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條件淪陷 第67節(jié)
后來,余愛民找到他,希望他可以幫助余漾克服心理陰影,哪怕不能繼續(xù)參賽征戰(zhàn)世界,只要可以重拾起對射擊的熱愛也算了卻一樁心愿。 李查德當時知道余愛民病重,時日無多,所以沒有猶豫就答應了。 初見余漾的時候,她十發(fā)子彈能打出三十環(huán)的成績都費勁,為了緩解她的應激反應,李查德靠自己的一些關系帶她練習了各種槍種的射擊,最后發(fā)現(xiàn),在高強度的訓練下,她在□□上的進步是最快的,即便已經(jīng)很久沒有系統(tǒng)性的訓練過,也能在短時間內(nèi)創(chuàng)造非常優(yōu)異的成績,相比較之下,手.槍的進步就可以用龜速來形容,即便到現(xiàn)在,也經(jīng)常會有像剛才一樣失手的情況。 “你在射擊的時候大腦里在想什么?”李查德對這個問題比較好奇。 余漾想了想,回答:“怎樣能控制住手,讓它不要抖?!?/br> 李查德挑起眉,手握成拳托著下巴道:“但你拿槍時手并沒有在抖呀!” “是,但是我控制不住去想?!?/br> 李查德沉吟片刻,打了個響指:“所以你□□訓練就沒有問題,是因為有東西托著嗎?” 余漾雙眸一亮,點頭:“好像是這樣!” 李查德了解到問題所在了,在小本本上認真記錄下來,頭也不抬地對她道:“我回去想想怎么克服這個問題,你也不要心急?!?/br> 余漾點了點頭,看表情并不心急,她對李查德還是很放心的,畢竟在這三年的相處中,李查德確實讓她克服了拿槍的恐懼,至于比賽什么的,她沒奢望過,現(xiàn)在這樣能恢復她當年八成的戰(zhàn)力就已經(jīng)很滿足了。 訓練結束,兩個人從場館里往外走,李查德堅持用中文跟她交流,問她晚上要不要回學校。 余漾搖頭,跟他眨了下眼:“今晚有個泳池party!” “泳池party!” 李查德驚得大叫一聲,把余漾嚇了一大跳,空氣靜下來,余漾瞪圓眼睛懵懵地看著他,半晌后,李查德發(fā)覺自己反應有點大了,趕緊清了清嗓子,擠眉弄眼地問她:“在哪?” 余漾不知道他怎么這么大的反應,疑惑地看了他兩眼,回道:“南海灘sls酒店。” 李查德的漢語很濃的京味:“嚯!那么大排場!” 余漾點了下頭:“露西的生日party嘛,她啥家庭我記得跟你說過?!?/br> 李查德掐著下巴想了好一會兒,在余漾越發(fā)懷疑的目光下,他搖頭無奈笑笑,岔開話題:“剛開始你來時,我還以為你在這兒會很不適應,現(xiàn)在你比我都出名了,館里,經(jīng)常聽到附近學生議論有一個漂亮的華國人很拽,我猜那就是你。” 話題一跑偏,余漾也拐不回來了,她一把扛起包,理所當然道:“我就是不適應啊……因為不適應,所以才融入,打不過就加入嘛,中華民族傳統(tǒng)美德。” 說完瞇眼笑了笑:“查德,你中文不錯啊,還知道‘拽’這個詞?!?/br> 李查德笑瞇了眼,用低沉沙啞的嗓音說著插科打諢的話:“我還知道‘裝杯’,‘嘚瑟’,差不多跟‘拽’是同一個意思,對不?” 余漾:“……”這都是從哪學的? 李查德雖然已經(jīng)五十多歲,但心態(tài)還很年輕,說到這里,他突然神神秘秘湊過來,勾了勾她肩膀,偷摸摸地問:“去party,是有目標嗎?” 余漾秒懂他的意思,嫌棄地斜了他一眼:“老不正經(jīng),你能不能想點好的?就是朋友生日而已,哪有什么目標……” 李查德拍拍她肩膀,煞有介事道:“你要小心一些!這是在邁阿密,不是在燕城!那個party上的人,你都認識嗎?我覺得你最好還是別去,mr.顧不在,沒人保護你?!?/br> 余漾把他的手拍開,皺起眉頭:“他不回來,難道我還不能去參加聚會了嗎?再說了,他又不是我什么人,為什么要來保護我?!?/br> 李查德道:“我的意思是說,不懷好意的人看到你有同伴,多少會顧及一些?!?/br> “實在不行你把我?guī)?!”見余漾猶豫不決的樣子,李查德自告奮勇,站到她面前。 余漾睜大雙眼看他。 他一個五十來歲的老頭,跟著她去參加party? 余漾連連擺手:“打住打住!越說越離譜了?!?/br> 說著去推李查德:“你快去找你的老情人吧,今天不是說好了要過二人世界嗎,老摻和別人的事干什么!” 提到“老情人”,李查德捂起嘴,才想起什么似的,立馬改變主意不去管她,轉過身,他伸出食指中指在頭上跟她比了個告別的手勢:“那你好自為之吧!” 然后走向自己的車旁,打開車門坐了進去,按著喇叭,開到她身前來降下車窗,炫耀道:“年輕人,還是要有個家——” 余漾看他那嘚嘚嗖嗖如沐春風的表情,無語又無奈,只好雙手插兜,抬眼去看晴朗的藍天,任他呼嘯著離開。 李查德結了婚,二十多年一直很穩(wěn)定,余漾見過他妻子,兩人性格很契合,年紀不小但心態(tài)都很年輕,跟她一個二十出頭的小姑娘也沒代溝,交流起來毫無障礙。 余漾初時聽他們的愛情故事時,感覺跟聽小說似的。 富家大小姐因為自小帶來的弱癥,需要家庭醫(yī)生時常來調(diào)理,隨著時間漸長,老醫(yī)生年紀大了,來回奔波不便,就把自己的學生介紹給這家人,初來乍到的年輕醫(yī)生憑借著自己幽默風趣的很快獲得這家人的信任,也得到了富家大小姐的芳心。 這個年輕醫(yī)生自然就是李查德。 李查德是個炫妻狂魔,三年來,余漾沒少被他們?nèi)芳Z,她也很佩服兩個人在這個歲數(shù)還能保持熱戀時的狀態(tài),每天都蜜里調(diào)油,膩得人發(fā)慌。 看多了,有時候余漾都懷疑自己才是那個行將就木的老人,沒有那種世俗的欲望…… 手機在兜里震動,朋友在催她了。 余漾不再停留,繞到自己車前,打開門坐進去,啟動車子,手剛搭上方向盤,一瞬間的事,突然又不想去參加什么泳池派對了。 可以預料,去這一趟肯定又會有很多無聊的人加她聯(lián)系方式,然后展開一系列追求行動,通過狂轟濫炸的方式占領她的社交時間,直到能跟她成功上床為止。 套路已經(jīng)見怪不怪了。 …… 很無語,就跟三年前她的一樣。 被sao擾的次數(shù)多了,余漾也漸漸意識到自己以前的行為有多惡劣,當時不覺得,現(xiàn)在回憶起來……她都不敢去回憶。 人會隨著年齡閱歷的增長而變得稍稍成熟一些,然后無時無刻不想穿越回去掐死那個擁有黑歷史的自己。 余漾拿出手機,從微信里找到那個名字,很久之前她就已經(jīng)把那人從黑名單里放出來了,可惜聊天界面就止于那里,三年了,他們就再也沒有說過話。 他肯定是不想再理她的吧,估計他快要恨死她了。 余漾回過幾次燕城,不知道是心虛還是害怕被他報復,每次都跟特大重刑犯回國似的,偷偷摸摸不敢讓人知道,更不敢湊到他跟前去。 不見面不說話,余漾卻忍不住時不時地打聽打聽他的消息。 宗小叔那邊她不敢去問,只好從他的朋友圈里窺探傅居年的現(xiàn)狀。 恰好宗川野是那種十分鐘不發(fā)朋友圈就渾身難受的人,余漾辛苦一些,從他紙醉金迷的日常里常常能劃拉到有關傅居年一星半點的消息,大多是調(diào)侃他“修行”,“坐禪”,明里暗里打趣他和尚一樣無趣的生活。 他沒有像她想象中那樣去結婚生子,而是恢復曾經(jīng)的模樣,繼續(xù)做他的高嶺之花。 余漾不知道,是不是她把他騙得不相信愛情了…… 但是她轉念一想又覺得不至于,當年她才十九歲,何德何能讓傅居年因為她看破紅塵啊,說不定她的出現(xiàn)只是他生命中一劑調(diào)味劑,劃出了一點點漣漪而已,可能他現(xiàn)在早就忘了她的存在了,說不定再見面,他連恨她的心都沒有,只會當那些事是她少不更事時與他開出的玩笑,他已經(jīng)完全不介意了—— 想得挺好,該躲還是得躲得遠遠的。 余漾看著曾經(jīng)的聊天記錄,默默嘆了口氣。 人還是不能做虧心事,不然真的是食難下咽,夜不能寐。 就這樣,余漾懷著無比虧欠的心情去參加了泳池派對,派對上她一直心事重重,跑來搭訕的男人一個都沒心情應付,角落里,她拿著手機,拍了一張酒杯的照片,點開溫柒的頭像,想跟她吐吐苦水。 這三年里,余漾除了看宗川野朋友圈找線索破案,偶爾也會從溫柒那里打探傅居年的消息。 因為一些原因,她的好閨蜜溫柒正跟時硯談戀愛,而時硯跟傅居年走得近,所以溫柒也會知道一些傅居年的動向,余漾也不明說,就旁敲側擊地打聽。 酒喝得有點多,頭也暈暈乎乎的,余漾沒看清頭像,把圖片發(fā)過去,按下語音放到嘴邊,說了句“好無聊”,咻地一下發(fā)過去。 放下手機,她喝了幾口酒。 等了一會兒沒見回音,余漾皺著眉拿起手機,突然定住,瞳孔地震。 兩秒后,她騰地站起來,對著手機大喊一聲。 “啊——” 整個泳池靜了靜,玩嗨的人紛紛放下手里的事,轉過頭看她。 余漾旁若無人,眼里只有手機屏幕上顯示的內(nèi)容。 她剛剛干了什么? 她把照片發(fā)給了……傅居年! 而且照片還點錯了! 她發(fā)的是,她穿著比基尼泳裝,在水里跟人撩水花的照片! 好多好多光膀子的肌rou白男! 撤回已經(jīng)來不及了t_t 余漾手忙腳亂地cao作一通,什么辦法都沒有,欲哭無淚地舉著手機,她只好努力措辭一下,想說自己發(fā)錯了。 結果消息再發(fā)過去時,旋轉的圈最后變成了小紅點。 “消息已發(fā)出,但被對方拒收了?!?/br> 作者有話說: 昨天碼著碼著睡著了,嘿嘿嘿,抱歉~ 明天回國。 第五十章 回國 心口仿佛被按了一個開關。 沒有真正相交時, 那開關就處于關閉狀態(tài),兩條河水向著相反的方向奔流,誰也不礙誰。 一旦有了真實的相匯, 開關自然而然就打開了,所有的猜想都變成了現(xiàn)實, 她感受到了對方的厭煩和排斥,一個毫不猶豫的拉黑就將她準備的所有解釋全都打回肚子里。 發(fā)錯信息仿佛只是一個契機, 提醒對方怎么還沒把這塊垃圾掃到垃圾桶里。 而這三年的相安無事, 或許, 大概, 是他真的沒再想起她吧。 余漾垂頭坐回去,托著下巴扒拉三年前的聊天記錄,看著看著,鼻子就有些發(fā)酸, 忍回去淚意,她叫侍應生換了一杯酒,仰頭灌下去, 甘冽的甜酒入口,酒精濃度不高, 但還是沖得眼睛漲漲的。 說不清是一種什么心情, 委屈有點,失落更多。 她知道自己很沒道理, 也清楚別人這么做是天經(jīng)地義的, 但是總覺得唯獨這個人應該包容自己的全部錯誤, 不管是任性沖動也好, 還是惡意欺騙也罷, 就像三年前那樣, 永遠給她一個回頭的機會,即便再也不會重修舊好了,難道他連她認個錯的機會都不給了嗎? “yaa,你剛才怎么了?喊那么大聲,發(fā)生什么事了嗎?”穿著性感泳裝的女孩從水里跳上來,走到余漾身邊,擔心地問了一句。 余漾抬頭,看到是露西,忙揚起笑臉搖了搖頭:“沒有!是我剛才看錯了,抱歉,嚇了你們一跳吧?” 露西是她在這邊關系最好的朋友,今天的泳池派對就是她辦的,大家來祝她生日快樂,沒必要因為自己那些破事攪了人家的好興致。 “真的沒事嗎?那就別一個人在這里發(fā)呆了,過來這里玩!”露西心思細膩,看出余漾在強顏歡笑,決定帶她一起去熱鬧的地方,換換心情,說著就去拉她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