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4節(jié)
中人…呵,王永年抑制不住笑了聲,笑意卻不達眼底。 出息了,王永年嘖嘖嘆息,他還沉浸在兩人的感情中不可自拔,甚至為了那人… 那人對他卻愛淡情馳,一聲不響就走了,連個招呼都沒有,得知那人在京城后,王永年只恨沒翅膀飛過來。 如今他努力考中秀才來了京城,他定要找那人問個清楚,問他還… “王秀才。” 齋夫手往發(fā)呆的王永年面前揮,見王永年倏地回神,齋夫笑笑:“可是想家了?您要在這求學(xué)多年,要我說該將婆娘一道帶來,兩人在京城也好有個照應(yīng)?!?/br> 王永年眉瘋蹙起,搖頭說沒妻。 齋夫見王永年歲數(shù)也不大,暗想沒成親也說得過去。 見齋夫要走,王永年追過來打聽盛言楚城西宅子的地址,齋夫沒多想,一五一十說了。 王永年連床都沒鋪就往城西盛家跑,不湊巧,和散衙回來的盛言楚撞了個正著。 趕車的阿虎不認(rèn)識王永年,馬車??吭谑⒓议T口后,王永年立馬意識到車上坐著的人是盛言楚。 見有人出來,王永年謹(jǐn)慎地低下頭站到暗處。 盛言楚第六感一直很強,一下車他就覺得有什么不對勁,目光四下一掃,視線最終定格在鬼鬼祟祟的王永年身上。 向前走了兩步,就在王永年心肝沉惴惴地以為盛言楚要認(rèn)出他時,街口突然傳來一聲撕心裂肺的叫吼。 “楚哥兒救我!” 盛言楚腳步一頓,遠遠見程以貴被虎賁營的人追得落荒而逃,盛言楚忍不住撲哧一笑。 程以貴上躥下跳躲著虎賁營的人,看到盛言楚就像看到了救命稻草,張開上臂死死地抱著盛言楚不松手。 虎賁營的人冷著臉去扒拉程以貴,不管程以貴如何叫囂,虎賁營的人都沒有心軟,在盛言楚啼笑皆非的目光下,哭唧唧的程以貴還是被虎賁營的人帶走了。 站定在臺階,盛言楚回眸望了眼斜后方,那里的人早就不見。 險些被盛言楚當(dāng)場抓到后,王永年便不敢再去盛家,加之國子監(jiān)優(yōu)監(jiān)生即將開課,王永年課業(yè)繁忙起來后,只好將找月驚鴻的打算往后推移。 在這期間,盛允南每日都跟盛言楚匯報月驚鴻的一舉一動,月驚鴻又不是瞎子,忍無可忍后將盛允南往盛言楚身邊一丟。 “我是你舅舅!”月驚鴻面色不虞,“又不是衙門的犯人,你再讓南哥兒監(jiān)視我,信不信我立刻馬上搬離京城!” 盛言楚合上書,淡淡道:“然舅舅想搬到哪去?” “你管不著。” 盛言楚嘴角挑起一抹譏誚的弧度,輕嗤道:“我一個晚輩自是管不著你這個舅舅的事,你想逍遙自在地走,行啊,先跟我去程家將程有然這個名字劃了!” 月驚鴻臉色一沉。 見狀,盛言楚冷笑起來,厲聲道:“你想跟那人怎么胡鬧我絕不會說半個字,但你必須先脫了程家這層皮!京城誰不知道你月中人是我盛言楚的親舅舅?王永年現(xiàn)在跑國子監(jiān)來了,你若跟他眉來眼去,我臉往哪里放?” 月驚鴻面紅過耳,臉頰氣鼓鼓的似有話說,盛言楚手叩在月驚鴻胸口處,平靜道:“你真要跟他我也不怪你,食色性也嘛,但你得摸摸你的良心問問自己,王永年值得嗎?他就是個人渣!他有妻有子!他——” “叔,外頭梅老爺找你?!笔⒃誓锨庙懛块T。 盛言楚一口怒氣止在胸腔發(fā)不出來,攏了攏月驚鴻的衣領(lǐng),盛言楚冷著臉將袍子往身上一套。 “南哥兒,將門給我鎖了,娘要問起,就說然舅舅鬼迷了心竅!” 盛允南‘哎’了下,盛言楚一走,盛允南嘆了口氣:“舅老爺您聽叔一句勸吧,就別折騰了…如今貴叔也來了京城,您跟那人的事若鬧開,叔和貴叔的名聲都不好聽…” 見月驚鴻背對著自己沒動靜,盛允南沒再嗶嗶,輕手輕腳的將門鎖上了。 屋里月驚鴻失聲而笑,喉嚨里卻盡是哭意:“我發(fā)過誓的…若有違抗,只叫老天爺一道雷劈死我?!?/br> 第143章 【三更合一】 未來新帝…… 五皇子府這一夜十分熱鬧, 梅老爺帶盛言楚過去時,還沒進內(nèi)院就聽到里面的吵鬧聲。 “殿下三思,金家是罪民, 殿下為金家嫡女惹惱官家實屬沒必要?!?/br> “對, 殿下正妃絕不能是金家女,官家已經(jīng)赦免金家死罪, 金家家產(chǎn)悉數(shù)被抄, 如今金家就是平頭百姓,這樣人家的女兒怎堪正妃之位?” 盛言楚站定腳,里頭唾沫星子還在飛。 “侍妾也不行!”說話的是朝中一位老臣,“官家當(dāng)初將金家嫡女賜給殿下,原是無奈之舉, 給廢太子和四殿下都不可, 官家這才將殿下拉出來受了這門親,金家女于殿下而言是恥辱, 殿下昏了頭么, 好端端的怎么就放不下了?!” 老臣說得異常激動:“成大事者怎可拘泥兒女之情?若殿下非金家女不可,那微臣無話可說,臣先告退…” 屋里頓時一陣sao動勸說, 伴隨著還有五皇子難受的咳聲。 嘰嘰喳喳聲不斷, 盛言楚在外邊聽了半天,里頭幾番爭辯后終于達成了統(tǒng)一。 ——金家女不能娶, 若五皇子真的喜歡,可等幾年金家事態(tài)平息后收金家女為侍妾。 零碎的腳步漸往門口移,盛言楚身子往旁邊柱子一閃,門吱呀一開,屋里的人陸陸續(xù)續(xù)走出來。 待人走遠盛言楚才從暗處現(xiàn)身, 梅老爺出來迎盛言楚進去,見走廊盡頭似有人影,梅老爺皺起眉頭:“金大小姐?” 盛言楚聞聲望去,拐角游廊處飄出女子紅色裙擺,梅老爺一出聲,角落女子揉揉眼狂奔而去。 金玉枝什么時候來了? “不礙事嗎?”盛言楚問梅老爺。 梅老爺恭敬的拱手,低聲嘆氣:“殿下為了保金家已經(jīng)費勁了心思,盛大人您也看到了,大家都不想殿下迎娶金大小姐,只殿下的性子您也是知道的,執(zhí)拗頑固…若金大小姐能主動跟殿下說,殿下也許能…” 盛言楚挑眉,所以金玉枝是梅老爺故意喊來偷聽的? 正房之內(nèi),五皇子端坐在書桌前,廢太子離京后,五皇子便不再吃厲藥,循序漸進的保養(yǎng)下,五皇子身子比往日要康健許多,但陳年舊疾一時半伙還是好不了。 輕咳兩聲,五皇子擠出絲絲笑容:“金家男丁皆押解流放西北苦寒之地,女眷得詹將軍說情沒有淪為官奴,散盡家財能得善終也算好事一樁。” 盛言楚走上前行禮,緩聲道:“殿下說得對,襄林侯府不論男女皆下獄等待秋后問斬,金家能幸免于難的確該燒高香了?!?/br> 老皇帝專權(quán)多年,臨到頭被襄林侯耍了一次,怎么可能不氣? 此言一出,五皇子咳紅的臉一僵,啞聲道:“我問你,若父皇這會子不讓你娶華家女,你當(dāng)如何?” 盛言楚站直身子,神色不變地睨著五皇子:“殿下,兩件事不可相提并論的,朝中儲君未定,殿下和皇上反著來,只會徒增厭惡,何不等東宮之位坐穩(wěn)后再去想安置金家大小姐的事?” 五皇子含了口藥茶,堅持道:“道理我何嘗不明白?我就問你,你會不會棄了華家女?” 盛言楚覺得五皇子在為難他,就像媳婦問丈夫她和婆婆同時掉進水里,丈夫該救誰。 李老大小心謹(jǐn)慎一輩子,從不跟朝臣勾結(jié),若說出格的事倒也做過一件,那就是將李婉許給了淮親王府。 最近李老大人有心毀了這門親,試問這樣的家族會學(xué)金家暗中勾結(jié)朝臣? 他壓根就不用考慮五皇子問得這個問題,便道:“不棄。” 五皇子以為盛言楚的意思是即便李家犯罪也不棄華宓君,當(dāng)即苦澀地笑出聲:“你倒是癡情…我就不行,我不想棄也得棄…連個側(cè)妃都不準(zhǔn)給金家女,嗬,我才起頭這么一說,你看看那些人,恨不得跟我拼命?!?/br> 盛言楚噎了下,旋即幽幽道:“殿下若喜歡金家女,大可先忍幾年?!?/br> 這時候的確不是迎娶金玉枝的好時機,要知道朝中好多人不滿金家未留一滴血,若五皇子執(zhí)意要娶,老皇帝一氣之下將金家滿門抄斬都有可能。 五皇子略略點頭,喝了藥茶后,五皇子體力好了很多,起身行至?xí)芮啊?/br> “喊你來是想問問你這個——” 一摞摞畫卷由小廝雙手展開站成一排,五皇子負(fù)手而立:“這些都是我讓人去西北玉山尋來的安神藥,你仔細認(rèn)認(rèn),看看哪一株能治我的頑疾?” 盛言楚猛然一頓,這、這他哪認(rèn)識??? 五皇子熱切地接過小廝手中的燭座,高舉而笑:“你先前送來的畫卷我到現(xiàn)在還掛在床頭,那幾日我睡得前所未有的安穩(wěn),只不過藥效散得快…好在梅家去玉山一趟有一些收獲?!?/br> 盛言楚此刻一顆心提在半空,說實話,眼前這些草藥他就只認(rèn)識一兩株。 梅老爺適時道:“盛大人,這些藥草大夫已經(jīng)查驗過,對殿下的病癥都有好處,只不過殿下想一勞永逸,若能擇出藥效最好的那一株當(dāng)然更好?!?/br> 最好一株? 盛言楚嘖了聲,不是讓他挑含有小公寓白霧的藥草。 得,這就好辦。 見盛言楚端詳?shù)淖屑?,舉燈的五皇子忍不住放輕呼吸:“怎樣?” 盛言楚懂一些草藥,但很多藥相生相克,為了不出差錯,盛言楚只點了自己熟悉的那兩株藥草,道:“就這兩株吧,雖藥效不極臣送給金家的藍墨石,但治咳已然夠了,若殿下信得過臣,可在這兩味中加上合歡皮和琥珀粉,每日研磨后服用,假以時日沉疴定能痊愈?!?/br> 五皇子并不是天生有咳疾,生母地位低,幼時在宮中時遭宮妃下毒才落了病根,出宮后為避開奪儲之爭,五皇子不得已一直病著不去治,現(xiàn)在東宮的位置空出來了,五皇子自是要好生調(diào)理身子。 “你懂醫(yī)?”五皇子笑了笑,抬手讓人將盛言楚指出的那兩幅畫抽出來。 “略懂皮毛?!?/br> “這就是了。”五皇子道,“盛家藥墨是個好東西,我這些年吃煩了枸杞人參,如今寫字作畫間隙就能嗅其味,倒省了每日進補?!?/br> 盛言楚容色一斂:“殿下該補還是得補,藥墨里頭的補湯引子并不多…” 他還沒大方到制作藥墨時將人參枸杞按照一比一的比例摻進墨汁,藥墨適合那些身子正常的書生使用,用久了會進補一些,但肯定不能代替人參枸杞。 見五皇子柜子前碼了幾十塊藥墨,盛言楚覺得他有必要回去后在藥墨上出一個使用說明,省得日后病入膏肓的人拿藥墨當(dāng)救命稻草。 五皇子嘴角笑容放大:“你呀你呀,和李老大人一樣,做事萬分小心,生怕以后出了事燒著自己…” 盛言楚陪著笑臉跟著笑,連連說生意人都得謹(jǐn)慎些,不然一不小心落得金家那般下場可就遭了。 一說金家,五皇子眉眼處現(xiàn)出一抹無奈:“你對金家也算是仁至義盡了,那詹全聽你的話在殿上多番維護金家女眷,他是御前紅人,父皇倒還樂意聽聽詹全的,不然…” 盛言楚神色一重,想了想還是道:“殿下若想成就大業(yè),還是得聽從朝官的說辭,從此刻起,一概和金家相關(guān)的事殿下都別插手了,不然會讓那些依附于殿下的人以為殿下沉迷女色——” “撲哧。”是之前嘲笑他畫卷丑的梅老爺。 盛言楚氣息一窒,笑笑笑,有啥子好笑? 五皇子沒笑,而是拿眼睛瞪盛言楚,沒好氣道:“你來我府上也不是一回兩回,你放眼看看,我府上有侍妾嗎?還沉迷女色…” 盛言楚怔了下,好像連丫鬟都少。 “殿下連暖床用得都是小廝?!?/br> 梅老爺憋著笑解惑:“金家大小姐是殿下這么年唯一放心上的人,如今金家落難,殿下著急將金大小姐收進府并不是貪戀金大小姐的美貌,而是擔(dān)心金大小姐在外遭人迫害,盛大人也是行商之人,應(yīng)當(dāng)清楚商人結(jié)交仇敵甚多,要知道金家先前是皇商…” “殿下何須cao心?”盛言楚聽后不以為然,“有詹將軍在,京城無人敢對金大小姐不敬。” 五皇子搖搖頭,輕聲說:“詹將軍終究不是我的人,他不過是聽你之托才暫時護著金玉枝,襄林侯的爵位被撤后,朝中立馬有人上書出兵南域,若真要打起來,詹將軍是出征的首選,他一走,金家就……” “那就讓金大小姐隨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