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寬敞的帳子里,男人赤裸著胸膛站在地上,一雙星眸暗沉,面無表情的看著被卸了下巴的女人——上一刻還在侍寢的祺貴人。 女人赤裸著身體,被兩個暗衛(wèi)壓著雙手反綁,跪在地上,明明是生死攸關(guān)的時刻,卻毫無懼色。平岳帝惱意更甚,從來沒有剛才那般狼狽過,高潮的瞬間身下的女人突然行刺,雖然躲過了,但卻摔下了床榻,還滾了幾滾。 “…三個時辰之后朕要知道這個女人背后的主謀?!鄙瞎俪嘘曇衾锿栏?。暗衛(wèi)領(lǐng)命帶了人下去,李全德躬身靠近了男人,低聲說,“陛下,歡昭儀娘娘剛回來,”“不必了,取兩壇好酒,朕要練拳?!?/br> 一套拳打完,赤裸著上身的男人勾起酒壇喝了個干凈,原本煩躁的心情才平靜下來。想起先皇在世對他的誡言:為帝者,無時不防。 勾起嘲諷的笑容,看來是他放松了,才會差點命喪黃泉。男人將空酒壇擲出,在黑夜中發(fā)出一聲破碎的脆響。或許這天下,也只有一個煙昭玉能讓他放心。想起那雙清澈的琥珀色眼眸,男人心中的煩躁突然間得了熨帖。 黑夜中,男人的唇角微翹,細小的弧度連他自己也沒有發(fā)現(xiàn)。 “什么!”本來正在由大宮女平安梳髻的昭玉聽聞圣上遇刺的消息,立即站起來要跑出去,“娘娘!陛下毫發(fā)無損,您還未梳妝,不能這樣見人!”常琴急忙攔住披頭散發(fā)的煙昭玉。 “嬤嬤!”煙昭玉冷下的臉帶著凌厲,趁常琴錯愕的一瞬間,昭玉推開她就跑了出去。等她到了上官承戟帳前,才發(fā)現(xiàn)那里已經(jīng)跪了一地的宮妃。 李全德正守在帳門前,對著一個才來的妃嬪說,“娘娘也不要怪奴才,這都是陛下的旨意?!蹦桥艘膊桓液突噬厦媲暗募t人鬧,乖乖的跪在門口。 “李公公,陛下沒事吧。”昭玉走到李全德的面前,輕聲說。“沒事的,昭儀娘娘請進吧。”李全德臉上帶著笑,讓了昭玉進去。 “李公公!為什么歡昭儀能進,淑妃娘娘卻要跪在外面啊!”一個尖銳的女聲響在昭玉身后,她身前的淑妃趕緊回身打了她一下,低聲讓她住嘴。 “公公勿怪,是本宮御下不嚴?!彼f的不卑不亢,一身的好氣度。李全德回了個笑臉,也未說什么。倒是挨了訓正六品的蘭嬪心里窩火,不懂她這個淑妃jiejie怎的這般無用。 上官承戟瞧著正一臉急切快步走來的昭兒微微蹙眉,待到她行到自己面前,搶在她開口之前問道:“你怎么這樣就跑出來了,你那個嬤嬤沒阻止嗎?” “嬤嬤沒攔住臣妾!臣妾一把推開她就跑過來了,陛下你沒受傷吧?!彼鞍刖湓捳f的洋洋得意,后半句沒說完就撲到他身上仔細地瞧著。 上官承戟對上那雙盛滿擔憂的琥珀色大眼,看她得意的小樣子,覺得有些好笑。“你知不知道這個樣子很失禮?!彼麖膽牙镒С龅教巵y摸的小女孩,黑眸盯住她凌亂的發(fā)頂。 “陛下您介意嗎?”她絲毫沒有悔意,抬頭反問他。男人勾起唇角,輕聲說,“我不介意,可是很丑?!闭褍旱男θ萁┳。毯箅y以置信的看著男人。 上官承戟再也忍不住的大笑起來,她這個樣子好傻。而昭兒聽見他揶揄的大笑之后才知道被他耍了,頓時怒著推開他要走,“臣妾看陛下一點事都沒有,那臣妾就先告退了!” 男人卻把她拉進自己懷里,看了片刻之后,細碎的吻落在她的臉上、頸上,最后輕輕碾壓著她粉嫩的唇瓣,男人從來沒有過的溫柔讓昭兒軟了身體,心里生出安寧,伸出雙臂回抱他精壯的腰身。 他的舌勾著她的,仿佛不知疲倦的嬉鬧。兩個人都沉醉在這個溫柔繾綣的深吻里,直到李全德故意咳嗽兩聲。 “陛下,暗衛(wèi)來報,昨晚那個女人什么都沒審出來?!崩钊乱膊幌氪驍_這兩位的,但是如果不打斷,實在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時候。 上官承戟摟著氣都喘不勻的昭兒,一雙星眸里笑意退卻,籠上陰鶩。“綰好頭發(fā)就回你帳中吧,朕還要處理這件事情?!彼f完松開了昭玉。李全德趕緊機靈的喚了兩個宮女進來,然后跟在男人身后出了帳子。 昭兒點點頭,面上掛著淡笑,隨那兩個宮女小心翼翼的替她梳發(fā)?!安恢锬锵胧醾€怎樣的發(fā)髻?!逼渲幸粋€宮女輕聲問,這個昭儀娘娘看上去還稚氣未脫,眉目間有一抹自然的嬌弱,極惹人愛憐。 昭兒心中沒有數(shù),“梳個活潑一點的便是。”“丫鬟髻最活潑?!眮砣藝虖埌谅穆曇糇尡緛硎岚l(fā)的宮女打了個顫,昭兒吃痛誒呀一聲。 “娘娘饒命,娘娘饒命?!蹦菍m女趕緊跪下磕頭求饒,昭兒瞥了上官鳳殊一眼,溫聲說,“不關(guān)你的事,起來罷。”那宮女唯唯諾諾的起身,退到一側(cè)。 “將軍大人好大的威風,嚇得宮女連梳子都抓不穩(wěn)了?!闭褍阂兄?,語氣嬌軟,沒有半分辛辣。 上官鳳殊挑起眉,“全都退出去”她語氣慵懶,一旁的侍從全都躬著身倒著退了出去,只有那兩個前來梳頭的宮女為難的看著昭兒。 “梳個簡單的就是?!彼晟拇笱燮届o的看著面前開始摩挲九節(jié)鞭的女人,“將軍大人不會為難我一個小小的和親公主吧?!?/br> 她先行放低了身份,上官鳳殊瞇了瞇眼,恨恨的一甩鞭,“我在外面等你,別讓我等太久?!北拮哟蛟诳罩邪l(fā)出恐怖的聲響。 梳頭的宮女哆嗦的手在上官鳳殊出去之后才利落起來,“這么怕她?!闭延衿降拈_口,另一個捧著寶奩的宮女遲疑片刻才開口,“整個大胤后宮,都是怕著惠安公主殿下的。” 昭玉也未往下問,該知道總會知道。等昭玉走后,梳頭那個宮女對另一個厲聲說,“剛才你出哪門子風頭!我教過你多少次了,不該說的話不要說!” “jiejie,jiejie我錯了,我再也不敢了?!彼膊恢獎倓偰且凰查g怎么就說出口了,可能是因為昭儀娘娘身上一點娘娘的嚴苛都沒有吧。 “將軍大人今日找我何事?!闭延窠裉煲簧砟劬G色的雙繡緞裳,配上簡單的百合髻,整個人說不出的干凈靜和。上官鳳殊覺得這種特質(zhì)扎眼極了,后宮中的人何必一副不染塵的樣子。 “你不好奇那個行刺的祺貴人?”她左手細細摩挲烏黑的九節(jié)鞭,一臉興味的看著昭玉?!皩④姶笕藨?yīng)該知道有句話叫好奇心害死貓,煙昭玉剛好是只怕死的貓” “真啰嗦,為了我們的合作能順利進行,我好心提醒你,那個女人,就是一個,”她伸手在昭玉掌心畫下一個“南”字。 昭玉握緊手心,面上仍舊風輕云淡?!俺陝诘然貙m我會再聯(lián)系你的,大概明日就會返程吧。”上官鳳殊說完就不見了人影,而昭兒,出神片刻就往自己的帳子去了。 看來,這個祺貴人,她是必須見上一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