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條件淪陷 第66節(jié)
余漾面色一變,眼神立刻變得鋒利起來:“你說了不算!” 一聲怒吼,之后是綿長的沉默。 不知過了多久,他忽然嗤笑出聲。 都已經(jīng)這樣了,她竟然還敢亮出獠牙,沖他張牙舞爪。 是打定主意,認為他不敢對她怎么樣嗎? 怪他對她太好,太過縱容,萬事隨她,給她一種他很好說話的錯覺,讓她覺得他被人蹬著鼻子踩上臉也會隱忍不發(fā),所以才會一次又一次,變本加厲,把他當傻子一樣,分分毫毫都未曾顧及過他的感受! 看著那雙無辜的眼,不肯認錯的神情,他心一狠,倏然彎身,高大的身軀壓下,呼吸散在頸側(cè),帶著懲罰性地,在她脖子上狠狠咬了一口。 她悶聲輕哼,生理性淚水瞬間逼瞞眼眶。 他還不滿足,強硬地掰開她的腿擠進去,壓著她的下巴,尋到她的唇畔,似是發(fā)泄一般,不給她任何喘息的機會。 不知過了多久,也許是幾秒鐘,也許更漫長,在他沉浸在親昵的觸碰中,忘了是要懲罰她的時候,她用盡渾身力氣,將他從身上推開,狠狠一個巴掌落在他臉上。 “你是不是瘋了?” 余漾呼吸很重,話說得很重,手上的力道也很重。 傅居年的臉被打偏到一側(cè),口腔微甜,他緩緩轉(zhuǎn)過頭,手在唇角蹭了一下,抬眸,冷冷地看著她:“瘋不瘋,你看不出來嗎。” 余漾心頭一沉,一巴掌打下去,那么重的一下,卻沒喚回他多少理智,反而看到他眼中涌動著更加濃烈的瘋狂。 余漾迅速轉(zhuǎn)身,開門要逃,他卻按住門框,將門重新關上,像是在傅家二人定情那天一樣,他把她圈在僅有的天地里,用滿含威脅與警告的口吻提醒她:“我說過,招惹了我,就不要后悔,怎么,現(xiàn)在后悔了?” 余漾閉了閉眼,她打也打了,罵也罵了,他卻像狗皮膏藥一樣,怎么也打不退,罵不走。 她想過很多種兩人分手的場面,都以為他再恨也會要臉,不會這么毫無底線地糾纏她。 可她想錯了,傅居年一輩子沒受過這樣的委屈,不曾經(jīng)歷,就沒有答案,就沒辦法用以往的經(jīng)驗來加以揣測。 余漾咬了咬唇,將被擾亂的心暗暗撫平,她緩了一口氣,開口是冷靜到近乎無情的語氣:“傅居年,你這樣有什么意思?既然知道是我騙了你,既然知道我只是在玩你,既然知道我根本就不喜歡你,你能不能像以前一樣,我們好聚好散,彼此留點體面,不行嗎?” 傅居年的力道收了收,眼里閃過的好像是錯愕,又像是疑惑。 她越是冷靜,仿佛就越是襯得他沖動跟狼狽,就像她說的一樣,最該平和應對的是他自己,最該守住顏面的也是他自己,但他之所以這樣強求,又是為什么呢? 為了得到一句答案? 還是為了留住本就不在他身上的心? 從最初到如今,她得心應手,游刃有余,而他由最開始的從容以對,到現(xiàn)在的方寸大亂,三十年清修盡毀。 這個跟頭栽得,不可謂不重,連同一顆心和臉面,全都踩碎了揉進土里。 傅居年松開手,在她身后問:“都決定好了?” 余漾感受到禁錮自己的力道消失,聽見他的聲音,但看不到他的臉,即便這樣,她仿佛還是能看到他臉上的表情,此時應該只余瘋狂褪去后的平靜,在微垂的眼簾下,飄浮著一抹無助和受傷,用淡漠加以掩飾。 余漾沒有回頭,只說了一聲“嗯”。 他又問:“不會再后悔了?” 余漾還是說“嗯”。 良久,他說:“你走吧。” 余漾抓緊包帶,頓了一秒,拉開房門,頭也不回地離開。 她走得那么干脆,就像她毫無預兆地闖進他生命中一樣,傅居年的手在空中抬起,也只是跟她的衣服擦過,沒能握住。 就在今天,他被這個小姑娘徹頭徹尾地拋棄了,沒有一丁點猶豫,連眼睛都不眨一下。 ** 宗川野剛從加護病房里出來,接到電話,說傅居年在他的gk里喝得酩酊大醉,經(jīng)理想把人帶回房間,他卻不干,誰來說什么都不好使,讓他趕緊去看看。 電話一撂,宗川野趕緊驅(qū)車往過趕,路上還奇怪著,到底發(fā)生了什么大事,讓這個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傅居年借酒消愁,醉成這樣。 他本意是過去挖苦挖苦他,誰知到了地方后,一看傅居年那樣,他就挖苦不出來了。 沒吃過豬rou,也看過豬跑,沒受過情傷,也看過受了情傷的人是一副什么樣子。 傅居年不像想象中那么頹廢,雖然領帶隨意丟在一旁,領口大開,裸露在外的肌膚被酒意染成紅色,已經(jīng)醉得不能再醉,但他還是能坐在沙發(fā)上,準確地把一杯酒滿滿倒好,地毯上酒瓶四散,他在其中巋然不動。 宗川野走過去,在他對面坐下,見他二話不說就干了一杯,又續(xù)上,忙伸手按在杯口,沖他道:“喝點得了,別往死里喝。” 傅居年大概是有些累,閉上眼睛輕出一口氣,然后睜開,將他的手拂落,繼續(xù)一仰而進。 宗川野將事情猜了個七七八八,道:“小余給你甩了?” 握杯的手一頓,傅居年垂著眼,久久沒有下一個動作。 宗川野一看這樣,還能不知道怎么回事嗎? 他把酒搶過來,拿新杯子倒?jié)M,陪他一起喝,跟他碰了碰杯口,過來人口吻道:“甩了就甩了,你一個大人家十來歲的大男人,大氣一點兒,這事就過去了,喝完今天的酒,明天就當什么都沒發(fā)生過。” 智者不入愛河,為情所困的人都丟臉,宗川野一直奉行這一準則,但都是朋友,他不能往人心上插刀,只能苦口婆心的勸。 傅居年沒說話,默默將杯中酒干了,抬手去摸胸口的煙,沒摸到,又看向桌子一側(cè),宗川野看出他在找煙,趕緊把自己的遞過去。 火光一閃,煙霧彌散,他放下手,這才抬眼看過來,反問宗川野:“你沒有失手的時候嗎?” 知道他問的是什么,宗川野搖頭一笑,低眸看著手中的酒:“沒有,沒有那個東西?!?/br> “什么東西?” “真心?”宗川野也找不到一個準確的形容詞,“男女之事很愉快,除了男女之間的那點事,剩下的全都不愉快,所以不走心最好。” 傅居年感覺到他跟那個拋棄他的小姑娘一樣,大概都是沒有心的人。 這樣的確能讓自己永遠立于不敗之地,跟年齡閱歷沒關系,他還是有些太小看她了。 宗川野攛掇他:“你也試試?談情多傷感情,還不如談錢?!?/br> 傅居年抽了一口煙,吐散云霧,搖頭,口吻淡淡:“不試,我只想跟她上床?!?/br> 宗川野正喝著酒,聞言嗆住,差點吐褲子上。 他猛地抬頭,看傅居年要笑不笑的模樣,不知道的,上哪看出他是受了情傷的樣子? 擦了擦嘴,他確信傅居年喝多了,已經(jīng)開始口不擇言。 “那你現(xiàn)在怎么辦,以后繼續(xù)做回你的和尚?” “等她回來找我。” 宗川野一怔:“等誰?” “她?!?/br> “等她干什么?” “回來。” “回來怎么樣?” “找我。” 宗川野被他的大言不慚氣笑了:“你怎么就那么肯定人家回來就找你?。俊?/br> 傅居年抬頭,問出滿是酒意的話:“她一輩子不回來?” 宗川野就點頭:“那她就一輩子不回來呢?” 包廂突然安靜。 良久后,傅居年掐煙的手撫了撫眉骨,感覺到頭越發(fā)昏沉,突然,他放下煙去拿手機,撥了一個號碼,等待接聽,宗川野不知道他打給誰,湊過來去看手機屏幕,一見到“漾漾”兩個大字,眉心一跳。 他,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電話通了。 那邊很輕聲在問:“你還想說什么?!?/br> 宗川野背過身,拍了拍腦門,多么不耐煩的語氣?。?/br> 傅居年對著話筒,說:“可不可以,不走?” 宗川野癱下肩膀,嘆口氣,多么卑微的語氣啊! 那邊頓了很久,才出聲道:“明天下午三點的飛機,你可以來送送我。” 傅居年望著手機屏幕,無話可說了。 宗川野回身,替他拿過手機,給對面道:“一定去,一定去!” 掛斷電話,他把已經(jīng)醉到人事不知的傅居年扛起來,一直扛到頂樓他的房間。 這一覺他睡到第二天下午三點,沒有去送余漾。 余漾在登機前,等了很久,聽到催促聲,她終于拿起行禮,登上飛機。 不管怎么樣,時間一長,他總能忘記的吧,她想。 作者有話說: 老傅,你一定會原諒她的吧。 第四十九章拉黑 安靜的場館內(nèi), 淡藍色的墻壁像倒映在天空的海,反射出灰突突的光,清新又壓抑, 再躁動的心也會跟著平靜下來。 三秒過后,一聲槍響劃破寧靜。 余漾挪開瞄準鏡, 遙遙望了一眼靶子,屏幕上出現(xiàn)了準確的環(huán)數(shù), 八環(huán), 不好不壞的成績。 她嘖了一聲, 把槍放下, 揉了揉發(fā)酸的肩膀,旁邊站著的笑眼絡腮胡男人一邊拍手一邊用流利的漢語鼓勵她:“十發(fā)都九環(huán),最后一發(fā),還可以, 已經(jīng)進步很大了。” 余漾不是很滿意,對男人的夸贊充耳不聞,把槍放到地上, 她轉(zhuǎn)著肩膀甩了甩手腕,嘴里嘀咕道:“還是覺得姿勢有點不對, 最后一發(fā)總是穩(wěn)不住?!?/br> 絡腮胡男人是爺爺生前為她介紹過的朋友, 本名richard,中文名李查德, 既是射擊教練, 又是腦外科兼心理學專家。學醫(yī)是他的本職工作, 射擊只能算愛好。雖然是愛好, 也是在國際上拿過大獎的, 只是他志不在此, 所以在體壇曇花一現(xiàn)后就銷聲匿跡,現(xiàn)在還在本地當醫(yī)生,也偶爾會到射擊館教剛?cè)腴T的小孩子射擊。 余漾是小孩子里最大的一個。 這三年,李查德一直陪著余漾訓練。 當年余漾還在世界各地參加比賽的時候,李查德就一直關注她,他覺得她是棵好苗子,如果沒生病,他認為她將來一定會成為射擊領域最璀璨的一顆明星,得知她無法參與比賽后,他也很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