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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慕林在線閱讀 - 慕林 第23節(jié)

慕林 第23節(jié)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當初曹皇后嫁給當時還不是皇帝的楚王之前,誰會想到她有母儀天下的一日?承恩公老夫人做繼母的日子長了,為了自己的利益,沒少給原配留下來的一對兒女添堵。至于妾室所生的曹二爺,就更叫她看不順眼了。只是她裝賢慧的功力頗深,遠比女兒曹淑卿高明,承恩公到死都沒發(fā)現她的真面目,也就不曾為長子長女做過什么主。

    平南伯曹三爺當初還未襲爵時,管過幾年軍中賬務,為了自己撈錢,給兩位兄長添了不少麻煩,還曾因為虧空,采買了劣質兵器,差一點兒害得長兄死在戰(zhàn)場上,是庶兄曹二爺拼死把人救出來的。

    承恩公臨終前,承恩侯與曹二爺收集到了曹三爺虧空公賬的證據,本想將平南伯爵位搶到手中。誰知承恩公老夫人又使了手段,一邊用計遮掩了女兒的丑事,一邊利用謝家家財,幫兒子填補了虧空,再次成功哄騙住了承恩公,為曹三爺爭到了平南伯的爵位,破壞了曹皇后與承恩侯想把爵位交給曹二爺的計劃,雙方的仇怨就越結越深了。

    曹三爺盡管搶到了爵位,在外人面前,也能仗著曹家的名號?;H?,糊弄幾個官替他辦事,或是在地方上打著皇后與太子的旗號作威作福。然而,他心里清楚,真正的朝中大權,他是拿不到手的。他甚至沒辦法伸手入中樞。一旦有所動作,別說皇帝與朝臣們會如何,曹皇后與承恩侯就先揮刀剁過來了。

    無論他再怎么伏低做小,長兄長姐也依然未忘卻昔年的舊怨。就算在外人面前,他們總會維持曹家的一團和氣,但私底下的實情如何,只有當事人方知冷暖。

    平南伯不甘心。有個皇后與太子撐腰,曹家長房和二房這十幾年里是如何呼風喚雨,連皇帝都心生忌憚的,他都看在眼里。有個先例在前,他自然盼著自己也會有同樣風光的一天。

    起初他是指望自己的嫡女可以嫁給太子做正妃,因此從小用心培養(yǎng)女兒。可惜女兒在堂姐妹當中,始終未能壓過長房的幾位嫡小姐,不過還勉強算是仍有希望吧。而當曹皇后與承恩侯決定讓曹二爺的女兒去做太子側妃,卻放棄太子正妃之位時,平南伯就知道自己連僅有的希望都沒有了。

    難不成將來他還要被庶子踩在頭上?連曹二爺一個庶出的都能成為未來國丈,他明明是皇后的嫡出弟弟,卻樣樣不如庶兄,這叫他如何咽得下這口氣?

    只要能讓他達成目標,就算送進東宮的不是自己女兒又如何?王大小姐可以給他做個先鋒官,讓她搶奪太子的寵愛,把太子正妃與曹二的女兒解決掉。等到那時,他的女兒年紀也到了,正好可以送入東宮做正妃。有王大小姐幫忙美言,太子很有可能會主動提出正妃人選的。與權柄太大,深受皇帝忌憚的承恩侯府相比,平南伯認為自己更有希望入皇帝的眼。

    又或者等到……太子登基之后,再直接送女入宮?哪怕是為妃,只要生下皇嗣,未必就沒有正位中宮的一天。王家處處仰仗平南伯府,是他可以輕易拿捏得住的。他根本不怕王大小姐會不為他所用。一旦她有了異心,直接鏟除即可。

    平南伯打著如意算盤,又覺得王大小姐入東宮之事,有太子在宮里活動,不必他費什么力氣,就更樂見此事辦成了。然而,王大小姐想要光明正大成為太子側妃,身家清白就是最基本的條件。倘若她父親王安貴因罪入獄,甚至是抄家流放,她還有什么資格入宮呢?平南伯的如意算盤,就更是打不響了。

    正因為如此,謝璞公然指責王安貴,隨即王安貴被告時,平南伯夫妻倆才會那般氣急敗壞。那意味著他們的大計劃從一開始就被迫夭折。倘若再發(fā)現謝璞與敵對的林家門人在暗中有書信往來,平南伯府會恨上謝璞,似乎就不難理解了。

    宛琴將自己知道的情況給文氏、謝慕林與謝謹之說了一遍,后面三人方才明白個中曲折。文氏不由得有些心灰意冷:“如此說來,太子殿下癡迷于王氏女,定會護著那王安貴了?那我們老爺怎么辦?大理寺能違逆東宮之命么?”

    謝謹之咳了幾聲,喘氣粗氣說:“這也未必。河工案事關重大,皇上怎會容許貪官污吏橫行?太子殿下再想護著王安貴,也要顧忌皇上的意思。那王安貴無才無德,他的女兒怎配為東宮妃?”

    謝慕林則問宛琴:“太子殿下想讓王大小姐入東宮為妃,皇后已經允了?她知道王大小姐是誰家的女兒嗎?那可是平南伯府的姻親!”

    宛琴苦笑:“說是姻親,其實王家與曹二太太娘家也有親。這并不算什么?!惫罩鴱澋囊鲇H罷了,若是程家,曹皇后興許還會猶豫一下。然而王家同時還是曹二太太的表親,太子又十分喜歡王氏女,曹皇后便松口了。說到底,那不過是個知府之女,做個良媛是夠格了,做良娣也不是不可以。曹皇后再想保曹家的富貴榮華,也還是心疼兒子的。

    謝慕林聽完,挑了挑眉:“那……皇后與承恩侯府一定不知道王家與平南伯府的約定吧?”

    宛琴頓了一頓:“那只是我們下人之間的傳言,未必當得真……”

    謝慕林笑了笑:“空xue來風,未必無因?;屎竽锬餅槭裁匆澳莻€險呢?再說,就算是不想讓太子殿下失望,也不見得非要叫王大小姐做什么良娣。太子殿下想要的只是美人常伴身邊而已吧?反正不可能是正妃,名份有什么要緊?”

    宛琴有些糊涂:“二姑娘的意思是……”

    二姑娘卻沒有繼續(xù)說下去了,她轉頭對文氏與謝謹之道:“娘,二哥,這事兒未必有琴姨娘說的那么嚴重。太子殿下再喜歡王大小姐又如何?他的婚事還要皇上與皇后做主。而皇后娘娘一心想的是讓曹二爺的千金做側妃,又怎會叫平南伯府壞她的大事?爹爹的案子已經上達天聽,有皇上看著呢。就算太子殿下為美色所迷,難道皇上和皇后娘娘還能眼睜睜看著他犯錯不成?”

    文氏與謝謹之聽了,都覺得有理,臉色都好看了些。

    謝慕林見謝謹之已經累了,便勸他:“二哥還餓嗎?要不要再吃一碗粥?說了這半天的話,你也累了,吃完粥就睡下吧?有話等明兒你好了再說?!?/br>
    謝謹之咳著道:“我不餓,就睡一會兒吧,晚些再起來吃藥?!蔽氖吓c謝慕林忙扶著他睡下。

    這時候,謝涵之與謝映芬都已經醒了,宛琴便開始cao心他們姐弟倆換衣進食等事。

    文氏背著人,小聲問女兒:“那江家的事……”

    謝慕林笑了笑:“江太太想要退親,我們接著就是了。她想求娶罪臣之女做長媳,與我們有何干系?”

    第64章 警告

    江太太的想法,謝慕林很容易就猜到了。

    王大小姐會成為太子的寵妃,那她的小meimei如果嫁給了江紹良,江紹良豈不是相當于成為了太子的連襟?這比江程兩家與曹家的姻親關系更緊密幾分,江紹良也能獲得更大的好處。而不是象現在這樣,江家還要拐著彎兒地通過巴結討好平南伯夫人,才能換取些許利益。

    平南伯府與曹皇后、承恩侯府的關系都不算親近,尚能享有如今的權勢。王家姐妹卻是同母所出,關系密切。只要王大小姐恩寵不斷,何愁她的親meimei親妹夫不能跟著沾光?

    至于王安貴可能會麻煩纏身,丟官去職什么的……只要不是禍及家族,一切都有回轉的余地。至不濟,王家可以將女兒過繼給有官職的族人,一樣能送她入宮。王大小姐都是大姑娘了,不可能忘了自己的親生父母是誰。無論過繼到哪家去,都會記得誰才是她的親meimei。江紹良一樣可以從這門親事中獲益。就算會被人奚落幾句,也能得實惠。

    這算盤也是打得啪啪響的。

    謝慕林對這門婚事是真的沒放在心上。如此會算計又功利的夫家,早一日擺脫,早一日松口氣。更何況,江家算計在先,不講道義在后,謝慕林打算坑人時,即使會牽連到江家,也不需要有什么愧疚之心了。

    天已經黑了,謝徽之送完了帖子回來,李家就開飯了。

    吃飯的時候,謝徽之說起他去江家的經歷。他沒有見到江侍郎,只是在門房那里說話時,遇到了剛剛從外頭回來的江家大少爺江紹良。若不是江紹良幫口,他還沒那么容易進得了江家的門呢。

    江太太見他時,態(tài)度還是很和氣的,還問候謝老太太安好,又說自己聽到消息之后有多么擔心,又怕謝家人沒地方落腳,云云。當然,她也沒說愿意收留謝家人的話,只是說,明日文氏母女不必去江家拜訪了,她會派人來給謝老太太請安的。畢竟曹氏要和離的消息已經在親友間傳開了,江家擔心平南伯夫人那邊會有所阻撓,因此認為低調些的來往對謝江兩家更有利。

    聽起來象是還念舊情的模樣,只是不算太有誠意罷了。

    文氏聽完之后,依舊憂心忡忡,但比先前臉色好了些。

    謝老太太也道:“江家看來還是念著親家情份的。就怕曹家以勢威逼,江家也不好違逆。唉,曹家真是太過分了!我們家每年給他們那么多銀子,他們不救我兒就算了,怎的還要落井下石呢?!”老太太還是很舍不得做曹家姻親時的風光。

    謝慕林特地多留意了謝映容幾眼,見她露出了“松口氣”的表情,眼里卻閃過一絲得意的光芒,還不懷好意地瞥向自己。等發(fā)現自己正在看她,她忙又換了個無辜天真的表情,裝作沒事人一般。

    雖然表情做得不錯,但這姑娘完全不考慮表情和表情之間轉換的自然程度,以及表情使用的邏輯嗎?這種場合里她一臉的“天真無辜”,就不覺得自己的反應很違和?

    這姑娘大概自以為演技高明,實際上只是菜鳥啊!上輩子她到底是怎么混的?她的姻緣前程不順,真的是謝映真害的嗎?不是因為自己手段太差,所以沒能成功釣到一個凱子?

    謝慕林撇了撇嘴,低下頭默默吃飯,心里非常肯定,謝映容把主意打到江家頭上,定然還有后手。興許上輩子還發(fā)生了某些事,是與江家有關,而又能令謝映容有利可圖的。所以……江家肯定是退婚了吧?興許做法還不太厚道。江太太不讓文氏與謝映真母女去江家,是怕她們會在江家門前鬧起來嗎?那畢竟也是官宦人家聚居的街區(qū),叫鄰居瞧見就不太好看了。那她派人來給謝老太太請安時,應該就是要攤牌了吧?

    想想也對,如果江家有意拉謝家一把,親家之間就該維持該有的禮數。就算要瞞著外人低調行事,江太太也該親自來見謝家人,而不僅僅是打發(fā)下人來就算了。當江太太明說會派人來時,江家對這門婚事的態(tài)度便已經很明顯了。

    更別說謝徽之在江家門前求見時,還受到了江家門房的阻撓。若不是江紹良路過,又恰好對謝家還有幾分善意,謝徽之甚至沒辦法把帖子成功送出去。若江家還有心要維持這門婚約,他家的門房又怎么會有這種膽子?

    謝慕林心里盤算得清楚,淡定地制定好了接下來的應對計劃。等吃完飯,她就示意謝徽之,回房后過來找她,她有事要與他商量。

    她先去找李貨郎,要了些打絡子用的絲線絲繩,一大包不值錢的琉璃雜珠,以及一些小工具,見有拉好的細銀絲、細銅絲,是預備賣給宅門里的大小丫頭們自制小首飾用的,便也要了幾根便宜的細銅絲,還有幾卷絲線。

    李貨郎笑呵呵地問她:“二小姐還要別的么?我這里還有上好的面藥、唇脂,都是俏姐從前在謝家學來的方子,比外頭賣的要強?!?/br>
    張俏姐已經在每間房里準備了這些東西,因此謝慕林婉拒了,再三謝過李貨郎,方才回到西院去。

    她幫文氏侍候小病人們吃了藥,喝了粥,然后趁著文氏與宛琴要幫兩個小子擦身換衣裳的當口,溜出房間,轉身去找謝徽之。

    謝徽之與謝映容站在院子一角,避了人說話。這回雖然不是在吵架,但看謝徽之在昏暗燈光中露出來的表情,顯然心情也不太愉快。

    謝映容主要是在警告謝徽之,不要再找以前的狐朋狗友,也別輕易相信他們還愿意與他結交。因為他們是看在曹家面上,才帶他一塊兒玩的。如今曹家要與謝家翻臉,那些人肯定會為了討好曹家,對謝徽之翻臉無情,甚至是以傷害他來取樂。不想吃虧,就千萬別挨他們的邊,遠遠見到人,就得馬上躲開。

    若是躲不開了,大不了說幾句好話,巴結一下對方,叫對方失去興趣,就會放人了。如果對方叫他一塊兒去吃喝玩樂,他吃喝可以,卻千萬別參與什么游戲賭斗,也別借任何人的銀子,免得中了人家的圈套。當然了,拒絕的時候,他應該盡可能說話委婉一些,千萬別跟對方犟著來。那些紈绔子弟即使不受家中重視,身份也非一般人可比。謝徽之如今小胳膊小腿的,扛不??!

    謝慕林遠遠地聽得有些無語,類似的話其實她也說過,只是沒謝映容說得這么……慫。謝徽之如今正是叛逆的年紀,又沒吃過狐朋狗友們的虧,怎么可能輕易認慫?

    果然,謝映容說得越多,謝徽之的臉色就越難看。任誰經過,都能看出他正在強忍怒氣??芍x映容卻好象完全沒發(fā)現似的,一再重復地叮囑謝徽之相同的話,聽得謝徽之快要忍不住了。

    謝慕林好心地上前為他解圍,才叫了一聲“三弟”,就看到張俏姐面色肅然地急走過來:“二姑娘,快去請?zhí)4筇扇藖砹?!?/br>
    第65章 退婚(推薦加更)

    來的是曹氏的心腹杜mama。

    杜mama原也跟錢mama一般,是曹氏身邊極得用的管事mama。當初謝家被抄,曹氏留了幾個人在上房侍候,里頭就有杜mama。不過后來謝家人被大理寺的官員挪到南屋去,空出上房來接受抄檢時,杜mama因為不如錢mama受重用,和其他丫頭婆子們一道,被送去和其他謝家仆人一道關押起來了。謝家人被放出來的時候,被扣的下人并未得到釋放,杜mama自然也不會例外。

    按理說,眼下距謝家人離開自家宅子,才將將過去十二個時辰,杜mama不該被放出來才是??伤坏謴土俗杂?,還公然開始為曹氏跑腿辦事了,只能說平南伯府——或者說是曹家人,確實有手眼通天的本事吧。

    杜mama在謝家人面前,雖然客客氣氣地行著禮,可臉上的神情,說話的語氣,卻又透出一種傲慢來,顯然沒把謝家這群老弱婦孺放在眼里。

    她此番到李家來,是從江家得的信,知道了謝家人目前的住處,否則,還不知道上哪兒找人去呢。

    杜mama一提這件事,謝慕林立刻就反應過來。這話意味著,江太太見過謝徽之后,立刻就聯(lián)系曹氏了。

    杜mama繼續(xù)道,她來是奉命告知謝老太太與文氏等人,曹氏已做主,接受了江家的退婚,從今往后,謝江兩家便再無婚約了,江玉良與謝映真可以各自嫁娶。

    謝慕林不由得一呆。江太太這是連當面退婚的功夫都省了嗎?

    謝老太太立刻生氣地質問:“這是什么意思?她不是不肯做我們謝家的主母么?都和離了還有什么臉管我們謝家的事?!真是豈有此理!”

    杜mama扯了扯嘴角:“老太太這是怎么說的?我們太太到底還不曾與謝老爺和離呢。當初既然是我們太太牽的線,做的媒,如今江家不樂意要二姑娘這個媳婦了,直接找上我們太太退婚,也是理所當然的?!?/br>
    文氏氣白了一張臉:“江家憑什么退婚?我女兒哪一點不好了?江家這是趨炎附勢,見無法靠著婚事,攀上權貴,便翻臉不認人了么?!枉我們老爺還一直以為江大人是個赤誠君子,原來不過是趨利小人罷了!”

    杜mama是曹家的奴才,并不怎么在意江侍郎的名聲,聽了這話也只是笑笑:“二太太大可以到江家門前罵去,只是江大人的名聲,恐怕不是一介婦人幾句咒罵,便能敗壞得了的?!?/br>
    文氏氣得手都在發(fā)抖。

    相比之下,謝慕林就淡定多了:“既然江家退婚了,那婚書呢?表禮呢?我的庚帖呢?這樣的事,總不能是你一個仆婦幾句話就能說得準的吧?”

    文氏聞言一愣,謝老太太也頓住了,雙眼迸射出希望的光芒……

    杜mama臉上露出了譏諷之色:“二姑娘,老奴也知道你肯定是接受不了被退婚之事的,然而事實就擺在這里。你如今不過是罪臣之女,哪里配得上侍郎府的公子?江家悄悄兒退婚,就是給謝家留下足夠的臉面了,二姑娘還是別再糾纏不清的好?!?/br>
    文氏氣得又開始發(fā)抖。

    謝慕林仍舊不緊不慢地說話:“你說話再難聽,也無法掩蓋你只有一張嘴,卻沒有證據的事實。江家要退婚也行,憑證總得要拿回來,否則,天知道他們將來會不會反悔?到時候如何能說得清?”

    杜mama掩袖笑道:“二姑娘真是說笑了……江家為什么要反悔?”

    “誰知道呢?小人做出什么事來,都是不奇怪的?!敝x慕林抬袖掩口,嘲諷地笑笑,“我也想要有點保障呀。畢竟我這樣品行端正的好姑娘,可不能與那等沒有德行的人家扯上關系,簡直就是有污我謝家門楣!”

    杜mama臉上的笑容頓時僵住了。她有些反應不過來。象謝慕林這般,被人退婚也不覺傷心害怕,還敢大言不慚的厚臉皮姑娘,她還真是頭一回見。

    厚臉皮姑娘步步進逼:“難不成杜mama手里真的沒有憑證?就算當初充作信物的玉佩太過珍貴,江家舍不得還,婚書和庚帖總要還的吧?堂堂侍郎府,竟然如此貪婪,真是叫人意外。改明兒我得找個散朝的時間,在大道上堵一堵江侍郎,問他為什么背棄了婚約,還舍不得把表記還給我。我也不怪他趨利避害,巴結權貴,背信棄義了,家里如今都快揭不開鍋了,還等著他把玉佩還回來,當了換成銀子,才能為老太太和兄弟們請醫(yī)抓藥呢。他再小氣貪婪,也不能扣下我們家僅剩的財物不放吧?”

    杜mama想象了一下那個情景,表情頓時變得有些微妙。倘若江侍郎真的被當眾質問上這么一句,名聲就真的沒法要了,平南伯府還有許多要用他的地方呢。

    她頓時換上了笑容,對謝慕林說:“二姑娘誤會了。表記、婚書、庚帖什么的,其實江太太并未扣下,都已經還給我們太太了。只是我們太太想著,當初是她做的媒,如今卻叫姑娘沒了著落,心里實在過意不去,便有心要為姑娘再擇一門親事,也好彌補姑娘,這才把東西留在了手邊?!?/br>
    曹氏這是打算把謝家人所有的剩余價值都壓榨殆盡,方才甘心嗎?婚書玉佩尚在其次,曹氏留下謝映真的庚帖,該不會是想要利用她來聯(lián)姻吧?什么曹家女或是謝映慧不想要的婚事,卻又有利可圖的,就把謝映真換上?

    謝慕林冷笑了一聲:“不敢當。你們太太馬上就跟謝家沒關系了,還如何替我擇婚事呢?我剛剛被退了婚,也沒心情考慮這些。把東西都還給我就行,旁的就不必你們太太cao心了!”

    文氏這會兒也反應過來了,板起臉道:“不錯,我女兒有父有母,又是二房之女,用不著大房的出婦cao心她的婚事!”

    “出婦”二字未免太過難聽,杜mama的臉立刻拉長了:“你們別敬酒不吃吃罰酒。我們太太愿意cao這個心,那是看得起你們……”

    謝慕林不等她說完,便扭頭對文氏道:“娘,我們明兒就去找江侍郎吧?就在大街上堵住他的去路,問他為什么一邊要退婚,一邊又不肯把表記婚書還給我們。難不成他是嫌棄我爹下了獄,不想要這門親事,卻又擔心我爹最后平安無事,連累他臉上也不好看,所以才故意做出這副模棱兩可的模樣來,等我爹的官司有了結果,方才做最后的決斷?首尾兩端,這可不是正人君子該有的作派!”

    文氏看了看杜mama,陰沉著臉點了點頭。江侍郎既然背信在先,就別怪她不顧情面了。

    杜mama的臉色變了變:“二姑娘,江家已經把東西退回來了。”

    “那又如何?”謝慕林瞥她一眼,“江侍郎要是不想被我罵,把信物和文書還給我就行了?!敝劣谒绾螐牟苁鲜稚夏没貣|西,還要她來cao心嗎?

    杜mama的氣勢終于蔫了下來。平南伯府是不必在意江侍郎的臉面,可她并不是平南伯府的主子。萬一江侍郎真的找上了曹氏,被丟出來替罪的就是她了……

    第66章 變臉

    雖然杜mama對曹氏很忠心,也知道自己只是奉曹氏之命,來謝家傳話,但這并不妨礙她為自己將來的處境多考慮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