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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還是沒有長到成年男性血族的平均身高線。 亦止遺憾地微仰頭,看著塞壬。 就連自己養(yǎng)的魚,都比自己高了一個頭。 這么想著,接過牛奶喝之前,亦止還是嘀咕了一句:“我已經(jīng)長不高了。” 束清聞言,抬手撫了撫少年柔軟的烏發(fā),“現(xiàn)在這樣就很好?!?/br> 不管什么樣都很好。 束清接過喝完牛奶后亦止遞回來的玻璃杯,放到床頭柜,從抽紙盒抽了兩張紙巾。 “沾到了?!比傻匾贿呎f著,一邊擦干凈少年唇邊的一圈“奶胡子”。 少年只坐著乖巧地等他擦完,像一只饜足的貓,完全地信賴對方。 相伴長大的親近感不會隨著時間的推移抹去。 而他是少年小時候心血來潮救助的過客。瑯野看著終端機(jī)的畫面,身后垂下的尾巴顯形,幽綠色的眼眸黯然。 像只被拋棄的家犬。 —— ———— 和室友互道晚安后掛斷了視頻通訊,亦止由瑯野向自己請教的事,忽地又想起來謝鮮導(dǎo)師提到過如果實(shí)在不明白,束清導(dǎo)師就是一個很好的例子。 泡泡……很冷嗎?亦止疑惑。 大而圓的烏瞳映著面前的青年。 不太愛說話、也沒有什么特別明顯的表情,似乎是對應(yīng)上了大家印象中的“冷”。亦止判斷。 束清見少年久久地盯著他不說話,問道:“怎么了?” “嗯……因?yàn)橹x鮮導(dǎo)師說你很冷漠,讓我觀察你找一下感覺?!币嘀挂贿吔忉專贿吙拷藢Ψ剑澳銊e動,讓我看看?!?/br> 少年沒有想到在謝鮮導(dǎo) 師的印象里,塞壬會是不近人情、冷漠的形象,所以謝鮮當(dāng)時所說的“觀察”,其實(shí)只是讓少年遠(yuǎn)距離看看就好。 哪里想到少年像是拿出了當(dāng)初上魔植學(xué)的十二萬分認(rèn)真,像觀察標(biāo)本、裝片一樣,距離近得不能再近。 塞壬可以看清對方一根根纖長卷翹的睫毛,在一起時如同蟬翼,燈光下在少年臉上灑落一小層陰影。薔薇色的唇瓣因?yàn)樯倌暾J(rèn)真地思考而無意識地抿起。 實(shí)在是很近的距離。 近到兩人的吐息交纏。 如果,他湊近一點(diǎn)。塞壬的目光不可避免地落在對方的唇上。 束清低眉斂目,問:“……我很冷漠嗎?” “冷漠”這個詞,似乎符合其他種族對塞壬族貼上的標(biāo)簽——兇惡、不馴。 但是傳承記憶中說,溫柔更容易獲得未來配偶的好感,更能增大求偶成功的幾率。 而“冷漠”是與“溫柔”相對的。 束清不太明白,要如何……才能變得溫柔? 亦止聽見對方的問題,眨眨眼,說道:“沒有啊,可能是泡泡平時不太常說話也不是很愛笑的原因,所以大家才會覺得‘冷漠’?!?/br> 面前的塞壬的外表,確實(shí)容易帶給人“冷漠”的第一印象。 傳聞中兇惡的海洋生物,發(fā)色是冰藍(lán)的,眼眸又是暗藍(lán),自然而然地讓人聯(lián)想到難以生存的極地與幽深的大海。 但亦止并不覺得塞壬可怕,很多時候?qū)Ψ綆Ыo他的印象都是溫馴的。 亦止:“其實(shí)不管是什么樣的性格,泡泡覺得舒服就可以了?!?/br> 也沒有必要被其他人的評價框住。 束清想的卻不一樣。 冷漠是一個帶有距離感的詞語。 他希望少年親近他。 “要……如何笑?”束清看著亦止問道。 如果是多對少年笑,多說一些話,對方就能感受到他的溫柔了吧。 束清對傳承記憶中的求偶準(zhǔn)則舉一反三。 “嗯……?”亦止沒想到他會問這個問題,干脆就向人做了個示范,“像這樣。” 少年笑起來時桃花眼會微微彎起呈月牙狀,柔和又自然,眼睛看向?qū)Ψ?,像盛了星星,很容易感染其他人?/br> 塞壬的目光落在少年側(cè)頰清甜的酒窩。 他沒有這樣的酒窩,也沒有虎牙。 臉頰被對方輕輕戳了戳,亦止疑惑:“嗯?” “是這樣嗎?”束清輕聲問。 薄唇的唇角微向上彎,勾出清冷的弧度,暗藍(lán)的眼睛看著他,等待回答。亦止托腮思考,覺得有點(diǎn)不太對,“也許……這樣會好一點(diǎn)?” 塞壬任由柔軟的指腹抵在自己兩邊的唇角,帶動著上揚(yáng)。 少年鼓著臉正認(rèn)真地尋找角度,束清看著他,眼中閃現(xiàn)出淺淡卻真實(shí)的笑意。 “對了!”亦止捕捉到那抹笑意,興奮道。 “如果感覺高興?!币嘀拐f,“就要多笑笑?!?/br> “不過每個人表達(dá)高興的方式都不一樣,有的人喜歡大笑,有的人會抱著其他人分享喜悅……”亦止話還沒有說完,就被完全抱住了。 “……” 身體隔著單薄的衣物相貼,溫暖的熱量在兩人之間傳遞,空氣都變得靜謐安寧了。 “和你分享?!比傻馈?/br> 喜悅是一種美好的情感,束清判斷。 美好的東西都值得與少年分享。 —— ———— 前半夜是與其他夏夜沒有任何不同的月明星稀,萬里無云,后半夜卻忽然嘩啦啦地下起雨來。 亦止是被風(fēng)撞擊在窗上的聲音吵醒的。 他拉開窗簾,遙遠(yuǎn)漆黑的天邊即是一道閃電,緊隨而來的是轟隆隆的雷聲。天空像破了個洞,直接灌下水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