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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荷花屠進了屋,和婦人一起挽留道:“萬不能亂動的!裂了傷口,恐怕要落疤的。先在這兒住上幾日,等傷勢好些了,再說不遲。” 第一三一章尷尬迎婚轎,新娘拋尊嚴(yán) 卻說秦延忙完之后,連夜先趕往了鞋莊,問伙計們,都說莊主未歸。想著她們興許住新府了,前去找尋,還是不見人影。這下秦延可急壞了,兩個地方之間回回返返,直到天色大亮,京城里的婚娶奏樂繚繚繞繞響起。 他不敢告訴東方爺,畢竟今天是個重要日子,萬一爺失了控,那就亂了。 秦延忖思著可能是昨晚發(fā)生了什么事,于是派了值得信賴的弟兄們,悄悄在京城里四處搜索。偌大京城,漫無目的,薛淺蕪昨晚又轉(zhuǎn)了多么多的彎兒,他們?nèi)粝胝业?,談何容易?/br> 他們在苦苦焦急找人時,東方碧仁、趙太子遷的婚禮也在如火如荼進行。 兩家像是比賽熱鬧似的,整個上午,新娘子的花轎都在游城。有時兩列迎親隊伍相遇,樂師們都賣起了狠勁兒,對著互吹半天,再繼續(xù)往前行。所過之處,炮竹陣陣,花瓣如雨,糖果、銅錢如同普天甘霖,撒得密密麻麻。 京城里的民眾俱都笑開了顏,皇室大身份的人結(jié)個婚,恩惠施舍的那么多喜錢,搶著拾些,就夠小戶人家用度半年的了。是故不論童叟,不論男女,都出去捧場了,馬路街道上低頭亂撞的,都是拾錢拾糖果的。 這種盛況,著實百年難遇。公主出嫁,太子妃進門,宰相之子婚娶,湊在了同一天,本身就透了些很古怪的離奇。 東方爺、趙太子一身喜服,長發(fā)束冠,騎著高頭大馬并出現(xiàn)在街道上時,瞬間吸引了所有百姓的矚目眼光。那樣尊貴絕美的氣質(zhì),那般卓爾不群的光芒,仿若生來,就該是讓眾生羨慕和膜拜的。 可是稍微明眼細(xì)心的人,就會發(fā)現(xiàn),兩位男子的表情皆有些異樣,一個俊臉沉凝,一個心不在焉。 周圍的喜慶和歡樂,仿佛盡與他們無關(guān),他們只是木偶,被擺弄的木偶。 趙太子遷還勉強好一些,有時民眾的呼喊聲高了,他會露出個炫美的笑容,作為回應(yīng)。東方爺就太讓人有距離感了,表情自始至終都未變過,嚴(yán)肅靜默,憂傷沉郁。這與眾人心中那個溫朗如春風(fēng)的東方爺是不同的,只是他坐在馬背上,看得不很清晰罷了。 繞城一圈的新娘子,終于與新郎官會合了。 東方碧仁眼神空洞無物,久久不愿下馬。趙太子遷在李皇后柳淑妃所派宮人的催促聲中,先行一步,把新娘子從花轎里接了出來,牽起那柔軟雪白的小手,踩著馬踏,共乘一騎,往太子府去了。 東方碧仁身側(cè)的仆婢們,個個急得汗流滿面。梅老夫人等一些長輩們,不便就近露面,在遠(yuǎn)處觀看著,連連嘆氣。 人群里開始有紛紛的議論聲:“東方爺怎么了?轎都停得這么久了,還不接新娘子出來???” 也許是眾人熙熙攘攘的言語被素蔻公主聽了去,也許她把那顆期盼的心等得成了惶恐,終于熬不住了,扯開蓋頭,偷偷把轎簾子掀開了一道縫。 她看到了那個男子,從小愛到大的男子。他脫下了一身白衣,換上了新郎的紅裝,依然如故,那么挺拔那么俊逸那么風(fēng)度翩翩,絲毫掩蓋不去他的書卷文雅氣息。 他的棗紅色馬,停在距離轎子十幾步的地方,那么近卻又那么遠(yuǎn)。她心脆弱,如繃緊了的弦,突突跳著,期待的漫長感,幾乎把眼淚都要憋出了。 可她需要忍著,今天是大喜日。宮里最巧手的化妝師,為她化了最美的妝,她要以美得毫無瑕疵的形象,展現(xiàn)在東方爺面前,成為他漂亮的新娘。 只是他的臉上,沒有一絲溫情,沒有半點歡樂,全是淡漠,全是無動于衷。甚至連平日里最客套的笑容,也不肯牽強地賞賜。曾幾何時,他對自己還是如meimei般寵愛的?難道一意孤行嫁他,竟連那份兄妹間的情誼,也丟失掉了么? 歡呼著的人們,漸漸安靜下來,他們都在盯著東方爺?shù)男袆?。到了最后,竟是半聲咳嗽不聞,全場靜得連針掉在地上都能聽清。 東方碧仁腿如灌鉛,他該如何翻身下馬,違背意愿,牽起公主的手走進洞房?而他愛的那個女子,昨晚再次受盡滿腹委屈離開,現(xiàn)在的她怎么樣了?她怎樣了? 東方爺?shù)哪X海里,不可抑制,浮現(xiàn)起各種各樣的鏡頭,全是丐兒。傷痛的,含淚的,絕望的,落寞的,單薄的……他閉了眼,不想看這一切。 素蔻公主的呼吸,亂了起來,他和她之間,只隔一層轎簾。然而竟盼不來。他如神祗,不肯俯首向自己跨越近一步。 漫無邊際的慌亂與擔(dān)怯,在素蔻公主心底間漫涌。她終等不來他。 他這一步,怕是永遠(yuǎn)跨不出了。 素蔻公主的淚,終于盈眶而出。她取出小銅鏡,用錦帕兒仔細(xì)擦了,咬了咬唇,重新蓋好蓋頭。纖手輕輕摸索,掀起簾子,彎腰走了出去。 在那挽著大紅花朵的轎椽邊,妖嬈絕麗站定。 這是多么充滿力量的一步,這是多么執(zhí)著無悔的一步。這一步,她棄掉了公主的尊嚴(yán)。這一步,她拋卻了姑娘的矜持。 他不來,她就過去。如此簡單,如此艱難。 驚呼唏噓之聲響起。遠(yuǎn)處的梅老夫人,城樓上的高太后李皇后,又急又嘆,幾乎落淚。能怪仁兒不識趣嗎?卻又怎么怪得起來?只可惜了,一個用情太深,一個把深情全給了別人。 素蔻公主走出轎那一刻,東方爺略顯無措與訝異,但很快又被內(nèi)心的冰層,塵封住了面容。他仍舊沒下馬。 素蔻公主的淚再次涌出,打濕了紅蓋頭。她根據(jù)自己的感覺,循著東方爺?shù)臍庀ⅲ缤と艘话?,歪歪斜斜,緩緩向前挪著腳步,弱弱的嬌背影,化成一抹堅定凄涼。 既邁出了第一步,何懼再邁出第二步、第三步,直至十幾步?素蔻公主終于站在了東方爺?shù)鸟R前,成為他眼中再也忽略不了的存在。 東方碧仁握緊了拳頭,內(nèi)心煩亂成一片。 素蔻公主微仰起頭,似是在等待著什么。陰陰的天空中,有風(fēng)拂過,吹動著那鮮艷的紅蓋頭。她向他走了這么遠(yuǎn),步步千鈞,他會邀她上馬么? 素蔻公主無力地趴在了馬脖兒上,啜泣難止。 饒是再硬心腸的人,也會看不下去。東方碧仁淡淡招呼來了侍者,扶公主上了馬。 沉重嘆一口氣,東方碧仁收緊韁繩,馬兒踢蹭踢蹭不情愿地走著。大紅蓋頭連同幾縷發(fā)絲,打在東方爺?shù)拿骖a,他機械地側(cè)著頭,姿勢別扭極了。 兩人之間,約隔著一只拳頭的距離。這距離放在平地上倒是正常,然在馬背上就很滑稽了。那種生疏,那種不甘不愿,縱是最愚鈍的人,也能覺察出來。 原本,新府是為娶妻時準(zhǔn)備的。但那里一直由丐兒住著,滿院都是她的氣息,所以東方碧仁無論如何也不同意,娶素蔻公主進新府。好在梅老夫人尚不想讓兒子另立門戶,也就歡喜地答應(yīng)了,讓公主暫和他們住在一塊兒。 快到宰相府門前的時候,梅老夫人帶頭,并著東方槊的妾侍,前來迎接,眾多丫環(huán)仆人列道歡迎。早有嬸娘接公主下了馬,再由一個青蔥小姑娘伴隨著,一并送入新房。 東方碧仁看個空子,就悄悄出來了,四下尋著秦延。雖說他負(fù)責(zé)著薛淺蕪的安全,但是這種場面,他不可能始終不出現(xiàn)的。然而觀察人群好久,竟沒他的半點影跡。 東方爺心里焦躁著,可又脫不開身,走得太遠(yuǎn)。作為高堂之尊,忙完趙太子的婚事,趙淵與李皇后,還要來宰相府作見證的。這也堪稱東方家族的榮耀吧,多少人都在期待著這一時刻。 時至中午,皇上皇后才共乘了一攆,匆匆趕到。這對高堂,今天需要兩處跑,實在是辛苦了。 東方宰相、梅老夫人在正案的右側(cè),并排設(shè)一短幾,算作身份區(qū)分。四人按次入座,在司儀主持下,東方碧仁素蔻公主開始拜起天地。 這一關(guān)仿佛極漫長,東方碧仁差點沒有中斷。輪到夫妻對拜,東方碧仁在催促里,勉強硬著頭皮跪了下來,說什么也不肯喝交杯酒,只自斟自飲了一杯。 皇上趙淵或許知道,東方碧仁有喜歡的女子。但他并不知道,那份眷戀有多刻骨,料想著不過是年少的小情動,一直未曾放在心上。此時看了他們拜天地的情形,眉頭不禁有些蹙了,心里隱約升起一種不很好的預(yù)感。到了敬酒之時,言笑晏晏,賓朋盡歡,這感覺才略微沖淡了些。 待皇上皇后回了宮,東方碧仁連洞房都不進,施展輕功徑出府門,路上正好與秦延相撞在一起??粗B喜服都沒來得及脫的東方爺,秦延撲通跪倒在地上道:“她們倆不見了,昨晚找到現(xiàn)在,都沒影兒!” 東方碧仁聞言,一把抓住他的領(lǐng)子,又憂懼又惱怒地問:“你做什么去了?我要你做什么?怎么不早些告訴我?!” 第一三二章同心而離居,冷雨花燭夜(上) 秦延把昨晚上的事略述一遍,說是按老夫人吩咐的,以最快速度買回了待客用的椅子,就回鞋莊看她們了。不想竟然沒回,估計路途中發(fā)生了什么不測,派人四處尋找,現(xiàn)在還沒信兒。 東方碧仁立即招了更多暗衛(wèi)過來,哪怕把京城翻個底朝天,也要找出她們下落。暗衛(wèi)們都是忠耿之士,知道此事對于東方爺來說,非同小可,各自領(lǐng)命急急去了。 東方碧仁對秦延道:“她們?nèi)绻怀鲆馔?,必是先回鞋莊的,我就在這兒等著,也好第一時間見到。如果有什么情況,即刻向我稟報?!?/br> 秦延有些擔(dān)憂地道:“爺您守在這兒,宰相府那邊如何交代?畢竟今兒個是洞房花燭日,你不回去,恐怕說不過去吧?” 東方碧仁搖搖頭煩亂道:“顧不得那么多了!你先去找人吧。” 秦延看著身穿喜慶新郎裝卻是沒有半分歡喜的東方爺,還能再說什么,自己心里也滿滿的都是憂,只得趕緊去找人了。剛出門沒多遠(yuǎn),上午派出去的侍衛(wèi),說在距離此處百余步的荷花塘邊,發(fā)現(xiàn)了大片血跡。并且會面的兄弟,說在好幾處胡同里,也都發(fā)現(xiàn)了淅淅瀝瀝沿路的血跡。 東方碧仁心里直跳,腦袋嗡嗡成片,把礙事的新郎服一撕扯,隨便扔在了一處坐亭的石凳子上,就和秦延一起往血跡處趕去。 根據(jù)指證,東方碧仁看到,在一名叫“晏黑”的胡同里,血跡最是觸目驚心,一大片一大片的,染紅了地面。 從周圍的情況來觀,似乎有過打斗痕跡。秦延凝著眉頭,低頭細(xì)看,忽似發(fā)現(xiàn)了什么,喊道:“爺您快來看啊,她們一定來過這兒!地上的這些棗核,都是嫂子落下的!” 東方碧仁還不知道薛淺蕪練棗核釘這事兒,憂心而又不解地道:“我知道她的衣袋里,素來愛裝一些亂七八糟的玩意兒,卻從未見她如此小氣,連棗核兒都不放過吧?有什么珍藏價值嗎?” 秦延揀最主要的說:“她這些天不開懷,說要練習(xí)一門在動中修身養(yǎng)性的絕技,就是用嘴巴噴棗核,像離弦的箭一樣,以期某日達(dá)到百步穿楊那般神奇無雙的境界!” 東方碧仁哭笑不得,也顧不上分析丐兒這想法能否行得通,順著血跡循去,可是路徑七拐八彎,實在復(fù)雜,那血也是時斷時續(xù),又快干涸了去,極不容易辨出。直到一農(nóng)戶家的荷塘邊緣,又發(fā)現(xiàn)了大片。 東方碧仁斷定,兩個姑娘之中,至少有一個受了重傷,這兒就是她們最后的歇腳地兒。 在四周查看了很久,沒見別的什么痕跡。秦延指著池塘說道:“不會掉這里面了吧?” 東方碧仁聽得唬了一跳,心里顫抖之下,只覺身上忽冷忽熱,瞪著那一汪水,看了許久,再沿著池塘走了一圈兒,通往后街農(nóng)舍的一條羊腸曲徑上,偶然的幾滴血,引起了他的注意。血量雖少,幾乎看不出來,卻沒逃過他的好眼力。 秦延順著他的視線,也發(fā)現(xiàn)了這個,深思了一陣兒,問道:“莫非被人扛走了?” 東方碧仁點了點頭,憂慮忡忡地道:“只是不知是敵是友,是幸遇了救命恩人,還是逢著了克星……” 秦延不忍爺再憂心下去,勸慰著道:“嫂子福大命大,看著就是逢兇化吉的好相貌,爺不要太cao心了!” 東方碧仁順著那條小徑,往前走了一程,低聲吩咐道:“你把派出去的弟兄們召集在一起,挨家挨戶探查一番,看看哪家有沒有傷殘病人或者血跡嫌疑之類?!?/br> 過了盞茶功夫,那些侍衛(wèi)先后回來稟報,都說一切正常。最后一個探子,滿頭是汗地跑回時,手里拿著一件咖哩色寬大汗衫,東方碧仁詫異地問:“你偷人家的衣服干什么?” 那探子道:“爺仔細(xì)看一看,這件衣服剛洗出來沒多久,上面隱約有大面積的血跡!” 東方碧仁聞言,奪過一看,發(fā)現(xiàn)上面確實有著淺淡不甚分明的印痕。但是常年學(xué)武、見慣了血的人都不難看出,這是一件洗凈了的被血染過的衣衫!東方碧仁嚴(yán)肅地道:“從哪兒找出的?速速帶了我們前去!” 那探子不敢稍有停頓,帶了秦延、東方碧仁以及幾個侍衛(wèi),很快到了荷花屠的家門。探子早把這家的基本底細(xì),向東方爺匯報了。 東方碧仁命令道:“不要大聲嚇著了鄰眾!”然后稍稍平靜一下,舉手敲起了門。 卻說屋里,此時也是一番不安猜疑。細(xì)心的荷婦人,丈夫的汗衫不翼而飛后,就發(fā)覺了,急向荷花屠、繡姑與薛淺蕪說了此事。薛淺蕪雖發(fā)著高燒,有些昏迷,但還是有知覺的,一張一合著發(fā)白的嘴唇,說起了自己的看法:“定是昨晚那幫人不甘心,又尋了來!嫂子快想想辦法,把我和jiejie暫時藏起來,不然只怕添了麻煩……” 繡姑聽得此言,心中也認(rèn)為是梅老夫人知道她們沒死,派人尋了過來。于是四下找著藏身之處,看到靠墻立著的大櫥柜,對荷花屠指了指,他會意了,立即抱起了薛淺蕪,舉止慎重,把她放了進去。 繡姑也躲里面,空間有些狹隘,一只手臂撐著丐兒meimei的腰,生怕她一個坐不住,碰倒在櫥壁上,使傷口迸裂了。 做好這些準(zhǔn)備,荷花屠夫婦漫不經(jīng)心收拾著家務(wù)事兒,等待找茬人的到來。 聽得外面敲門,遲疑一下,那荷花屠略微把門開了條縫,戒備地探出半個腦袋道:“你們找誰?” 雖說東方爺?shù)拿^,京城無人不曉,但對底層普通百姓來說,沒涉嫌過官司,也沒福分親眼見到。就算聽別人指著遠(yuǎn)處道“東方爺來了”,因距得遠(yuǎn),人又?jǐn)D著圍觀,連個身形輪廓都看不清。所以荷花屠并不認(rèn)識東方爺。 看到東方爺那瞬間,荷花屠心中直泛著嘀咕,這人看著,可比自己帥氣多了,不像jian邪作惡半夜攔路搶掠之輩啊。 東方碧仁本來還擔(dān)心戶主認(rèn)識自己呢,照眼前情況看,就好辦了。畢竟整個京城的人,都知今天是東方爺娶公主的日子,他卻跑出來辦案子,豈不讓人多話懷疑了去? 東方碧仁答道:“我是朝廷來的。上午有人舉報,說在你家的荷塘邊,發(fā)現(xiàn)了大片血跡,并且還看到了剛洗過的血衣,因此特來視察一下,還望這位兄弟好好配合。” 荷花屠依舊摸不清來者身份,神色緊張往屋里望了望,說道:“沒發(fā)生什么啊,什么血跡,表示完全不知道……不知道的事兒……” 荷花屠顯然,不是個擅長撒謊的。不說還罷,一說只會讓人疑心更重。 秦延遞過那件衣服,圈圈點點指著上面的血跡道:“這個怎么解釋?” 荷花屠直搖頭否認(rèn),一副裝傻樣兒。心底兒靈的荷婦人,看丈夫窘態(tài)出,姍姍走了過來,施了一禮,然后答道:“聽說昨晚附近發(fā)生了場打斗,但是具體情況不明,至于為何荷花塘邊有血,這個還真不知……” 秦延直言擺證據(jù)道:“你家門上這斑斑的血跡,是從哪兒來的?還有這件洗過的血衣,又如何說?” 荷婦人不緊不慢道:“昨天傍晚,家里宰殺一只公雞,哪知刀鈍,沒有殺死,它到處亂撲棱,血也濺得遍處都是。最為可氣的是,我給丈夫新買的那汗衫,才洗過了一水,搭在院里的花藤上晾著,誰知公雞半死不活,竟?jié)L到了上面,涂染得不成樣子!扔吧又不舍得,只好再洗了洗……不想剛才一看,竟然丟了……” 東方碧仁聽這話說得有條理,發(fā)現(xiàn)不了什么破綻。他辦案的宗旨,除非有足夠的理由懷疑,不然絕對不搜百姓們的宅院。于是駐足了一會兒,說了一聲打擾,就轉(zhuǎn)身帶著侍衛(wèi)們離開了。 “還是荷兒聰慧善辯!”荷花屠憨聲贊美道。 荷婦人撫了撫胸口,猶自砰砰跳個不停,過了好久才平靜了下來,道了一句:“其實剛才那位官爺……看著好是剛正……若非怕meimei們受到任何可能性的傷害,我真想一五一十地說出事實……” 夫婦入得屋內(nèi),又待了一會兒,看到門外沒了什么動靜,這才打開櫥柜,把兩女子放了出來。薛淺蕪大吸幾回氣兒,問荷婦人道:“剛才來的人,都是什么模樣?” 荷花屠搶先答道:“好生奇怪!與想象中的搶匪,半點邊兒都沾不上!那人長得真是俊極……莫非有些誤會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