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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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老王妃疾言厲色,香兒撲通一聲跪倒在地:“順夫人…順夫人吐血了!” 慶王妃一愣,心頭瞬間涌出一種極為糟糕的預(yù)感。 老王妃下意識地起身,卻又慢慢坐下:“你帶人先去看看,再來告訴我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不過是個夫人,甭管吐血了還是暈迷了,都沒有她親自去瞧的道理。 慶王妃應(yīng)了一聲“是。”便急匆匆地待人出了門。 在花園里,慶王妃一行恰好遇上江小樓,她一把攥住江小樓的手腕,面上難掩驚慌:“順夫人吐血了!” 江小樓目光格外明亮,口中卻淡淡哦了一聲:“吐血了么”略微一頓,面上浮起一絲笑,“那我陪著母親去看望。” 慶王妃正是六神無主,便快速地點點頭。 順夫人居住的香初館,上上下下所有燈籠都點上了,遠(yuǎn)遠(yuǎn)只瞧見紅彤彤的燈籠掛在廊下,在風(fēng)中飄然欲飛。院子里到處都是人,婢女們一個個肅靜無聲,慶王妃腳步飛快,迅速進了門。 順夫人合眼躺在床上,嬌嬌弱弱的身體蓋在薄被之下,原本秀美的臉越發(fā)顯得又白又小,唇畔還有隱隱的血絲。屋子里的紅燭,裂帛一般發(fā)出脆響,再又嗶嗶啵啵的輕下去,最終變得悄然無聲。慶王神色沉沉地站在床頭,甚至沒有人注意到慶王妃和江小樓的到來。 滿面須發(fā)的老大夫命婢女端來茶盅,把瓷瓶里的藥粉放進去,用銀筷子攪化了,攪勻了,便吩咐人端上床,正欲給順夫人喂下去。 慶王冷聲道:“我來!”旋即他一手扶起順夫人,親自將那一碗藥汁灌了下去。他表面看起來手不抖心不跳,完全沒有半絲緊張的模樣,事實上卻是牙關(guān)緊咬,眼光灼灼,臉色帶著不自然的青。 極為壓抑的半個時辰過去,枕頭上的那人沒醒,臉色雖然依舊蒼白,可是呼吸漸漸變得平穩(wěn)。大夫這才松了口氣:“看樣子,應(yīng)該是沒有大礙了?!?/br> 慶王點點頭,這才站起身來,向著眾人沉聲道:“都出去,不要在這里打擾夫人休息。” 眾人聞聲,便都退到外面的花廳。 慶王剛一出來,便抑制不住聲音里的暴怒:“那食盒究竟是何人送來的?” 這一聲猶如晴天霹靂,把慶王妃震得愣住。順夫人身邊婢女顫顫巍巍地道:“是…是王妃下午派人送來的,當(dāng)時甜點都已經(jīng)涼了,可順夫人偏說這是王妃的一片心意,全都吃了下去,誰曾想…不過一個時辰,夫人就開始吐血了。” 慶王面色一沉,向著王妃厲聲道:“你這歹毒的婦人,在食盒里到底做了什么手腳?” 慶王妃臉色由紅變白,心頭起起伏伏,口中不敢置信地道:“你懷疑是我下毒,我瘋了不成,為什么要下毒害她?” 慶王忽然一拳錘向桌子,怒氣幾乎克制到了極限:“這就要問你自己了,天生就是個毒婦,誰知道你是何等心腸?” 慶王妃完完全全呆住,一時連喉嚨都哽住了。江小樓看著眼前這一切,目光極為淡漠:“王爺,王妃不過是一片好意才送了食盒去。您沒有任何證據(jù)就說王妃在食盒里下毒,豈不是貽笑大方?” 慶王臉色更難看:“剛才大夫已經(jīng)驗過,有人在食盒里頭注入了蛇毒!” 慶王妃不由自主冷笑出聲:“人都說好人難為,現(xiàn)在看見了吧,不是我不肯給她臺階下,是人家要踩著我的脊背當(dāng)臺階呢!” 慶王滿面赤紅:“你做錯了事情,還敢如此囂張!來人,把王妃身邊的婢女全都關(guān)押起來,我要逐個審問,我就不信問不出個名堂來!” 慶王妃沉下臉:“誰敢?” 所有人都面面相覷,一時看看王爺,又看看王妃,不知該聽誰的才好,此時就聽到一道極為虛弱的聲音從簾后幽幽傳來:“王爺,這事兒千萬不要怪王妃?!?/br> 慶王一愣,立刻向聲音來處看去,只見順夫人滿臉蒼白,身形搖搖欲墜,唇畔帶著極為虛弱的笑意,卻是一步步扶在丫頭的身上走進來,滿臉歉疚地道:“都是我的不是,跟王妃沒有任何關(guān)系!那點心本來就涼了,我身體又弱,不能吃那種東西,想來或許是有些犯沖,這才會吐血…跟王妃一定是沒有關(guān)系的,她可不是這樣狠心的人,怎么會在食盒里下毒?王爺莫要錯怪了王妃。” 慶王滿面憐惜,忍不住道:“天下最毒的便是這婦人的心腸,她素來憎恨你,又怎會好心來為你送食盒,只有你這樣的傻瓜才會相信她啊!” 當(dāng)一個女人意圖對付自己情敵的時候,她的良善就會大打折扣。慶王堅信這一點,同時也認(rèn)為慶王妃是個為了報仇不惜玉石俱焚的人。她既然憎恨順夫人,肯定會想盡一切辦法來讓對方遭殃,在食盒里下毒不過最簡單而又最有效的法子。雖則有可能連累自身,可要是能打擊對手,她是無所不用其極的。 順夫人素白著一張臉,滿是自怨自棄的模樣:“王爺,此事真的與王妃無關(guān)!要怪就怪我吧,全是我的過錯,是我惹怒了王妃,若非如此她也不會這樣做!王爺,王妃原本是那樣高貴端莊、溫柔善良,我卻命途多舛、身份卑賤,怎么能因為我而傷了你們彼此的和氣” 這順夫人上輩子是戲子出身吧,不管是悲悲戚戚、楚楚可憐,還是受盡委屈、忍辱求全,哪個角色都是順手拈來,不費吹灰之力!江小樓聽到這里,眼神變得越發(fā)淡漠而冰涼,唇畔卻不由自主地笑了。 ------題外話------ 順夫人雖然是個渣,但她是個頑強的渣,大家一直追問她何時人道毀滅,我必須說,她是個比較重要的角色,拔出蘿卜帶出泥,一連串的人都是跟著她一起滅掉的…太心急的孩子可以過幾天再來看,渣就人道毀滅了。 第104章 釜底抽薪 慶王猛然一巴掌拍在桌上,眼底騰騰冒出火星:“王妃,可聽見你一心想要謀害的人口口聲聲在為你辯解!人心都是rou長的,怎么你的心卻如此、如此毒辣!謀害一個心地這般善良的女子,你如何下得去手?我真想剖開你的心,瞧瞧到底是紅還是黑!” 慶王妃看著慶王,目光冰冷:“王爺說的不錯,我的心的確是黑的,但還不夠黑,否則早已派人將這個賤人杖斃,何至于容忍她在這里滿口胡言亂語!我最后悔的是——當(dāng)年她只是一個小小的侍妾,我早該趁著她羽翼未豐的時候直接處理掉這個禍害,也省得到如今養(yǎng)虎為患、傷人傷己!” “還不住口,你當(dāng)真沒有半點容人之量,簡直是欺人太甚!” 慶王說得氣急敗壞,慶王妃一張臉卻漸漸哀涼下去,這么多年來她給了慶王無數(shù)次的機會,一次一次她寄希望于他,哪怕他能信任自己一回,也不辜負(fù)這多年的夫妻情分,可他呢?他的心中只有順夫人,不管對方說什么都照單全收。唯一的解釋只有一個,因為他深深愛著順夫人,其他人在他眼底什么也不是。 順夫人連連抹著眼淚,一臉委屈黯然:“王妃,若知道您這樣痛恨我,我死了倒也干凈,看您和王爺為了我如此爭執(zhí),我的心真的痛得受不住——” 江小樓看夠了戲,微啟雙唇,輕言細(xì)語:“順夫人,你只怕是誤會了。” 順妃微微愕然,一時不知所措:“誤會,誤會什么?” 江小樓目光凝視著她,柔如春水:“這食盒可不是王妃送來給你的?!?/br> 順夫人臉上哀婉神色陡然微弱下去,一顆心頓時沉入谷底:“這是什么意思?” 江小樓語氣十分平淡,沒有半分起伏:“食盒是老王妃派青桐姑娘送來給王妃的,王妃為了轉(zhuǎn)達對你的善意,便命人將食盒送來,朝云這丫頭沒說清楚么?” 順妃心口不由一窒,臉色一下子變得有些蒼白,她轉(zhuǎn)頭用一雙水眸盯著慶王,露出些許不敢置信的神情。慶王先是愕然,隨后唇角漸漸掛了一絲冷笑:“半路上也有可能被動了手腳?!?/br> 江小樓拉長了語調(diào),笑意越發(fā)深了:“王爺,您不妨好好想想,一則老王妃此舉不過偶然興起,王妃當(dāng)然也是從善如流,兩個偶然碰在一起,哪里來時間去準(zhǔn)備毒藥。二則從王妃的院子到香初閣,左右不過幾步路的功夫,朝云從青桐姑娘手里接過食盒便馬不停蹄送到這兒,一路上婢女mama絡(luò)繹不絕。難道她還能當(dāng)著大家的面下毒不成?老王妃一片苦心,居然被人說成下毒兇手,王妃好心化解怨恨,反被誣蔑為毒婦,您心愛順夫人,卻也不能這樣偏袒她吧。” 這食盒是老王妃送來的,哪怕里面真有毒順夫人也得應(yīng)承著,歡天喜地地喝下去那才叫孝道。退一萬步說,王妃憎恨自己的情敵欲除之而后快,老王妃又有什么道理這樣做,分明于理不合,便是王妃真要下毒,時間上也過于緊迫難于下手。剛才盛怒之下慶王來不及細(xì)想,現(xiàn)在仔細(xì)想想,越發(fā)覺得這事兒不對。王妃雖然憎恨順夫人,骨子里卻是個善良的女人,若果真下得了狠手,這二十多年都干什么去了,何至于要等到今天… 慶王不由自主地望了順夫人一眼,眼神莫名復(fù)雜起來。 順夫人被那眼神驚得心頭一跳,袖中的手指隱隱顫抖,好容易才道:“王爺,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江小樓輕輕嘆了口氣,眸子里似有一簇極亮的火光閃過:“老王妃心地慈和,斷不會害您,王妃從時間上看也來不及動手。倒是這食盒送過來已經(jīng)好幾個時辰…說不準(zhǔn)是哪條不長眼的蛇自己跑來咬了一口,把毒液留在了上頭,這才害您中毒了。王爺,與其找王妃的麻煩,不如把這院子翻個底朝天,找出那條心狠手辣的毒蛇更好!” 順夫人如同當(dāng)頭被淋了一盆冰水,雪白的牙齒咬住嘴唇,幾乎咬出一圈青白:“你…你是說我故意冤枉王妃嗎?”她一邊說著,一邊迅速撲倒在慶王腳下,片刻間就已是聲淚俱下,“王爺,我當(dāng)真不知道此事。朝云送食盒來,我就以為是王妃一片好意…哪里想得到有人會在里頭下毒。都說世道艱難、人心叵測,我往常只當(dāng)是笑話,誰知果真如此!今日如果我被毒死,王妃就成了第一個被懷疑的對象,便是我福大命大熬下來,卻也因此與王妃仇恨更深,王爺您也夾在中間難以抉擇…王爺,這是有人故意在挑撥離間,陷害我和王妃啊!” 慶王妃眼瞧著順妃眼淚流得比泉水都容易,目中便隱隱有了寒氣,下意識要開口說話,江小樓卻扯了扯她的袖子,示意她不要言語。 慶王看著順夫人,一時說不出話來,但那眼神卻極為陌生。 順夫人呼吸都急促起來,眼睫抬了一下,隨即又悄悄垂下,滿眼都是星星淚光:“王爺,難道連你都以為一切是我設(shè)計,是我故意冤枉王妃?我為什么要這樣做,分明是損人不利己的事” “順夫人還是快起來吧,你可是中了毒的人呢,現(xiàn)在還是回去床上躺著才好,切莫毒氣攻心,反倒得不償失?!苯俏⑿χ嵝?。 慶王猛然一頓,他雖然心愛順妃,卻也并非傻瓜。如果今天證明王妃有意陷害,而順夫人是純?nèi)粺o辜的,自己一心軟,她的禁足也就自動解除。慶王妃是嫡妻,要打殺一個夫人或是侍妾當(dāng)然不能堂而皇之的問罪,但從此后夫妻關(guān)系更是雪上加霜、無法挽回,對順夫人是大為有利。一次無辜受害,便能抹去犯錯的痕跡,完成從人人指摘的罪人到可憐受害者的完美轉(zhuǎn)變… 順夫人從來沒有在慶王的眼中看過這樣的神情,對方永遠(yuǎn)是關(guān)懷的、親切的,看她的眼神始終充滿了憐愛。江小樓的確是一個極會調(diào)拔離間的人,只是那么輕飄飄的一句半句,飄進慶王的耳朵里,不知不覺侵入他的心田,殺人不見血。 慶王不由自主合上眼睛,是啊,王妃出身高貴,位居正妃,若她真有心要殺死順夫人,二十年前就已經(jīng)動手了,何必熬到如今順夫人兒女滿堂,羽翼豐滿?這無論如何都說不通…到底是結(jié)發(fā)夫妻,他剛才的話分明太過傷人。慶王睜開眼睛,看向王妃,目中隱隱有了一絲歉意,正待開口,卻突然瞧見順夫人顫顫巍巍地站了起來。 她長長的睫毛抖動了一下,臉上帶著無盡的悲戚,勉強笑了一下:“王爺,我伺候您這么多年,素來以您的喜怒哀樂為先,從不敢有半點違逆,今天這件事我的確是清白無辜的,更不知道那毒究竟是何人所下。若王爺不信,就請您將我逐出王府吧——”她一邊說著,一邊踉踉蹌蹌倒退了幾步,身形一軟便整個人向后倒下去。慶王心頭一震,快步上前一把攔腰抱住了順夫人。 順夫人身體劇顫,似是怯弱不勝的模樣,就勢倒進他的懷中。 從江小樓的角度望去,正好看見對方那一張粉面梨花帶雨,淚目盈盈,眼中似有說不盡的千言萬語,正癡情地望著慶王,而原本態(tài)度動搖的慶王剎那間便換了憐愛神情,原本要對王妃道歉的事也忘到九霄云外去了。 從頭到尾,順夫人體態(tài)柔美,神情哀婉,不動聲色間便把一個受盡委屈、自憐自艾的美人扮演得活靈活現(xiàn),把慶王成功圍在水潑不進的情網(wǎng)里,瞬間扭轉(zhuǎn)了對她不利的局面。如此演技,莫怪霸占慶王二十多年。若非慶王妃有背景有支持,只怕早已被吞得骨頭渣子都不剩了。 若非彼此立場不同,江小樓真要為順夫人的高超演技拍手叫好。不過,戲演到這里,話就不能再多說了,下面必定是得—— 順夫人眼睛一閉,就這么暈了過去。慶王連忙大聲喊道:“請大夫,快去請大夫來?!?/br> 大夫原本就沒走開,立刻趕了來,慶王滿臉心急:“快瞧瞧順夫人到底怎么了?” 大夫把了脈,才輕嘆一聲道:“余毒未清,情緒又如此激動,當(dāng)然會出亂子。一定要好好調(diào)養(yǎng),切勿焦急動怒,否則會有性命之憂啊。” 慶王聽到這里,面上無比愧疚自責(zé)。是啊,自己怎么能懷疑順夫人,她是一個多么溫柔美麗又善解人意的女子。這些年來,自己與王妃的感情非常不好,全都是她居中調(diào)停,這個家她也cao了不少心,怎么可以因為江小樓的三言兩語就產(chǎn)生懷疑,這可是自己傾心喜愛的枕邊人,哪怕她犯了錯,也是一時糊涂,自己不該把她逼入絕境??! 慶王站起身來,轉(zhuǎn)頭望著慶王妃,原本應(yīng)有的愧疚早已不翼而飛,只是沉聲道:“好了,今天的事誰也不許再提,若我知道有人把閑言碎語傳出去,決不輕饒!”說完,他的目光掃向大廳里的眾人,極具威懾。 所有人都垂下頭去,齊聲應(yīng)道:“是,王爺。” 慶王妃不由嘆息:“她冤枉我就行,別人指出真相她就暈倒,還真是柔弱得很,若是換了我,哪怕血濺當(dāng)場,王爺也是毫不在意吧?!?/br> 慶王被對方說中心事,面上不由發(fā)青,然而越是心虛越是焦躁,聲音突然拔高:“你到底想做什么,難道非要看著順夫人死在你面前才甘心?剛才她那模樣你不是沒有瞧見,這件事情一定是有人從中作梗,一方面挑撥你們二人之間的關(guān)系,另一方面為她自己謀取私利——”他說著,陰郁目光已經(jīng)掃向江小樓,分明意有所指。王妃越是憎恨順夫人,越是依賴某人,這不是顯而易見么。 那眼眸似鷹隼一般陰厲,江小樓自然明白對方心意,反而輕輕一笑:“王爺說的是,這個人居心叵測、罪大惡極?!?/br> 慶王冷哼一聲:“好了,順夫人需要休息,你們都離開吧。” 慶王妃站著沒動,目光冰冷:“順夫人身體虛弱,最近還是靜養(yǎng)為好?!?/br> 慶王咬了牙:“不管如何這件事情她是有嫌疑的,我自然會做出公平的裁定,你放心吧?!?/br> 慶王妃淡淡一笑:“如此,那就多謝王爺了?!?/br> 從香初閣出來,慶王妃神色無比疲憊。江小樓體貼道:“母親,你沒事吧?” 慶王妃輕輕搖了搖頭,已是心如死灰:“事實就擺在眼前,他卻像是個瞎子一樣根本不肯相信。我真想問他一句,里面躺著的是他的妻子,我就什么也不是嗎?當(dāng)我被冤枉的時候,他只會拼命叫囂我是個賤人,而對方不過落了兩滴眼淚,他就心疼的不得了。我真不知道上輩子做了什么孽,這輩子要受這種折磨?!?/br> 江小樓望著王妃,只是輕輕笑起來。明明知道對方不把你放在心里,明明一而再地讓你失望,明明你心里什么都明白,為什么情愿忍受二十多年。早在順夫人還是個侍妾的時候,你就可以動手除掉她,婦人之仁的結(jié)果是養(yǎng)虎為患,一忍再忍的結(jié)果是退無可退。 “母親,若你不能面對這一點,你永遠(yuǎn)沒辦法戰(zhàn)勝她?!苯峭鴳c王妃,突然說了這樣一句意味深長的話。 慶王妃看著江小樓,心頭微微一動:“今天的一切,其實你早就料到了?” 江小樓微笑:“不錯,我早知道她會這樣做。不光是我,就連順夫人自己都很清楚,她的所作所為其實沒辦法撼動母親的嫡妻之位,可她還是義無返顧地做了這件看似愚蠢的事。母親知道為什么嗎?” “為什么?”慶王妃一驚,驀地睜大眼睛。 “您好好想一想,這些年來順夫人所做的一切,永遠(yuǎn)只有一個目的。那就是離間,她會不惜一切代價,讓王爺厭惡您、疏遠(yuǎn)您,讓你們的感情到無可挽回的地步。今天她表面上輸了,可實際上她獲得了王爺?shù)膽z憫和同情,而母親你表面上贏了,可你失去了王爺?shù)淖鹬睾陀H近。她再一次用那套用濫的腔調(diào),證明母親你的失敗。”江小樓的字句無聲,笑容一如既往,卻毫不留情地在慶王妃心頭刺了一刀。 慶王妃猛然怔住,一時喉頭哽咽,竟至于啞然無聲。 江小樓看著慶王妃,唇緊緊地抿著,清澈的眸子里神情復(fù)雜。一個女人如果不能看清自己的處境,一輩子等著男人回心轉(zhuǎn)意,那她永遠(yuǎn)無法狠下心腸。從頭到尾慶王妃都瞻前顧后,表面上對順夫人咬牙切齒,實際卻壓根不敢往死里下手。究其原因,王妃還對慶王有留戀,盡管她自己不承認(rèn),但本質(zhì)上她的心底還希望著有朝一日這個男人可以回頭認(rèn)錯。作為女人,江小樓可以理解王妃的心態(tài),畢竟丈夫是一個女人畢生的希望,更別提他們二人是結(jié)發(fā)夫妻。但作為旁觀者,江小樓對于這樣的王妃感到無比失望。 “母親,不是所有的錯都能原諒,更不是所有的人都值得原諒。慶王如果愿意回頭,二十年還不夠他反思嗎?你以為他看清了順夫人的真面目便會回到你身邊,不,我之所以讓你看到今天這一幕,就是要告訴你,哪怕他看透了、看穿了,他還是會選擇自我欺疲因為他就是喜歡順夫人,哪怕這個女人又壞又惡毒,他也會想方設(shè)法給自己找出理由來相信她。正相反,得不到王爺寵愛的你,哪怕再溫柔再善良,在他心底也只是一個陌生人,一到了關(guān)鍵時刻他第一就會選擇懷疑你!” 慶王妃手中的帕子不知不覺落在地上,帕子上原本繡著一朵并蒂蓮,此刻已經(jīng)沾染了灰塵,零落成泥。慶王妃心頭巨震,慢慢地,慢慢地,她看著江小樓,啞聲道:“那我…應(yīng)當(dāng)如何?” 江小樓親自彎腰撿起了帕子,拍了拍上頭的灰塵,重新還給慶王妃,語氣平穩(wěn)道:“王妃若要慶王回心轉(zhuǎn)意,我有的是法子,但你若要他的心永遠(yuǎn)停在你的身邊,天神也無法辦到?!?/br> “我不要他的心,我也不要他回心轉(zhuǎn)意,再也不要了?!睉c王妃深吸一口氣,幾乎覺得每一次呼吸都引起胸腔的疼痛,“我要順夫人給雪兒償命,我要他們?yōu)槲疫@些年的痛苦付出代價?!?/br> 江小樓輕輕托起王妃的手肘,扶著慶王妃往回走,眸子若含了水波,流轉(zhuǎn)著熠熠光芒:“母親,若要達到你的目的,其實也不難” 一陣風(fēng)輕輕吹過,模糊了江小樓的語聲。慶王妃不禁凝視著面帶微笑的她,不由自主的想到,雪兒就像是一個蹣跚學(xué)步的孩子,處處需要自己的呵護與保護,而小樓卻… 慈安堂,太陽悄悄照進窗格,整個屋子里都顯得亮堂堂的,蒙上一層淡淡的金色光芒。青桐裝好水煙,用手托著遞給老王妃。她用嘴咬住煙管,輕輕吸了一口氣,煙壺里頓時發(fā)出細(xì)微的咕嘟咕嘟聲,她的口中吐出一長串的煙圈。 老王妃輕輕地嘆了口氣:“想不到這家里還出了個捧心的西施,嘖嘖,都是他慣得!” 王妃垂下眼皮,淡淡一笑,“若非食盒是您所送,只怕我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br> 老王妃瞧她一眼,輕飄飄地哼了一聲。 老王妃是最重視體統(tǒng)的一個人,在王妃沒有犯下大錯的情況下,她是絕對不贊同慶王動正妻的。順夫人的圖謀,老王妃早已看得清清楚楚,但她對此事一直保持著觀望態(tài)度。從王府的長久來看,她自然希望慶王有一個出色的繼承人,可如今的世子實在是提不上嘴,這就是她一直容忍順夫人的真正原因??涩F(xiàn)在看來,順夫人太囂張了,以至于完全忘記了自己的身份。 老王妃揮了揮手,示意屋子里的婢女全都退下去,只留下青桐一人伺候。當(dāng)她的目光掃向江小樓的時候,嘴巴似乎要張開,卻還是閉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