有人路過,可伸出援手的,只有江姑娘。 一顆在風雨中濕透的心臟,在這里找到片刻的暖意。 看著藍橋和仲夏兩人在江云亭面前自在的模樣,玉壺使勁抿著唇瓣,才阻止自己想要一吐為快的沖動。 “起來,說這些做什么?” 示意仲夏將人扶起來。 這會玉壺穿的是仲夏的衣服。 江云亭以前見過玉壺一面,記得對方的身形和仲夏下相仿才對,可如今仲夏的衣服套在玉壺的身上,顯得有點空蕩蕩的。 玉壺身體消瘦很多。 “總之多謝姑娘,不過奴婢該走了。” 陸芙和江姑娘不對付,若是知道自己來到這里,很容易給江姑娘招來災禍。 而見玉壺心意已決,江云亭也不好為難對方,只是讓仲夏拿來了傘。 “今日夜間注意些,小心發(fā)熱。” 她叮囑著,面目送紅著眼的玉壺離開水云煙。 小院安靜下來,江云亭站在窗戶邊上,看著外面的風雨,神色難辨。 另外一頭,玉壺匆忙回到陸芙的院子里。 她還得去見陸芙,看了眼身上的衣服,避免被發(fā)現端倪,她準備先回去換一身。 步伐壓的很輕,又許是外面的雨聲過大,遮掩了她的腳步,待她站到丫鬟住的廂房時,聽到里面粉玉的聲音。 以及一個名字。 玉壺的停了下來。 粉玉并未發(fā)現玉壺的到來,還在里面說著。 “等明日你再出去一趟,記得我之前吩咐你的,做好了重重有賞?!?/br> “我倒是要看看,沒了那些作坊,她那四時令拿什么東西去賺錢?!?/br> 冷笑聲中,帶著對江云亭最強烈的惡意。 “可是,粉玉jiejie,要是被府中的人發(fā)現了怎么辦,老夫人不會允許我們這樣做的?!?/br> 畢竟他們是扯著定國公府的大皮,才讓那些人在和江云亭的合作中制造出一點小問題啊。 其實這點問題本不礙事,可是幾家一起出,總歸是讓四時令腹部受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