掛念你”——這種話怎么說得出口！

    榮啟元想了很久，才說：“那么，請告訴他不要害怕?！?/br>
    梁詠詩點點頭。

    “先生，雖然現(xiàn)在說這些話有點兒為時過早，但是我覺得……我們還是先做好最壞的打算比較好。如果景笙的罪名成立，他——可能……至少要坐三個月的牢?！?/br>
    “罪名不成立呢？是不是可以當(dāng)庭釋放？”

    “這是我們的目標(biāo)！對了先生，景笙的右臂骨折舊傷未愈，我和仇青已經(jīng)為他申請保釋就醫(yī)。最多再過三天就能回來了。您不用太擔(dān)心?！?/br>
    “三天……么？”

    梁詠詩連忙說：“三天是警察局必須答復(fù)我們申請的期限。如果他們處理得快的話，也許景笙今晚就能回來了呢。”

    榮啟元抬起眼皮看看墻上的鐘。

    晚上九點。

    他覺得有點恍惚。昨天晚上的這個時候，他還和榮景笙一起在榮宅那金碧輝煌的大廳里，和榮家的兄弟叔伯們給榮為盛祝壽。

    他們難得平靜地過了一個晚上。難得飛了一段愉快的航程。難得一起吃了一頓其樂融融早餐。實在是太短了。短得不像是真的。

    “我知道了。謝謝。您辛苦了?！?/br>
    話音剛落，白輝便敲門進(jìn)來：“先生，警察局來電，說批準(zhǔn)保釋，要我們?nèi)iāo保釋金——”

    榮啟元刷地站了起來，有點手足無措地看向梁詠詩：“太好了——我親自去嗎？”梁詠詩攔住他：“不不不，您不能去，我們?nèi)ゾ涂梢粤?。我馬上就去——”

    再上到樓上去，忽然覺得腳步輕快了許多。

    最擔(dān)心的就是榮景笙會被一直拘留著。那么bi仄的房間，那么小的桌子和椅子，他坐下去連腳都伸不直，怎么吃飯？怎么睡覺？他右臂的傷還沒有痊愈……

    榮啟元在三樓來回走了幾圈，怎么都坐不住。走幾步就忍不住拐到陽臺上，往南門的方向張望。好容易遠(yuǎn)遠(yuǎn)看到有幾對車燈一路亮進(jìn)來，立刻到榮景笙房間的浴室去，放了滿滿一缸熱水。

    然后出去隨手扯了一張晚報，在旋轉(zhuǎn)樓梯旁邊的沙發(fā)上坐了下來。這個沙發(fā)的位置很好，榮景笙不管從哪里上來，他都能看得到。

    報紙是晚報，頭條斗大的一行黑字“總統(tǒng)長子打人被拘?！毕旅媾涞氖菢s景笙壓倒蔡家杰再補(bǔ)一拳的照片。

    榮啟元把那份報紙扔進(jìn)紙簍，然后換了一張健康報。

    有沉重的腳步聲沿著樓梯一步步地上來。每一步都像踩在他心頭上，驚心動魄。終于到了眼前，卻只是抬一抬眼，低聲問：“回來了？”

    聲音控制得住，眼神卻收不回來了。榮景笙的樣子和錄像中并無二致。眼神頹然疲憊，臉上幾處瘀傷，衣服皺而亂，腳步有些踉蹌?？吹剿谀抢?，似乎有點意外。

    “嗯。”

    “去洗澡睡覺吧?！甭曇粢琅f波瀾不驚。

    “嗯。”

    榮景笙轉(zhuǎn)身回房。后面鄭太太跟上來，“先生，梁律師他們還在下面——”

    不，不，他現(xiàn)在實在不想再談這個案子了。

    “就說——我已經(jīng)睡了，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說?！?/br>
    “好。那么，您也休息吧?！?/br>
    鄭太太走去開了貨運電梯下去。榮啟元當(dāng)即往榮景笙的房間去。站在門口聽了一陣，沒聲音。開門進(jìn)去，在浴室門口又聽了一陣，還是沒聲音。心里一急，撲上去用身體撞開了浴室的門。

    榮景笙躺在一堆泡沫里，右臂掛在懸著的吊環(huán)里，腦袋擱在浴缸邊上。聽到這一聲巨響，驚得猛然抬頭，睡眼惺忪。

    榮啟元心里一塊石頭落地，怒喝：“怎么搞的？浴缸是睡覺的地方嗎？”

    榮景笙用左手摸摸腦袋：“唔……我……有點困……”

    榮啟元板著臉走過去，撈起水里的澡巾給他擦身。榮景笙愣愣地看了他一陣，忽然把右手放了下來，擱在他肩膀上。

    “不是可以掛著么？”

    “你的肩膀比較舒服?！?/br>
    “……”

    榮啟元非常利索地把榮景笙上下刷了個干凈，動作當(dāng)然還是毫不客氣的。榮景笙看著他，臉上的笑卻越來越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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