琳瑯姝色/表哥惡我 第6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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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生他還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眼睜睜的看著人離開,全身上下都涌動著深深的無力。 秦瑯現(xiàn)在恨不得盛京下一場能砸死人的大雨,讓寧姝出不了門才好。 但幻想只是幻想,老天爺根本不會如他的愿,他也只能帶著滿腹的憂思輾轉到三四更才漸漸睡去。 睡夢中,秦瑯夢見那個名叫寧姝的姑娘頭也不回的回了揚州,并很快同別的男人成婚生子,而自己只能遠在盛京,做一個凄凄慘慘的小老頭。 秦瑯第二日幾乎是被嚇醒的,起了一身的汗。 他抹了一把額上沁出的冷汗,有種驚魂未定之感。 窗外天光大亮,鳥雀啾喳,看著還是和往常一樣的平靜和祥和。 然秦瑯心里知道,這事祥和不了。 …… 寧姝看著屋子里一大堆收拾好的細軟包袱,心神少有的寧靜。 在盛京國公府的這幾月,寧姝過的同以前很是不一樣,雖過程夾雜著些許不快,但總體上新奇快活,因而臨著要走了,寧姝竟覺得心中有些不舍得。 一絲酸澀感涌上心頭,被寧姝慢慢壓下去。 鬢發(fā)已經(jīng)梳好,寧姝正要描眉,就看見姑母急匆匆地趕來了,手里還拿著一封信,面上喜氣洋洋的。 “姝兒,你爹來信了,快看看……” 寧姝抬頭,目光在姑母滿面紅光的臉上劃過,疑惑道:“一封家書而已,姑母遣個丫頭送來就是,怎么還親自送來了?” 寧姝接過家書,笑言道。 寧氏不急著將這事告訴侄女,只神秘兮兮道:“你瞧瞧就知道了?!?/br> 瞅著自家姑母一副賣關子的模樣,寧姝失笑,將信拆開了。 她倒是要看看爹爹寫了些什么來,還挑在這時候。 就在紙張悉悉索索的張開聲中,寧姝面上的淡然不在,一雙杏眼也是瞪得圓圓的,其中盛滿了匪夷所思…… 阿蠻吾女:見字如晤,展信舒顏。 一別三月,不知在盛京可好,父上旬得天家調令,得任戶部尚書一職,不日便可抵達盛京,恐阿蠻不知變故,徒勞返程,故遞此書信。 阿蠻可直接赴往家中老宅,父已去信你祖父,一切備至。 勿念勿憂,父,寧江。 寧姝來來回回將這幾句話琢磨了好幾遍,才不可置信地抬頭對著姑母道:“爹爹升官了!” 屋檐上,幾只正在啄著羽翅的麻雀被寧姝這道忽然拔高的聲音驚到,睜著豆豆眼警惕地跟同伴對視了一眼,發(fā)覺沒有危險,又繼續(xù)啄羽了。 第69章 驚喜 英國公府外, 一長串的車駕等候著,仆從將主子的一應物品麻利地往車上搬,場面十分的火熱。 寧姝帶著鶯聲和燕語站在臺階上,看著一箱一箱東西, 也有些無奈。 本來過來盛京時自己帶的東西便不少了, 這三個月里又給自己添了不少東西, 臨走了又得了不少。 譬如長公主和國公爺賜的,個房夫人賜的, 還有秦家?guī)讉€姑娘送的小玩意, 林林總總地,加起來也十分可觀。 除卻剛嫁走的秦琳外, 秦家姑娘都出來送她了。 看著幾個姑娘愁眉苦臉地跟出來,寧姝便笑著將父親升遷來盛京的事說了, 幾人震驚之后皆是歡喜, 要不是光天化日就在門口, 估計都得蹦起來。 “那姝兒要去何處, 何不再多住些時日?” 秦珠還想挽留, 嘴中提議道。 寧姝搖頭道:“自然是要回我們家永興坊的老宅, 我爺爺可是歡喜得緊呢,再說東西都收拾好了, 何必再折騰什么,干脆直接回了?!?/br> 秦家姐妹一聽這話也覺得有理,看著忙碌的仆從道:“也是, 我差點忘了你家在永興坊也是有宅子的, 便不硬留著姝兒了, 畢竟如今你也是盛京的人了,總也跑不了, 等家中安頓好了,我們便過去拜訪?!?/br> “那可要說話算話,到時候一定得過來?!?/br> 寧姝笑吟吟地應下了,秦家姑娘一掃愁容,滿面歡喜地注視著寧姝上了牛車,目送她離開。 在老牛的哞哞聲中,寧姝離了英國公府,向著新家出發(fā)了。 沒錯,雖然永興坊的宅子才是自己家的老宅,但寧姝在揚州長大的,盛京這個老宅,準確來說稱得上是新家了。 直到現(xiàn)在,寧姝都有一種離奇感,好像在夢里,那樣的不真實。 自己甚至一點準備都沒有,就要離開土生土長的揚州了,這時刻讓她有些不切實際的感覺。 耳邊回響著牛蹄沉穩(wěn)的踏步聲,寧姝正胡思亂想著,耳邊又多了一絲噠噠馬蹄聲。 不緊不慢,但又時刻相隨,寧姝甚至還能從這馬蹄聲中聽出一絲小心翼翼。 有些不敢相信,又有些預感,寧姝挑開車簾,佯裝看外面的風景,悄悄瞥了一眼后面。 果然,一個有些鬼祟的身影正跟在車駕后面,盡管換了一匹馬,穿上了一件顏色低調的黑色袍子,甚至還低著頭,但寧姝一眼就認出來了。 這家伙,怎么敢跟著的??? 寧姝瞧著,似乎馬背上還搭著一個包袱,這廝想干嘛? 不由得想多了些,寧姝臉色凝重。 走前請求姑母同長公主那邊知會一聲,告知長公主自己這這邊的突發(fā)情況,若不然日后在盛京再遇到,豈不是會說自己瞞著? 但就是不知道秦瑯知不知道了。 憶起對方那副聽了她要回揚州就把控不住的性子,寧姝都能想象到這廝知道她自此以后留在盛京后會如何癡纏她了。 放下簾子,寧姝退回到車里,心中紛亂。 …… 英國公府,濯英院。 長公主前腳送走了三弟妹,面上的驚喜和詫異還沒下去,就瞧見小兒子屋里那個平時形影不離的隨侍滿臉驚慌失措地跑來了…… “長公主殿下,不好了!” 被允進來,戟安立即撲在地上給長公主行了個大禮,神色惶恐。 “什么事急成這樣,二郎怎么又怎么了,慢慢說來……” 既是小兒子的隨侍,那肯定是小兒子又不好了,喝了口茶潤了潤嗓子,長公主慢條斯理道。 然戟安還是神色慌張,給長公主磕了個頭稟報道:“公子一早沒了影,屋里衣裳也少了幾件,還帶了許多私房錢走,怕是去追了……” 戟安不敢下定論,于是沒將話說完,但長公主焉能不知這意思,定是去追寧丫頭去了。 這臭小子,還真打算追到揚州??? 三弟妹是方才才跟她透的話,長公主敢料定這個濯英院里暫時只她一個人知曉,那一早就跑沒影的小孽障定然不知。 所以,他是要跟著寧丫頭去揚州? 這孩子,當真是能豁得出去,也是自己小看他了! 伏跪在地的戟安,看著長公主殿下一會驚怒一會憋笑,一時不知如何了。 “殿下,那小的這邊……” 若他家公子真跟去了揚州,那憑他和劍安可拽不回來,于是火速跑來找長公主拿主意。 “不用管,隨他去,等會自己就回來了?!?/br> 看著主子愈發(fā)不慌不忙的模樣,戟安心中納悶不已,但瞧著這樣篤定,他便沒什么好說的了。 但秉著職責和好奇,戟安追著他家公子去了。 屋子再度恢復了平靜,長公主笑容逐漸擴大,已經(jīng)做好了迎接兒子的準備。 …… 長街之上,秦瑯鬼鬼祟祟地騎著馬跟在寧姝的車隊后面,不敢像往常一樣冒頭去搭話,只小心翼翼地跟著。 他想好了,他不能就這么眼睜睜地看著人回了揚州。 就像夢里那樣,當自己還在盛京急得上躥下跳時,人家已經(jīng)相中了別的男子,成親生子,嫁作人婦,而自己悔恨終生。 這絕不是秦瑯想要的結果,也不是他想看到的。 人一生總要為自己爭取些什么,要不然豈不是活得沒滋沒味? 秦瑯頓時醒悟了,最后一絲猶豫也散去了,一個鯉魚打挺從床上彈起來,草草收拾了兩件衣裳,帶著過日子的小金庫走了。 不就是下一次揚州嗎?為了終身幸福,什么都使得! 就這樣,秦瑯吊在了寧家車隊的尾巴上,還時不時擔心被寧姝發(fā)現(xiàn)趕他走。 然而,秦瑯發(fā)現(xiàn)寧家車隊越走越不對勁,根本不是朝著盛京城門的方向,而是向著皇城東去了。 難道是想走春明門? 可那條路明明更遠…… 秦瑯放慢速度,遠遠跟著車隊,百思不得其解。 行了約小半個鐘頭的路程,秦瑯偷摸在后面跟著,看到寧家車隊終于停了,他翻身下馬,掩在人群中,也終于看清了車隊停在了哪家門前…… 寧宅。 像是跌進了一團霧中,秦瑯滿腦子都是混沌,可緊接著來的,是一股難以言說的狂喜。 她不是回揚州的! 但她為何…… 正在秦瑯出神間,寧姝踩著木凳下了車子,仿佛是不經(jīng)意一般朝秦瑯這里看了一眼,那一眼嚇得秦瑯立即低下了頭,遮遮掩掩地不像話。 好在寧姝也沒瞧多久,見秦瑯像個鵪鶉一樣,扯出個笑,抬腳進了寧宅。 身后,仆從們再度麻利地搬著他們姑娘的行李,在寧宅中進進出出的。 守門的小廝一開始是不認識寧姝的,好在寧太傅提前派了管家來迎,才不至于浪費口舌。 說實話,秦瑯可太想跟進去問問怎么回事了,但他知道這不是他該進的地方,只能強壓下心頭的疑問,眼見寧姝身影消失,他果斷掉頭回去了。 半路上,正巧碰見來尋他的戟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