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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甜癮 第27節(jié)

    真是應(yīng)昊虐我千百遍,我待應(yīng)昊如初戀!

    佟伊伊見忻棠沒作聲,吸了吸鼻子,抽抽噎噎地問道:“棠棠,你是不是覺得我特別沒出息,特別戀愛腦?”

    的確很沒出息,的確很戀愛腦。

    可說了又有什么用?還不是一樣“舍不得”?

    忻棠坐直了身子,看著佟伊伊的眼睛,鄭重而緩慢地說道:“伊伊,你可以舍不得、可以沒出息,也可以戀愛腦,但是一定請記住,

    任何感情,不管是友情、親情還是愛情,都必須建立在不傷害自己的前提下……畢竟,這世界上沒什么比你自己更重要……”

    當(dāng)這些話從嘴里說出的時候,忻棠的思緒也被帶回到久遠(yuǎn)的過去。

    盛夏的烈日下,瘦弱的小姑娘抱著膝蓋躲在雜草叢生的墻角哭泣,露在外頭的細(xì)胳膊細(xì)腿上全是斑駁的新傷舊痕。

    一個穿著白襯衫的高瘦少年站在她面前,平淡如水的嗓音如清風(fēng)徐徐響起,“你再愛她也要保護(hù)好自己……一旦受了傷就要及時放手,善待自己,比什么都重要?!?/br>
    那是她第一次聽到這樣的言論,仰起被淚水浸濕的臉懵懵懂懂地望向身前的少年。

    他背著光,透過被淚水模糊的視線,她只看到一團(tuán)亮白的模糊光影。

    可他的話她卻一字不漏地記在心里,一直記到現(xiàn)在。

    可惜這番改變了她人生軌跡的良言,沒讓佟伊伊做出任何改變。

    她只是默默地流著眼淚。

    臉上的妝早已哭花,眼線暈成粗粗的黑線,淚水在臉上劃出一道長長的白痕。

    忻棠瞧著她這副萎靡不振的樣子,又憐又氣,轉(zhuǎn)而又暗自慶幸,還好自己是獨身主義,不用受這愛情的苦。

    哭過一場,佟伊伊的情緒好了不少,只是她自始至終都沒說東巖山發(fā)生了什么事。

    她不提,忻棠也不問,幫她烤完rou,又陪她去唱歌。

    佟伊伊每每在應(yīng)昊那里受了打擊,總要拉著忻棠發(fā)泄一場才會痛快。

    忻棠早已習(xí)慣,二話不說,陪著她折騰便是。

    可今晚忻棠總覺得有什么重要的事忘了做,想來想去,除了新品方案沒寫完,也沒什么值得惦記的了。

    于是,她陪著佟伊伊在練歌房里吼了整整三個小時,離開的時候已經(jīng)快十點了。

    外面不知什么時候下起了淅淅瀝瀝的小雨,忻棠從出租車上下來,雙手捂著腦袋往單元樓跑,進(jìn)門的時候剛好有人從里頭出來,兩人差點撞上。

    忻棠急急剎住腳步,剛抬起頭想說聲對不起,卻見到了一張熟悉的臉,她驀地一愣,詫異地喊了一聲:“郁教授?”

    郁韞林也有點驚訝,側(cè)著身子垂眸看向她,“你嗓子怎么啞了?”

    忻棠清了清嗓子,不好意思地笑道:“陪朋友唱了一晚上的歌……”

    郁韞林長眉一挑,落在她笑臉上的眼神便跟著黯淡下去。

    忻棠并沒察覺到他的情緒變化,只是奇怪地問道:“您這么晚還出門呀?”不是說晚上十點準(zhǔn)時休息的嗎?

    “出去買點吃的。”郁韞林說著便邁開長腿往外走。

    買吃的,夜宵嗎?

    忻棠揚聲提醒道:“外面下雨了,回去拿把傘吧!”

    男人沒回應(yīng),就這樣大步流星地邁進(jìn)了雨中。

    拿把傘才幾分鐘?這是有多餓啊……

    暗橘色的路燈照亮細(xì)密如絲的春雨,忻棠站在門廳的入口,望著男人漸漸遠(yuǎn)去的挺拔背影,暗暗吐槽了一句。

    就在這時,腦子里突然竄出一個念頭——

    她終于想起來自己忘了什么重要的事了!

    第23章

    “郁教授——”忻棠當(dāng)即沖出門去, 快步追上郁韞林,先是道歉,“實在對不起, 我把做飯的事給忘了.”

    周四晚上, 為了逃避第二篇研究報告,她厚著臉皮和他約定用晚飯交換。

    可三天一過, 她竟然把這事兒忘得一干二凈!

    一想到他餓著肚子等了她整整一個晚上, 忻棠就愧疚得抬不起頭。

    為了彌補(bǔ),她又緊接著說道, “您別出去買了,我馬上回家給您做!”

    “不用?!?/br>
    男人沒給她機(jī)會, 丟下兩個字便又邁開大步走了。

    是今晚不用, 還是以后都不用?

    忻棠慌了, 情急之下, 追上去一把抓住他的袖子,急切地說道:“這個時候外面的餐館基本上都關(guān)門了?!?/br>
    郁韞林頓住腳步, 垂眼看去, 見她細(xì)白的手指松松地捏著自己的風(fēng)衣袖口,他只要稍稍用力,便能掙脫。

    可他并沒有那么做,只是一動不動地立在綿綿細(xì)雨中,用不帶任何情緒的平板聲調(diào)說道:“我去便利店買泡面。”

    忻棠一聽便皺起了眉頭,“泡面多沒營養(yǎng)啊,您如果想吃面, 我給您做!我會做好多面, 湯面、炒面、燜面、拌面……您想吃哪種?”

    深夜寂靜, 濛濛春雨從空中悄無聲息地飄灑下來。

    單元樓前的甬道上, 一個人影都沒有。

    忻棠站在路燈不及的暗處,仰著被細(xì)雨濡濕的臉,殷切地等待著男人的回應(yīng)。

    他的鏡片很快被細(xì)絲般的雨線模糊,她看不清他的眼神,卻能從緊抿的唇角感受到他的拒絕。

    忻棠并不喜歡強(qiáng)人所難,要是此時此刻站在她面前的是別人,爭取到這兒她便放棄了,可郁韞林不一樣,他是她心中唯一的擋箭牌人選,她還想再努力一把。

    可不等她想好說辭,一輛物業(yè)巡邏車就停在了近旁,一個拿著手電筒的保安跳下車,揚聲問道:“有什么需要幫助的嗎?”

    “沒有?!毙锰臎_保安搖搖頭,怕郁韞林趁機(jī)走人,并沒有放開他的袖子。

    保安打量她一眼,又轉(zhuǎn)頭看向郁韞林,見他相貌出眾、文質(zhì)彬彬,只是表情冷得像結(jié)了冰。

    再看他身旁的年輕女人,身上只穿著一件薄薄的針織衫,肩膀、胳膊已經(jīng)被雨水洇濕了好幾處,卻還拉著男人的袖子不肯放。

    保安原本不想多管閑事,可看那女人可憐巴巴的,忍不住問了一句:“小兩口鬧別扭呢?”

    忻棠瞧了郁韞林一眼,尷尬地否認(rèn)道:“我們不是……”

    她的意思是他們不是小兩口,保安卻理解成他們不是在鬧別扭,于是不等忻棠把話說完,就看向郁韞林語重心長地勸道:

    “沒鬧別扭就不要在外頭杵著了,大晚上的,又下著雨,別把人家姑娘凍感冒了,有什么事回家說去!”

    保安的話音剛落,一陣涼風(fēng)就呼地刮過,吹得忻棠身側(cè)的一株大樟樹沙沙地響,枝葉搖晃間,一陣冰冷的雨水撲簌簌地往下掉,正好落進(jìn)忻棠的后頸。

    她頓時縮起脖子打了個寒噤。

    郁韞林的心也跟著輕輕一顫。

    他摘下被雨水模糊的眼鏡,說了聲:“走吧?!?/br>
    大概長時間沒出聲,他的嗓音低啞難辨,忻棠沒聽清,眨著濕漉漉的眼睫追問道:“您說什么?”

    他清了清嗓子,卻沒有開口,只是兀自邁開長腿,快步朝單元樓走去。

    忻棠見狀,心頭一喜,連忙小跑著跟上去。

    保安望著他們的背影,搖著頭暗自嘀咕了一句,“年輕人,就是愛折騰!”

    *——*

    忻棠徑直把郁韞林帶回了家。

    門一開,聽到動靜的啾咪邁著小短腿“噠噠噠”地往門口跑來,可看到跟在忻棠身后的郁韞林,步子猛地一頓,肥嘟嘟的小身子隨即一扭。

    下一秒,忻棠就見一條白色的影子迅速沖向貓爬架,眨眼的功夫便攀到了最頂層,然后——

    一動不動地蜷在那里,強(qiáng)行把自己當(dāng)成一只裝飾貓。

    忻棠看得十分無語——那見了教授轉(zhuǎn)頭就跑的慫樣竟和她大學(xué)時有異曲同工之妙……

    真沒想到,學(xué)渣養(yǎng)的貓也是個渣!

    幸好她不打算結(jié)婚,要不然養(yǎng)的小孩也鐵定是個學(xué)渣!

    郁韞林并不知道忻棠心里所想,見她低頭換鞋,想起前幾天來的情景,免得她拆一次性拖鞋,便說:“我回家拿雙拖鞋?!?/br>
    “不用不用,我已經(jīng)準(zhǔn)備好了?!毙锰氖掌饋y七八糟的思緒,從鞋柜里取出一雙嶄新的男式棉拖放到郁韞林腳前的地毯上。

    拖鞋是藏藍(lán)色的,和他身上的風(fēng)衣是一個顏色。

    鞋底很軟,尺寸也合適,郁韞林道了聲謝,跟著忻棠進(jìn)門。

    忻棠把他帶到沙發(fā)旁,先去浴室拿了塊新毛巾給他擦臉,接著切來一個果盤,然后又抱來一堆零食。

    那些零食都是她自己做的,有酥皮泡芙、燕麥曲奇、杏仁酥、手指餅干……林林總總,攤了小半個茶幾。

    最后泡來一杯紅茶。

    這次用的并不是一次性紙杯,而是一只白色的馬克杯,上面印滿了黑色的數(shù)學(xué)公式。

    “這是我特意為您定制的,喜不喜歡?”忻棠站在茶幾旁,一手捏著杯柄,一手托著杯底,邀功似地將杯子展示給郁韞林看。

    郁韞林一眼就發(fā)現(xiàn)了一個錯誤的公式。

    可對上忻棠那雙滿懷期待的笑眼,到了嘴邊的話倏然頓住,隨后抿起嘴點了點頭。

    “您喜歡就好。”女人唇角的笑意倏地蕩漾開去,“您先吃點水果零食墊墊肚子,我去做面?!?/br>
    說著將杯子送到他手邊,“您想吃哪種面?煮的、炒的、燜的還是拌的?”

    郁韞林接過馬克杯,恰到好處的熱度透過杯壁熨帖著手心,連帶著心口都暖和起來。

    他喝了口茶,說:“最快的那種?!?/br>
    “好?!毙锰霓D(zhuǎn)頭就往廚房走,卻被郁韞林叫住。

    她疑惑地回過頭去。

    客廳的燈光很亮,清晰地照出她臉上的濕意,幾縷被雨水打濕的細(xì)發(fā)粘在額角,身上的淺紫色針織衫也印著點點濕痕。

    郁韞林的腦海里忽地浮現(xiàn)起她在雨中拉著自己袖子不肯放的樣子,心頭微微一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