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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gè)侍婢既憂心忡忡又隱含期待,默默地?cái)?shù)著日子。 大婚當(dāng)日,百官來賀,東西長巷行人引頸相望,見十里紅妝招搖過市。 金頂朱輪上坐著新娘,周夫子長女,容色殊麗,與殿下十載相伴,相知相惜,頌為佳話。 燈籠十六前導(dǎo),女官隨從,護(hù)軍參領(lǐng)一人率領(lǐng)護(hù)軍四十人騎馬。前列儀仗,車馬一路行入王宮。 太子殿下就在大殿玉階之前等待他的太子妃,行跪拜之禮后,便可迎太子妃入太子府苑。 身在太子府苑的陶管事正在進(jìn)行最后一遍核查,確保府中樁樁件件規(guī)制完整,等待迎接新人午后到來。 他正舉著素箋查看宴飲名單,余光瞄見一個(gè)侍婢跌跌撞撞地跑來。 她的發(fā)髻跑得凌亂,陶管事心中一沉,問道:“雪尋,你為何來此?” 雪尋臉上煞白,“我們貴人不見了。” 陶管事一連串地追問道:“不見了,怎么不見了?什么時(shí)候不見了?昨夜院門落鎖后,可有人去過?” 雪尋深吸一口氣,“今晨叫起發(fā)現(xiàn)不見了,昨夜落鎖后,無人來過,問柳守夜,也說未見貴人夜中起過,只是……今晨,我們拉開床帳……貴人就不見了……” 陶管事面色一沉,“可把問柳拿住了?她既守夜,怎么會(huì)不見貴人?” 雪尋哽咽道:“問柳年幼,絕無歹心,她昨夜未睡,一整夜確實(shí)不見貴人出門?!?/br> 陶管事煩亂地踱了兩步,下定決心道:“今日殿下大婚,萬萬不容有失,我加派人手在院中找尋,你們切記不可聲張!若是今日尋不到,也不許稟報(bào)殿下!容……大婚后再說……” 他頓了頓,又道:“你帶人去湖里看看。” 雪尋聞言,身形一顫,臉色愈白,只能應(yīng)下。 吉時(shí)將近,入了宮門,皆需步行。 周青被仆從扶著下了馬車。她一襲鮮紅嫁衣,發(fā)間簪著金色發(fā)冠,巴掌大的雙燕銜環(huán)形制,垂著旒珠掩住半面。 她雀躍地一步一步走向她的新郎。 腳下道路狹長,走到宮道盡頭處,大殿玉階已在眼前。 階前立著一人,紅衣蟒袍,面若美玉,長眉入鬢,眉下一雙鳳目最是風(fēng)流,正是她的新郎。 她抑制不住地微笑。 周遭忽而風(fēng)過,眼前一抹紅衣如血。 開路的軍士喝道:“大膽,何人,私闖宮禁!”紛紛舉劍去攔住那忽而從宮墻躍下的紅衣女子。 周青看清了她的面目,眉間貼著金色花鈿,眼眸含笑。 “白氏小雨……” 她沒有應(yīng)聲,袖中落下一把長劍,劍光冷然,直朝她前胸而來。 一切僅在數(shù)息之間。 周青眼睜睜地看著她手中的長劍直入自己胸懷,而那軍士舉劍朝白氏小雨而去。 她的身后傳來一聲大喝:“住手!” 是阿易,面色慘白的阿易。 周青只覺胸腔撕裂似的痛楚傳來,阿易接住了她下落的身軀。 四周的聲音忽遠(yuǎn)忽近。 “你怎么來的……你為何要?dú)⑺???/br> “為何要?dú)⑺蛻{她姓周,我姓白,即便殺她千遍,也難解我心頭之恨?!?/br> 第68章 白氏小雨,私闖宮禁,以謀逆罪被投入大獄,無論如何審問,白氏一口咬定,無同黨,無內(nèi)應(yīng),一人之功。 白氏被判斬刑,于三日后城門下行刑,以儆效尤。 典獄之中不見天光,白氏小雨滿身血污,坐在地上,四周都是腥臭之氣。 她是重犯,因無人知道她如何闖入王宮,便將她手腳皆縛沉重鐵鏈。 明日就是問斬之時(shí)。 典獄長唯恐有失,令兩位獄卒,徹夜看守。 她身形若是一動(dòng),就帶起鐵索嘩嘩作響。 陶管事進(jìn)到獄中,看到的就是宛如困獸的白氏小雨。 他身后跟著兩個(gè)宮婢,頭戴帷帽,手捧飯食,“兩位小哥辛苦,勞駕松松,這是送來的最后一餐?!?/br> 兩位獄卒有些吃驚,見他捏著太子令牌,支支吾吾道:“大人莫怪,此乃重犯,不能解開鐵索。” 陶管事笑了笑,“無礙,讓宮婢進(jìn)去喂她。不知可否?” 獄卒對(duì)望了一眼,猶豫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打開了鐵門。 兩個(gè)宮婢端著杯盞,清水進(jìn)門。喂了白小雨餐食,又擦去了她臉上的血污,用絲帶簡單地綁了她的頭發(fā)。 陶管事將兩壇陳釀,遞給獄卒,“多謝二位小哥?!?/br> 獄卒不敢接,連聲說:“大人……大人客氣了……” 陶管事也不堅(jiān)持,只將兩壇陳釀擺在地上。 過了小半刻,陶管事便喚了宮婢出來,白氏小雨并未吃多少東西。 等到一行人離去,獄卒還能聞到馥郁酒香。 其中一人蹲下身去查看,“這陳釀聞上去就香,等到明日換班之后,定要喝個(gè)痛快。” 另一人聞言也探身去看。 身后忽然傳來微動(dòng),獄卒不及回身就被刀背打上后脖勁,眼前頓時(shí)一黑,暈了過去。 方才的兩位宮婢,半路折返,摸出了獄卒腰間鑰匙,打開獄門,解了她手腳上的鐵索。 白氏小雨看著兩人動(dòng)作,一人用力把她從地上撈了起來,其中一人替換了她身上的衣服。 另一人將她拉了出去,鎖上鐵門,若無其事地給她戴上帷帽,朝典獄大門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