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搶了孽徒男主的飯碗 第19節(jié)

    空間變換,耳邊忽然多了鳥獸蟲鳴。

    再睜眼時,他已回到了外界的深林當(dāng)中。

    落地后,沈映宵信步前行。

    然后一頭撞在了什么東西上,銀色面具碰出當(dāng)啷一聲清響。

    沈映宵嘶了一聲,捂著額頭退開,抬頭瞥了一眼,這才發(fā)現(xiàn)眼前有棵不起眼的枯樹。

    劍靈:“……”

    沈映宵:“……”把師尊抓進洞府隨身攜帶這種事,對他一個當(dāng)了幾百年乖徒弟的人來說,果然還是太刺激了。

    ……

    本命洞府里忽然多了一個師尊,這么大的事,難免讓沈映宵有點走神。

    不過事實證明,他也的確還有那么一點專業(yè)性。很快,沈映宵便摒除雜念,把注意力放回了正事上。

    他原路返回,徑直回了先前,紅衣人襲擊凌塵的地點。

    就著深林的聲聲蟲鳴,沈映宵辨認(rèn)了一下具體位置,踩著枯枝爛葉走近,最終他繞過幾人合抱的大樹,停在了一具骸骨面前。

    ——剛才那個活生生紅衣人,竟已融化成了一片森森白骨。

    先前沈映宵并未殺他,而是想將人控制起來,細細詢問。

    然而紅衣人失去意識的瞬間,體內(nèi)竟有劇毒轟然爆開,眼看著就活不成了。

    沈映宵于是也沒顧上管他,先去追了凌塵。如今處理好師尊的事,他又這才又騰出空當(dāng),回來查看。

    “很烈的毒,但和師尊的所中之毒全然不同?!?/br>
    沈映宵半蹲在骸骨身側(cè),仔細搜索,卻一無所獲。

    他輕嘆一聲:“那種毒果然沒這么容易入手??磥硐肽玫蕉驹矗€得從師尊身上下功夫?!?/br>
    他想了想,假意離開,然后隱沒身形,在原地守了一陣。

    然而等了許久,卻始終沒有紅衣人的同伙趕來查看情況。

    沈映宵不禁蹙眉:若就這么一直蹲守下去,顯然不是辦法。或許那幕后之人已經(jīng)來過又走了,也或許那人生性謹(jǐn)慎,察覺此地有異,便不肯露面。

    因此他沒再苦守,決定暫且離開。

    “這里竟離宗門不遠。”沈映宵辨認(rèn)出位置,想了想,對劍靈道,“既然這樣,先回宗門看看吧。距我離開已經(jīng)過去數(shù)日,時間再長,我擔(dān)心有人發(fā)現(xiàn)本體擅自離宗?!?/br>
    劍靈想起沈映宵吐血負(fù)傷之后,梅文鶴看他的眼神,心里總有種不妙的預(yù)感:“萬一已經(jīng)被發(fā)現(xiàn)了呢?!?/br>
    沈映宵覺得問題不大:“在修士眼中,短短幾日不過彈指一瞬。哪就會那么倒霉?!?/br>
    劍靈:“……”最好是這樣。

    ……

    沈映宵分身已有合體初期的修為,趕路極快,沒多久便已接近宗門。

    然而劍靈卻忽的出聲提醒:“等等,周圍有些不對?!?/br>
    沈映宵腳下一頓,屏息隱沒身形。

    他借著草木陰影的遮擋,悄然穿梭。然后發(fā)現(xiàn)附近竟真有不少感知敏銳的靈蟲靈鳥,后方還有cao控它們的修士——這顯然是一副正在搜查著什么的架勢。

    沈映宵:“……”不會吧,不會真的那么倒霉吧。

    他不死心,潛到幾個正在休憩閑聊的弟子那里。

    稍一偷聽,竟從弟子們口中,聽到了自己的名字。

    ——他夜間剛走,第二天一早,半日都不到,“沈映宵已被人帶離宗門”這件事,竟然就敗露了。

    “……”

    沈映宵默默退遠,短暫陷入了對自己運氣的懷疑當(dāng)中。

    劍靈沉重地拍拍他的肩膀:“我先前說什么來著?”

    沈映宵抬頭看看它,感覺自己找到了問題根源:“烏鴉嘴。”

    “?”劍靈眼角一跳,“你自己插的旗,現(xiàn)在竟跑來怪我?”

    一人一劍較勁似的對視。

    片刻后,他們同時別開視線,疲憊地嘆了一口氣。

    “難怪師尊沒在郁青山停留便走了,原來梅師弟因為我的事,那么早就回了宗門,所以師尊沒能及時找到醫(yī)修……我這豈不是暗自坑了他一把?!?/br>
    沈映宵一時有些惆悵:“好在倒也因禍得福,順利把人接回了洞府?!?/br>
    劍靈想起凌塵渾身寫滿不情愿的樣子:“……”你管那叫“接”?

    不過事已至此,凌塵都已經(jīng)被抓到白玉蓮臺上了,再跟主人討論這些小細節(jié),也沒有任何意義。

    劍靈雖然沒有腳,只有一團霧氣在地上飄,但它也是個腳踏實地的好劍靈,很擅長著眼于當(dāng)下。

    劍靈:“所以現(xiàn)在怎么辦?把你本體找出來丟在地上,等你師弟往回?fù)???/br>
    第22章 你不要過來啊

    沈映宵想了想,卻道:“不回去了。若就這么回去,著實浪費。”

    劍靈:“浪費?”

    沈映宵:“宗中并不認(rèn)為我擅自脫逃,只以為是分身把人擄走了。既然如此,被擄走的人這么快就現(xiàn)身,反倒奇怪。

    “而且?guī)熥鸫藭r也已‘失蹤’,我與凌塵既是師徒,又同為仙靈之體,且同時失去音信,旁人定會懷疑這是同一人所為……咳,雖然也的確算是同一人所為。但總之,既然師尊在我本命洞府當(dāng)中藏得十分安穩(wěn),那么如今我這具本體,便成了找到我們二人的唯一的線索。”

    劍靈雖沒全聽明白,卻感覺得到,主人又在冒壞水了:“……所以?”

    沈映宵一笑:“所以我們?nèi)フ页撂臁!?/br>
    劍靈:“?”

    沈映宵:“我總覺得他同師尊中毒一事脫不開干系。所以我們?nèi)フ宜鲆蛔隹?,若他真有問題,我便伺機傳音宗門,讓人過去救我——正好小師弟也快回來了。他有空去做那些有的沒的,還不如來幫我處理正事?!?/br>
    劍靈:“……”可憐的傲天。

    不過想起楚傲天先前望著主人的眼神,它又覺得那位傲天的確古怪:“我們現(xiàn)在出發(fā)去傲天宗?”

    沈映宵猶豫片刻,卻道:“還是先回洞府看看師尊吧。事先弄清楚藥性,才更易找出下毒之人?!?/br>
    ……

    雖然事關(guān)重大,要篩選的人又多又雜,但回到本命空間的后院靈泉時,沈映宵浮躁的心緒,卻還是漸漸安靜下來。

    他遠遠看著盤坐池中的凌塵,正想過去??蓜傔~出一步,卻忽然想起什么。

    沈映宵腳下微轉(zhuǎn),轉(zhuǎn)身先去了別處。

    穿過重重庭院,他停在了洞府的另一處房前。

    這是一棟兩層小樓,雕欄玉砌,古色古香。繁華工藝令人贊嘆,但實際上這只是沈映宵的倉庫,里面放了不少他日常能用到的東西。

    沈映宵熟門熟路地推門而入。剛走一步,就見離門不遠,有個白衣青年正靜靜躺在地上,他闔著眼眸,呼吸清淺——正是之前被沈映宵隨手丟進洞府的本體。

    洞府之中纖塵不染,躺在地上和躺在床上也沒什么分別。自己不用跟自己客氣,沈映宵沒管他,隨意路過本體,徑直去了墻邊堆放雜物的柜子。

    柜門拉開,里面擺了各式各樣的輕薄面具,每樣都不是一只,而是一小沓疊在一起,方便壞了替換。

    沈映宵挑挑揀揀,拿了個全臉面具,把此時分身戴著的半臉面具換了下來。

    劍靈疑惑:“你干嘛?”

    沈映宵對著鏡子試新面具:“師尊現(xiàn)在神志清醒了,我得神秘一些。”

    “……”劍靈,“你分身的臉早八百年就被記住了,還如何神秘得起來——你是怕臉紅被他看到吧?!?/br>
    沈映宵看了一眼這把愛八卦的劍:“我們只是師徒,我對師尊只有敬佩感激,并無僭越之意?!?/br>
    劍靈狐疑:“那你之前臉紅什么?!?/br>
    沈映宵嫌它少見多怪:“你不懂,我們?nèi)祟愋奶搶擂蔚臅r候,同樣會臉紅?!?/br>
    劍靈:“……”原來是這樣?

    它將信將疑,投入到了對人類新知識的學(xué)習(xí)當(dāng)中。

    沈映宵耳邊清靜了,他安心地繼續(xù)挑揀面具。

    挑來挑去,沈映宵選了個最好看的,戴上對著銀鏡照了照,起身離開。

    出門時他又原路從本體旁邊跨出去,然后轉(zhuǎn)身鎖上了倉庫門。

    劍靈看著他這嫻熟的舉動,又想起躺在地上毫無意識的本體,默默捂住了臉:“……”雖然主人只是單純地喜歡隨地亂丟東西,但這場面不管看幾次,都很像一個不善待人質(zhì)的混蛋綁匪。

    也還好凌塵被困在后院靈池過不來,否則若是哪天被他看到……

    劍靈:“……”不不不,不能學(xué)著主人亂插旗!打住,不要再往下想了!

    ……

    沈映宵不像劍靈一樣想得那樣多。這洞府是為數(shù)不多能讓他感到安心的地方,師尊也是為數(shù)不多能讓他感到安心的人。

    安心加安心就是雙倍的安心,沈映宵清掃了一下自己身上的氣息,腳步輕快地來到后院,心情很好。

    一進院子,靈力頓時變得濃郁起來。靈池中絲絲縷縷的清氣流轉(zhuǎn),而在池水正中央,一道白衣身影靜靜盤坐在蓮臺上,安靜得像是一幅白蓮化形圖。

    上一次沈映宵離開的時候,凌塵體內(nèi)毒性被悉數(shù)激發(fā),整個人靠著白玉荷葉才能堪堪坐穩(wěn)。

    而這一次,雖還是能感覺到凌塵周身靈力滯澀,身體狀況也算不上好,但他卻已經(jīng)像平時吐息那般,坐得端正筆直,周身縈繞著淡淡清氣,讓一切污濁之物自慚形穢。

    沈映宵想到這,低頭看了看自己,心中寬慰道:當(dāng)然,他可不是什么污穢之物,他是一個乖巧的好徒弟。

    他重新邁開剛才本能頓住的腳步,飄身落入靈池當(dāng)中。

    “坐得這么直,你當(dāng)真不嫌累?”

    一直走到凌塵旁邊,沈映宵才后知后覺地意識到,師尊沒按自己那個偷懶的坐法來,而是又變回他那端正的坐姿了。

    這讓沈映宵不禁失望,有一種安利自己愛好失敗的感覺。不過師尊非要這么坐,他總不能硬把人拖下水。沈映宵于是一邊說話,一邊伸手調(diào)了調(diào)鎖鏈,將白玉鏈條稍微放長,讓師尊坐得舒服些。

    凌塵聽到動靜,睜眼看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