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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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華卻是正回了府,面色不佳,對著走來的賀元一拍小桌,氣道:“你又惹禍!” 賀元見她著的是禮服,心想是進了宮,忙慌張道:“張御史?我不是急著見您,誰想那人這般死腦筋!” 明華長嘆口氣,道。 “今日大朝會上,那張御史散了衣服哭得要去撞死?!?/br> “說宗室欺人太甚,讓皇上給你治罪!” 明華說完猛咳幾聲,又道:“你就不能老老實實坐轎?!蹦菑堄肪褪菞l甩不掉的野狗,非得咬對手一嘴血rou才罷休,這樣的人她哪兒能惹。 賀元忙給她拍背,強撐道:“哪曉得騎馬還能遇上這破事,該是我運氣差,偏遇上他?!?/br> “你這是素來肆意慣了,得了教訓(xùn)才曉得記!”明華無奈道。賀元哪里覺得有錯,不吭氣。明華又說:“多虧你那郡馬,你才躲了此事,等他下值回來你得謝他。” 不顧律令縱馬不算個事,偏偏賀元打了命官。 賀元立時想起昨夜荒唐,臉紅起:“他本就該幫我?!彼娒魅A氣色稍好,又問道:“您今日進宮是作何?!?/br> 明華拍拍她的手:“為你堂妹,賀珍,你可還記得她,如今她可是金都第一才女?!?/br> 賀元倒有些印象,賀珍是她二叔的嫡女,幾年前倒是見過。賀氏一脈出自清貴,并無爵位。父親賀意做了駙馬再無進朝可能后,他的弟弟,賀元二叔成了家主。 說起來她與賀家并不相熟,這也緣因父輩。賀意去世前,就與賀家日益冷淡。對于從小來往公主府與宮中的賀元,更甚少出入賀家。 賀元沒懂,就聽明華又說:“我打算送她進宮為后?!彼袢杖雽m,便是與阮七商議此事。 原來,阮七登基時曾許下諾言,守孝三年方才大婚,如今三年期滿。 “呀,您不是害她?!辟R元嗔道。 明華一點賀元腦門,作出氣樣,“你是個傻的,后位多少女子夢寐以求?!?/br> 賀元嘟起花瓣似的唇,抱怨:“那阮七脾氣怪死,給他做妻子可得憋屈?!?/br> 明華瞪她一眼,“那是后位!你表弟還不定得應(yīng)呢!” “他憑甚不應(yīng),您可是她姑母。”賀元半點不明白,眨巴著眼。 明華曉得她傻,嘆道:“沒那么簡單,多少人盯著,就說那許貴妃也不是省油燈?!?/br> 賀家不過二品,族里又無甚出息后輩,徒留一個清流名聲。她這長公主府也快名存實亡,待她離世就是一個空架子,這樣的賀珍哪里比得過其他世家女。 今日進宮,阮七將話題轉(zhuǎn)來繞去,就是不肯給個準信兒,偏她與這個侄子也是近些年才熟悉,如今半分姑母架子也拿不出。 明華只得說:“我是不懂他心思?!?/br> “哼,您不看他是從誰肚子里生的,慣是心機深沉?!辟R元此話頗為尖酸刻薄,明華一聽了就敲她腦門,肅道:“休要多嘴?!?/br> 賀元立時擺出一副委屈巴巴的模樣,明華理也不理,自言:“你那舅舅,可是個癡情人?!?/br> 賀元沒聽清,她又瞧了瞧明華,往她懷里蹭道:“我不管您送誰去,您瞧您今日起色好許多,我看著心里也舒服?!?/br> 明華雖然瘦的嚇人,一身華服空蕩蕩,可有了幾分氣色。 明華伸手揉揉賀元的腦袋,正想應(yīng),忽覺心口發(fā)癢,渾身發(fā)熱,有些焦躁道:“你那園子牡丹開了,快去看看?!?/br> 賀元便一下起來,歡喜出聲:“好呀,我倒好久未看。” 待她一走,正院獨留徐嬤嬤一人,明華才急道:“去把藥粉拿來?!毙鞁邒吣樕笞儯敿垂蛳轮笨念^,啞著嗓子說:“奴婢求您了,這可不能再用了,您就當為著郡主?!?/br> 明華自個兒起了身,搖頭:“嬤嬤,你心里清楚,我沒幾日了?!?/br> “待我走了,你就去元元那,你把我奶大,也要幫我看著她?!毙鞁邒咭粋€勁兒流淚,點頭應(yīng)下。 明華用了藥,容色再添幾分光彩,正如賀元所看到的好起來。 賀元的舊居秀水苑園子種了好一片牡丹花,如今盛開起來,倒是別有一番美景。身旁的二蓮看了眼說:“奴婢在莊子里長大,小時就聽說公主府里有金都最美的牡丹,想必就是這?!?/br> 賀元被逗笑:“你這個傻的,哪兒說的是花,說的可是你的郡主?!彼f此也頗以自傲,又覺得這二蓮沒見過世面,卻不曉得是二蓮特意恭維。 “她自小被人說是盛世牡丹,氣性極高,突然嫁給了小小探花郎,你當那些人不曾疑過!”明華語氣帶了幾分恨意。 徐嬤嬤忙答:“公主您是關(guān)心則亂。外面都說郡主是隨您,哪有其他閑話?!?/br> 當年,護國長公主下嫁給體弱多病的清貴公子,早開了明華一家看顏色的先河。明華眉頭微蹙,搖頭:“駙馬他,算了,我總得為她鋪好后路?!?/br> 隨著身子一日不如一日,明華心中愈加不安。只要不是那等攀龍附鳳之人,誰家母親不愿女兒嫁給一戶家世簡單、無討嫌婆母,丈夫又獨寵的人家。而她的元元正是處于此,且rou眼可見過得很好。但她仍舊放心不下,日益焦灼。 “我養(yǎng)得好好的一株牡丹竟成了菟絲花?!泵魅A自言自語道。 第8章 8、該丟了 看完牡丹,賀元滿心歡喜回了王府等王良下值,誰想突然被召進宮里。前來傳信的小太監(jiān)是劉安的干兒子,誰的命令一目了然。 她才細細裝扮完,聽此只想脫下華服將妝容洗個干凈??赡切√O(jiān)急得很,又不敢開罪郡主,只愁眉苦臉搓手。賀元見著煩,便就此與他進宮。 這一去,到的地兒居然不是后殿,而是上朝議事的前殿,賀元從未踏足過。小太監(jiān)將她一送進,溜身一轉(zhuǎn)閉了殿門。那殿里空蕩蕩,滿目朱紅做壁,玄色為底,又有幾樁龍紋大柱,看著大氣磅礴,賀元只覺心中發(fā)慌。 她步子往前幾步,抖著嗓子喊:“阮七。”聲響如煙般一出就消散開,半點動靜也無。賀元忙轉(zhuǎn)身往殿門去,殿門竟被外鎖死,她只得不停拍門:“快給本郡主打開!” “表姐你急什么?!比钇叩穆曇魪暮笥朴苽鱽?。 賀元回頭,只見阮七不知從哪兒出現(xiàn),竟端坐龍椅之上,他看她似笑非笑。 今日的阮七頭戴通天冠,身穿繡了十二章紋的玄色朝服。他姿色艷絕,又膚色似玉,兒時的卑賤不知何時早已褪去。他在上看她,仿佛如看手心的螻蟻。 賀元向阮七走去,她于九重梯下,抬頭質(zhì)問:“你又要做甚?!笨此频讱馐悖少R元知曉自己渾身發(fā)冷。 “表姐,來?!比钇呱斐鍪帧?/br> 殿后一陣風(fēng)突然刮來,懸掛殿內(nèi)的燈火剎那全滅,整個正殿一片半黑。賀元不禁“啊”一聲,竟跌跪在九重梯上,她只覺視野模糊,仿佛看見龍椅上的人起身走下。 “怕嗎?!?/br> 繡著龍紋的靴子與狼狽在地的賀元僅僅一目之遙,賀元顫音道:“你。” 阮七俯身將賀元拉進懷內(nèi),賀元看不清,只得摟緊了他的脖頸,阮七不吭聲,繼續(xù)向前。 一瞬,殿內(nèi)燈火通明,賀元被阮七竟丟在了龍椅之上! 賀元今日為了王良本就特意裝扮過,如今那身華裙散在龍椅上。她雙眼睜大,朱唇微張,艷容滿是倉惶無助,讓這素日嚴肅死板的朝堂平添綺念。 賀元掙扎著就想起身,阮七卻將她按在椅上。他坐在一旁,往前一指,說:“你看,今日張御史就是想撞那根柱子?!?/br> “他散了衣給朕看,說表姐多狠辣,如若不嚴懲,他就撞死去?!比钇哒f的漫不經(jīng)心。他又笑起,壓低了嗓對賀元耳語:“你猜朕想說甚。” 賀元目光一陣慌亂,她無助求他:“別說了。” 阮七不理,抽出賀元腰上的軟鞭,慢聲慢氣道:“朕想說,張御史你憑的大驚小怪,朕挨的鞭可比你狠多了,可朕不是還對表姐好呢。” 賀元面色慘白,她強撐著說:“阮七你都當了皇帝何必如此小氣?!?/br> 阮七卻不應(yīng),他晃著鞭,話鋒一轉(zhuǎn):“原以你那夫君就是靠姑母的小白臉,沒想到倒有幾分真本事,能翻出張御史的舊事幫你反擊??墒撬麜缘茫闾焯觳浑x身的鞭子可是我那三哥送的?!?/br> 軟鞭“啪”的往下一落,賀元就要起身去撿。阮七哪肯,他死死將她圈在懷中,嗤笑:“用那么久表姐你早該丟了?!?/br> 賀元眼圈一紅,一口朝他的肩膀咬下,阮七紋絲不動,賀元也不住嘴。等嘴里有了血銹味她才松開,吐出一口血水,又惡狠狠看向阮七。 阮七的肩被咬傷,可他依舊沒有半點兒反應(yīng),只伸手撫向賀元的臉:“表姐你別忘了,姑母還有事求我呢。想要我娶你賀家的女兒?你好好求我,沒準兒我就應(yīng)了?!比钇叩氖置偷匾黄?,就像對一個玩意兒。 賀元臉被掐的生疼,又推不開他另只手的禁錮,只得氣罵:“阮七!你不過是個?!彼R了一半,突然收了聲。沒罵出的詞,他倆都曉得是什么,阮七終于變了臉,哼了一聲丟開她。 她忙往下跑,裙擺拖了一地,身后又傳來阮七的聲音:“表姐你莫忘了,父皇免得是你家禮,可不是朝禮。” 而這是前朝,不是后宮。 賀元默不作聲撿起鞭,勉強跪下。等禮畢抬頭,九重梯上空無一人,阮七早不知去了哪兒。 有阮七的默許,殿門開了鎖。賀元回頭看緩緩被關(guān)上殿門的前殿,委屈不行。 第9章 9、寧國侯 隨賀元入宮的張嬤嬤與五桃在外等她許久,見她出來,張嬤嬤又求她:“郡主,穆太妃怕是,您就去看看吧?!?/br> 穆太妃是太皇太后的侄女,明華的表妹,更是,阮三的母妃。好歹是“表姑姑”從小叫到大,賀元咬著唇最終還是去了。 昔日繁花似錦的萃蘭宮已頹唐潦倒,幾座內(nèi)殿荒廢大半。現(xiàn)今天色泛黑,宮里一道連燭火也未點燃,只有幾個宮女太監(jiān)懶懶散散掃著地,見賀元更只是草草行禮。“郡主,您看這就是人心易變?!睆垕邒邠u了搖頭。 “怎么成這個樣子了?!辟R元看向雙竹殿。這兒是昔日阮三的居所,位于主殿一側(cè),如今竟似被火燒過?!斑@,奴婢不清楚?!睆垕邒卟皇菍m中之人,自然不曉得。 她們一行進入主殿,曾經(jīng)的金碧輝煌只剩下一個空架子。有宮女嬤嬤迎來,都一副不耐之色。聽張嬤嬤道了來意,嘴一撇:“穆太妃身子抱恙,哪里能見客?!薄斑€不退下!”有女聲呵斥道,見一個年長的宮女走來,賀元認識她,她是穆太妃身邊的劉女官。 “郡主您請?!眲⑴賹λ卸Y,聲色平板,也無甚故人眷念。 到了內(nèi)殿,穆太妃正坐在椅上,似是準備用膳,她容色比之以往果然憔悴不少,芳華不再。賀元有些尷尬的行禮,穆太妃神色卻不變,招她過來:“你今日可又是和三兒混玩了?!?/br> 這話如雷般驚天動地,賀元驚慌看向劉女官,女官眼神一黯:“殿下走后,太妃便有些糊涂。” “愣著做甚,還不一起用膳。”穆太妃讓賀元坐,賀元點頭讓女官備了碗筷來。 案桌擺的膳食著實不堪,當年吃食最為精細的穆太妃用起來卻面不改色,賀元順著她吃兩口只覺梗在嗓里咽不下去。 穆太妃突然有些急躁:“三兒怎么還不回來?!眲⑴倜Φ溃骸暗钕逻€在太傅那呢?!薄翱捎质撬;瑏y作了文章,他身為長子怎么這般憊懶?;噬锨靶┤兆舆€夸那阮五長進!”穆太妃絮絮叨叨念著。 賀元好久未聽過阮五的名字,她的舅舅子嗣甚少,膝下只有三子四女。阮五是賢妃所出,與阮三不過差幾個月。因賢妃緣故,阮五不喜和他們玩耍,日也念書夜也讀書,偏還幾分心機,被賀元笑話是個暗里藏壞的書呆子。 可這呆子卻莫名其妙死在了十六歲。他死后,賢妃瘋了,阮三娶了別人,阮七出了冷宮。 一切都不一樣了。 “沒呢,太傅夸他聰慧,說他懂事不頑皮了。”賀元喉嚨一哽,捧著穆太妃道。 穆太妃笑:“元元你又幫他騙我,明華曉得要氣死,好好養(yǎng)大的女兒被本宮拐了去?!辟R元只能勉強賠笑,起身準備告退。穆太妃有些不樂意,她似乎好久沒與人說過話,神情不安:“難道讓他記得去寧國侯府看看,他生氣了?可那到底是他外家?!?/br> 寧國侯一出,四周都靜默起來。 誰能想,賀元都不能想到,寧國侯敗落的這么干凈。那是出了太皇太后的娘家,那是上圣與明華的母家。竟在上圣時,被揭發(fā)幾項大罪,雖未誅了滿門,但也奪爵貶官,幾朝輝煌再不復(fù)存在。 那時她還在吳余。她嫁人不過兩年,王良突然被下放去了吳余做官,聽說是明華使的,說是讓他漲資歷。起初賀元不愿一塊走,明華卻不干,說王母已不在王良身旁,她做妻子的怎么還能嫌苦嫌累,硬生生讓她跟去了。 吳余那塊地方雖小,但也不窮苦。她卻過得并不悠哉,那兩年金都屢屢出事。先是寧國侯府、再是舅舅去世、阮七登基,等調(diào)回來她才曉得。 阮三被封王去了南城,也等同圈禁。 劉女官搖頭,不讓賀元再接著哄,她這才行禮出去。等出了正殿,賀元又問了雙竹殿的事,劉女官面色惆悵:“太妃發(fā)癡時放的火,今日郡主來太妃倒好了許多。” “我不會常來,你知道的?!辟R元縱然滿是惆悵與心酸,可也不得不說實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