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林 第22節(jié)
謝慕林聽到外頭大金姨娘與謝映容的交談,不由得睜開了雙眼。 這女兒是個糊涂蛋,做娘的卻算是個明白人。不管大金姨娘往日是什么作派,至少在大是大非上,她是分得清的。這樣也好,文氏身邊總要有個靠得住的幫手。宛琴雖然跟著謝家人回來,算是背叛了曹家,但她在曹氏面前找了個借口,裝作是忠心為主母著想的模樣,主仆間并未反目。謝慕林有些擔心她還有反水的一天,不敢太過相信她。有個大金姨娘在,好歹能與宛琴形成制衡,順便還能幫著壓制一下謝映容。 謝慕林聽著外頭院子里安靜下來,便開始閉目養(yǎng)神。這個身體剛剛大病初愈,又一向不太健壯,奔波大半日,實在是有些累了,兩條腿沉得象鉛灌的一般。 謝映真可能這輩子都沒走過這么長的路。 這樣下去不行呀。無論將來謝家能不能平安脫難,她都需要有個好身體。萬一謝璞最后還是叫曹家陷害成功了,等待著謝家女眷的不會是什么好日子。她繼續(xù)這么弱歪歪的,將來怎么生活? 謝慕林開始為自己制定一個健身計劃,結果睡不著了。躺了半個小時,她還是爬了起來,決定去看哥哥謝謹之。 謝謹之住在最西邊的房間里,屋內跟其他的房間是差不多的格局,左右兩邊各有一張大床。由于謝謹之與謝涵之都生了病,便睡在一處。健康的謝徽之住在另一張床上,眼下并不在。 宛琴讓謝映芬睡在空床上,自己坐在床邊,一邊照看幾個孩子,一邊尋空做兩針女紅。新衣任務大部分都交給大金姨娘去做了,她只負責親生兒女的衣裳。有三個孩子需要她照看,因此她的進度并不快,不過做得很仔細。 見謝慕林進來,宛琴連忙起身,柔順地小聲說:“二姑娘來看二少爺么?中午李大夫來過一趟,給二少爺診過脈,還換了一張方子。我喂二少爺吃過藥了,雖然人還沒醒,但比先前睡得安穩(wěn)多了,氣色也好了些?!?/br> 謝慕林仔細看了看謝謹之的臉色,確實如此,便暗暗松了口氣。謝謹之病得最重,又自小體弱多病,她還挺擔心的?,F(xiàn)在看來,李六安的醫(yī)術還可以,把謝謹之的病情穩(wěn)住了,接下來只需要慢慢調養(yǎng)。 謝慕林又檢查了謝涵之與謝映芬的情況。這兩個孩子的狀態(tài)比謝謹之更理想一些。謝涵之已經退了燒,小臉白白的,但睡得很安穩(wěn)。據(jù)宛琴說,午飯時他吃了一大碗粥下去,胃口不錯,可見病情好轉了許多。謝映芬同樣如此,她還能跟宛琴說話,幫著生母照看兩個生病的哥哥。只不過是人小體弱,這會子才睡著了。 謝慕林對病人的痊愈情況還算滿意,正色對宛琴道:“姨娘辛苦了?!?/br> 宛琴怔了怔,微笑道:“這也是我職責所在,不敢說辛苦。” 謝慕林點點頭:“姨娘守了這半日,想必也累了。他們三人都睡著了,一時半會兒應該不會有什么事,不如姨娘去休息休息,吃點東西吧?我在這里守著他們,若有事,再去叫你?!?/br> 宛琴忙道:“這怎么好?原是我跟老太太、二太太打了包票,要把三位少爺姑娘照顧好的,怎能中途偷懶呢?二姑娘跟著二太太出門,也累了大半日了,還是回房休息去吧?!?/br> 謝慕林搖頭:“你先去休息一下,養(yǎng)養(yǎng)精神,歇完再來換我。不然你一直這么守著,自己吃不好睡不好的,也跟著累倒了,誰來照顧病人?我接下來沒什么事可做了,就當作是打發(fā)時間?!?/br> 宛琴想了想,道:“既如此,那就勞煩二姑娘了。我出去走一走,透透氣,就回來?!弊騼阂估锼龥]睡好,今日又在屋里坐了這大半日,腰酸背痛的,確實很不舒服,出去吹吹風,也能解解困。反正她兩個孩子病情都已好轉了,她也有閑情cao心一下自己了。 宛琴出了房子,謝慕林再查看一次三個小病人的狀況,替他們掖掖被角,擦擦汗什么的,忽然發(fā)覺這屋里似乎有些悶熱。 三個小病人都是因為感染了風寒才病倒的,這幾日又正值倒春寒,氣溫比較低,宛琴為防孩子們病情反復,就在屋里燒了炭盆,擺在兩張床之間。只是太陽升起來后,外頭暖和了許多,宛琴就減少了盆中的炭,將屋里的溫度稍稍下降了些。謝慕林初從外頭進來時,只覺得屋中有點暖,旁的并未留意,等坐得久了,才有發(fā)悶的感覺。 她盯了炭盆兩眼,再扭頭去看門窗,發(fā)現(xiàn)北窗開著一條縫通風,頓時松了口氣。 還好宛琴有常識,沒鬧出一氧化碳中毒的事件。 不過這屋里通風條件不好,哪怕不會造成一氧化碳中毒,也很容易缺氧吧?就算是為了避免病人受涼,也不用搞得這么夸張呀。 謝慕林起身把北窗小心再開大了一點兒,又去將房門開了一絲縫兒,好讓屋中空氣對流,又不至于太冷。等過上十分鐘左右,她才把房門關上了。 房間里的空氣已經清新了許多,原本彌漫的那種煙氣味兒也散盡了。謝慕林再看床上躺著的三個孩子,依舊睡得香甜,并沒有異樣,便滿意地點了點頭。 她拎過一張椅子,在謝映芬床邊坐下,拿起宛琴做了一半的衣裳看了兩眼,便借著那塊布料做遮掩,從書房空間里挑了本書拿出來。 《繩結編織藝術》。唔,是時候復習一下小學時代的技能了。 第61章 好轉 等到宛琴回來的時候,謝慕林已經復習了幾個熟悉的繩結打法,又回顧了謝映真記憶中的時下流行絡子打法,甚至還利用宛琴的針線籮里的絲線工具,稍稍模擬了一下編絡子的手法,心里覺得可以不在人前露怯了。 時下的絡子編織水平比書房空間里那本書上教的高多了,不過書上也有幾個時下少見的花樣,估計是以后才“發(fā)明”出來的。謝慕林在小學時代,也算是個中高手,不但從周圍的同學那里學,還翻看了mama買來的書,甚至跑到街邊的精品店里去研究人家賣的編織飾品,學會了許多花樣,又擅長顏色與小飾物的搭配,每次編出來的手鏈或手機鏈,都深受班上女同學的追捧。曾有同學以二十塊錢一條的價格請她編繩結手鏈呢??上€沒賺夠一百塊,就被mama發(fā)現(xiàn)阻止了。 謝慕林覺得,憑自己當年的手藝,再結合謝映真的記憶,編出來的絡子,讓李貨郎去賣,應該不會滯銷才對。雖說兩個時代用的繩子材料不一樣,但編法是相同的,練習一下,很快就能上手。 謝慕林底氣足了許多,聽到宛琴回來,她早已把書藏好了,只將宛琴的針線拿在手里,幫著縫了幾針,還小聲笑問:“姨娘怎的這么快就回來了?” 宛琴摸了摸發(fā)鬢,低聲答道:“走了一圈,精神了許多。張jiejie還請我吃了些點心。這吃飽喝足的,我便回來了。要歇息,這邊也有床,我可以與四姑娘擠一擠。我那屋里……金jiejie正忙著與三姑娘一道做衣裳呢,我怎么好去打攪她們?”其實是不想旁觀大金姨娘教女。 謝慕林不過是順口問一聲,聞言也不再多勸,只將宛琴離去后,三個小病人的狀況報告了一聲。 三人都還在熟睡,不過期間謝涵之與謝映芬都醒過,要水喝。桌上暖壺里還有溫開水,謝慕林倒了一點出來,拿小湯勺分別喂兩人喝了。他們喝完后,又再沉睡過去。 宛琴看了看一雙兒女,見他們小臉都有了血色,謝涵之唇上也沒那么干了,心中更為歡喜,又謝過謝慕林:“二姑娘辛苦了。” 謝慕林笑笑:“職責所在罷了,不敢說辛苦?!?/br> 宛琴怔了一怔,又笑了。 謝謹之低聲呻吟了一聲,謝慕林立刻起身走了過去,見他睜開了雙眼,便連聲問:“二哥,你覺得怎么樣?還難受嗎?頭還暈不暈?想不想喝水?肚子餓不餓?” 謝謹之眼中一片茫然,過了幾瞬,方才清醒過來:“二meimei……”他看了看四周,想起來了,這是在張俏姐家里,很安全。 謝謹之心定了一定,開始感覺到身上的不適了,試圖再次出聲:“有水么?”聲音十分沙啞。 謝慕林忙倒了半杯水過來,扶著他坐起喂了。謝謹之喝完后,還覺得不夠,宛琴連忙拎著壺過來,幫忙倒了半杯,謝慕林又喂他喝了下去。 謝慕林知道,謝謹之睡了這么久,屋里又一直有炭盆在燒,他肯定會覺得非??诟傻模@時候必須多補充一點水份才行。她用眼神示意宛琴再給自己倒水,同時低聲告知謝謹之最新消息:“二哥放心,娘和我?guī)е?,已經去大理寺牢中見過爹爹了,把家里的情況都告訴了他。他說他心里有數(shù),讓我們只管安心在家等待消息。他還讓娘和我好生照顧你和四弟,盡快把你們的病治好了,也免得他為你們牽腸掛肚?!?/br> 謝謹之聞言,頓時睜大了雙眼:“真的?你們已經見過爹爹了?爹爹一切安好?” 謝慕林點頭,又喂他喝了大半杯水下去:“二哥還要喝嗎?中午李大夫來看過你,換了一個藥方,似乎比先前的更好些,你覺得自己感覺怎么樣?是不是沒那么難受了?” 謝謹之咳了兩聲,喘著氣道:“確實好了許多,沒先前那么暈了,只是喉嚨干得仿佛火燒一般,腹中也十分饑餓?!?/br> 宛琴忙道:“我去廚房拿些熱粥來。”張俏姐在廚房灶上一直用小火溫著一瓦罐白米粥,預備幾個小病人隨時叫吃,是現(xiàn)成的。 宛琴離開后,謝慕林瞧瞧另外兩個弟妹都沒醒,便小聲在謝謹之耳邊道:“爹爹說了,他對自己的案子心里有數(shù),大理寺的人也心里有數(shù),不會冤枉了他的。他用不了多久就能出來,只是這事兒暫時不能叫曹家那邊知道。二哥心里清楚就行了,別在其他人面前提。” 謝謹之瞬間就領會到了meimei的暗示,她這是在防備宛琴姨娘?想到宛琴的身份,他默默地點了點頭,表示明白,并沒有多說。 不過,謝璞明言自己很快就能出來,顯然意味著謝家的困境也很快就能結束。這個好消息令謝謹之精神大振,臉上也露出了笑容。父親對自己的關心,更讓他下定決心,一定要好好養(yǎng)病,爭取在父親出獄之前恢復健康,才能精神翼翼地迎接父親的歸來。 謝慕林其實并不知道謝璞能不能很快出獄,不過這并不妨礙她對謝謹之撒一個善意的謊言。給這個少年多一點希望,讓他振作些,心情更好些,也能對他的病情更有幫助。等到他身體痊愈之后,再知道實情,就沒有大礙了。 謝謹之喝了水,身上也出了汗,謝慕林取過干衣,確定他可以自己搞定,便出門回避。等到宛琴拿粥回來,她們才一同進房間。謝謹之這時候已經換好中衣了,不過勞累這一小會兒,他已經氣喘吁吁,手軟腳軟了。謝慕林忙開始喂他吃粥。宛琴順道把他換下的衣裳拿了出去。 粥吃到一半,文氏過來了。她欣喜地看到兒子氣色有所好轉,又開始拭淚:“太好了……娘擔心得不得了。都是娘的錯,你病得這樣,娘卻丟下你去做別的事……” 謝謹之虛弱地笑笑:“娘別這么說。您是去做正事,自然是正事更要緊。兒子這不過是風寒小恙罷了,吃過藥,養(yǎng)兩天就沒事了,娘不必擔心?!?/br> 謝慕林也來安慰文氏,文氏擦了淚,點頭道:“好,我不哭了。好孩子,你好生養(yǎng)著。等你好了,我與你一塊兒去探你爹,也叫他知道你沒事了,才好安心?!?/br> 謝謹之應了,就著meimei的手,把碗里的粥吃個精光,又問什么時候吃藥。 宛琴進門笑道:“晚上再說吧,午后二少爺才吃過一回呢?!?/br> 文氏告訴女兒:“徽之已經去了江家。我這心里實在是沒數(shù),只盼著江家人是真君子吧。” 謝謹之怔了怔:“怎么回事?”謝慕林就把事情起因說了,謝謹之嘆了口氣,沒有多言。 宛琴頓了一頓,開口道:“江家恐怕是信不過的。二姑娘這門親事,多半也保不住了。江太太其實已經看好了王家的小女兒,只等解決了江二少爺?shù)幕榧s,便要向王家提親了,毀約是早晚的事。” 文氏與謝慕林十分愕然,江家會背約是意料之中,但是王家的小女兒?哪個王家?總不能是王安貴的女兒吧?! 謝謹之厲聲問宛琴:“這是什么意思?!” 第62章 癢處 宛琴愣了愣,忽然反應過來,自己的話有些讓人誤解,忙解釋道:“二少爺別誤會,我的意思是,江太太早就看好了王家的小女兒,想要為江大少爺求娶。只是如今謝王兩家勢成水火,王家恐怕是不會愿意讓女兒與謝家姑娘做妯娌的。因此,江太太總要為江二少爺退了婚,才好去向王家人開口提親。” 原來如此。謝謹之臉色稍稍緩和了些,但還是想不明白:“姨娘指的真是王安貴的女兒?可王安貴如今乃是待罪之身,江家竟然還要為嫡長子求娶其女?江太太難不成是糊涂了?!” 文氏也點頭道:“是呀是呀,我們家老爺還未定罪呢,又是冤枉的,江家都想要退婚了。王安貴的罪行是明擺著的,如何逃得過去?江太太怎么還有如此荒唐的想法?” 宛琴嘆了口氣,道:“這些事,原也不是我該知道的。只是我父親在平南伯府當差,還算有幾分體面,因此我才聽說了些傳言,也不知道當不當?shù)谜?。?jù)說……王大人這回入獄,所有人都沒預料到,便有些措手不及,方讓事情鬧大了。若想就此抹過,是不可能的,但真要讓他因罪被處極刑,更不可能。東昌府那邊已經準備好了替罪羊,大理寺的人一到,就會有證據(jù)呈上。到時候王大人這里想些法子減輕自己的罪名,宮里再使使勁兒,估計最壞也就是個降職或是罷官的結果吧。王大人估計就是為了這個,方才咬死了我們老爺不放,想著只要老爺罪名定了,他的罪行就能輕一些。” 眾人聽得瞠目結舌,文氏的眼淚又要出來了:“這是為什么?即使老爺說過那位王大人幾句壞話,那也是他先做了壞事,叫人看不過眼了。況且,說他的人也不是一個兩個。老爺好歹也是曹家的姻親,他怎么就非得咬著我們老爺不放了呢?!” 宛琴低聲道:“王大人的案子會被捅出來,好象跟我們老爺脫不開干系。平南伯夫人還說過,老爺要背叛曹家了,是養(yǎng)不熟的白眼狼,因此才……” 這話說得沒頭沒尾的,文氏聽得悲憤不已:“這又與老爺有何相干?!難道看不過眼說他姓王的幾句壞話,就是背叛曹家了么?!每年十萬八萬兩銀子,還比不上一個貪官姻親的份量?!” 宛琴搖了搖頭:“并不是幾句話那么簡單的,好象是……老爺偷偷跟林家那邊的什么人通信,要告密什么的……” 文氏常年與謝璞分居兩地,并不了解他公事上的事,但她了解謝璞的性情為人:“不可能!林家同樣是外戚,行事還不如曹家呢!老爺即使看曹家姻親行事不順眼,也不可能投靠林家!”曹家至少有太子正統(tǒng),林家有什么? 宛琴說不出更多的了。她雖然一直在任上照顧謝璞生活起居,也擔負著為曹氏做耳目的職責,但真正機密之事,無論是謝璞還是曹氏,都不可能讓她知曉。她只是一個接收命令并執(zhí)行命令的人而已。 文氏問不出更多的信息,心中對謝璞的處境更加擔心了。本來已經松開的眉宇,又再次緊皺起來。 謝謹之也面露憂色,低低地咳著。他開始覺得,父親的案子興許并沒有他說的那么容易解決。父親的話,多半只是在安慰家人罷了。 謝慕林連忙替他拍背順氣,抬頭看了宛琴一眼。雖然她也想知道更多關于謝璞這樁案子的信息,但宛琴當著病人的面說這些,對謝謹之的病情沒有半點好處。是時候歪一下樓了。 她問宛琴:“曹家對王安貴這個人好象特別優(yōu)待,有什么特別的原因嗎?他不過就是平南伯夫人娘家嫂子的兄弟罷了,本身既無才干,又無德行,他被人告上大理寺,完全就是自己惹的禍。曹家為什么要護著他,連宮里都愿意幫忙?” 宛琴欲言又止,一臉為難。 謝慕林不以為意:“姨娘都已經說到這份上了,再隱瞞還有什么意義?你如今跟我們是在一條船上,知道什么內情,就都說出來吧。若是能把爹爹救出來,全家人都會記得你的功勞,四弟四妹將來也會有更好的前程。你一直隱瞞,又是為了保護誰?難不成你覺得自己還有回平南伯府侍候伯娘的那一天?” 這話未免有些誅心。宛琴的臉色立刻就變了。她沒法否認,當她在曹氏面前繼續(xù)裝忠婢的時候,確實是存了給自己留條后路的心思。 然而,面對文氏與謝謹之投來的懷疑目光,宛琴沒辦法再有所保留了。她想要搏得謝家人的信任,就必須給出足夠的誠意來。 她猶豫著道:“我也說不準,這都是太太、伯夫人與程夫人身邊的心腹之間流傳的小道消息。好象……從差不多一年前開始,太子殿下就認識了王家的大小姐。那位小姐是位絕色美人,才藝性情皆是上上之選,深得太子殿下歡心。太子殿下早向皇后娘娘稟明,想要將她納入東宮為妃。” 太子朱瑸今年十五歲了,差不多到了選太子妃的時候。其實他剛過十二歲,曹皇后就開始為他物色正妃與側妃的人選。 最理想的,自然是從曹家再選一位太子妃出來,日后太子登基,曹家又出一位皇后,倘若再誕下皇儲,便可保曹家百年的富貴尊榮。 然而,曹家這一代的女兒,年紀都偏小,只有庶出的曹二爺有個十四歲的嫡長女,其他的女孩兒都只有十一、二歲大。若是要在近期定下太子妃人選,她們多半就趕不上了。至于曹二爺?shù)牡臻L女,因是庶支出身,做側妃倒罷了,做太子妃就有些不夠格。可側妃的身份地位如何能與正妃相比? 無奈皇帝是絕不可能讓曹氏女同時占據(jù)太子正妃與側妃之位的,曹家必須有所取舍。 因此,在承恩侯夫婦的勸說下,曹皇后便有意將太子選妃之事往后推,借口太子年紀太輕,不宜早婚,想等到曹家?guī)孜坏粘龅男〗愣技绑窃僬f。 這兩年,皇帝對皇后與太子的不滿與日俱增,又偏寵林昭儀與二皇子,令曹皇后有了危機感。為了穩(wěn)固太子的地位,她改變了想法,打算為太子擇一位重臣之女為正妃,曹家再出一位側妃。哪怕是曹家失去了太子妃的尊位,也不代表將來不會再出一個皇后。況且,只要曹家女生下皇孫,未來儲位歸屬如何,還是未知之數(shù)呢。笑到最后的才是贏家,一時得失不算什么。 曹皇后打的如意算盤,承恩侯勉強能接受,承恩侯夫人不甘不愿也只能接受,平南伯這一支,則是不同想法了。 承恩侯之女是不可能去給太子做側妃的,會被選上的只有曹二爺?shù)牡臻L女,那平南伯府怎么辦?兩代皇后都與他們這一房有舊怨,他們將來還能有好日子過? 就在這時,王家主動找上門來,表示他們家的大小姐得太子傾心,只要平南伯能幫她成為太子良娣,那么她得寵后必然會幫平南伯府說話。日后等太子登基了,她也會助平南伯之女入宮為妃……甚至是為后的。 平南伯府一下就被搔到了癢處。 第63章 野望(推薦加更) 別看平南伯府也是曹家人,他們從曹皇后與太子身上得到的好處,跟承恩侯府以及曹二爺這一脈完全沒法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