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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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看了一眼春熙宮修葺的痕跡,幽幽道:“用料對不上?” 章公公躬身道:“是,尤其是琉璃瓦和夯土,根據奴才這幾日勘察的,確實對不上?!?/br> 太后瞇了瞇眼睛道:“蘇淮安的蹤跡,定然和她有關……先繼續(xù)盯著她。” 第84章 前夕 一觸即發(fā)。(一更)…… 正值夏季,一連幾天陰雨綿綿,空氣中泛著黏膩的濕氣,悶的喘不上氣,小皇子中了暑熱,秦婈為了照顧他,一直未出冬麗宮。 宮中唯一的皇子生病,不僅有后妃相繼來獻殷勤,那位寶音公主也來了。 寶音公主將藥箱放到案幾上,拿出一個烏梅似的藥丸,晃了晃,輕聲道:“這是草原祛熱祛濕的靈藥,我小時候起了熱,阿娘就會讓我吃這個,一個晚上就好啦?!?/br> “多謝公主好意?!鼻貖陮χ裉m道:“去給公主沏杯新茶?!?/br> 竹蘭道:“是?!?/br> 寶音公主心知漢人講究,她送來的藥他們未必肯用,便也沒再多說,只是靜坐在墩子上去看蕭韞的小手,看著看著,忍不住一笑,“他可真白。” 寶音公主家中有三個哥哥,兩個jiejie,她是老可汗的幺女,鮮少與這般大的孩子接觸,她見小皇子閉眼睛睡覺的樣子實在討人喜歡,忍不住伸出頭摸了摸他的手。 這軟糯的觸感令人愛不釋手,寶音公主又忍不住碰了碰他的指尖,“昭儀娘娘,他的指甲真薄?!?/br> 三下兩下,蕭韞就睜開了眼睛,迷迷糊糊地環(huán)顧四周。 寶音公主看著他的五官忍不住感嘆,“與陛下可真像……” 須臾,蕭韞徹底醒來,看到眼前這張陌生的女人臉,嘴唇立馬就抿住,抽了抽,像要哭了似的。 “阿娘……” 未出閣的女兒家,不太會哄孩子,看到小皇子的表情,寶音公主嚇得立馬起了身子,“你……你別不是要哭了吧……” 聽到蕭韞哼唧,秦婈這才回過神來。 寶音方才說話,她整個人心不在焉,臉色也不大好。 這兩日皇上正與蒙古正商榷日后互市朝貢之事,涉及到利益,再加之蒙古部落向來不服漢化,自然就沒有喝酒賞樂那般融洽了,蕭聿晚上沒來后宮,秦婈夜里都是從噩夢中驚醒。 三天,三場噩夢。 第一場她夢見澹臺易將驪山全部燒毀,多人葬送于此,她帶著兒子顛沛流離,澹臺易整個人如參天大樹那般高聳,目光咒怨地盯著她。 第二場到處懸掛著人皮面具,看著看著,手里的小皇子也跟著變了臉。 第三場就更奇怪了,四周都是哭聲,一會兒是秦家,一會兒是蘇家。 右眼皮一直在跳。 秦婈慢慢呼了一口氣,行至榻邊,將小皇子抱起來,拍了拍他的背,“沒事了,沒事了。” 蕭韞的鼻子拱了拱,聞到了他娘的氣息,立馬消聲,安心地窩在秦婈身上。 蕭韞跟他那個到處與人眉來眼去爹不同,他眼里只有他娘,就是太妃和姑姑也要排在阿娘后面。 寶音公主見小皇子只肯把屁股對著自己,訕訕地收回了手。 不由心道:明日就與陛下說,要住到這邊的行宮來,大不了她自己也生一個玩。 就在這時,門口的小太監(jiān)轉身進來道:“娘娘,長公主來了。” 秦婈抬頭道:“快請長公主進來。” 寶音公主福了半禮,輕聲道:“寶音見過長公主?!?/br> 蕭璉妤蹙眉看了她一眼,心說這蒙古姑娘是不是太熱情了些……還沒入后宮呢,就把自己當成宮妃了? “寶音公主客氣了?!遍L寧長公主看向秦婈道:“娘娘,韞兒可好些了?” 秦婈點頭道:“昨兒就好了,一直想要去玩?!?/br> 說罷,她把蕭韞放到了地上。 蕭璉妤搖了搖袖子,發(fā)出嘩啦嘩啦的響聲,看著蕭韞道:“猜猜姑姑給你帶了什么?” 蕭韞的眼睛瞬間亮了。 看著他這個表情,寶音公主瞬間覺得自己受到了冷待,隨便找了個理由便離開了冬麗宮。 長寧長公主從袖子里拿出一套“十三連環(huán)”,“想不想要?” 離開了阿娘的懷抱,他這個身高,自然夠不著“十三連環(huán)”,但還是忍不住把手伸到半空中握了一下,又拽了拽長寧長公主的衣擺,“姑姑?!?/br> 長公主看著他的眼睛一怔,情不自禁地用左手將孩子抱起來,把右手的十三連環(huán)放到她身上,柔聲道:“姑姑教你玩?!?/br> 竹蘭見此,忍不住一笑,“長公主可真厲害,平日里小皇子都不與人親近的。” 琥珀附和道:“是呀,方才寶音公主差點沒把小皇子弄哭。” 秦婈也不由一怔。 —— 昌寧行宮燭火搖曳。 陸則道:“明日天干物燥,只怕做好了防備,也少不了一場大火?!?/br> 蘇淮安道:“太史令掌管星歷,他這是一早就看好了時辰,不過若非真的爆炸,蒙古二王子又怎能相信是齊國蓄意挑撥呢?” “這澹臺易到底在大周安插了多少人,這幾日臣派人盯著他,他只與太常寺卿吃喝,沒有任何動作?!闭f到這,陸則忍不住長吸一口氣,咬牙道:“我就納了悶了,東圍獵場的現(xiàn)有軍力,除了錦衣衛(wèi)和金吾衛(wèi),還有穆都督手里的五千騎兵,山上山下圍個水泄不通,他怎么埋炸藥?而且就算提前埋好了,咱們若是不放人進去,誰給他引燃?明日看管不嚴,把閑雜人放進去,那必然又會引他起疑?!?/br> 蘇淮安道:“陸指揮使明日全力排查便是,澹臺易若是點不燃一把火,他也做不了齊國帝師?!?/br> “你就那么確定,明日一定會著火?” 蘇淮安點頭,“齊國野心不死,但正面迎敵,損耗又巨大,只要讓二王子死在這,老可汗與大周會勢不兩立,兩邊一旦開戰(zhàn),就是齊國的大好機會,澹臺易不會放棄的?!?/br> 蕭聿在看著驪山的輿圖沉吟半晌,“明日起火后,穆都督會立即封山,以澹臺易多疑的性子,哪怕放出去朕與二王子重傷的消息,他也未必肯信,定要回頭確認了才會走。若是朕沒料錯,他會借穆都督的身份行事,一旦得了穆為之的令牌,他手底下的人便能順利出京了?!?/br> “陛下放心,明日,臣會在那兒等他?!?/br> —— 盛公公匐著身子上前道:“陛下,薛大人求見?!?/br> 蕭聿轉了轉手中的扳指,向后一靠,道:“讓他進來?!?/br> 蘇淮安及陸則轉身進入暖閣。 薛襄陽走進成序殿,雙手作輯,深深一拜,道:“陛下,臣有事要奏?!?/br> 蕭聿道:“薛尚書直說便是。” 薛襄陽呈上奏折,脫下官帽,跪在地上,“陛下明日萬不可進東圍獵場?!?/br> 蕭聿看著他道:“薛尚書這是作甚?” 薛襄陽沉聲道:“臣罪該萬死?!?/br> 蕭聿緩緩開折子,一目十行下去,眸光更深了幾分。 薛襄陽不愧做了多年的刑部尚書,這才幾日的功夫,就給薛二郎找好了替死鬼。薛二郎送進驪山的東西,由他這么一改,則變成了喝酒誤事,受人蒙蔽,依照大周律法,未遂自首,最多是兩年牢獄之災。 既不用違背良心當jian臣,為日后埋下禍根,又能保下薛二郎的命。 這倒真是個兩全其美之策。 蕭聿闔上折子,似閑談一般地輕聲道:“薛二郎此番是受人蒙蔽,那十三年前倒賣軍械時,也是受人蒙蔽么?” 話音甫落,薛襄陽下顎繃緊,臉色忽然變得鐵青。 “為了他的命,薛尚書打算拿薛家滿門的命去抵嗎?” 薛襄陽以額點地,豆大的汗珠附在太陽xue,大聲念了三遍,“臣罪該萬死?!?/br> “薛尚書是我大周肱股之臣,清廉秉政,克己奉公,薛老將軍更是在知命之年,頂硝煙,踏白骨,舍身赴邊疆,守國土,立下功勞無數?!笔掜y頓了頓,話鋒一轉,“但,功是功,過是過,朕可以赦薛家株連之罪,卻無法替這天下,替大周百姓,與你論一句功過相抵!” “臣糊涂,臣愧對皇恩,理應革職查……” 蕭聿打斷他答:“明日朕親自進東獵場,此事暫且不得聲張。”蕭聿看著他道:“薛二郎的倒賣軍械之罪,薛尚書的欺瞞之罪,回京論處,下去吧?!?/br> 薛襄陽的心怦怦直跳,關上殿門時,嗓字緊的仿佛在沙漠中走了三日的旅人。 一時間,也不知該后怕,還是該慶幸。 延熙五年,六月初二,萬里無云。 夏季水沛,錦衣衛(wèi)帶著圍獵用的戰(zhàn)馬喝水,一匹馬,一把弓,百支箭。 陸則走到皇帝面前道:“陛下,一切準備好了。” 蒙古的二王子起身,朝蕭聿敬了一杯酒。 鼓聲陣陣,蟲鳥齊名,氣氛仿如臨沸的水,一觸即發(fā)。 第85章 谷底(微修) 他的公主。(二更)…… 整個東獵場,每隔五丈便有一哨兵,兵部拉著早已圈好的鹿、熊、狼、鷹,每隔一個時辰,從東西南北四門,放入一批。 蕭聿與吉達兵分兩路,十人持弓,百支箭矢以箭簇紅綠區(qū)分,走南北兩側,過了午時四刻,在東圍獵場的坡頂匯合,以獵物總數論輸贏。 日頭躍上樹梢,微風拂過,樹葉簌簌作響,綠葉來回翻轉,整個密林像是撒了一把碎金。 蕭聿騎馬遠眺—— 回頭對陸則道:“探路而行,再派人跟著吉達?!?/br> 蕭聿抽了一鞭,快馬健步如飛,耳邊到處都是“咄咄”的響聲,朝上空望去,當真有萬箭齊發(fā)之勢。 瞭臺的士兵手擺旌旗記分。 蕭聿駕馬帶領二十位騎兵一路南行,獲獵無數,除了動物的嘶鳴聲,連一個火星都瞧不見。 陸則甚至覺得,澹臺易興許改了策略,打算刺殺吉達也說不準。 不過雖然心里這么想,但精神卻一直緊繃,半刻也不敢松懈。 鼓聲越來越快,瞭臺的滴答不停作響,日頭越升越高,天氣也越來越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