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火行舟 第18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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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焉彌國王早就死了!你為了坐穩(wěn)攝政王的位置,不僅掩蓋了他的死訊,還尋來替身以假亂真?!” “不錯。”處邪朱聞臉上還帶著笑意:“你那一刀刺得很準(zhǔn),國王陛下當(dāng)場就斷氣了?!?/br> 當(dāng)時,為了穩(wěn)定亂局,處邪朱聞設(shè)法找來與國王十分相似的男人,作為他的替身。 為了不露破綻,他對外宣稱國王傷重,身體虛弱,不宜公開露面。 所以從那天起,焉彌國王就再沒有出現(xiàn)在臣民面前,所有的政務(wù),都理所應(yīng)當(dāng)?shù)亟唤o處邪朱聞處理了。 低頭對上莫遲憤怒驚愕的目光,處邪朱聞的語氣甚至還帶著點同情:“你不該懷疑自己的,畢竟,你曾經(jīng)是我最信任的侍衛(wèi)長,也是我身邊刀法最好的人?!?/br> 假國王見莫遲被制服,馬上換了表情。 他俯身跪在一旁,連連向處邪朱聞求饒:“攝政王大人明鑒!方才、方才不是我要向烏石蘭求饒,是他!是他逼我這么做的!大人要殺他嗎?不要讓這個叛徒臟了大人的手!請大人賜刀給我,我來替大人解決他!” 處邪朱聞沒有理會他,他用力抓起莫遲握著刀的手,在他的手背上重重一按。 那根掌骨曾經(jīng)被處邪朱聞親手砸斷,如今,曾經(jīng)的斷裂之處再一次被他攥住。 手掌傳來的銳痛瞬間席卷全身,莫遲疼得眼前一花,額角頓時冒出冷汗,手上力氣一松,短刀被處邪朱聞奪走。 “你也覺得他很聒噪吧?”處邪朱聞頭都不抬,反手將莫遲的短刀擲出。 刀鋒筆直插入假國王的咽喉,那替身不過發(fā)出了“嗬嗤嗬嗤”幾聲難以成型的句子,就帶著滿脖子的血向后一仰,栽倒在地,再也沒了動靜。 “你——?!”莫遲的臉因為疼痛而變得煞白,他壓緊眉心,死死瞪著處邪朱聞。 處邪朱聞平淡道:“今夜,烏石蘭潛入宮中,行刺國王陛下。我為了護駕,冒死闖入,最終無力回天,只能將刺客生擒?!?/br> 他饒有興致地對上莫遲的眼睛:“你聽,這個劇情是不是非常耳熟?和你當(dāng)年所做之事,是不是尤其相似?” 方才扔刀的動作,扯松了處邪朱聞的衣領(lǐng),露出了他包裹衣袍下的脖頸。 他的左側(cè)脖子上,有一道明顯的傷疤,這道傷很長,至少也有三寸。 莫遲眼皮一跳,正好注意到那道傷痕。 循著他的視線,處邪朱聞眼眉往下一壓,確認他是在看那處疤痕時,微微挑眉,隨后勾起唇角,算是一聲哂笑。 “宮中的御醫(yī)曾經(jīng)獻上傷藥,想要替我除去那道疤痕,但我執(zhí)意留下來了,為的是永遠記住你的背叛。” 他脖頸上的傷是莫遲留下來的。 那日,在刺傷舒白珩和國王后,莫遲的最后一個目標(biāo)就是處邪朱聞。 當(dāng)時,他用手中的直刀刺向處邪朱聞的咽喉。 但最終,因為此前的兩次連擊,盡管莫遲使出了全力,這一刀到底沒能結(jié)果處邪朱聞的性命,只在他脖側(cè)留下一道不知名的傷口。 聽到處邪朱聞的話,滿頭冷汗的莫遲居然低低笑出了聲。 “承蒙攝政王大人掛念?!蹦t揚起慘白的臉,一字一句道:“早知道你對我如此念念不忘,當(dāng)初那一刀,我應(yīng)該刺得更準(zhǔn)一些。” 處邪朱聞眉心一壓,一抬手,扎在地毯上的彎刀被他倏地抽出,對準(zhǔn)莫遲的肩膀就是一劈。 莫遲等的就是這個時候。 處邪朱聞在拔刀時,膝蓋的力氣明顯松了,莫遲借機一把抽出腰間尚未出鞘的長刀,一刀砍向處邪朱聞的脖子。 處邪朱聞動作極快,當(dāng)即回刀抵擋。 但莫遲的刀鋒比他的更快,眨眼間,就在他原有的傷疤之上,又割出了一道血口。 這時,處邪朱聞彎刀已至,莫遲并不戀戰(zhàn),一個挺身從處邪朱聞的壓制下彈起,往后疾退數(shù)步,背靠內(nèi)殿中的一根圓柱。 長刀橫于胸前,他警惕地瞪視著處邪朱聞,隨時準(zhǔn)備迎敵。 血珠接二連三從傷口滾落,處邪朱聞仿佛毫無所察,淡琥珀色的瞳仁目不轉(zhuǎn)睛地凝視著莫遲的臉。 須臾后,他用手隨意地擦去脖子上細細的血流,慢慢朝莫遲走去。 退而不戰(zhàn)對于處邪朱聞這樣的刀法高手是沒有用的,莫遲心一橫,雙手持刀朝他攻去。 處邪朱聞輕巧地避開了他的攻勢,莫遲立刻收刀防御,但處邪朱聞沒有像他想的那樣,在背后補刀,而是抬手伸向了廊柱背后。 每一根柱子上都懸掛著厚實的帷帳,為了不顯得凌亂,朱紅色的帷布都由一根金色的穗帶收束在柱旁。 處邪朱聞用力扯下柱子后面的那根穗帶,伴隨著他的動作,突然有瓷瓶從內(nèi)殿的房梁上砸下來。 這些不知何時布置好的瓷瓶接連墜落,瓷器的碎裂聲此起彼伏,從近處一直回蕩至大殿的四面墻。 漫長的碎裂聲持續(xù)了很久,等到終于停息的那一刻,從墻角到內(nèi)殿中央,到處都是碎裂的瓷片。 一股濃重的刺鼻氣味彌漫整座宮殿,莫遲瞳孔一縮,這些瓷瓶里裝的竟然都是火油! 這樣大量的火油潑灑在殿內(nèi),只需小小一點微末的火星,就能在極短的時間里燃起熊熊大火。 事先安放這些瓷瓶肯定需要不少時間,那么這些火油就不會是處邪朱聞專門為他準(zhǔn)備的。 莫遲的腦子轉(zhuǎn)得飛快,處邪朱聞早就做好放火燒王宮的準(zhǔn)備,但他一定不會讓自己背上殺死國王的罪名。 所以他今夜將莫遲引來,用他的刀殺死國王,之后再火燒宮殿,將一切都推到莫遲身上。 不對,處邪朱聞的計劃不會這么簡單,他必定還有別的詭計。 處邪朱聞倒提著刀,緩緩向莫遲走去:“你知道么?今夜會死在王宮中的,不會只有你一個人?!?/br> 莫遲陡然一驚,難道那人此時也在宮中?! “如果你不回來,或許你還能躲在大承,過逍遙快活的日子。但我非常清楚,當(dāng)我眼睜睜看你回到柘山關(guān)的那一天,我就知道,總有一日,你會回到我身邊?!?/br> 處邪朱聞的彎刀之上,有冰冷的寒色一閃而過。 莫遲雙手緊握刀柄,朝著處邪朱聞走來的方向一點點舉起。 處邪朱聞眸中閃爍著晦暗不明的冷光:“別忘了,你的背上還有我處邪氏奴隸的烙印,從生到死,你都是我的人?!?/br> 話音剛落,莫遲的長刀已經(jīng)裹挾著狂烈的殺氣,朝處邪朱聞劈頭而來。 “這就對了?!碧幮爸炻勌钟瓝簦瑑扇说谋饕詷O大的力氣撞擊在一起,發(fā)出令人牙酸耳鳴的尖厲之聲。 “這才是你真正的實力,我的烏石蘭大人?!?/br> 當(dāng)年那個夜晚,杯盞交錯的宮宴上,烏石蘭只用一刀,就結(jié)果了舒白珩。 他的動作太快,以致于當(dāng)舒白珩被割開的喉管里的血,都濺到了天花板上時,在場的所有人,包括離他最近的處邪朱聞,都沒有反應(yīng)過來。 烏石蘭的身法不帶半點拖泥帶水,殺死舒白珩后,他一腳踩上長桌,騰身直撲國王而去。 他使得力氣極大,那柄兩尺長的直刀,有半尺都沒入了國王的胸腔。 直到這一刻,其余人才有了動作。 在眾人的驚呼與逃竄聲中,處邪朱聞驟然抽刀,緊追烏石蘭而上。 因為用力過猛,烏石蘭的長刀卡在了國王的肋骨間,一時抽不出來。 烏石蘭一腳將國王連帶著扎在他心口的刀踹翻,掏出懷中的匕首,轉(zhuǎn)身迎戰(zhàn)處邪朱聞。 就像今天一樣,那時,烏石蘭手中的匕首也比處邪朱聞的彎刀短許多。 所以,盡管他的身手已經(jīng)足夠利落了,還是比處邪朱聞晚了一步。 他用匕首割傷了處邪朱聞脖頸的同時,對方的刀也已經(jīng)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他來不及再往前刺出一刀,就被趕來的侍衛(wèi)團團包圍。 他的手中只剩下一把不過七寸的匕首,除了用來了結(jié)自己的性命,再也派不上別的用場。 此刻,則南依正被管家保護著,從殿內(nèi)撤離。 管家抓著她的胳膊帶著她往外急走,她的眼睛卻始終注視著烏石蘭的方向。 當(dāng)烏石蘭想用匕首刺向自己時,處邪朱聞猛地舉起刀柄,用力擊向他的后頸。 烏石蘭當(dāng)即被打暈,他不受控制地閉上眼睛,身形猛烈一晃,卻堅持著不愿倒下,像是在昏迷中仍不肯就范。 王宮大殿亂成一團,到處都是來回跑動的人,驚叫聲和怒斥聲此起彼伏。 國王仰躺在地,沒了動靜。 舒白珩的尸體癱軟在椅子上,他的血飛濺而起,復(fù)又下落,濺入擺放在則南依座位前的金碗里,原本放在里面的葡萄,一顆顆都浸泡在鮮血中。 “夫人!小心腳下!”管家架著則南依邁過地上摔倒的宮人,著急地扯她往外走去。 被管家和侍從牢牢護住離去的則南依,再次回頭看了一眼。 失去意識的烏石蘭沒有倒在地上,處邪朱聞接住了他。 他單手抱住烏石蘭,將這個剛剛刺殺了國王的背叛者,攬在了懷中。 則南依想要看清處邪朱聞的表情,卻只看見他的一小部分側(cè)臉。 在瞬間的怔然與頓悟后,她被管家?guī)еx開了大殿。 兩年后,同樣的大殿內(nèi),莫遲再次對上處邪朱聞。 這場纏斗本來就是不對等的,處邪朱聞對莫遲的刀術(shù)了如指掌,他見過太多次烏石蘭為他沖鋒陷陣的景象,莫遲一出手,他就能預(yù)料到他會用什么樣的招數(shù)。 可莫遲卻不熟悉處邪朱聞的刀法,幾番交手下來,莫遲身上多了數(shù)道血口,而處邪朱聞僅僅只被他砍斷了幾縷頭發(fā)。 數(shù)十招過后,莫遲被他用刀頂在了大殿的圓柱上。 莫遲的長刀豎在胸前,勉強抵抗著處邪朱聞的彎刀。 處邪朱聞那把雪亮的刀鋒就橫亙在他的咽喉前,只需要再往下壓一寸,就能割開他的喉管。 相持之下,處邪朱聞看上去比他輕松得多,他陰厲的目光將莫遲從頭掃到尾,再從下一寸寸往上,審視到他的臉。 片刻后,他似乎注意到什么,抬手伸到莫遲腦后,取下了他發(fā)上的那根玉簪。 “威名赫赫的烏石蘭大人,什么時候開始喜歡這種華而不實的東西了?” 莫遲臉色一變,猛地一抬刀,又被處邪朱聞用力壓制下去。 莫遲咬緊牙關(guān),從齒縫里擠出一句話:“攝政王大人坐擁天下,不會還要和我搶一根玉簪吧?!?/br> 玉簪尾端雕刻的是蘭花的形狀,花瓣盡頭還刻著一個小小的“杜”字。 處邪朱聞不認識中原文字,可他猜得出這是屬于誰的。 “這是杜曇晝的東西,是么?” 莫遲下顎一緊,閉嘴不答。 “可惜了。”處邪朱聞抬眉嗤道:“今夜之后,你不會再見到他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