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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都市小說 - 舊友在線閱讀 - 舊友_13

舊友_13

    

    0玻程眠摳著安全帶,訥訥地開口道:“那個……?br

    韓通明一記眼刀甩過來,他立刻識相地閉上了嘴。

    一路風馳電掣,開了大半路程,韓通明才開了金口,問:“他打你哪里了?身上有沒有哪里疼?”

    程眠搖搖頭,偷瞥韓通明表情,他英俊端正的臉上有一塊很明顯的淤青,嘴角還有血,平日總是很整齊的頭發(fā)和衣服也在混戰(zhàn)中被扯得凌亂,程眠心疼的同時,又覺得他這樣異常的帥,說道:“去醫(yī)院吧?!?/br>
    “不去?!?/br>
    韓通明說話的口氣像是在賭氣,但程眠現(xiàn)在沒有空撒嬌安慰他,他得抓緊這短暫的時間,開始醞釀腹稿,準備接受等下韓通明對他的盤問。

    “什么?!”韓通明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著程眠,嘴角傷口被牽動,臉部肌rou抽搐了一下,“那你剛才為什么不把他手機拿走?”

    程眠舉著棉簽訕笑:“我見你受傷了,一時心急就忘了……”

    韓通明幾乎氣暈,他開車從酒店門口繞行時,就看到了糾纏的人影,靠近了才發(fā)現(xiàn)是程眠,一時間肝膽俱裂,情急之下沖了過去,不用問情由,他心里早斷定,一定是程眠自己不知道從哪里招惹的爛事,處理不干凈也就罷了,還把自己弄得一身傷?;亓思页堂卟盘拱祝暗男裕鄲垡曨l就是這人給他拍的,他本想與林川交涉,讓他把視頻刪掉,沒想到交涉失敗,升級為暴力沖突了。

    結果架是打贏了,視頻卻沒要回來。

    韓通明邪火上頂,臉色鐵青,程眠趕緊捂著肚子喊疼,終于讓韓通明有所松動,粗手粗腳地把程眠扒光,才發(fā)現(xiàn)他身上東一塊西一塊全是淤青,腰上尤其一大片,配上昨晚自己的杰作,像是顏料盤打翻在身上一樣。

    這副模樣過于可憐,他實在沒法再沖程眠發(fā)火了,他倒出一手藥油,開始給程眠揉身體,故意按得很重,程眠疼得須發(fā)倒豎,頭皮發(fā)麻,不敢大聲呻吟,如同被上刑的不屈俘虜。

    “這人到底是誰?”韓通明欺負了程眠一會兒,心情逐漸平復,開始想解決問題了。

    “他叫林川,也叫‘槍炮’,是個地下樂隊的主唱。早先……我跟他……就是……那個……呃……”程眠開始結巴。

    “行了!趕緊說!”韓通明狠狠揉了他胳膊一下,程眠哀哀叫了一聲,抽了抽鼻子繼續(xù)道,“他不是個好人,但在‘夜桃’有不少追隨者,好像跟老板關系很密切,所以經(jīng)常為非作歹,我還見過他吸大麻和K粉……”程眠見韓通明臉色變了,趕緊補充道,“我沒吸過……”

    韓通明皺了皺眉頭,他對地下娛樂場所不了解,按照程眠的說法,林川拿著那視頻其實也沒什么用處,只是這次沒占到程眠的便宜,還被自己痛毆一頓,搞不好會出于報復心理隨意傳播。

    就算程眠是個籍籍無名的小人物,他也不能容忍。

    看來只能找個熟知三教九流運行規(guī)則的人來幫忙了。

    想到要去拜托魏陽辦事,他一陣頭大,狠狠地瞪了程眠一眼,程眠自知理虧,十分安靜地伏在他膝蓋上,在他腹間磨蹭,等到韓通明按摩的手終于順遂他的心意,開始忽輕忽重地往敏感的地方摸去,才乖巧地張開腿。

    第二天風和日麗,氣溫回升,頗有春暖花開之意,小區(qū)周圍巨大的綠植被陽光一照,泛起油亮亮的光澤,景象鮮活又動人。

    韓通明的車出了小區(qū),干凈利落地匯入車道,像往常一樣英俊不凡地去上班了,他背后的公寓樓上,程眠正吸著鼻涕趴在窗口目送他,打架的后遺癥比較嚴重,程眠渾身各處都疼,可以名正言順地待在家里休養(yǎng)。

    今天公司里看向韓通明的眼光都帶著好奇,他們向來冷靜睿智,泰山崩于前而色不改的韓總監(jiān)竟然帶著斗毆過的痕跡來上班了,這比魏總毫不瞌睡地參加完會議還來得稀奇,男職員猜測總監(jiān)西裝筆挺下是冒險勇者的熱火,女職員則暗自陶醉總監(jiān)冷酷面容后也有細嗅薔薇的猛獸,內(nèi)心都把韓通明塑造成了為愛為正義而沖動的猛男,一時間看向他的目光充滿了敬佩與愛意。

    盡管韓通明速來我行我素,不太在意外界眼光,也不由得被紅外散射線般的探究目光逼得有些無所遁形,尷尬地躲進了辦公室,對著玻璃上的倒影看了看臉部的傷痕,心里怒罵程眠做得好事,認為自己昨天不該輕易饒了他。

    他坐回辦公桌前,等著魏陽嗅著八卦狗鼻子來向他打探,這時電話響了,不長眼色的程眠適時打來找罵挨了。

    “經(jīng)紀人通知我下午要去公司結片酬,我晚上買你喜歡吃的,或者我們出去吃?我請客~”程眠輕快的聲音從話筒里傳出來,波浪線化作實體快樂地扭動了兩下。

    “你身上不疼嗎?”韓通明聲音放軟,忘記了剛剛還想要教訓程眠。

    “不疼了……”疼死也要去拿錢,程眠月余的辛苦總算有了回報,竇文慶通知他的時候,高興得幾乎要跳起來,“你想吃什么?火鍋?海鮮?要不然去吃西餐?”

    “那些你現(xiàn)在不能吃……”韓通明話說到一半,看到魏陽若無其事地推門進來,只得說道,“等下再說吧,我這邊要忙了?!?/br>
    “嗯,晚上等你回來?!背堂叩穆曇袈犐先ス郧傻孟駛€小孩子,每次闖完禍便用百依百順的態(tài)度迷惑人心,為下一次闖禍謀取空間,韓通明明知他死性難改,也還是忍不住咬牙切齒地心軟下來。

    掛掉電話后,魏陽的聲音涼涼地響起:“你看沒看到自己剛才的表情有多惡心?”

    韓通明略顯尷尬,正了正表情,恢復了平常狀態(tài):“道云那邊說要派個項目負責人來,勞您駕接待一下?”

    魏陽揮揮手,表情有些呆滯:“無所謂,只要不是趙澤宇就行了,她不知跟我哥約定了什么,口口聲聲想把我往溫柔鄉(xiāng)里拽?!?/br>
    趙澤宇是道云集團董事長的長女,把持著集團的主要業(yè)務,素來精明自持,手腕強硬,魏陽對于這種心思比海深的女人向來敬而遠之,春`宵一度尚可,利益婚姻就敬謝不敏了。

    “……你哥怎么還玩商業(yè)聯(lián)姻這種套路,太老土了?!?/br>
    “關鍵是,趙澤宇好像還答應了……”魏陽回想了一下昨晚二人吃飯時的氣氛,趙宇澤話里有話似笑非笑的樣子,不禁打了個寒戰(zhàn),“她一定是看上我了……”

    韓通明看到他為自己的魅力所困擾,感到一陣無語,半晌才說:“你不愿意,你哥也不會逼你的?!?/br>
    “你知道什么……”魏陽敲打著手指,“我主要是怕我自己把持不住,不談工作的時候,她可真算的上個尤物……妖里妖氣想把我投進婚姻的陷阱……”他自從脫離的自家集團之后,很久沒遇到過這種段位的女人了,他忌憚趙澤宇的心機和背景,又想像對待普通情人一般只與她享受情愛之樂,可謂魚與熊掌不能兼得。

    他看著韓通明不贊同的表情,不屑道:“你怎么會明白弱水三千的妙處,你就吊死在甜甜那一棵樹上吧!說不定甜甜還不想被你吊死呢……”

    說完他見韓通明臉色十分危險,

    識趣地住了嘴。

    提到程眠,韓通明想起了林川的事情,他簡單同魏陽講了前因后果,知道魏陽熟悉此道,在本市酒吧行業(yè)人脈甚廣,解決這件事應該不成問題。

    “‘夜桃’?那個地方可不是你這種正經(jīng)人會去的……”魏陽懷疑地盯著他受傷的嘴角,“難道你去跟人家爭風吃醋,在酒吧里大鬧一場?甜甜是個陪酒小姐?你把她從社團大佬手里搶了過來?”

    “是被他騙了。”韓通知道魏陽想象力十分豐富,不說明白只能任由他造謠誹謗,“你少胡說八道。”

    “行吧?!蔽宏栒酒鹕韥恚傲执ㄊ前??我知道了?!彼蛲庾呷ィ澳奶鞄鹛鸪鰜硪娨妴h,我還想看看什么樣的女人能收服你?!?/br>
    他剛要拉開門,聽到韓通明的聲音從后面飄過來:“非得是女人嗎?”

    魏陽石化在原地,心里只有一個念頭,難怪韓通明對待杜蘭如同得道高僧坐懷不亂,并不是他修為大成,只是心有所好而已。

    夕陽余暉掃進落地窗,暈出一片橙紅的光澤,韓通明抬頭才發(fā)現(xiàn)室內(nèi)光線漸暗,他看了看手表,已經(jīng)快6點了。

    他翻開手機,未讀信息空蕩蕩的,程眠那個冤家說要出去吃飯,現(xiàn)在人不知道去哪了。

    韓通明把電話撥過去,等了半天也沒人接,他皺起眉頭來,一邊繼續(xù)撥電話,一邊拿起外套朝外走去。

    外面工作區(qū)的幾名芯片開發(fā)人員正湊在一起點外賣,最近加班的關系,大家經(jīng)常一起吃工作餐,見韓通明來了,熱情招呼道:“明哥,今天晚上川菜粵菜還是東北菜?”

    韓通明步履不停,回頭道:“我今晚有點事,你們吃吧,辛苦了?!鞭D(zhuǎn)身進了電梯,幾個小伙子趁著老大不在,手舞足蹈地點了啤酒。

    往停車場走去,他給程眠發(fā)了信息過去,又開始撥電話。

    正是下班的時間,各路人馬腳步輕盈,從工作結束的那一刻重獲新生,正迎著果醬色的暉光離開園區(qū),韓通明坐在車里,聽著話筒里傳來無止境的“嘟嘟——”聲,他心里的焦躁呈指數(shù)量級上升,雖然程眠已經(jīng)乖了很長時間,但他還是像驚弓之鳥一樣,在每一次程眠有可能脫離他掌控的時候情緒失控。

    他等了很久,周圍建筑已經(jīng)籠罩在一層群青色的晚暮中,直到電池剩下危險的10%電量,電話終于接通了。

    “喂……?”電話那邊傳來猶豫的一聲招呼。

    不是程眠,韓通明心里一沉。

    還沒等他發(fā)問,那邊又說:“我是程眠的朋友,他現(xiàn)在不方便接電話,我等下叫他給你回過去吧?!?/br>
    “程眠怎么了?”

    “他……他摔了一跤?!彪娫捘穷^的聲音聽上去十分不可靠。

    “摔了一跤?摔到哪里了?他現(xiàn)在在哪?醫(yī)院嗎?”韓通明擰緊眉頭,把汽車發(fā)動起來。

    “呃……他把身上摔臟了……”窸窸窣窣的一陣響聲后,那人又說,“他在換衣服呢……”

    韓通明深吸一口氣,不欲再跟這個人扯皮,冷聲說道:“叫程眠接電話?!?/br>
    “……”Weyman欲哭無淚,程眠不知受了什么刺激,弄得滿身狼藉,現(xiàn)在正在衛(wèi)生間里吐,他見電話催命似地響,才不得不接起來,“你找他什么事?。亢芗眴??”

    “我是他男朋友,叫他接電話。”

    哎呀,Weyman心里咯噔一聲,是暴力狂男友,他猶豫了一下,程眠的狀況看上去不太好,自己還是不要做主瞞著他的情人比較好。

    “他好像生病了,在吐呢……”Weyman哆哆嗦嗦地把手機貼在門縫上,程眠大概吐得差不多了,里面只有淅瀝瀝的水聲和虛弱的抽泣,他小聲對著門里叫,“程眠,你沒事吧?有人打電話找你……”

    韓通明隔著電話什么也聽不清,他擔心程眠,同時又對現(xiàn)在的情況充滿疑惑,他盡力平心靜氣地說:“那麻煩你把地址給我,我去接他。”

    “啊……這里很難找的……我想想啊……”Weyman吃不準程眠現(xiàn)在是不是想見男友,搞不好又是暴力狂打了他呢,而電話那端的聲音又帶著不容置疑的強勢,他正六神無主,程眠從衛(wèi)生間里出來了。

    他臉色青白,鼻尖和眼眶紅彤彤的,一副隨時要哭的樣子,眼神卻空洞得嚇人,好像被人抽空了魂一般,他伸手接過Weyman手中的電話,“喂”了一聲。

    “……程眠,你怎么了?”韓通明終于聽到了他的聲音,心放下一半,但那聲音聽上去極其虛弱。

    “我沒什么事?!背堂吲Π丫裉崞饋?,“抱歉……忘記約你吃飯了……”他聽上去像是馬上就要碎掉了,撐著薄薄的一層軀殼,嗓子下面全是洶涌的嗚咽。

    “……你摔跤了?受傷了嗎?”韓通明心中漸漸焦躁,他很明顯能察覺到程眠的不對勁。

    “……摔跤?”程眠喃喃地念叨,Weyman早就逃到房間外去了,好像會被韓通明的聲音割傷一樣,“沒事,我不小心把衣服弄臟了,現(xiàn)在在朋友家里換衣服?!彼D了頓,聲音發(fā)顫,“通明……”

    “你現(xiàn)在在哪?我去接你?!表n通明被他0.5倍速的緩慢反應吞沒了耐心,他心里篤定程眠是出了意外。

    “別,我真的沒事?!背堂唛]上眼,咬著牙讓自己聽上去有力量一些,“通明,我今天晚上想在外面呆著,可以嗎?”

    他等了片刻,沒聽到韓通明的回答,又補充道:“明天我就回去……我想好好想想,我有話想跟你說?!?/br>
    韓通明從不知道程眠軟綿綿的話語能有這么大的力氣,像一只鐵手猛地攥住自己的心臟,這句話聽上去就像是狗血劇里要分手的前奏,他要跟自己說什么?程眠從來就不是個能認真想問題的人,他的行為常常隨心而行,難得見他嚴肅且認真地要同自己講話。

    他有什么事情需要這樣思考?金錢、未來還是……他們的關系?

    雖然承載著衷情而來的程眠同時攜帶著很多的麻煩,但他總能擺平,他唯一不能確定的,是程眠真正想要與他走下去的心意,他怕一松手,程眠就會像十年前一樣被不明危險品炸成一朵蘑菇云,再度把他們兩個轟成一堆七零八落的碎片。

    不安涌上來,韓通明聽著他細細的呼吸聲,努力克制著想要沖出去抓他的沖動,沉聲說道:“程眠,你有什么事情,不要瞞著我,知道嗎?有問題我們一起解決,你別自作聰明?!?/br>
    “嗯……”

    “林川的事情我請朋友幫忙解決了,你別害怕?!?/br>
    “嗯……”程眠覺得嗓子里的哽咽要壓不住了。

    “照顧好自己?!?/br>
    程眠講不出話來,對著手機點點頭,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他能察覺到韓通明語調(diào)中有一絲壓抑著的痛苦。

    要掛掉電話時,韓通明聽到程眠細弱的聲音傳過來,帶著溫柔而傷感的堅定,他說:“通明,我特別特別愛你。”

    他如同被無形的力量捏住喉嚨,只能聽見心臟隆隆作響,讓他瞬間變成了軟弱的幼童,被一句爛大街的表白哄得喉頭哽咽,他想回答程眠一句“我也是”,但四面八方涌來的不確定感和程眠古怪的態(tài)度還是讓他沉默了下來。

    他不知道程眠的“我愛你”和自己的“我愛你”是否表達著同樣的意義,是否蘊含著相同的愿景。

    程眠沒等到回音,也沒有氣餒,反而像是從自己的話里得到了勇氣一般,輕聲道:“明天見。”

    韓通明有點不太習慣空蕩蕩的臥室了,盡管程眠搬進來也沒多久。他睡相差,睡著了踢人,床小了還容易滾下去,害人害己,有幾次韓通明醒了發(fā)現(xiàn),程眠像個樹懶一樣緊緊抱著床邊,在睡夢中防止自己掉下床去,只好以后盡量摟著他睡。

    現(xiàn)在難得他自己獨享一次席夢思,卻又覺得過于寬闊,像少了很重要的東西。

    韓通明覺得自己跟程眠相處久了,變嬌氣了許多。

    洗完澡不想自己吹頭發(fā),吃飯要與人聊著天,還要別人夾菜,不想洗衣服可以指使別人去洗,睡覺一定要抱著軟和的東西。

    他倚在床頭看書,程眠要眼巴巴地在旁邊搗亂,用暖熱了的手從腰間一直摩挲下去,被打了手才安靜一會兒,但最多只能持續(xù)十分鐘,便開始了第二次進攻,撩得韓通明無心再讀,一把按滅了床頭燈,翻身把他壓進床褥里,黑暗里他們漸漸丟掉白天的人類禮節(jié),變作毫無廉恥心的哺乳動物,程眠最近膽子越來越大,會主動騎上來,發(fā)著浪做出誘惑人的征服姿態(tài),但他了解程眠,在他慢慢磨到他體力用盡后,他就可以把程眠擺成任何羞恥的形狀,把他的雙腿分開到不可思議的角度,用他說能想象到的所有姿勢去進入他,進到最深的地方,讓他發(fā)出無比快樂的呻吟和無法承受的哭聲,然后在那里射出guntang的精/液,來釋放他無法用語言說盡的愛意和占有欲。

    做到最后,他們都筋疲力盡,他也不肯退出程眠的身體,用牙齒磨他嬌嫩的頸rou,感受他綿長疲憊的呼吸,他問,舒服嗎?shuangma?要再來一次嗎?程眠無力開口,只能微弱地搖頭,祈求自己放過他,他不愿意,一遍一遍問,不回答就不肯退出他的身體。程眠被折磨地要崩潰了,終于勉力湊近,隨著濕熱的潮氣噴在他耳邊,他輕輕地說。

    “我們分手吧,我玩夠了?!?/br>
    他驚出一身冷汗,從混沌夢魘力掙扎出來,在寂靜黑暗的臥室里聽自己過速的心跳聲,這方公寓變成了一個漆黑封閉的異世界,助長他肆意生長的胡思亂想。

    人在深夜往往會失去理智和正常的判斷力,然后清晨揉著眼睛醒來的時候在心里嗤笑一聲昨晚的荒唐想法,或者干脆拋到腦后。但那不代表深夜里的潛意識不會像趨暗避光的爬蟲一樣,一而再再而三地冒出來sao擾人類脆弱的情感,讓他在反復折磨自己中加深對程眠的感情。

    這太畸形了,程眠是個妖怪,自己也是個妖怪。

    他強迫自己再睡一會兒,今天上午和能源局有個十分重要的會議要開,他得保持清醒的頭腦,然而越是煩躁就越睡不著,韓通明輾轉(zhuǎn)反側(cè)了大半夜,內(nèi)心不由得生出焦慮的怨氣,臨近凌晨才勉強入睡。

    僅僅睡了兩三個小時他就被鬧鐘吵了起來,打開手機來了一眼行程紀要,不得不揉著太陽xue起了床。

    也許是睡眠嚴重不足,也許是工作壓力爆表,也許是程眠整晚未歸連個短信也沒發(fā)來,韓通明感到自己的起床氣大得驚人,浴室里的鏡子見慣了旖旎情事,差點被他陰沉的臉色嚇裂了。

    咖啡機的按鈕卡住了,他戳了兩下,恨不得把這臺王遠航從澳洲郵寄回來相贈的昂貴儀器一巴掌掃到地上去;蛋煎糊了,烤完面包才發(fā)現(xiàn)果醬瓶見了底,他只好忍氣吞聲地吃掉了那兩塊干巴巴的面包。

    正當他要出門時,鎖孔傳來聲響,門一開,程眠手里拎著一籠小籠包站在門口,兩人俱是一怔。

    韓通明表情不見變化,內(nèi)心卻悄然松了一口氣,無論如何他總算是回來了。

    但他看上去也是一夜沒有睡好,眼底泛著淺紅的血絲,臉白生生的,上面只有跟林川打斗時一點快要褪盡的痕跡,不像是受了傷,套著一件明顯比他身材寬松得多的黑色外套,搖搖欲墜地站在那,仿佛一個被風吹透了的塑料口袋。

    “我買了早飯,你要不要吃?”程眠提起手中的小籠包說,還是一副好像什么事都沒有發(fā)生的樣子,只有聲音聽上去中氣不足。

    “吃過了,上午有會,我得先走。”韓通明說著想伸手去摸摸他的臉,程眠卻像是不習慣一樣,往后躲了一下。

    韓通明的手晾在半空,半晌,他放下手問道:“你昨晚怎么了?”

    程眠眼神左右飄移了幾下,這是他要撒謊的前兆,一邊側(cè)身蹭進家門一邊說:“沒怎么……”

    “摔哪了?”

    “沒摔哪……”

    見他一副不老實的樣子,剛剛因為見到程眠而被安撫住的內(nèi)心又開始躁動起來,韓通明盯著程眠不安的臉,繼續(xù)問:“那你昨天說要跟我說什么事?”

    “一件比較重要的事……你先上班去吧,回來再說?!背堂邩幼有⌒囊硪淼摹?/br>
    “現(xiàn)在不能說?”

    “三言兩語說不清楚……”

    韓通明看他吞吞吐吐、不干不脆的樣子,心里一股郁氣涌上來,恨不得倒提著他把要說的話抖出來。

    陡然,他聞到一股清涼的柑橘味道,還是經(jīng)常出現(xiàn)在程眠身上的古龍水味。

    他昨天又在那個人家里。

    胸口迅速被燥郁的戾氣填滿,韓通明捏緊了雙手才沒讓它們從喉嚨口噴出來,他閉眼平靜了片刻,直起腰身,居高臨下地看著程眠,用極其冰冷的聲音對他說:“你最好把說辭捋順清楚,不要讓我找出破綻來?!?/br>
    程眠點點頭,臉上露出一種既急切又膽怯的古怪表情,雙眼里的情緒呼之欲出,口中卻欲言又止。

    韓通明轉(zhuǎn)身拉開門,背對著程眠說:“程眠,你不能一次一次叫我失望?!彼恼Z氣壓抑著怒火與悲傷,甚至委屈,卻不得不偽裝出冷靜的樣子來,他咬緊牙關逼迫自己說道,“你要是還想不好怎么解釋,那就干脆地滾吧,別來來回回折磨我?!?/br>
    說完他不想看程眠的表情,關上了房門。

    但他并沒有立刻去按電梯,因為他幾乎一出家門立刻就后悔了,為什么自己要給程眠離開的機會,他不該那么兇狠粗暴,雖然都是程眠自找的,是他自己的錯,但是……

    韓通明在房門口的走廊上站了片刻,才意識到自己在等程眠因為自己的蠻不講理的狠話追出來,他自嘲地笑笑,抬手看看手表,他已經(jīng)耽誤了出門的時間,必須要走了。

    以前都是他在哄程眠,現(xiàn)在好像全都顛倒了過來,只要他生氣發(fā)怒,無論緣由,程眠都會主動跑來賣乖求和,即使是鬧別扭也不會超過一天,讓自己漸漸生出好大的架子,事事都要程眠來哄。

    他驅(qū)車一路開上高架橋,在漫長的駕駛過程中,他才想起來,程眠從來都沒有認真與誰生過氣,學校同學或是鄰居小孩誰都沒有見過他發(fā)怒,他像極了他溫柔的母親,最擅長的就是原諒別人,而自己才是那個動輒就雷霆萬鈞的暴君,一直仗著程眠母子的寵愛為非作歹,他甚至很少同外人發(fā)過脾氣,只對親近的人暴躁有加。

    他長出一口氣,后悔的同時感到一陣酸澀的疼痛,他希望自己開完會能盡快趕回去抱一抱程眠,無論他要對自己說什么。

    上午的會議冗長但并不枯燥,魏陽在會議即將結束時同道云一方的負責人就技術服務費一事展開爭辯,不得不拖了身為技術總監(jiān)的韓通明下水并延長了會議時間,直到勉強達成一致,兩方人員個個饑腸轆轆,迅速解散分頭駕車而去。

    一路上魏陽不斷咬牙怒罵趙澤宇想用美人計軟化自己以圖在合作中占便宜的心思,一邊見縫插針地贊美她狐貍精一般的美貌與心機,韓通明聽得耳朵發(fā)麻,打開手機打算盡快處理完工作早點回家。

    會議過程中有幾個未接來電,除了公司事務,還有一個未知號碼,打了4遍。韓通明覺得推銷電話應該不會這么有毅力,于是撥了回去,電話很快被接起。

    “哪位找我?”

    電話那頭有微弱的雜音,片刻后響起一個陌生的男聲:“喂,是韓通明嗎?”

    “是我,您是?”

    “通明啊……是我?!蹦悄腥霜q豫著,嗓子像被砂紙搓過,“我是……程眠的爸爸?!?/br>
    韓通明一僵,疑心自己聽錯了:“……程叔叔?”

    “是……是我。”

    韓通明的眉頭慢慢擰了起來,這是一個出乎他意料的人。

    園區(qū)街頭的咖啡店,午后正是人少的時候,韓通明看著眼前干癟蒼老的男人,生出不真實的感覺,仿佛有人把逝去的時光放在他的面前。

    上一次見到程有均,他還算得上是個高大挺拔的男人,這許多年之后再次見到,他腰背佝僂,頭發(fā)花白,雙目露出渾濁的光,如果是在馬路上碰巧遇到,韓通明是無論如何也無法認出他的,況且,就連程眠見到他父親的次數(shù)都少得可憐,更別提自己了。程眠出事之后,他便銷聲匿跡,對妻子兒子一概不管,韓通明對他并沒有什么好印象,只是奇怪他為什么沒有找程眠,反而來找自己了?

    他有種奇異的不安感,程家當年的事情他沒有與程眠聊過,他們誰也不愿意主動談論死去的翁雅,其實他心里有很多疑惑。

    難道程有均這么多年來都沒有回家看看,在得知家里出了這么大的事情之后,他依然對程眠不聞不問嗎?

    想到這里,韓通明眼神冷卻下來,無論程眠如何不爭氣,都抹殺不了程有均不負責任的事實。

    見程有均有點坐立難安,很拘束的樣子,韓通明只得主動先開口:“叔叔,這些年你過得怎么樣?”

    “還好……還好……”程有均敷衍地點點頭,“我在X城做點小生意,形勢不太好,比不得你們年輕人門路多,有出息……”

    他絮絮叨叨講了些他在小城做生意時的事情,韓通明耐著性子聽他講了半天,問道:“你這次回來,是因為工作,還是來找程眠的?”他這才聯(lián)想到程眠的古怪狀態(tài),說不定就是因為程有均的關系。

    程有均臉部皮膚抽動一下,苦笑道:“其實…其實我是來看病的,身體不太好,這里有大醫(yī)院,有人跟我說了個腎病專家叫江什么的……號很難掛……”

    韓通明心下一涼,他不是來看程眠的,來這里多半是因為離家鄉(xiāng)近熟人多,容易辦事,再或者,就是問程眠要錢,他打斷程有均,問:“是什么???嚴重嗎?”

    “腎衰,醫(yī)生說有照目前這個情況發(fā)展下去,會發(fā)展成尿毒癥的,現(xiàn)在做透析一個月要不少錢呢,現(xiàn)在X城那邊的生意也沒法做了,我手上積蓄不多,也不知道能撐到什么時候,換腎也是筆大費用……”他見韓通明眉頭緊鎖,樣子十分冷淡,尷尬地住了嘴,轉(zhuǎn)移話題道,“你跟眠眠還有聯(lián)系嗎?你們倆小時候關系可好呢……這么多年來他過得怎么樣???”

    “叔叔,你想知道他過得怎么樣,為什么不去問他呢?”韓通明冷冷地說。

    “我去找他了,他發(fā)了好大的脾氣……唉……不過他怪我也是應該的,這么多年來我都沒怎么管過他……是我對不起他……”昨天他找到程眠,還什么都沒說,程眠瞪著紅通通的眼睛,把桌子上的東西全掃到地上了,他見程眠情緒激動,又自知理虧,嚇得不敢再多說便逃了出來。

    果然是他,韓通明稍微放了心,他本來擔心程眠又跟誰鬼混在一起,或者吃了林川什么虧,現(xiàn)在看來,應該是程有均的原因。

    “翁姨去世了,你知道嗎?”

    說到翁雅,程有均頭都不敢抬:“知道……我回過一次老家。那時候她就…就不在了…我也找不到眠眠,只能回了X城?!?/br>
    韓通明聽他輕描淡寫,心里沖上一股冰冷的怒氣:“找不到他?那怎么現(xiàn)在就能找到他了?”

    見韓通明譏諷他,程有均以為他不會幫自己了,他尷尬地笑著點點頭:“確實是我不對,我還以為……”

    “你別去找程眠了,他沒有錢?!表n通明干脆地說,“你給我個卡號,我給你轉(zhuǎn)十萬塊錢,以后也別來找他了。”

    程有均忙不迭地點頭道謝,絲毫沒覺得從晚輩手中要錢是個多么丟臉的事情,他從兜里掏出張銀行卡來,邊抄卡號邊說:“你跟眠眠關系還挺好的吧,他這些年過得如何?我看他太瘦了,脾氣又大,麻煩你多照顧他了啊……”

    韓通明心中十分佩服程家父子,兩個人隨口講話能都把他氣個半死,程有均對家庭不管不顧,現(xiàn)在還好意思做出一副慈父的樣子,拜托自己照顧程眠,說?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