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節(jié)
只可惜他高冷的頭兒不可能回答他這些蠢問題,而是冷冷看了他一眼:“既然知道了,還不趕緊去辦?” “是,是!”王川連忙混蛋。 只剩下封聞秉帶著一身傷站在原地,神色莫測:“就算當(dāng)了將軍,竟還是趕不上你的腳步嗎?阿姝,你究竟是什么人?” 第41章 酒 也許是今晚的事情太過血腥激烈,又或許是因為第一次在凡界親自出手太過興奮,所以阿姝即使換了一件房間,也喝下了熱騰騰的睡前甜湯,在床上翻來覆去了大半晌,依然還是睡不著。 閉著的眼睛睜開又閉上,然后又無奈睜開,阿姝最終放棄了逼自己入睡的念頭。 折騰了大半夜,再過一兩個時辰天都快要亮了。 盡管窗戶緊緊閉著,卻擋不住皎皎的月色。銀中帶些幽藍的微光自窗戶的花紋縫隙中傾透進來,灑在平靜的地面上,就像在上頭鋪了一層細細碎碎的月色寶石。 阿姝待在這寂靜的房間里,不知道怎么的,就想起了自己決定和木遠在一起的那個晚上。 那個晚上她懷著一顆重新跳動的少女心思在床上翻來覆去,而木遠就坐在她的屋頂上,看了一晚上的月亮。 有些傻,但真實又溫暖。 阿姝嘴角不由浮現(xiàn)出淡淡笑容,但下一刻,她不知想起了什么,笑意很快又淺淡了下去,只是抬頭看著窗外的微光,目光悠遠凝長。 便在這時,她的門外突然響起輕輕的敲門聲。 阿姝瞬間警覺起來,銀絲在指尖閃爍,冷冷地盯著房門的動靜。 今晚見識過那刺客的開門手段,讓她對有關(guān)門的一切動靜都警惕起來,更不要說這大半夜的,為什么會有人來敲她的門? 莫非…今晚的刺客還有同黨不成? 阿姝心神瞬間冷凝了下去,悄無聲息地下了床,慢慢靠近房門,手里的銀絲也已經(jīng)做了了準(zhǔn)備。她相信哪怕門外這人突然沖進來襲擊,她都有把握頃刻間將此人拿下。 “是我。別緊張?!遍T外突然傳來輕而低沉的熟悉聲音,“回去把鞋穿上再過來,大晚上的你腳不冷嗎?” 阿姝下意識隨著他的話 低頭往自己臉上看去,光溜溜的腳丫子正踩在冷冰冰的地面上,可憐兮兮地蜷縮著腳趾。 但阿姝沒有先回去穿鞋,而是問道:“將軍也知道這是大半夜,這個點過來打擾是不是太過擾人清夢?還有,將軍可知道一句話叫男女授受不親?若將軍沒什么事,就請回去休息吧?!?/br> 阿姝說完這句話,并不知道門外的封聞秉是什么表情,但她聽到他很無奈地嘆了一口氣:“你在床上翻來覆去跟個跳蚤似的,還好意思說我擾你清夢?阿姝,夢可不是這么做的?!?/br> 阿姝杏眸微瞪:“你怎么知道我房間里頭的動靜?莫非,你一直…” “想什么呢?”封聞秉又嘆一口氣,“夜間巡視罷了。剛走到你房間門口,就聽到里頭的動靜,可不得多待一會聽聽情況?” 阿姝松了一口氣:“原來是這樣。” 外頭的封聞秉詭異地沉默了一會,方道:“放心,我沒什么奇怪癖好。” 阿姝順勢點頭:“那就好。” 她一說完,世界頓時安靜了。 阿姝這才反應(yīng)過來,不對啊,她剛才那樣答豈不是不打自招自己真的是在懷疑封聞秉有偷聽癖? 只可惜還沒等阿姝想好該怎么把話原回來,她就聽到門外的封聞秉輕哼了一聲:“早些休息?!闭f罷,抬腳離開了。 阿姝等門外腳步聲漸遠,方小心翼翼地打開門,卻見門外的確已經(jīng)沒有封聞秉的身影。 但放在門口的這個小瓶子是什么? 阿姝又左右打量一眼,撿起那小瓷瓶,關(guān)上門,一溜煙兒地回到床上用被子把自己裹住,方才舒適地松了一口氣。 冬天還沒過去,光腳踩在地上真的快冷死她了。 阿姝打量著手上的瓷瓶,這瓷瓶真的很小,大概只有她手心那么大,瓶身是溫?zé)岬?,捧在手里很溫暖很舒服。瓷瓶里裝著不知什么的液體,微微一晃發(fā)出泠泠的聲響,很好聽。 阿姝把那瓷瓶蓋子打開,微微聞了一下,竟然是一盅溫?zé)岬奶一ㄡ劇?/br> 蓋子一打開,桃花清甜的味道混著酒精香濃的醉香便在房間里蔓延開,瞬間把這清冷的房間熏染得多了一分人氣。 這,莫非是封聞秉見她睡不著,特意為她準(zhǔn)備的? 這人素來都是個討人厭的個性,什么時候這般好心了? 阿姝秀眉有些困惑地微蹙著,卻還是忍不住喝了一口桃花釀進肚。 酒被溫得十分適宜,溫暖的酒香驅(qū)散了這房間里的寒冷。桃花釀不烈,但當(dāng)它甜美甘醇的味道在口中彌漫開時,阿姝卻覺得自己快要醉了,卻舍不得不繼續(xù)喝下去。 然而方她喝得興致高昂的時候,酒沒了。 阿姝晃了晃這還沒她巴掌大的小瓶子,有些意猶未盡地舔了舔唇,低低道了一句:“小氣?!?/br> 嘴里這么說著,她卻小心地把瓷瓶放到床頭小凳上,剛想鉆進被窩,卻見那瓶身上似乎有字。 阿姝就著月光努力辨認(rèn),好不容易認(rèn)出那瓶身上龍飛鳳舞寫著的四字:“不可貪杯?!?/br> 阿姝忍不住笑了笑,方放下那瓶子鉆進被子里。 也許是酒精緩解了精神的緊張,阿姝晚上睡得很香,沒有做夢,一覺天亮。 第二天還是藍離過來喊她起床,封聞秉的車隊再過不多久便要啟程,阿姝匆匆忙忙打理好自己,喂飽了小湯圓,方才和藍離風(fēng)風(fēng)火火地上了馬車。 “主子,好久沒見您睡這么好了?!彼{離喜滋滋地看著阿姝紅潤的面色,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她如凝脂般細膩的肌膚,贊嘆道,“主子的皮膚也越來越好了,瞧起來比那些二八芳華的少女都還要好!” 被自家侍女揩了油阿姝也不生氣,只是笑盈盈嗔瞪了她一眼,藍離被她看得心跳加速滿臉通紅,急急鉆出去坐到馬夫身邊看風(fēng)景平復(fù)心情去了。 “妖孽啊,妖孽?!毙∨肿涌粗㈡哪樢豢跉膺€沒嘆完,就被他懷里的小丫頭踢了一腳,他莫名其妙地低下頭,就看到小湯圓正憤怒地瞪著他,不停地吐著泡泡,不由大為稀罕,連連尖著聲音叫道,“陛下息怒,陛下息怒,小的可沒提太后半句不好!” 一旁的陸婆婆笑瞇瞇地看著他們笑鬧,時不時替小湯圓擦擦嘴邊口水,慈祥又寬容,引得小湯圓和小胖墩又去她身邊鬧騰,嘚瑟的模樣看起來都恨不得把這馬車鬧騰翻了。 封聞秉騎著馬走到馬車前邊,聽著馬車?yán)锏膭屿o,嘴角忍不住微動。 他身邊的王川似察覺到什么往他這邊看來,卻只見到自家將軍一張冷冰冰的臭臉回望他,頓時渾身一涼一哆嗦,急忙忙縮著脖子裝鵪鶉。 他剛才一定是眼花了,自家將軍怎么可能會那般溫柔地笑? 作者有話要說: 十章之內(nèi),某人要gg。 ps,補祝大家圣誕快樂! (原諒我之前因為被懟慘了最近不敢看評論…) 第42章 血色之夜 那一夜后,一切回歸風(fēng)平浪靜,兇桀的刺客再未出現(xiàn),若不是封聞秉部隊中驟減的人數(shù),阿姝甚至?xí)岩赡且粓鲅獞?zhàn)是否真的發(fā)生過。 前往南疆旅途枯燥無趣,每日只有馬車搖晃著送來的轱轆聲做伴,天空一成不變的遼闊,黃沙卻越來越多,昭示著眾人離目的地越來越短的距離。 封聞秉也隨之愈發(fā)忙碌起來,每日必達的飛鴿傳書自不提,時常也會有士兵被他派去不知到什么地方。這些出去的人,有的回來了,有的再無音訊,封聞秉的面色卻從未因此有任何改變,只是揮手讓王川吩咐下去加快行程。 阿姝知道,那些沒有音訊的人大多是死了。 她一路什么都沒說。如她這般享受封聞秉庇護之人再以所謂仁慈之名對他行事指手畫腳,未免太過自以為是。 又一日蜷縮在馬車中昏昏欲睡,似乎永遠不會停下的馬車終于停止搖晃,車外,王川的聲音帶著些難得的放松傳進阿姝耳中:“老夫人,阿姝姑娘,我們到了。” 阿姝剛掀開車簾,帶著風(fēng)沙粗獷味道的陽光便一下子把整個昏暗的馬車照亮,讓阿姝下意識伸出另一只手遮住自己的雙眼。 馬車外,王川用微帶著倦意的聲音招呼士兵端來小凳讓車中人下車,又讓其他人去卸載行李。 阿姝抬頭望去,馬車停在一間面積不小的院落前,顯然是封聞秉為他們準(zhǔn)備的居所。而封聞秉已經(jīng)不見蹤影,想必是提前離開了。 阿姝本以為封聞秉準(zhǔn)備的宅院應(yīng)與南疆常見的房屋相似,卻未想,這宅子竟與桃源村的房舍架構(gòu)相似得緊。從大門外向里看去,只見這院落的構(gòu)成像極了陸婆婆在桃源村的居所,只是比桃源村的大很多,也精致很多。 眼看著陸婆婆臉上的動容和懷念之色,阿姝不得不佩服封聞秉精細的心思。 “老夫人,阿姝姑娘,這一路實在辛苦,今日且好好休息吧?!蓖醮ü笆殖齻兊?,“邊境環(huán)境鄙陋,最近又不算太平,晚上切記莫要隨意出門,有事吩咐守宅的士兵即可。” 見幾人點頭答應(yīng),面上并無半分不滿之意,王川微松一口氣,朝陸婆婆與阿姝拱手告辭了。 長途跋涉,饒是阿姝都受不了,更不用說年紀(jì)偏長的陸婆婆與稚幼的小女兒,阿姝抱著昏昏欲睡的小丫頭親了一口,與陸婆婆略說了幾句,便都徑自回屋休息了。 夜幕漸漸沉了下去,帶著明顯不同于南疆特色的院落里很快點亮了豆豆燈火,過不多久,又隨著主人的就寢漸漸熄滅。 “將軍,該出發(fā)了?!?/br> 王川低低的提醒,打斷了靜立在夜色中的男人望向宅院的視線。 “將軍?!蓖醮ㄓ值吐暫傲艘宦?。 男人轉(zhuǎn)過身,臉上帶著與平常無二令人的冷靜與冷漠:“傳令下去,若是楊部有一個活口,全部以死謝罪。” “是?!?/br> 南疆之地,白日與熱浪黃沙為伍,夜里卻又罕見地寒氣逼人。 “噗…噗…”小木床里的小丫頭睡得打起了小呼嚕,卻不知自己的娘親已經(jīng)在窗臺旁站了許久。 皎白的月光照進阿姝的雙眸,仿佛為她的眼睛撒上一層冰晶,在月色下閃著細碎的略顯寒冷的光芒。 “主子,您該就寢了?!彼{離不知自己已經(jīng)是第多少次這樣說了。 “藍離?!卑㈡D(zhuǎn)身,眨了眨眼看她,“你有沒有覺得,今晚的風(fēng)帶這些甜味?” “……???”藍離聽罷努力嗅了嗅,還真沒嗅得出來所謂的甜味,愣了一會,才訥訥問,“主子…你該不會是腹中饑餓出現(xiàn)幻覺了吧?” 阿姝原本略帶些意味深長的表情瞬間被滿滿的無奈填滿,只得與這越活越傻的姑娘說大白話:“空氣中血腥味很重,我懷疑今晚這城中有交戰(zhàn)?!?/br> “…哦,哦,原來如此,原來是這個意思。”藍離連忙點頭,“主子,您可要去看看?” 阿姝微皺眉,緩緩搖了搖頭,不再說什么,反而慢慢走到床榻躺下:“我睡了?!?/br> “站了大半夜,怎么偏偏又這么干脆地睡了?真是奇怪?!彼{離小聲嘟囔了一聲,輕手輕腳替阿姝放下床帳,關(guān)上門退了下去。 夜色幽幽,本該閉目酣睡的女子,此刻卻睜大著雙眸,記憶流轉(zhuǎn)間,神情難辨。 還記得她剛剛懷孕的時候。 “可知此為何物?”一身墨袍的男人垂眸看向她,遞給她一只小碗。 阿姝接過男人手里的小碗。碗里似乎盛放著一份…甜羹。淺紅色半透明液體在白色小碗的映襯下顯得分外好看,濃郁的甜香味也讓阿姝不由自主地咽了咽口水,臉上不由自主地露出一絲渴望之色。 而她的反應(yīng)似乎讓男人分外滿意,男人長臂一伸,圈住她的腰,將她攬在懷里。 阿姝的鼻間便一下子被男人冷凝的氣息侵占。男人很少在床笫之外有如此親密的舉動,這讓她有些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