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易生停下腳，許久才應了一聲：“大部分老百姓是靠運氣過日子的——”

    兩人都沉默下來，現(xiàn)實就是這么殘酷，無論你愿不愿意承認。

    唐方努力振作了一下：“不管怎么說，能把壞人繩之以法，總是好事。陳易生——”她斟酌了半天，想不出什么合適的詞語：“你做了件大好事。”

    “那當然?！标愐咨α似饋恚骸拔沂呛萌寺铩！?/br>
    這世界上壞人固然不少，好人也很多。

    又過了半個小時，有人把他們請出去，進了一個大一點的辦公室。

    一個年長的警察看了看陳易生：“厲害啊，上頭有人就能隨便打人了？”

    “見義勇為拔刀相助，應該的。”陳易生平靜地回答，警察被他噎到了，兩個人大眼瞪小眼對視了片刻。

    “哼，仔細看一下，事情經(jīng)過是不是這樣的，沒有異議就簽個字?！?/br>
    唐方湊過去，一看就zhà毛了：“你們有沒有搞錯？事情經(jīng)過根本不是這樣的，為什么黑白顛倒反要我們賠錢？”

    另一個警察走過來，敲了敲桌子：“事情不是你們說什么就什么，懂不懂？凡事要講證據(jù)，要符合程序。現(xiàn)在上面有人打了招呼，我們也在盡力幫你們調(diào)解，賠點錢就結(jié)束了，拎得清一點啊?！?/br>
    陳易生又仔細看了看記錄，抬起頭問：“你們審過老流氓沒有？”

    “老頭子去摘野李子，見到小姑娘，給了顆糖她吃，結(jié)果你們就莫名其妙跳出來打了他一頓?！本禳c了點記錄：“記錄很詳細，你再好好看看，人是不是你們打傷的？”他強調(diào)了一句：“這還是個老年病患?！?/br>
    唐方火得不行：“是我們打的沒錯，但這個老流氓猥褻女童，你們?yōu)槭裁床蛔屑殞弳?？他根本不是精神病人，是裝的！為了逃避法律責任！”

    “你們有什么證據(jù)啊？”另一個警察不耐煩地問。

    陳易生冷冷地問：“他當然不會承認自己做的惡心事，我們親眼看到了?！?/br>
    “看到什么了？你們這種城里人，動不動就把鄉(xiāng)下人往壞里想，有意思嗎？想逃避打傷人的法律責任是不是？現(xiàn)在楚大旺家的人還在外面鬧呢，要送老頭子去驗傷，要走刑事程序?！币粋€年輕警察沒好氣地抱怨：“真是吃飽了撐著沒事干，多管閑事?！?/br>
    唐方騰地站了起來：“你們這是罔顧事實！我有律師，我要給小姑娘請律師，替受害者指控這個王八蛋！”

    一個女民警走過來嗤笑了兩聲，把一份記錄拍得啪啪響：“哪里來的什么受害人，小姑娘自己都說了，她去打羊草，遇到老頭子，喊了聲爺爺，老頭子給了顆糖她吃。她躲在樹后面尿尿，聽見你們喊她不好意思答應，你們跑過去什么也不問，就去追老頭子打人了，這就是事實。女孩的mama和nǎinǎi也說了，小女孩好好的沒事。身上也沒傷，你們是有妄想癥吧？相當英雄想瘋了？”

    唐方怔住了，不會的，她沒看錯，那片草地上根本沒有尿的痕跡和味道，還有老流氓被打的時候褲帶都沒系好。

    陳易生拉著唐方坐下來：“這樣，你們讓我和小姑娘的家屬談一下，我再作決定?！?/br>
    年長的警察皺著眉看了看手表，快到下班時間了。

    “好，你們快點啊?！?/br>
    ***

    楚衛(wèi)國避開陳易生的目光：“算了，易生，就這樣吧，是四紅她媽沒看好娃惹出來的事，你們先回去，改天我去鎮(zhèn)上看老領導，給你們賠不是?！?/br>
    陳易生盯著他：“你們這樣，以后會有其他小姑娘遭殃的，楚叔你想過沒有？”

    楚衛(wèi)國低下頭，捏著香煙的手微微顫抖起來。

    “只要肯讓四紅說出真正的事實，一定可以把壞蛋抓起來送進監(jiān)獄的。”唐方握著楚nǎinǎi的手急切地勸說：“nǎinǎi，你知道易生的為人，他找好了朋友，省公安廳的，市公安局的，還有精神病院的，我也有很厲害的律師朋友，我們絕對能讓那個王八蛋進監(jiān)獄，讓他再也害不了人?！?/br>
    楚nǎinǎi慢慢抽出了自己的手：“姑娘，你是城里人，你不懂。我家四紅沒事，就是沒事?！?/br>
    “我知道你們在乎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