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憑烏鴉嘴在亂世發(fā)家日常 第19節(jié)
她一定不會辜負(fù)崔舒若,要為這個女兒好好籌謀! 竇夫人看著崔舒若恬靜的睡顏暗自想到。婢女行雪想幫崔舒若打扇,卻被竇夫人攔了下來,她接過扇子,輕手輕腳的親自幫崔舒若扇風(fēng)祛除夏日炎熱。 睡夢中的崔舒若對此一無所覺,她只是一夜心安到天明。 當(dāng)她睜開眼睛的時候,趙平娘已經(jīng)趴在她的床榻邊,似乎在數(shù)她的睫毛,認(rèn)真而專注。 繞是崔舒若這么沉穩(wěn)的人,也被突然在眼前放大的面容嚇了一跳,“阿姐?” 趙平娘還沉浸在崔舒若的容貌里,“我們家舒若長得可真好,肌膚吹彈可破,明明我們用的是一樣的胭脂,可你的肌膚就是比我細(xì)膩白皙。” 她裝模做樣的嘆氣,“唉,我meimei果然是個天生的大美人?!?/br> 崔舒若人還沒清醒,就被一頓夸,再也繃不住,笑出了聲。其實趙平娘實在自謙,崔舒若雖然也美,但還沒有完全長開,而且是偏向江南水鄉(xiāng)的靈秀柔美,往那一站,纖腰細(xì)細(xì),楚楚可憐,叫人憐惜。 趙平娘卻不同,她快要二十了,發(fā)育得極好,胸大腰細(xì)腿長,個子又高,五官濃麗,拿起長槍或是利劍,英氣逼人,一眼就能叫人淪陷。 崔舒若也沒客氣,直接抱住趙平娘,掂了掂她因為練武而無一絲贅rou的腰腹,“阿姐就知道取笑我,誰不曾聽聞過并州名姝,齊國公家的郡主娘娘?” “小促狹鬼!”趙平娘伸出染了蔻丹的纖長手指,點了點崔舒若的額頭,嗔怪道。 一早起來就被趙平娘打岔,崔舒若連提昨晚夢境的機會都沒有。 還是趙平娘自己主動說起來,她擔(dān)憂的看著崔舒若,“聽下人說你昨日夢魘了?” 趙平娘一提起來,崔舒若的面色即刻發(fā)白,她泫然欲泣,抓住趙平娘的手不肯松開,“阿姐,我真的不是夢魘,真的是仙人托夢,并州將有地動,仙人讓我警示百姓!” 依托崔舒若柔弱的相貌,她只要眼含淚水,可憐兮兮的向人述說,即便話里的邏輯不通,也能叫人在心底先信上三分。 她一作態(tài),直接將趙平娘看心疼了。 趙平娘直接道:“我信你!” 崔舒若不可置信的抬頭,“阿姐說的當(dāng)真?” “當(dāng)真!”趙平娘信誓旦旦,“我何時騙過你,你想要怎么做,我都幫你!” 和顧慮重重、曾如履薄冰的竇夫人不同,趙平娘生來就是齊國公的嫡長女,昂首自信如驕陽,不必走一步就顧忌左右,她還有尋常男子也無的膽氣。 故而,趙平娘有底氣犯錯,也敢陪著崔舒若做任何看起來大逆不道的事。 趙平娘看崔舒若如此憂心,甚至道:“要不然我命人在城里貼布告,你可還記得夢里的那位仙人說是何時會地動?” 崔舒若連忙點頭,“記得清清楚楚,明日夜里,約莫三更時分!” 趙平娘見崔舒若說的言之鑿鑿,愈發(fā)相信她所言,于是頷首道:“那我們便貼布告,將地動的時辰寫得明明白白。信的人自然不會有事,至于不信的人…… 好言難勸該死的鬼?!壁w平娘理直氣壯。 崔舒若卻眼含憂愁,輕蹙著眉,面容病弱,輕輕搖頭,“連阿娘都不信,百姓也不會信的。” 趙平娘也沒法子了,她直接了當(dāng)?shù)膯?,“你有何法子??/br> 崔舒若對趙平娘招了招手,附耳過去,悄悄說了些什么,連周圍伺候的婢女都聽不清。 趙平娘聽完崔舒若所說,桀驁如她都大驚失色,“你真要如此嗎?倘若沒有地動,恐怕要遭百姓唾罵的!” 聽了這話,崔舒若非但沒有退縮,反而堅定點頭。 “我不會連累阿姐的,若真的沒有地動,于百姓而言是件好事,到時只說我頑劣,有何錯處舒若愿一人承擔(dān)?!贝奘嫒綦p眼盈盈如秋水,神情無辜,說出的話卻擲地有聲。 趙平娘哪見得了這般情形,她一咬牙,完全是做了舍命陪君子的打算,寧愿陪病弱的meimei鬧上一場,“那好,我陪你! 唯有一點,出了事不許你一個人抗,我是jiejie,有什么我來?!?/br> 崔舒若撲進趙平娘懷里,小女娘嬌嬌弱弱的撒嬌,“阿姐最好了!” 在崔舒若腦海里看著她哄好了趙平娘的系統(tǒng)忍不住出聲。 【親親真的要這么冒險嗎?】 【只要把即將地動的消息傳出去,其他人一樣會因此敬畏您?!?/br> 崔舒若彎唇一笑,她看起來那么無辜,那么柔弱,可在腦海里和系統(tǒng)說話的語氣卻又是截然不同的輕慢,“那怎么行,要救人才能有功德,不是嗎?” 【親親說的很對!】 崔舒若腦海里的顯示面板上又升起了一簇簇?zé)熁ㄊ⒎诺漠嬅妗?/br> 【可見親親很信任統(tǒng)統(tǒng)呢,愿意相信統(tǒng)統(tǒng)自帶的天氣預(yù)報~】 崔舒若沒再說話,她相信的不僅是系統(tǒng),還有她的歷史老師。在講到這個時代的歷史時,曾經(jīng)提到過,當(dāng)時百姓的處境艱難,不僅是因為皇室爭權(quán)奪利,七胡之亂趁火打劫中原,更是因為當(dāng)時恰逢天災(zāi),大旱、洪水、地震,毫不留情的降臨在本就苦不堪言的百姓頭上。 系統(tǒng)所謂的地震預(yù)警,恰好和崔舒若所學(xué)佐證,她才敢信,也才敢賭。 因著崔舒若和趙平娘的表現(xiàn)都十分平靜,成功瞞過了竇夫人,她還以為崔舒若在趙平娘的陪伴下忘了夢魘的事,漸漸放下心。 殊不知,跟著一個敢攪弄風(fēng)云的郡主,只能鬧出更大的事。 崔舒若借口不放心,有趙平娘陪著,竟然在第二日又去了趟繡坊,還準(zhǔn)備在那過夜。 而到了午時,崔舒若命繡坊的女工們都暫且停下手里頭的活,她拿著趙平娘弄來的并州內(nèi)城分布圖,用朱砂圈了好幾處高樓,又選出一些壯碩有力的女工,悄悄交代了她們一些事情。 然后便命人將她們送進城,護衛(wèi)拿著國公府的腰牌,不過是讓幾個高大壯碩看著就力氣大嗓門亮的女工暫住一晚,還是不成問題的。 等到安排好了一切,崔舒若和趙平娘對視一眼,笑容狡黠。 在晉朝,不論是皇城,還是州郡,夜里都有宵禁,故而除了夜深人靜時某戶人家傳出的犬吠聲,平時都寂靜安寧。 而在今日,這份安寧在近三更時被徹底打破。 城內(nèi)好幾處地方,竟然同時鑼鼓驚天,還有高亢的女子聲音大喊,“地動了!” “地動了——” “地動了————” 一聲比一聲高亢,一聲比一聲響亮,陣陣鼓聲敲得屋檐都在顫抖。 被鑼鼓聲驚醒的百姓還來不及罵人,就被喊聲嚇得匆忙向外逃。 可直到?jīng)_出家門,和鄰居面對面時,才神色錯愕,“不是地動了嗎?” “這……沒動靜???” “怎么回事???” “你曉得嗎?” “我也不清楚。” 質(zhì)疑和不解的談話聲讓本該寂靜安寧的并州城沸反盈天,鬧騰得像是燒開的水,得不到片刻安寧。 就連齊國公夫妻都被這聲音驚醒,披上外衣匆匆走到院子里。 竇夫人反應(yīng)的快,觀望城里的架勢,就猜到是崔舒若和趙平娘做的好事。而齊國公雖然一開始不清楚,可竇夫人畢竟曾悄悄讓人把崔舒若夢中被仙人警示并州將會地動的事傳到他耳朵里,所以齊國公也很快聯(lián)想到崔舒若。 只是他不認(rèn)為是崔舒若鬧出的動靜,只以為是傳出的閑言碎語被有心人利用了,他一摔衣袖,大怒道:“這是怎么一回事!” 他將矛頭對準(zhǔn)竇夫人,斥責(zé)道:“難不成是你縱容下人傳出的閑話?明日并州百姓知曉事情緣由,你要如何收場?” 匆匆趕來的趙知光見母親被責(zé)罵,忍不住想攔,“阿耶……” 可沒等他說什么,趙巍衡也因為擔(dān)憂父母到了院里,他少年氣盛,甚至敢反駁齊國公,“事情尚未明了,阿耶何必動怒?!?/br> “你……”齊國公指著趙巍衡就要罵,誰知還沒等爭論,突然間天翻地覆。 所有人暈頭轉(zhuǎn)向,不得不跌坐在地。 轟隆聲,裂墻聲,還有瓦片刷刷掉落在地,各種嘈雜的聲音環(huán)繞在耳邊,人的聲音猶如螻蟻般渺小,再也傳不進耳里。 危急時刻,竇夫人的心腹嬤嬤緊緊護住竇夫人,竇夫人卻一邊摟著阿寶,一邊找趙巍衡。而趙知光倉惶之下,被滾落的花盆砸中腿骨。 “咳咳咳!” 地龍翻身,它仿佛只是睡了一覺,可人間卻被它攪弄得不成樣子。 好不容易停下來,也是土揚塵飛,只能聽見咳嗽聲和人們努力的尋找自己親人的關(guān)切聲。 當(dāng)真地動了! 崔舒若站在空地前,看著所有被搬出來的織布機和完好無損的布帛,靜靜的聽著提醒加功德值的聲音不絕于耳。 【功德值 10】 【功德值 10】 …… 一直到天明,聲音都不曾停下。 崔舒若仰頭對望灑金的日出,細(xì)碎的陽光照在她白皙的臉上,瞧不見半點絨毛。 “我賭贏了?!贝奘嫒羿?。 而耳邊又響起趙平娘的聲音,“舒若,我們一會兒先回城嗎?” 和趙平娘聲音一同響起的,還有國公親衛(wèi)跪地低頭的請示,“我等奉國公之命,接二娘子及郡主娘娘回府!” 第22章 崔舒若回頭時,又恢復(fù)成平日見人的無害柔和。 她淺錢一笑,神情關(guān)切,“不知阿耶阿娘在府中可安好?我和阿姐特意囑咐過周嬤嬤,快三更時要叫醒阿耶阿娘?!?/br> 趙平娘也湊過來,她朗聲問道:“二娘子問你們話,怎么不答?” 前來接二人的不是府里一般的護衛(wèi),而是國公爺親衛(wèi),他們不少跟著齊國公出入沙場,有些身上還有品秩,對待趙平娘雖恭敬,卻不似一般仆人那樣誠惶誠恐。 領(lǐng)頭的一人聲音不變,跪地拱手回答:“國公爺只讓我等‘請’二娘子和郡主歸府,途中不得生變,請郡主莫要為難我等?!?/br> 趙平娘喜愛武藝,幼年甚至曾跟著齊國公出入軍營,她不似一般嬌滴滴的世家女,連見血都能嚇?biāo)?,相反,她還跟著趙三剿過匪,手上不全是花架子,而有真章。 所以她對真正上過疆場的將士會更寬容些,要換作是其他人敢這么駁斥她,恐怕已經(jīng)要氣得拿鞭子抽人了。 現(xiàn)下還能心平氣和的道:“罷了,不與你們計較。” 她原本想騎馬回去,但是看見崔舒若,不由道:“我陪你坐馬車?!?/br> 趙平娘生在并州,從出生開始就沒見過地動,可崔舒若拜現(xiàn)代信息發(fā)達(dá)所賜,對回城路上的景象心中有數(shù),恐怕少不得廢墟,與其坐馬車,倒不如騎馬。 崔舒若拉住趙平娘的衣袖,“阿姐,我同你一起騎馬回去可好,路上能快些,我實在放心不下阿耶阿娘?!?/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