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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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興示意跟在身后的小太監(jiān)將食盒接下來,“娘娘費(fèi)心了,只是皇上此刻剛睡下,待皇上醒了咱家會端給皇上的?!?/br> “那便有勞魏公公了?!眿邒叩溃澳锬锫犅勗绯瘯r太子殿下將皇上氣著了,正要將殿下叫去訓(xùn)導(dǎo)呢?!?/br> 魏興左右瞧瞧,引著嬤嬤往一旁走了幾步,低聲說:“令皇上煩心的更多是朝政上的事,邊關(guān)打了敗仗,皇上哪有不急的道理?太子殿下不過是一時失言,待皇上氣消了便好了,不妨事的,讓娘娘別責(zé)怪殿下了?!?/br> “娘娘這也是心急,怕殿下不爭氣,只盼著公公您能替殿下能美言幾句呢?!眿邒哒f著,摸出一個沉甸甸的荷包,不動聲色地塞到魏興的袖子里。 “誒喲,娘娘真是折煞奴才了?!蔽号d笑吟吟地道,“那便有勞轉(zhuǎn)告娘娘一聲,咱家省得的?!?/br> 待嬤嬤走后,身后的小太監(jiān)來到魏興跟前,“師傅,您要去為太子殿下求情嗎?” “傻小子,哪用得著咱家開口啊?!蔽号d說,“皇上馬上就要召集丞相等人議事,待事情解決了,皇上還能氣著太子不成?” 魏興望向中宮的方向,“皇后娘娘心里明白著呢,不過是差人過來探探口風(fēng)罷了?!?/br> “漠北王子不日便要入京,接待、談判之事雖有禮部負(fù)責(zé),可臣認(rèn)為還應(yīng)找一位有身份的人坐鎮(zhèn)才是?!庇鶗恐?,孔令行覲言道。 “嗯?!?/br> 晏謹(jǐn)見瑞昌帝點(diǎn)了頭,便上前自薦道:“父皇,兒臣愿意承擔(dān)此事、為父皇分憂?!?/br> “臣以為不妥?!必┫嗬^續(xù)說,“阿布爾斯雖得漠北王重視,但畢竟只是王子。太子身為儲君,身份過于貴重,沒有親自出城迎接的道理?!?/br> “那愛卿認(rèn)為誰去比較合適?” “回皇上,懷王殿下行事一向穩(wěn)重,且與漠北王子身份相當(dāng),臣以為殿下當(dāng)是最佳人選。” 端平侯在一旁默默聽著,并未插話。 “那便依愛卿所言,讓懷王去罷,若他有什么不懂的地方,禮部便多教教,莫要在別國面前失儀?!?/br> 禮部尚書拱手:“臣遵旨?!?/br> 瑞昌帝面露倦意,“天色不早了,今日便議到這里,諸位跪安罷?!?/br> 丞相等人行過禮正要告退,卻見端平侯并不動,便詢問道:“侯爺還不走嗎?” 端平侯只是望向瑞昌帝的方向,“臣還有事想要稟告皇上?!?/br> 孔令行便停下動作,“有什么事不妨現(xiàn)在就說,趁著大家還在,也能替侯爺出出主意?!?/br> 他這么一說,原本想要告退的禮部尚書等人也不好再走,立在原地看著端平侯。 瑞昌帝發(fā)了話:“端平侯也走罷,有什么事明日再說?!?/br> “皇上……” 端平侯本要跪,但瑞昌帝出言制止了他:“朕乏了!” 端平侯抿了抿唇,最后道:“老臣告退?!?/br> 宮道上,晏謹(jǐn)跟在孔令行身邊,“舅舅,接待使節(jié)一事您為何不許我做,反而要交給晏謙?” 孔令行深吸一口氣,“殿下,您糊涂。您剛說錯了話惹得皇上不悅,想辦成一件事討他歡心,也得看看是什么事罷,您真以為這接見的差事是那么好辦的?阿布爾斯是個什么脾性尚且不知,卻必定不是個省油的燈,若你二人真起了什么紛爭,是你去低頭還是他來認(rèn)錯?后面的事還怎么談下去?這樁樁件件哪一步出了差池皇上都是要怪到您頭上來的!況且,漠北的相關(guān)事宜我自有我不插手的道理,您也能避則避,莫要再扯上干系了。” 晏謹(jǐn)連連點(diǎn)頭,他自小便對這個丞相舅舅言聽計從,說什么便是什么,對旁人高傲跋扈,太子的架子卻從未擺到孔令行面前過。 “舅舅說得是,我都記下了?!?/br> 走了幾步,孔令行見前后無人,和端平侯也隔著一大段距離,便壓低聲音說:“殿下,您居嫡居長,身份尊貴,更是皇上早早定下的太子。有皇后娘娘在,又有臣這個舅舅,無需像別的皇子那般出風(fēng)頭做籌謀,只要安安分分地做好自個兒分內(nèi)的事,莫讓人挑出錯來,就足夠了!言多必失這四個字還望您能記在心里。” 天色已晚,宮人們將道路兩側(cè)的宮燈都點(diǎn)亮了,老侯爺獨(dú)自走在漫長的宮道上,影子被拉得很長。夜風(fēng)迎面刮過來,端平侯整個人由內(nèi)到外都是涼的。 丞相在朝中一手遮天慣了,在他眼皮子底下,他不想聽到的話是無論如何都不可能被說出來的。但令端平侯更加心寒的是瑞昌帝的態(tài)度,他回去以后也幾次請求單獨(dú)面見皇帝,卻都被各種托詞推脫了過去,涉及戰(zhàn)事的奏折也都被留著不發(fā)。 端平侯只道連瑞昌帝也是故意裝聾作啞,卻不知在他告退后,瑞昌帝將太監(jiān)魏興叫到跟前,聲音冷到了極點(diǎn):“你看到了嗎,丞相真是好大的架子,連朕都不得不按照他的意思說話辦事。” 這話是萬萬不能接的,魏興悶著頭不作聲,安安靜靜的為瑞昌帝奉茶。 “有時候,朕竟不知這大啟是朕在做主還是他孔令行在做主?!比鸩鄣难赞o中說不清是懊悔還是別的什么,“說到底也是朕親手養(yǎng)出來的隱患?!?/br> “皇上說笑了,您是天子,一言九鼎,萬事自然是由您做主的。丞相……”魏興笑笑,“也不過是一時心切,想要輔佐您治理好這江山社稷,這才失了分寸,僭越了些?!?/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