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節(jié)
與眼前的太子所比,她從前見過的男子再看不進(jìn)眼。 宋意晚情不自禁道:“殿下英俊瀟灑,氣質(zhì)卓然,真令人傾慕?!?/br> 裴瀾眉心攏起,不耐煩的睜眼,懨懨道:“孤乏了,你閉嘴?!?/br> 明明是責(zé)備的語氣,可宋意晚卻悄悄羞紅了臉。殿下又和她說話了。 宋意晚手捂著guntang的臉,想是不用看也是紅的透透了,她還想再說什么,就聽見外面迎頭劈下一道大雷,“轟隆隆”的炸裂聲頓時響徹整個金陵。 隨后,疾風(fēng)驟雨般的雨點(diǎn)噼里啪啦打在車身上,似是打鼓一般,越落越重,最后竟是連成一片。 暴雨如注,天幕像是被撕裂個窟窿一般,緊接著,又是幾道攜著雷霆之威的驚雷聲。 宋意晚“哎呀”一聲,捂住耳朵,求饒似的看向裴瀾:“殿下,我害怕雷聲?!?/br> 裴瀾掀開簾子,看著滂沱雨勢,突然就想起阮菱剛?cè)肜嬖纺莻€夜晚,也是個雨夜,他不在時,小姑娘怕的臉色都白了,后來他回屋了,她那緊張的情緒才松緩下來。 是了,那么小個兒人,竟也怕雷聲。想到此刻她獨(dú)自守在房中,裴瀾袖下的手驀地就攥成了拳。 “宋姑娘?!迸釣懲蝗婚_口。 驟然被點(diǎn)名,宋意晚松開捂住耳朵的手,抬頭看向他,語氣嬌嗔討好:“殿下?” 裴瀾揉了揉眉心,淡淡道:“你自己回去吧,孤還有事?!?/br> “啊?”宋意晚像是沒聽清,驚訝的張開嘴,直直的看著他。 太子掀開簾子,吩咐道:“停車?!?/br> 纮玉收了韁繩,馬車緩緩?fù)O隆?/br> 太子看向宋意晚,不耐催促道:“你下車。” 宋意晚這才聽清楚,太子殿下是要讓她下車?她頓時慌了,嗓子有些破音:“殿下?外面這么大雨,你怎么能扔下晚晚?。课乙粋€弱女子我連家在哪都找不到??!” 太子側(cè)著臉,下頜處線條瘦削冷漠,他的聲音有些沉,明細(xì)聽得出煩躁:“前頭不遠(yuǎn)處有馬車,你走幾步就是了,孤不想再重復(fù)一遍?!?/br> 宋意晚唇瓣微張,不可置信的看著裴瀾。她不明白方才在酒樓里還那么親密,充滿占有欲的主動送她回家,現(xiàn)在外面下著大雨還要趕她下車。 難道,他對她的好,只是做戲給爹爹看么? 兩行清淚順著宋意晚嬌嫩的臉頰淌了下來,她啜泣了兩聲,輕且柔的哭腔哽咽道:“晚晚知道,絕不會給殿下添麻煩的。晚晚這就下車?!?/br> 說著,她柔弱的抬起胳膊擦了擦眼淚,作勢就欲下車。 可等了許久,也沒見太子挽留。宋意晚心里犯起了一絲嘀咕,她通常這么說,對方應(yīng)該會覺得她體貼懂事而挽留她?。√拥钕略趺礇]反應(yīng)呢。 宋意晚又頓了幾瞬,身后還是沒聲音,她咬牙跳下了馬車。 傾盆大雨瞬間將她淋了個透心涼,她腳剛落地,馬車便疾馳而去,車轱轆壓過水坑,濺了她一身泥水。 宋意晚大聲尖叫了下,摔了一腳。冰冷的雨水混雜著泥土的味道彌漫她全身。 她放聲大哭,眼底滿是恨意。她一瞬想明白了,殿下能這么突然就把她拋下肯定是回家陪那個女人了! 想到下午那賤女人在鋪?zhàn)永锼A怂么笠魂囃L(fēng),此刻又奪走了太子殿下,宋意晚一張漂亮的面孔頓時扭曲了起來。 此刻的她,搖搖晃晃站起來,腳步沉重的朝前走,哪還有方才半分柔弱的樣子。 院子,正房和東偏房都亮著燈,院里除卻幾盞高懸的紅燈籠被風(fēng)吹得搖搖晃晃,就只剩下雨水沖刷銀杏樹葉的嘩嘩聲。 纮玉把馬車停在院里,隨后就去拿傘想要給裴瀾撐著,可裴瀾跳下車就徑直朝正房走去。 東偏房小顧將軍聽見院子的聲音,便知道是殿下和纮玉回來了。他急忙起身,外袍都忘了穿,掛了件褻衣就朝正房跑去,好在有連廊,他也沒被澆濕。 裴瀾剛欲推門就被小顧將軍攔住,他皺眉:“作甚?” 小顧將軍瞅了眼里邊,沖裴瀾擠眉弄眼,神叨叨的樣子惹得裴瀾抽了抽嘴角,推門的手也垂了下來。 他挑眉:“有事你就說?!?/br> 小顧將軍將聲音壓低了些,可他嗓子醇厚,聽起來無甚區(qū)別。 “殿下,下午我和阮姑娘去買東西,撞見一個無理潑婦。當(dāng)然了,有我在,阮姑娘沒吃虧,但是她相中了一個首飾被那女的打碎了,眼下她肯定心情不好?!?/br> 裴瀾漆黑的眸色驟然加深,腦海里一下子就想到宋意晚在包廂里說她被一對狗男女欺負(fù),搶了她的玉還打傷了她。宋知州家纏萬貫,宋意晚出街去的地方非富即貴,金陵城有名的鋪?zhàn)泳湍敲磶准摇?/br> 裴瀾啞著聲音問:“可是粉蝶軒?” 小顧將軍眨了眨眼,有些興奮:“殿下,你怎么知道?” 如此,宋意晚遇到的就是阮菱和顧忍了。這女人還惡人先告狀,裴瀾嗤笑了兩聲,心里須臾就有了掂量。 “孤知道了。”裴瀾轉(zhuǎn)身推門進(jìn)了屋。 花廳沒點(diǎn)燈,被慘淡月色籠罩的暗沉沉的,再往里走,整個屋子都亮澄澄的。 裴瀾心里失笑,這妮子是把屋里所有能點(diǎn)的蠟燭燈都點(diǎn)了? 可笑過之后轉(zhuǎn)瞬心里就塌了一塊,點(diǎn)這么亮,小姑娘心里該有多害怕。 拔步床上,絲衾之下小姑娘躬著身子背對著,看著十分可憐。 裴瀾褪去外袍,坐到她身邊,搓了搓掌心,感覺不那么涼了才覆到她背上。 屋內(nèi)的燭火將她一團(tuán)小臉照的明亮亮的,那睫毛一個勁的抖,顯然是沒睡。他神色稍霽:“孤知道你沒睡?!?/br> 阮菱不情愿的睜開眼睛,懨懨的看著他。 不是他回來,她早睡著了。 從前在阮府里有阿娘,有meimei,可入了梨苑,身邊只有清音,夜里有時不在她身邊,裴瀾又在宮里,阮菱的確害怕。 可經(jīng)歷過比雷雨夜更殘酷的事兒,那點(diǎn)子雷聲就顯得不那么重要了。 讓阮菱沒想到的是,裴瀾竟然會趕回來看她。 她半睡半醒,聲音軟軟的,像是撒嬌:“殿下怎么回來了?” 還算是個有良心的,知道問問他。 裴瀾捏了捏她的臉蛋,溫聲道:“應(yīng)酬完了,宋知州的嘴嚴(yán),又忌諱著我跟林錫金見面,沒什么進(jìn)展,就回來了?!?/br> 誠然,驕傲如太子殿下,怎么可能說他是聽見雷聲,擔(dān)心她害怕才匆匆趕回來呢? 林錫金,聽見這三個字,阮菱心頭頓時壓下一塊大石。有關(guān)于他的片段,阮菱記不大清楚了,夢里的隱約,好像她們是在勾欄瓦舍里找到的曲小雨。 可是金陵最不缺的就是那種風(fēng)月場所,她們總不能一家家找吧。 裴瀾見她低頭沉思,就知她在替他憂心,臉色頓時沉了下來,他的女人,還要為他犯愁辦案的事兒,這是對他的侮辱。 他食指點(diǎn)著她的眼皮,啞著嗓子道:“阮菱,這不是你該想的?!?/br> 阮菱眼睫顫了顫,小臉朝一邊躲去,一瞬便露出漂亮白嫩的鎖骨,上邊那顆粉痣被燈火照的透亮,像是蠱惑,一瞬就吸引了裴瀾的目光。 他脫鞋上了榻,身上褻衣一瞬就扯了個干凈,淡淡的酒氣鉆入了阮菱的鼻尖,熏得她皺起了鼻子。 這人到底喝了多少酒? 阮菱作勢朝里邊挪了挪,不想招惹她,哪只她這一動作惹得身后更加狂野,她的腰身被撈了回去,摟得緊緊的,隨后一只大掌捏著她的下巴,迫使她轉(zhuǎn)過身子。 裴瀾不得不承認(rèn),小姑娘的身子對他有著天然的吸引。她越逃,越想躲,就越勾起他心里的征服欲。 就像此刻,阮菱巴巴的瞪著她那雙葡萄眼眸沖他示威,又純又欲的樣子,他實在愛極了。 裴瀾在她腰間輕輕掐了一把軟rou,佯裝醉意教訓(xùn)她:“好啊,阮菱,你長本事了,敢瞪著孤?!?/br> 阮菱不能跟他翻臉,她癟了癟嘴,氣勢弱了下來:“明明是殿下不讓人睡覺的?!?/br> 裴瀾起了戲謔之心,他挑著眉,在她臀部上重重拍了下,感受到那團(tuán)豐盈在掌心間的彈跳,他笑的幽深:“真軟。” “你!”阮菱沖他露出了虎牙,小手攥成一團(tuán),放在胸前。 裴瀾抱著她的身子,唇齒輕輕咬著她的耳瓣,低低道:“你是躺著還是跪著?” 阮菱美眸瞪著他,鼻音哼了一聲,惱道:“想的美?!?/br> 裴瀾按著她的手臂朝頭頂上放去,這一輕佻動作帶的暗示,再明顯不過。 他笑的邪氣:“孤還可以想的更美?!?/br> 絲衾翻落,外面雷雨聲潺潺不斷,室內(nèi)燈火如晝,傳來女子嬌滴滴的哭聲。 “殿下,再熄滅兩盞燈好不好?” 回應(yīng)她的,除了如煙的雨聲便是男子絮亂粗重的喘息聲。 第24章 失蹤 找不到菱菱,孤要你們的命!…… 翌日清晨, 阮菱揉著發(fā)酸的腰在床上來回翻轉(zhuǎn)。 昨夜的男人不知怎么了,揉搓廝磨,怎么都不夠。就好像是帶著某種目的一樣, 折騰到天堪堪亮才舍得放開她。 后來阮菱昏昏沉沉睡了一會兒,就感覺身側(cè)空了一塊。 裴瀾走后, 她更是睡不著了, 睜著兩只烏黑的眼圈下床洗漱。 院里, 小顧將軍正練劍,余光瞥見阮菱那烏青的下眼瞼, 心里哎呦了一聲。 嘖,殿下不愧是殿下, 這是折騰了多久。就阮姑娘那個身子…… 阮菱出來時在妝奩前涂了好幾層脂粉, 可還是掩飾不住那點(diǎn)子烏青,索性也就不遮掩了。 算著來金陵也好幾天了, 不能光裴瀾一個人去查案, 她總要幫點(diǎn)忙才是。根據(jù)她前世的記憶,曲小雨應(yīng)該是林錫金藏在哪個勾欄院了。 “顧將軍?!彼嗌?。 小顧將軍收了劍, 裝作沒看見她眼下,樂顛顛跑過去:“姑娘, 怎的指示?” 阮菱神秘道:“帶你去個好地方?!?/br> 小顧將軍一聽, 咧開了嘴角:“成!近來殿下都不帶我玩, 就帶著纮玉,還是姑娘好!” 一炷香后,阮菱帶顧忍來到了明月樓。 小顧將軍盯著那含著無限風(fēng)流媚意的三個鎏金大字, 驚的連話都說不出了。 阮姑娘也算出身世家清流門第,怎會,怎會帶他來這種地方? 出于好心, 小顧將軍向她解釋道:“姑娘,我們殿下雖然常來這種地方,可他真的只是應(yīng)酬,他從不過夜,這你是知道的?!?/br> “而且,他今早出門前沒說來明月樓,你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