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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被他愛上是個意外,以為和公主換了個身份只是保護公主的人身安全這么簡單而已,誰會曉得會被他錯認為她是轉(zhuǎn)了個性子的公主,而對暫時居住在公主身體內(nèi)她的靈魂產(chǎn)生了所謂的愛情。 很可笑,因為作為他的臣子,她的任性妄為和個性自我向來讓他頭痛不已的直接等同于麻煩兩個字,可為什么只因為她現(xiàn)在不再是她的身份而成為了公主的卻被他愛上? 更可笑的是,因為她也愛上了他。 從來不知道,高高在上的帝王除了整天陰沉著臉抓人小辮子外,竟然是個疼惜meimei的好哥哥,竟然是個可以敞開心胸聽她暢言,而非因為她是女人的睿智開明男人。 從來不知道,原來,他會愛上她。 也許最先心動的是她,他的睿智,他的才干,他的寬大胸懷皆是她敬佩的原因,外加讓她知道了他的溫柔,那讓任何女人也無法抗拒的溫柔。 愛上他,不是件難事,可愛上她,那就真是麻煩了。 她畢竟不是她啊,她不是公主,只是個小小的臣子?,F(xiàn)在他們看起來是滿相愛的,可她總不可能和公主換一輩子的身體,公主有公主的生活,她有她的人生,一旦換回來,下場絕對不是他與她再愛著對方,八成是他會覺得被欺騙而要一刀宰了她。 頭痛欲裂,她當初只是找捷徑來完成保護公主的任務而已,怎么會變成這樣? 更頭痛的是,為什么公主不好好的暫時被她保護,而是隨便撿了個男人就私奔去了?公主用的還是她卑微小小臣子的身體?。“萃?,要私奔先還給她她可憐的身體??! 她要追,她一定要追,再如何,身體的使用權(quán)也應該屬于她本人才對,就算是貴為公主也不可以拿她的身體去做什么愛做的事! 可問題是……他跟出來做什么? 追人很簡單還是很難? 不知道是他們太過信任官府的力量還是太過輕視寒琨的本事,晚一步追到帝之國與綠之國國境處的事實已經(jīng)告訴所有人,他們失去了攔截住寒琨的最好時機。 眾人面面相覷,不敢出聲。 佇立在眾人面前的修長高佻男人很久才轉(zhuǎn)過身,一頭及地長發(fā)烏黑亮麗,雍容華貴俊美非凡卻毫無表情,他高貴優(yōu)雅的昂然而立,頎長的身形散發(fā)著沉沉的陰郁氣氛在周圍彌散,壓抑得人呼吸不過來。 冷淡掃視著這一群出不了聲的人,身為帝之國的帝王,他實在很想冷嘲一下自己平日養(yǎng)的官宦到底是做什么用的,攔個人都攔不住。再思索一下他們這一個月的追追停停,連嘲諷的力氣也沒有了,愚蠢的人可不僅只是其他人,要不是他當初太過信任先鋒的追兵,寒琨他們早就該被抓回帝之國國都了。 貌美如玉的帝王如今渾身散發(fā)出的冷意叫眾人深深低下頭去,幾乎窒息的等待著他的怒爆發(fā)。 許久,帝王身后的馬車內(nèi)傳來低聲輕喚:“帝?!?/br> 是蓮公主,陪同帝王追捕寒琨的蓮公主。 所有人松了口氣,這個月下來,帝王和蓮公主的關(guān)系密切得要告訴他們,帝王一回帝之國國都,立刻會立蓮公主為帝后,他們絕不會懷疑半分。反正七位與帝王沒什么血緣的公主被任命的原因除了當作聯(lián)姻的工具外,也是為了帝王懶得選老婆時做的準備。 這個當口,估計帝王也只會聽蓮公主的勸說不會發(fā)怒。眾人整齊劃一的后退數(shù)十米,不敢驚擾他們的談話。 側(cè)身,親手撩起車簾系上一邊,帝王伸手,讓車內(nèi)嬌美的小人兒搭著他,步下車外透氣。 緩緩伸直酸酸的腿腳,不及帝王肩頭高度的嬌小的蓮公主有著張清秀的面容,略顯蒼白,仍是吸引人注目的稱得上清純無比??伞挥兴救瞬胖肋@具小小身體內(nèi)的靈魂根本不是什么青蓮,而是當初為了保護好蓮公主而交換了靈魂的祭——疑天。 “生氣做什么?”她問得無事一身輕,掩口打了個呵欠,黑色的大眼在明媚的陽光下鍍上了層極美的金黃色,使得黑瞳看起來竟然象靈活的琥珀色眼珠般。 帝王隨意后靠上馬車,優(yōu)雅曲起一條長腿,低沉的聲線淡淡的,“沒有生氣。” 這一個月,他們相處得融洽而且默契,在皆不可以提及寒琨的情況下,他們之間的氣氛溫馨得能讓人錯覺以為她已是他的小妻子。只是——在根本沒找到私奔的寒琨與祭時,如何讓她死心的真正成為他的? 白他,她伸長手指探向他的劍眉,“哦?”微擰的眉端在她的指尖下立刻舒展開來。她這才收回手,四處轉(zhuǎn)轉(zhuǎn),活動開一天沒走過路的雙腿。“打算怎么辦?”人丟定是事實,怎么亡羊補牢才是實事。 和帝王被迫在馬車里擠了一個月,除了更肯定他的魅力外,她唯一能做的事就是努力讓自己忽視他的刻意引誘。這個臭男人,一點兒也不懂她的掙扎,天天對她好得無從挑剔,時時刻刻不忘向她表白他喜歡她,害她辛苦至極的每時每刻都得提醒自己,他翻臉時會有多可怕。她不怕死,但她怕他知道她騙他后會變成另一個可怕的人。 他越表現(xiàn)出喜歡她,她就越怕他將來的可能表現(xiàn)。她受不了他的冷漠的殘酷,在知道他有多溫柔后,卻偏偏不法自拔的沉迷在欺騙下的溫柔中。 可她是她啊,是祭,那個從小和他作對長到大,讓他頭痛不已的祭,而非蓮公主,這個讓他從小憐惜到大的蓮公主。 那么大的差異在她和真正的蓮公主之間,偏偏更扯的是讓更大差異的她與他相互喜歡上了對方……這到底是老天的玩笑還是她以前太胡鬧的報應?為什么在面對他的甜蜜攻擊時,她還得辛辛苦苦的提醒自己淪陷的心智現(xiàn)實的殘酷? 要再這么下去,估計她就得懸梁刺股來讓自己清醒了…… “你認為呢?”他將她狀似不經(jīng)意的閃躲收納眼底,并不以為意。反正遲早她是他的,想當縮頭烏龜,他就寬容的給時間讓她盡情當去,只是時機一到,不管她愿不愿意,他也會把她從龜殼中拔出來和他成婚。她注定是他的。 蹲下,摘起一朵野花,手中轉(zhuǎn)著玩?!澳慊氐壑畤鴩迹依^續(xù)追。”一個月沒回帝之國國都也就罷了,他絕不能出國境,否則各國的間諜會十分樂意追著他跑。只要讓她單獨找到了寒琨,與錯位的真正蓮公主換回身體,估計她還能抱著一條小命回想這一個月夢幻般的日子一輩子。 他聳聳肩,雙手環(huán)抱在胸前,懶洋洋道:“這個方案本帝早就否定過?!彼f過,無論她在哪里,他一定要保護她,跟隨她,這是不可爭辯的事實。況且,他不可能會讓她再和寒琨有任何舊情復燃機會的單獨見面。 她瞥他,“我不允許你出國境。”于公于私這都不是玩笑話。 他略抬下巴,低視離自己五米遠的嬌小可愛的她。她的保護他念頭讓他心中暖洋洋的,“那我們立刻回帝之國國都結(jié)婚。”就讓寒琨娶那個冒牌貨去,他巴不得寒琨一輩子別再踏上帝之國一步。 她想跳腳,這個臭屁男人,難道一點兒也不懂么?“蓮兒要先見到寒琨?!彼粋€字一個字道,這是她的任務,也是私心,她也不會允許她自己用青蓮的身體和他有肌膚之親或是別的接觸,這是最基本一個女人的尊嚴。就算下場是死,她也會讓青蓮和那只白頭翁成婚。 他神色一黯,“那就別阻止本帝陪你去找他?!闭嫦胍坏杜四侵话最^翁,他當初沒事干邀請他來到底是為什么?幫自己找絆腳石么? 瞪他,努力壓下自己高升的怒火,她勉強擠出笑,“你是帝王。”拜托,找死的舉動留給別人做行不?這個世界要青蓮命的人不會有誰,可要他老兄命的人是排到數(shù)萬里去了。 靜靜看著她矛盾前后的行為與語言,他垂下黑眸,輕輕道:“本帝只是喜歡你?!?/br> 她一口氣哽住,他的寞落讓她想尖叫想開心的大笑,想找個超級重的錘子捶死他?!艾F(xiàn)在不是說這種事的時候?!辈桓试傅娜套∨叵挠?,她走到他面前,仰頭對上他低垂的頭,“我也喜歡你,別用這種語氣來勾起我的同情心。” 他盯她,突然一挑眉,展出個慵懶英俊得要命的微笑:“很有效,不是么?” “你……你這人不可理喻!”她尖叫了,外加用力踹一腳過去,完后猛然轉(zhuǎn)身,走到一邊的樹邊,開始哀痛自己的腳趾頭。好痛,好痛,好痛!她又忘了公主穿的軟鞋是根本踢不動帝王穿的靴子的。嗚——好痛,好想不顧形象問題抱腳痛哭一場。 沒待她準備好想法,帝王從后一把抱起她,突然凌空的感覺讓嚇了一跳的她忙摟住他的脖子,“你干嗎?”這可是光天化日之下,雖然屬于比較荒郊野外,可遠處還有他一大堆手下,以及這一個月來老拿怪怪眼神看得她亂心虛一把的越?jīng)b和玄森?!安灰獎邮謩幽_!”踢不動他,她只能不爽的用手指戳他的胸膛,同樣硬邦邦的讓她想找刀子。 他把她抱上馬車邊緣坐了,半跪下身子,將她的小腳擱上他膝頭,幫她脫鞋,“先動腳的又不是本帝?!辈灰馔饪吹剿t腫的腳趾頭,好氣又好笑的用回復術(shù)幫她治療,“本帝該命人幫你制靴子了?!笨此芴?,他也會心痛,干脆讓他一個人獨痛好了。 她怎么會不明白他所想,嘟著嘴低頭看他半晌,才咕噥了一句:“傻瓜?!比煜轮挥兴@個男人蠢到這種程度,尊為帝王,居然還甘愿為她付出一切。 薄唇彎起,他甘之若詒。 待他重新幫她穿上襪子和鞋,她搶先開口:“你不能出去,沒得選擇?!彼粋€人捅出的簍子,讓她一個人來彌補才是最好的。 他直起高佻的身,動作高雅從容的拍掉膝上的泥土,“那你回帝之國國都與本帝成婚,沒得選擇?!贝蠓教峁┧木头稐l件,銀貨兩清,多直接又好講話。 她托住下巴,將頭撇到一側(cè)去望天,“你腦子是石頭做的啊!” 他坐到她身邊,靠住馬車,“就我、你、玄森、越?jīng)b四個人去,不招搖不張揚,不會有危險。” “哼?!彼帽亲颖硎緦λ俗尩耐贄?。 他仔細看她,從頭到腳,不錯多一分毫,“奇怪了,本帝有法力,是帝王,是男人。你一個小女人,又沒法力,身體不好,嘴又讒,是什么讓你認為本帝才是該被保護和侍侯的對象?要是本帝沒記錯,你還很貪睡?!庇绕涫亲罱?,她睡得越來越多了,一天內(nèi)大半時間都在睡覺。 她磨牙,恨得牙齒好癢,“抱歉,我就是這么麻煩。滾回帝之國國都去,永遠別理我!”雙手用力推他,反而被他輕巧一使力,攬她入他寬厚的懷中。 “舍不得。”他笑得開懷,任她在他懷中掙扎得想咬他的咧開一口白牙。徑自低喃:“本帝怎么舍得不理你,更何況是永遠?!睂⒙牭剿脑捄蟛辉倥拥乃龘砭o,他輕問:“怎么了?”她最近越來越變化脾氣飛快,只在他面前才這樣,對待其他人都是客氣而且疏遠。真……榮幸得讓他想搖頭苦笑。 “永遠是什么概念?”她枕在他肩上,嘆息般看著自己的手,這是青蓮的手,沒有她修煉的薄繭,是至嫩沒碰過任何粗糙東西的紅酥手。他抱的人是青蓮,荒唐的卻在對她說永遠,更荒唐的是她不疑有他的心動得完全沒有理由。 他用下巴蹭她發(fā)頂,“永遠就是本帝這一輩子?!睖厝岬恼Z調(diào)只給她。 聽得她想哭,將臉埋入他頸彎,“帝,為什么對我這么好?因為我是蓮兒?是你meimei?” 他給她安定:“因為你是獨一無二的?!?/br> “不因為我是蓮兒?”她不信。 她脆弱得讓他心弦緊揪,輕輕拍她的背:“為什么不安?”她一直在沉迷于對他的愛憐和不愿意沉淪的兩端掙扎,“是本帝讓你不安么?為什么?” 她不能回答,也不敢回答,只能搖頭,伸手環(huán)緊他的頸項,幾盡哽咽了,“別出國境,別讓我擔心你,帝。你是我的天,我絕不能讓你有半點危險。求你了,回帝之國國都去,讓我和越?jīng)b、玄森他們?nèi)?,找回她后,我們會立刻回帝之國國都,不會耽誤什么時間的。” 他閉眼,長嘆一聲,“你不公平,蓮兒。你一個人去,又叫本帝如何放心?將心比心一點。” 她的心是她的,但不屬于這具身體,她無語。 他輕輕退開她,低下頭看入她眼中,“你們?nèi)グ?,本帝回帝之國國都等你回來?!?/br> 她半個字也不信:“你發(fā)誓你不尾隨?” 兩人對瞪半晌,他扭開頭,不是特別高興:“本帝發(fā)誓,不尾隨你。”但他可以暗中保護她。 她還是不信,“你發(fā)誓不出國境?” 他沉下神色,“你再逼本帝,信不信本帝當場綁你回帝之國國都成婚?” “信不信我當場撞那棵樹以證明我半點不甩你的威脅?”她比他更難看的臉色扔回去,躍下地面,拍拍手,懶得理他再在旁邊干瞪眼,“好了,我們商量好了,你回帝之國國都,我去找她?!?/br> 他不悅的站直身子,“我們什么時候‘商量’出這個蠢到極點的決定的?” 她掩口打了個呵欠,擺擺手,“我說了算,你可以走了,再見?!毖劢敲榈剿某裟?,撇了撇嘴,走過去,伸出纖細的雙手環(huán)住他的腰,仰頭:“生氣啦?”綻出個燦爛的笑。他們之間可并不是只有他才會使用皮相這種下流招數(shù)的。 他板著臉,瞥她的笑,終忍不住疼惜的擰一下她的小鼻子,“能不生氣么?本帝已命元玦和彩禪趕過來,要不你等他們來了,五個人一起出去,本帝比較放心一點?!痹i和彩禪是左、右御前帶刀一品大將。 搖頭,她和他們關(guān)系并不是特別好,“讓他們護送你回帝之國國都,我這邊三個人比較不引人注目。”看著他俊美好看的面,有了不舍,還沒分開,就已經(jīng)開始想他了。 他沒再反駁的輕柔撫著她的臉,“本帝會在帝之國國都等你,無論你什么時候回來?!?/br> 呼一口氣,他們該分開了,太過沉迷他的懷抱,介時一切都被拆穿時,她怕最先承受不了的是她。“我走了。”簡單三個字,說得好難受。 他抱起她上馬車,用力擁她一下,才松開,低道:“別讓本帝擔心,蓮兒。”轉(zhuǎn)身向遠處等待的眾人走去。 掀開窗簾,看著他的背影,她忽然覺得鼻子發(fā)酸,心里疼疼的被人揪住似的。咬住下唇,不愿意放縱自己想開口乞求他留下的欲望。要走的是她,這個游戲,該結(jié)束了。 他在那邊交代了什么,回頭,凝視著她,只凝視著她??v使那么遠的距離,也讓她清晰看見他眼中的深情,憂郁中夾雜著發(fā)自內(nèi)心的快樂,那么赤裸的擔心和愛戀。 閉眼,不愿意再多看下去。狠心放下簾子,阻隔他和她之間最后的聯(lián)系。心好疼,好難受,揪住胸口的衣襟,她搖頭,想張口說些什么嘲諷自己,卻只是吐出一聲低低的嗚咽。 好喜歡他呵,喜歡得用了她所有的感情投注,喜歡得她無法自己。萬一、萬一有一天真相真的被拆穿,她該如何承受他的怒?好怕,不是怕死,而是怕他眼中的無情,那比殺了她還會讓她痛苦。 不知何時,馬車動了?;艁y睜開眼,揮開窗簾。她舍不得呀,舍不得就這么真的和他再也沒有交集。 他依舊站在遠遠的那端看著她,姿勢和之前沒有差別,只是看著她,一直到他們再也看不到彼此。 她癡癡的望著再也看不到他的地平線,心酸疼無比,忽然的,臉上滑下兩行濕意,怔忪的用手去摸,接到滿手心的晶瑩水珠,不斷的,眼眶中溢出的液體讓她幾乎看不清眼前的景象。 那么一剎那,她明白了,原來,這是淚。 馬車及玄森越?jīng)b在入綠之國國境后,直行至黃昏才停下休息。 升好營火,架上獵來的野豬和干糧,玄森和越?jīng)b對望了許久才由玄森去敲車板?!吧徆?。”帝王不在,不管她是不是疑天,區(qū)于公主的級別,他們也不能對她無禮。 “嗯?!鄙硢∶黠@哭得慘兮兮的聲音讓兩個男人同時聳肩,回到火邊,準備晚膳。 掀開門簾,躍下馬車,疑天紅腫著一雙哭得一點兒也不偷懶的的雙眼,走到火邊:“能不能先去最近的城鎮(zhèn)?我需要一些方便的衣物?!倍⒅鴦拥幕鹈纾氲阶蛱爝@個時候,她還舒服的偎在帝王懷中,不禁眼圈又濡濕了。 瞥她,越?jīng)b禮貌開口:“祭……教過蓮公主追蹤術(shù)?”不會讓他們在綠之國亂跑找人吧?三個人想展開地毯式搜索,難度系數(shù)好象有點大。 她抽抽鼻子,死氣沉沉的:“帝王不在,你們直接叫我疑天好了?!逼^,迎接他們震驚不可置信的目光,勉強咧出個笑:“我是疑天?!?/br> 玄森一雙綠眸瞪得老大,“疑……疑天?!老天,你還真敢——”欺騙帝王是死罪的律歷好象白癡也該知道吧! 越?jīng)b倒是先恢復正常的淡淡瞄她,沒有太大意外于她找死的特質(zhì),只是多看了她紅紅的眼眶兩眼:“你什么時候會哭了?”她是火炎之身,全身干爽得向來不會多一絲水分,別說是眼淚,連汗她都不知道是什么。 她苦笑,以前看別人哭很好玩,總是不太明白眼睛里怎么會冒出水,現(xiàn)在她才知道,凡事果然是要代價才得的到的,她學會了哭,也丟了一顆心。 沒追究這個話題,越?jīng)b翻動野豬,“你玩得也太過火了。”而且還和帝王相依相偎的鬧緋聞,就算她有九個腦袋也不夠砍。抽出匕首切下一塊熟了的rou遞給她,“你這身份又是怎么回事?”就算沒親眼在之前見過蓮公主,至少他知道面前這個小女人的外貌身型絕對不是疑天。 她苦哈哈的笑著,“這倒是真正青蓮公主的身體。我的被寒琨帶跑了,也就是現(xiàn)在和寒琨私奔的那個女人是我,那里面的靈魂是青蓮公主。”簡單的從頭講述起因和發(fā)展,“最近我睡得愈來愈多了,說明極限快到了,再不換回本體,青蓮的本靈會先因為我的身體衰竭而受不了的?!?/br> 施展法術(shù)皆會有反彈,世界公平得不會讓人白白施展法術(shù)。以前的法術(shù)反彈皆可以輕松化解,這回牽扯到兩個人,其中一個還是天生的虛弱體,所以所有的反彈全部被疑天一個人承接,無論是她在青蓮體內(nèi)的靈魂還是借給青蓮的本體。 再沒想到的是這回反彈竟然這么大,也許是因為牽扯到兩個人,也許是因為時間拖得太長,總之把第一次使用換身術(shù)的她給堵死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當初在書上看到這門法術(shù)時,可沒說明后遺癥,現(xiàn)在只能摸摸鼻子自認倒霉。 玄森終于從震驚中恢復,“你知道往哪兒追么?”八成不知道,否則不會這么久都沒追上。換身術(shù),這種邪門的法術(shù)連聽也沒聽過,她居然也會?奇怪了,她的法術(shù)在帝之國除了帝王可以比拼外,無人能及,怎么小小的尋人法術(shù)都施展不了? “原來我以為是超出范圍的原因,現(xiàn)在才知道,是我的本靈法力在減弱?!倍覝p弱得非常嚴重。咬一口食物,她咕噥,“青蓮身體實在太差,半點輔助效用都沒有,還要我來幫她維護?!?/br> 眼角瞄見玄森的高壯體魄,后悔:“早知道當初和玄森換好了。”這家伙雖然只會一般的簡單法術(shù),但得天獨厚的身體強壯如牛,法力源源不斷。世界上果然什么怪胎都有哦。 “想都別想?!毙铀^去,“我沒興趣當女人?!?/br> “現(xiàn)在想也沒能力。”張開手,喚出的火苗弱小得可憐的只能點煙。握拳,開始垂頭喪氣,“我要我的本體啦,嗚,我要我的法力啦!” 為什么她的身體得去支持青蓮的靈魂,而她的靈魂又得來維持青蓮的身體?不公平,沒天理啦!當公主的就這么狂?等她換回自己的身體,不去囂張的炸掉幾座宮殿,她就辭職不干這個死祭了。 越?jīng)b把烤好的rou扔給玄森,開始啃自己這份,“帝王想娶的人是你還是青蓮?”輕輕一句話,戳得她逃避的心血流不止。 苦澀一笑,篝火在黑哞中搖曳著鍍上層美麗的金黃,“我不知道?!蹦抗饬鹘?jīng)自己身軀,“這是青蓮的身子,她的手,她的臉。帝王想娶的,應該不是我吧。”而且她還欺騙了他,從一開始就主動拿他的劍往自己脖子上抹,找死得天經(jīng)地義。 “找到他們你打算如何?”玄森發(fā)問。 “換回身體,青蓮是一定要嫁給寒琨的,她愛上的人是他。至于我……事情一旦被拆穿,我八成要被扣上欺君之罪的帽子,死路一條。所以能瞞就瞞,繼續(xù)當我的祭?!彼娜松谴碳ざ虝?,但能茍且多活幾天就算幾天。 靜靜看她,越?jīng)b面無表情,“我不知道你以后怎么樣,但你愛他,他也愛你。”帝王和她之間的愛戀,瞎子都聞得出來,“他不會殺你?!?/br> “他會恨我?!彼脑捵尶諝庖幌履叵聛?,寂靜的夜里除了風聲草聲外,只有火焰燃燒聲。三兩下解決食物,拍拍手,她站起來,“管他呢,什么事,以后再說吧,現(xiàn)在要先找到青蓮他們?!?/br> 不贊同的看她逃避,越?jīng)b清理好火堆,“要怎么幫你?”目前的確當務之急是要找到寒琨和疑天的身體,青蓮本尊。 “借力量給我,這回一定要找到他們?!睂⒛X后長發(fā)扎成一束,她綁好寬大華麗的袖口,站在火堆邊,“站到我兩邊,面向火堆,把手給我?!?/br> 玄森沒有異議和越?jīng)b站立在她兩側(cè),她矮得只及他們胸口,忍不住道:“你認為帝王會喜歡那么個矮子?”疑天本體也不過比青蓮高一點,他本人可只欣賞高佻的女人。 “諷刺別人缺點很要不得,等我換回本體,你再說說看?”她仰頭瞪他,她是矮又如何?帝王的身高和他們不相上下,他都沒意見,玄森說什么鬼話。 “當我什么都沒說?!毙β柤?,帶兵作戰(zhàn)他是高手,法術(shù)方面哪里比得過她。 咧個鬼臉給他看,她重新站好,雙手擱至他們伸出的掌心中,念咒:“火之精靈,我命你告訴我火炎之身,祭的方位?!?/br> 火堆噼啪作響,突然拔高成數(shù)十丈巨焰,中心清楚的顯示出一個銀發(fā)男人正擁著沉睡的疑天共乘一匹馬向前趕路,然后景象變廣,變成由上俯視他們的行經(jīng)。 驀的,火焰猛然降落成正常,疑天剛好被越?jīng)b快手攙扶住向下跌倒的身子。 “西南。”差點突然陷入昏迷的疑天努力甩甩頭,想維持清醒,“西南,追?!蓖鲁鲎詈笠粋€字,閉上雙眼,陷入昏睡。 玄森立刻收拾行李,“馬車不要了,越?jīng)b,你和她共乘?!笔虑轸[大了,才小小的一個尋人法術(shù),還借了他們的力量,她都虛弱成這樣,如果沒看錯,剛才火焰中疑天的本體也是昏迷狀態(tài)的。 越?jīng)b利落用披風將她裹好,抱入懷,撲滅火堆,上馬?!白??!蔽髂?,可惜她沒來得及查出他們相距多遠,否則可以利用最快的速度去追。 玄森快馬奔馳在他同側(cè),“怪了,寒琨不回寒冰之國,來綠之國做什么?”難道他要叛國?太可笑了吧,他是下一任寒冰之國的冰帝,為了個女人,連帝位也不要了? 越?jīng)b專心御馬,“你沒聽過綠之國的生命之泉?”那個傳說中可以救死扶傷治愈百病的神奇泉水。 玄森恍然大悟,“他以為他的女人患了不治之癥!”難怪要改道南行,沒日沒夜的趕路害他們追不到人。想一先,驚叫出來,“天,生命之泉不僅有重兵把守,傳言泉眼中還有水龍駐守,除非綠之國皇室的直系繼承人和綠帝本人,是根本無法接近的?!庇绕渥钚乱淮G帝聽說才是一個十五歲的小孩子,怎么可能有足夠的法力鎮(zhèn)住水龍? 越?jīng)b斜瞥他一眼,“所以我們要在疑天的身體被毀之前攔住他們?!闭漳壳暗那闆r看起來,錯位的靈魂無法在錯位的身體內(nèi)存在長久,換不回來,疑天和青蓮都得死。 寒琨一人之力完全不可能招惹一個國家的軍隊外帶一條龍。只能盡量在他做出傻事之前,把兩小女人鬧出的亂子給補好,才能全身而退。 玄森抬頭看夜空的明月,干笑一下:“我終于明白祭本院的大祭師長們?yōu)槭裁茨敲搭^疼了,疑天鬧是非的本事可真不敢讓人恭維。”忽然看見了什么:“咦?上頭好象有個跟隨我們的黑點是什么?”他的視力不好,看不清楚,好象是只鳥,貓頭鷹?會飛得那么高么? “乞求它別是綠之國軍隊的偵察鳥好了?!痹?jīng)b冷冷道。 “啊,不會吧。”…… 愈漸南下,炎熱的天氣使人不由自主的煩躁,時不時驟降的大雨也根本不配合趕路人的步伐,又是半個月的時間,他們依舊一無所獲。 “那個傳說中的泉到底在哪里?。恳恢痹偻髂舷氯?,我們就可以到達綠之國的國都了。”脫掉外衣,擰掉中間的水分,玄森坐在臨時躲雨的洞口研究外面滂沱的雨勢,“老天,難道綠之國一天到晚都是這種鬼天氣?怎么沒見它變成一片汪洋?”天天下雨,真不明白住在這里的人怎么受得了?!八麄兊囊路窃趺幢3指伤模俊备蓯旱氖沁@里居然到處是湖泊,天曉得,他玄森從來就是只旱鴨子,一邊趕路,還得一邊提心吊膽的不掉進湖里淹死。 越?jīng)b將沉睡中的疑天安置在鋪開的披風上,取了睡袋喝一口,才淡淡道:“這個世界上有一種隨身攜帶方便的工具叫作雨傘。” 翻白眼,玄森把外衣隨便一擱,赤裸著肌rou累累的上身回到洞中央,一屁股落座越?jīng)b身邊,側(cè)過身,將自己的大臉湊過去和他面對面,“喂,我不喜歡你這個樣子,欠你八百萬的人又不是我。” 眼角掃他一眼,越?jīng)b找出塊布巾接了洞頂?shù)温涞乃潦靡商斓哪槪白龊眯睦頊蕚?,我們要進入綠之國國都了?!币宦飞?,他們盡量撿小道走節(jié)約路程,可還是沒有追上寒琨。疑天清醒的時間也越來越少,根本不能給他們?nèi)魏沃甘?。最壞的預測,也就是寒琨他們已入綠之國國都。 “進去干嗎?找死?”玄森瞪他,干脆伸手抓住越?jīng)b的下巴,轉(zhuǎn)向自己:“反正疑天也在睡,你再幫她擦干臉,一會兒出去淋雨還是會濕的?!?/br> 冷冷看他,越?jīng)b考慮一下要不要建議他去撞墻,輕拍開他并沒用力的手,“生命之泉在綠之國國都最嚴密之處,也就是皇宮內(nèi)?!?/br> “?。 毙蠛?,“能不能扔了疑天一個人在這里,我們回帝之國?”一向玩命的事只有疑天一個人愛做,他可是非常愛惜自己小命的,就算不太值錢,好歹他也茍活到二十幾歲,不能輕易放棄殘喘多幾年。 冷靜的用袖子擦掉濺到臉上的唾沫星子,越?jīng)b推開制造噪音的大頭:“不可能?!?/br> “為什么?”玄森蹲起身,“難道你愛上疑天了也?為她愿意一起輕賤生命?”不可置信的綠眼大睜,非要問個明白不可。 “不是?!崩^續(xù)用布巾擦著疑天臉上的雨水,“如果我們現(xiàn)在回帝之國只有死路一條,如果入綠之國國都去找寒琨還有一絲可能活命的希望。” 玄森誠實搖頭:“不懂。”好象死的機率都很大,聽起來。 略挑眉,示意洞外。 玄森扭頭,看到洞外的大樹上停駐著一只大鷹,“干嗎?一只鳥而已,你想吃?我可以幫你把它獵下來?!彪m然他的視力不是很好,但獵這種型號的動物還綽綽有余。 輕搖了搖頭,給他提示:“一路上,跟著我們的就是它?!?/br> “哦?”玄森這才來了興趣,打量那只雨中仍傲然無比的巨鷹,“跟著我們的原來是它呀。好象是帝之國的品種,這下不是綠之國知道我們的行蹤了,呵呵?!?/br> 收好布巾,忍住拿它砸那頭豬的可恥想法,越?jīng)b最后解釋:“那是帝王的鷹。它一路跟著我們,說明帝王一路上也跟著我們?nèi)肓司G之國國境。而且我懷疑,帝王用法術(shù)借了它的眼睛一路看著我們。如果我們不盡快解決疑天這件事,趕在綠之國發(fā)現(xiàn)我們之前找到寒琨,反而先回了帝之國,你說,等待我們的會是什么?” 玄森笑容好難看:“帝王也來了?”撇頭向那只眼神高傲的死鳥,“還借了眼睛?還好沒借到耳朵?!狈駝t他們的談話不是被偷聽光了,想到帝王正通過這只鳥看著他們就想翻白眼?!斑@回好了,不但得找到寒琨,我們還得顧慮到帝王的安全?!本退阍诘壑畤硟?nèi),刺客都不見得少到哪兒去。帝王竟然還跟隨他們追到綠之國國都了……下場好可觀。 淡然掃一眼疑天的沉睡,越?jīng)b牽動唇角,勉強算是個笑容,“前所未有的大亂子開始了,我想這回你也沒那個心情再像以往一般壁上觀的看好戲了吧?” 玄森在那頭套上仍是濕透的外衣,拎起簡便的行李,“走吧,我們?nèi)攵汲侨?。”開玩笑,他可不要有提頭見帝王的可能性。 沒有異議的抱去疑天,漸輕的重量讓他神色變了一下,沒開口。用披風仔細包好她,步向已入雨中等待他同行的玄森。 瓢潑的大雨籠罩著他們,仿佛天地間只剩了他們?nèi)齻€。唯一靜靜注視著他們的是高空盤旋的一只鷹。一直注視著,他們行向遠方那座龐大的城市。 綠之國國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