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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到這一句這般溫柔的話足矣,他不想讓晚晚看見自己盡毀的丹田,和這副如同廢人一樣殘破不堪的身軀。 他說不必了。舒晚愣在原地好久,終于忍不住眼中越來越重的澀意,帶著哭腔小聲問他:“阿瀾師兄,你是討厭我了嗎?” “我沒有,”易沉瀾立刻否認,看她拼命忍淚的樣子,心中一疼,放柔了聲音,“怎么會討厭你?別為我哭……” “那……你為什么不讓我給你療傷了?” 易沉瀾面不改色地溫柔微笑,慢慢說道:“這里陰冷,烈陽真氣發(fā)揮不出什么作用,會白白浪費的。等我出去了,你再幫我好不好?” 出去……上次是一年,這次會是多久?那時晚晚長大了,還會這樣待他么?會忘了他么? 易沉瀾的話叫舒晚一個激靈,腦中的弦立刻繃緊,她單拎出易沉瀾的劇情線看,忽然想起如果易沉瀾按原書中的樣子,在這里囚禁了一年多,那么他出來沒多久,就要迎來追思大會。 他會被帶去雪夜山,被憤怒的武林人士折磨到幾乎瀕死。 舒晚的手有些抖,微紅水潤的眼睛還帶著淚光,卻堅定地看著易沉瀾,“阿瀾師兄,你不要再留在終山派了,我害怕……你有沒有想過,逃出終山派?” 她就像是毫不吝嗇身上溫暖的光,全部地塞給了掙扎在黑暗中的人,讓易沉瀾忍不住有些微微發(fā)抖。 她說,“我?guī)湍闾映鼋K山派?!?/br> 第27章 細小偏差 舒晚把想法落在了十日后舒戚的壽辰上。 原書中,舒戚壽辰這日,大半個武林都來慶賀,場面好不熱鬧,甚至開始叫小輩們比武助興,歡宴一直到了很晚才結束。 而易沉瀾自然是不被允許參與的,誰也不知道他被關在哪個冷清的角落。 這一天的防守必然都集中在盛大的宴會上,水牢這種偏僻的地方守衛(wèi)松散,再者這日人多而雜,是渾水摸魚的好時候。 舒晚將自己的計劃與易沉瀾說了,他沉默了很久,終于看向舒晚說道:“晚晚,你不要為我做這些事。你待我這樣好,我……我配不上?!?/br> “你怎么就配不上?”舒晚急聲反駁道,“你這么好,你配的上世間所有的、最好的東西?!?/br> “真的么?”易沉瀾低低反問道,他注視著舒晚清澈的雙眼,鳳目染上了一種模糊的光彩,“你決定了、真的要這樣做,不會后悔嗎?” 舒晚隱隱感覺易沉瀾似乎把這件事看的太重了,也許是他太沒安全感了,她立刻承諾:“我當然決定好了,阿瀾師兄,你不要有負擔,我愿意的。” 易沉瀾看了舒晚很久,終于他嘆息了一聲,“到時候,師父會很難辦的?!?/br> “他不是好人?!笔嫱砗鋈徽f。 易沉瀾有些訝然地看了舒晚一眼,彎了彎眉眼柔聲道:“怎么忽然這樣說?晚晚不是……很崇拜師父么?” 舒戚是什么人他心中有數(shù),但每次見舒晚都傻乎乎地說她爹是君子,是大俠,他心中無奈她傻氣的同時,也默默地守護了她的天真。 不曾想打碎一切的人是舒戚。 易沉瀾神色有些陰沉,他微垂下臉,不讓舒晚看見。 舒晚沒注意到易沉瀾的表情,她低聲道:“總之他不好,我知道的。阿瀾師兄,你不要擔心別的,我爹壽辰那日我來找你,你跟我走就是。” 她看著易沉瀾漂亮的眼睛,認真地重復了一遍:“你跟我走么?” 易沉瀾動了動嘴唇,終于,他低低地說了一句此時舒晚還聽不太懂的承諾。 “我只跟你走?!?/br> …… 舒戚的壽辰很快就到了,不過他看起來不像往日里那樣,一直帶著云淡風輕的笑意,神情中總有一絲凝重,想來是他還沒有抓住史天磊的緣故。 自從舒戚回來后,舒晚忍住了心中的擔憂,再也沒有去看易沉瀾,甚至沒有提過他。舒戚試探過幾次,舒晚都表示不愿提他,看女兒似乎開始向他希望的方向轉變心性,舒戚這才放心的不再管她。 “舒兄,這是小舒晚?哎呦,已經(jīng)長這么大了,當年還是一個小娃娃呢!” 舒戚在廳內(nèi)招呼賓客,見到來人立刻上前笑著拱手道:“紀兄賞光前來,真是讓小弟這破塵山蓬蓽生輝,快請進!晚晚,這是你紀清合紀伯伯,你小時候最喜歡和他玩了,記不記得?” 小時候和他玩不記得了,但是他和舒戚是一對偽君子兄弟,彼此深諳對方皮囊下那顆丑陋的心,這她倒是記得一清二楚。 舒晚低著頭撇撇嘴,裝作乖乖地叫人:“紀伯伯好?!?/br> “好好好,好孩子,”紀清合連連贊揚,“舒兄真是好福氣,有這般優(yōu)秀的女兒。哎?怎么不見阿揚那孩子?再過幾年,兩個孩子也該成親了吧?當時江大哥可是點了我當證婚人的,舒兄沒忘吧?” “我哪里敢忘?紀兄快請上座,這次來了定要多住幾日,我們好好敘敘舊……” 舒戚一連招呼了好幾個好友,眼見著人越來越多,舒戚漸漸也沒工夫管自己了,舒晚連忙扯了扯舒戚的袖子,微蹙了眉說:“爹爹,我想回屋休息一下,晚上宴會我不過來了,行嗎?” “是不是累了?”舒戚摸了摸舒晚的頭,“你的傷病初愈,今天也站了大半天了,回去休息一會,晚點爹爹派人給你送飯?!?/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