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節(jié)
但是何伯卻出人意料的向楚天涯推薦了白詡——這個誰也看不透他心思的白毛狐貍! 唯有神來之筆,才能畫龍點睛。 楚天涯仿佛知道,自己接下來要干什么了??粗尾樕戏浩鸬哪且荒ɡ蟡ian巨滑的詭笑,楚天涯頭覺得這古怪老頭兒的智慧,或許比他的武功還要更加高人一等! 第144章 分道揚鑣 傍晚時,楚天涯與何伯、孟德等人一起吃晚飯,還有馬擴、小飛與小艾,滿滿的一桌子人,像一個大家庭。 近兩日,陸續(xù)又有許多打散的西山寨眾前來投奔孟德,開陽宮里已經(jīng)人滿為患住了整整五六百人,原本駐扎在這里的七星寨騎兵為了騰讓房間,都搬到了七星堂那邊去住。七星寨倒是大方熱情,來了的都是客,一律悉心收納與款待。每當(dāng)開飯時,就得有十輛牛車來拉拽飯菜給開陽宮送來。 現(xiàn)在,那些漢子們都蹲在開陽宮的大院子里吃飯,杯盤叮當(dāng)?shù)穆曇暨€挺壯觀。 飯后,孟德把楚天涯叫到開陽宮二樓僻靜的樓臺上,對他道:“兄弟,有件事情我還是得再跟你商量一下?!?/br> 聽到他說一個“再”字,楚天涯就明白了,于是道:“七哥是想離開七星山了么?” “嗯?!泵系曼c頭,“七星寨里現(xiàn)在有些動蕩,并不適合待客。我與馬擴帶著幾百兄弟賴在這里,整天吃喝拉撒的他們也難伺候。雖然主人家沒下逐客令,但咱們上門做客也得有個分寸嘛!” “這倒是?!背煅男α艘恍?,說道,“但七哥要離開,不止這么一個原因吧?” “當(dāng)然?!泵系挛⑿Φ?,“對誰都可以隱瞞,唯獨不能把兄弟你蒙在鼓里。有幾個原因,上面說的那一條只是用來應(yīng)付七星寨的人。真正的原因……咱們兄弟倆不能吊死在一顆樹上,萬一七星寨發(fā)生什么變故,至少也還有條退路。所以,我想先行離開重回西山,重建青云堡。當(dāng)時女真人旨在剪除西山勢力對他們的威脅,因此派譴重兵剿滅了青云堡,來了個擒賊擒王。青云堡一滅,其他的十幾個小寨群龍無首,因為懼怕遭受同樣的命運,就都各自散了伙。據(jù)最近幾天外面逃散回來的兄弟們說,以前西山十八寨的人馬一直分散在河?xùn)|一帶游蕩。黃龍谷一役后七星寨聲威大振,他們都想前來投靠。后來又打聽到我孟某人仍然健在而且恰好就在七星寨中,于是越來越多的人來到七星山……眼前這幾百人,其實只是最近投靠山寨人馬當(dāng)中的一小部分。兄弟,你明白我的意思了么?” “明白?!背煅妮p輕的應(yīng)了一聲,點頭。 以前西山十八寨的實力可不弱,在張獨眼時代就已經(jīng)躍躍欲試的要與太行諸山分庭抗禮了。由于十八個寨子的地理分布比較分散,女真人進攻西山時就只重點打擊了青云堡。青云堡一滅,其他的十七個寨子就都樹倒猢猻散了。。 但是塞翁失馬,這十七寨的人馬卻在那一場浩劫之后保存了下來。保守估計,人數(shù)也不下兩萬。近來陸續(xù)有不少原班十七寨的人馬來投奔七星寨,其實大半是沖著舊主孟德來的。 但是現(xiàn)在孟德自己都寄人籬下,又怎么好厚著臉皮借雞生蛋、在七星寨里揭竿子拉隊伍?不管是出于禮讓還是避嫌,孟德都只好讓許多的兄弟投奔了七星寨其他各大首領(lǐng)麾下,成了七星寨的人。 “我在這里多住一天,就要多損失一份實力?!泵系抡f出了心底話,他道,“所以我想聽一聽兄弟的意見。如果你同意,我明天就去向關(guān)山與焦文通辭行。理由我都想好了——青云堡之難后,我們那些死難親族們都還沒有入土為安?,F(xiàn)在,我也是時候去替他們收尸了?!?/br> “然后七哥就在青云堡張起大旗、重新拉起隊伍?”楚天涯說道。 “嗯……”孟德點頭,表情嚴肅的看著楚天涯,“據(jù)外面回來的兄弟們說,太原之戰(zhàn)使得河?xùn)|一地盡毀,加上被女真所滅的朔代二州,都有無數(shù)的百姓流離失所?,F(xiàn)在,整個河?xùn)|有不少于十萬流民!朝廷派來接手太原的大官兒許翰,就知道忙著清算與內(nèi)斗,哪里有空來管這些落難的百姓——我若回了西山,就大張義旗招納流民,短時間內(nèi)實力必然大漲!亂世已經(jīng)到來了,沒有什么比自己手中掌握了軍隊更加實在、更有底氣。以后,那就是咱們兄弟倆自己的家業(yè),總好過寄人籬下?lián)u尾乞憐。兄弟你若要成就一番事業(yè),也可以把它當(dāng)作第一份本錢!我這個做哥哥的沒你這份過人的才氣與干大事的能耐,但卻有一膀子傻力氣,可以為你牽馬墜蹬!” 楚天涯細心的聽完了孟德的每字每句,心中既是震撼,又是感動。 捫心自問,楚天涯記得當(dāng)初和孟德結(jié)義時的動機,純粹是權(quán)宜之計,只是為了聯(lián)合他一起對付張獨眼而已。但至從那一天開始,孟德就把楚天涯當(dāng)作了親兄弟,還把自己擁有的一切都毫無保留的奉獻給了楚天涯,包括他親族、家業(yè)和深愛的女人! 現(xiàn)在,大難不死一無所有了的孟德,仍在設(shè)身處地的為楚天涯著想,為他經(jīng)營、為他籌劃,為他毫無保留的奉獻! 這份義氣或者說恩情,如父如兄、毫無保留。 太多的話語堵在了嘴邊,楚天涯一時不知如何開口,竟然沉默了。 孟德見楚天涯神色凝重且?guī)б唤z傷感,不由得驚訝道:“兄弟你怎么了?若是認為不妥便說出來,咱們兄弟倆再細細商議?!?/br> “不。七哥深謀遠慮,設(shè)計得很周到。”楚天涯深呼吸按捺住內(nèi)心的悸蕩與感動,微笑道,“現(xiàn)在許翰與七星寨正在勾心斗角的鬧得正歡,卻讓彼此都錯過了收買民心擴充實力的大好時機。七哥這時候回到西山重建山寨拉竿子起人馬,的確是個大好的時機。但是萬丈高樓要平地而起,肯定會很困難也很艱苦。別的不說,你要招兵買馬就得要用上錢糧物資,這些東西你打算從哪里得來?” “除了劫掠州縣,沒有別的辦法了?!泵系碌哪樒た嚨镁o緊的,“既要成就大事就不能太過拘泥于小節(jié),尤其是生逢亂世。既然咱們的朝廷與官府棄疆土與黎民于不顧,那他們就沒資格繼續(xù)白占大宋子民們上繳的那些賦稅錢糧。與其讓那些堆在倉庫里的糧食發(fā)霉、銅錢生銹,或是僅僅養(yǎng)肥了一批貪官污吏甚至是留給女真人充作軍資,不如我們伸手取來自行派用。太原之戰(zhàn)后,河?xùn)|一帶的大部份州縣都已是一片荒蕪,但從西山境地往東、往西都還有許多未遭兵災(zāi)的富庶州縣,或是去往河西劫掠西夏;惹毛了我,就是從許翰嘴里也要掏出幾塊肥rou來!” 楚天涯再一次深呼吸,然后點頭,“看來七哥已經(jīng)思慮周全,小弟都沒有什么可擔(dān)心的了。我只提醒一句,既然是張打義旗收攏民心,就不可以在劫掠州縣的時候傷害太多平民?!?/br> “這個你大可放心。孟德雖是出身草莽并非良善之輩,但從來不干那種欺軟怕硬、魚rou平民之事?!泵系抡f道,“我只看不慣那些尸位素餐的貪官污吏,和為富不仁的鄉(xiāng)紳惡霸!就是去州縣借糧,我也會自有分寸。不到萬不得已,咱們不和自己人動起刀兵?!?/br> “七哥說得對。雖然咱們的朝廷與官府很不作為,但在面對女真外敵時,怎么說也算是自己人。”楚天涯點頭微笑,“聽七哥說起這些,小弟心中豪情澎湃,很想和你一起攜手重建青云堡。只可惜,小弟現(xiàn)在身份特殊處境尷尬,暫時還不方便離開七星寨。若到時機成熟,小弟|第一時間就來投奔七哥!” “不是投奔。我剛才說過了,如果孟德此行能夠有所建樹,新建的青云堡就是咱們兄弟自己的一份家業(yè)。孟老七胸中能有幾分真才實學(xué),自己心中有數(shù)。我頂多也就能當(dāng)個響馬頭子,卻都沒有能耐保全自己的族人。唯有兄弟你,才能領(lǐng)袖咱們這些苦命人走出一條路子。”孟德感慨萬千,搖頭嘆息了一聲又面露微笑,表情堅定的看著楚天涯,“家破人亡的感覺,真的很不好,我不想再嘗試第二次,也不希望我的兄弟親族們再去嘗試。兄弟你聽著,現(xiàn)在我只是去打個前哨、做些鋪墊。今后我們這些人的命運如何,還得靠你!” 楚天涯雙眉深鎖的點了點頭,不知道什么樣的言辭,才能表達自己此刻的心情。于是他伸出了一只手,放到了孟德的身前。 孟德展顏一笑,一巴掌拍到了楚天涯手上,二人雙手緊握! 原來兄弟之間,真的不需要虛偽客套,也不需要豪言壯語。 楚天涯很不爭氣的濕了眼眶,孟德則拍著他的背哈哈的大笑,兄弟二人并肩站在開陽宮的樓臺之上,共沐夕陽豪情滿懷。 舉目望去,萬里河山! 次日,孟德就去向關(guān)山與焦文通辭行了。七星寨的人都不傻,他們當(dāng)然知道孟德這時候離開七星寨的真實用意是什么。但是由于孟德給出的理由很充分,他們雖然有心相留,也是不好阻攔。 午飯時,七星寨的人就在開陽宮給孟德送行。大擺宴席饋贈糧米,十分的熱情。幾乎所有人包括蕭玲瓏在內(nèi)都認為,楚天涯肯定會和孟德一起走。不管是出于何種的用心與目的,他們都好了準(zhǔn)備要勸說楚天涯留下來。 但楚天涯卻主動說了自己不會走,倒是讓關(guān)山等人都吁了一口氣,也省去了一番口舌。 孟德和馬擴帶著幾百人馬走了,開陽宮里頓時冷清了許多。 入夜之后,一輪明月懸于西樓。楚天涯拿著一壺酒獨自上了二樓,坐在地板上賞月發(fā)呆。 “其實,我為什么不和孟德一起走呢?留在七星寨里,我還能做什么?……難道就因為撇不下蕭玲瓏,或者還有別的原因?”凝視著頭頂皎白的月光,楚天涯問了自己這個問題。 對于出路與前途,楚天涯也感覺到了一絲迷茫。七星寨的這灘水越來越渾而且隱伏殺機,他卻有了一點騎虎難下不可抽身的感覺。 細細想來,對蕭玲瓏的牽掛固然影響到了他的一些決定;但最主要的,恐怕還是來自于許翰的壓力?,F(xiàn)在,許翰不顧一切的要捉拿于他。如果這時候他跟孟德一起走,很有可能剛剛離開七星山就落到了許翰的手中。那樣的話,非但自己沒命還會害了孟德,就更不用提什么重建青云堡了。 簡而言之,雖然現(xiàn)在七星寨里并不太平,但卻是楚天涯唯一可以棲身的庇難所。而且,孟德此行能否成功還不好說。用他的話說,兄弟兩個吊死在同一顆樹上,并不可取。一同留在七星寨如此,一同離開也是如此。 “孟德為我犧牲、付出了那么多,我就不能稍微為他做一點什么嗎?”楚天涯自言自語道,“只要我還在這里,就有機會為孟德謀求一些助力或是方便。萬一他失敗了,到時候也能讓他有一條保命的退路??!” 雖然這個想法十分的卑微與無奈,但現(xiàn)實就是如此的殘酷。生于亂世又恰逢落難之時,委曲求全的夾起尾巴來做人總是再所難免?!爸臼坎伙嫳I泉之水、廉者不受嗟來之食”這一類可愛的行為藝術(shù),在楚天涯看來無非就是死要面子活受罪的精神勝利法,那是用來愚化與束縛天下百分之九十九的人,讓他們變得聽話、與乖巧。 曾經(jīng)楚天涯也是那百分之九十九當(dāng)中的微末一員,心甘情愿小心翼翼的扮演著一只太平犬的角色;但是現(xiàn)在他只能務(wù)實、務(wù)實、更務(wù)實的來面對與解決許多關(guān)乎生死存亡的難題。 “人,果然都是逼出來的?!彼技按颂?,楚天涯咕咕的往嘴里灌酒直到酒壺底朝天,都淋濕了衣襟。 樓板間傳來篤篤的腳步聲,楚天涯側(cè)耳一聽,便道:“飛狐兒?” “是我?!笔捔岘嚱K于不再反對楚天涯叫她這個名字。 楚天涯笑道,“可惜,酒喝完了。” “我?guī)Я?。”蕭玲瓏走上樓臺來到楚天涯身邊,就地坐下,將兩個青瓷酒壺擺在了二人面前,“劍南燒春。” 楚天涯看了看酒壺,又看了看蕭玲瓏的臉,略帶緋紅。 “這是我們第一次在一起吃飯時喝過的酒?!?/br> “沒錯?!笔捔岘嚨囊浑p美眸中閃動著異樣的神采,“許翰送給完顏宗翰的,卻被我們七星寨劫了來,不喝白不喝!” “有道理!”楚天涯大笑,伸手就撈了一壺酒捧在懷里,側(cè)目看著蕭玲瓏,“今天突然這么好,請我喝酒?” “就當(dāng)是替我慶祝?!笔捔岘囆Φ蒙衩?。 “慶祝什么?” “不容易,我居然活過了十八歲!”蕭玲瓏微笑道,“記得很小的時候我娘就經(jīng)常跟我說,我一定要在十八歲之前嫁出去,否則的話……” “今天是你生日?”楚天涯坐直了身體笑道,“否則的話,怎么樣?” “將來會剋夫!”蕭玲瓏說完這句話,就直直的看著楚天涯,臉上滿是詭譎與挑釁的笑容。 楚天涯眨了眨眼睛,不禁咧嘴一笑。 “你笑什么?” “我在想啊,要是娶了一個剋夫的,又娶兩個旺夫的,會怎么樣?” “……會跟張獨眼一樣!” “咱們、咱們……還是喝酒吧,慶祝你十八大壽!” 第145章 爾虞我詐 半個月過去了。 這段時間里,不僅僅是七星山里暗流洶涌人心惶惶,許翰的日子也不并不好過。 有宋一代,壓力最大、風(fēng)險最高的職業(yè),非掛帥出征的大將莫屬。丟了腦袋的童貫、死于莫須有之罪的岳飛都是例子。就算是許翰這樣的文官擔(dān)任此職,也概莫能外。 東京被圍之后,太原就已經(jīng)成了天下矚目的焦點。趙桓新君登基,一來害怕再度遭到女真人的攻擊,二來也希望能有所建樹,借此豎立威信賺取民心。太原的成功“收復(fù)”加上黃龍谷大捷,很是讓趙桓揚眉吐氣。每日朝班之上,他都忍不住要提一提許翰之名對其大加贊賞,無非是在表示“朕用人得法”。 這樣一來,可就觸到了許多朝臣的敏感神經(jīng),激發(fā)了他們的“職業(yè)病”——照這架勢,若是許翰回朝還不位鼎三公、把其他人都給比了下去?不行,必須把這老小子雄起的態(tài)勢扼殺在萌芽狀態(tài)! 于是乎,大宋朝廷上涌現(xiàn)出兩派明顯的“挺許”與“倒許”派,就跟當(dāng)初李綱提點京城兵馬防御時一個德性。 正當(dāng)大宋朝廷自娛自樂折騰得正熱鬧的時間,金國的使者跑到了東京。 面對金國的使者,大宋君臣總會習(xí)慣性的失去原有的威嚴與優(yōu)越感。盡管黃龍谷一役打出了一點威風(fēng)、讓他們能夠直起一點腰竿,但是內(nèi)心深處對于“女真虎狼”的恐懼感仍是揮之不去。原本兩國完全可以平起平坐的進行外交談判,可是趙桓和他手下的大臣們,在面對女真使者強辭奪理的詰問甚至是謾罵時,不知為何總有一種“骨軟”的感覺,完全沒有一點脾氣,最終只得全盤接受了他們提出的各種“請求”。 女真人的“請求”之一,是“請”南朝盡快交還“被許翰無理扣押”金國重臣,完顏希尹(谷神)。 通過與遼國、宋朝這些年不間斷的外交交涉,金國人也學(xué)會了如何運用外交辭令。他們一邊用各種客氣的詞匯來膨脹大宋君臣的虛榮心,一邊假裝糊涂的堅稱谷神是落在了許翰的手中;同時,又不斷的宣揚“兩國和平論”,其實是掐準(zhǔn)了大宋君臣的怯敵畏戰(zhàn)的情緒,在運用軍事威脅論要挾他們就范! 趙桓和朝廷上的許多人,都不希望再和金國打一仗。兵臨城下末日降臨的感覺,當(dāng)真不好。 于是,一封圣旨飛到了太原,一是催促許翰盡快班師回朝,趙桓可不想把十幾萬大軍一直放在外面,東京兵馬這么少,他不放心;二是,讓許翰盡快將完顏希尹“送回東京”,并捉拿以下幾名“戰(zhàn)爭要犯”——王稟、張孝純、楚天涯還有太行義軍首領(lǐng),關(guān)山。因為金國盟友很恨這幾個家伙。為了不影響到兩國邦交,犧牲幾個人在所難免,“大局為重”嘛! 第三,務(wù)必要將太行山的這一支人馬收編下來。黃龍谷一役打得很漂亮,官家很看好這只戰(zhàn)力出眾的義軍。許諾他們,歸朝之后全部加官進爵委以重任!——要是金國人還敢再來,就讓他們?nèi)Ω叮?/br> 就像當(dāng)初重用郭藥師一樣。大宋的官家朝臣們知道自己的軍隊一向不給力,于是對于那種能打硬戰(zhàn)、尤其是有些戰(zhàn)績的軍隊有著天然的迷信。再說了,太行義軍這伙人怎么都是大宋子民,是自己人,總好過郭藥師這種朝秦暮楚的遼國降臣吧!于是,趙桓也的確是準(zhǔn)備重下一筆本錢,好好的招待太行義軍這只人馬,將他們培養(yǎng)成駐守太原的一道屏障。 …… 收到圣旨的許翰,簡直是一個頭、兩個大! 現(xiàn)在他總算深刻體會到,大宋官家和朝廷上的那些人對于領(lǐng)兵在外的將帥,都是怎么站著說話不腰疼的瞎指揮了。 索要完顏希尹、捉拿王稟與楚天涯等人,倒是還可以理解。但是,既要收編太行義軍,又要捉了他們的首領(lǐng)關(guān)山——這不是瞎扯淡么! 許翰抓狂了,他都想撂挑子不干了。這樣的差事,簡直就是不可能完全的任務(wù),誰干誰發(fā)瘋! 于是在收到圣旨的當(dāng)天,許翰當(dāng)下就奮筆疾書寫了一封辭呈,說病體纏身不堪重任,要乞骸骨回老家。 太原的這一團亂麻,他不想管、也沒法兒管了! 遞了辭呈后,許翰就當(dāng)真閉門謝客了,軍政大事一概不管,專心只在家里養(yǎng)病等著朝廷批準(zhǔn)他回老家。因此這半個月來,百廢待興的太原一度“停擺”,和七星山拉鋸似的談判也陷入了停滯的僵局。 不久,許翰的辭呈六百里加急的飛到了東京,這下可炸了鍋。倒許派可就有得發(fā)揮了,他們不停的在官家耳邊說,官家你如此信任與器重許翰,他倒好,國難當(dāng)頭之時他還矯情撂挑子了,簡直就是有負官家厚望、有辱國恩哪! 挺許派也拿不出什么有力的說辭來支持許翰,只能委婉的勸說官家仍要以“大局為重”,酌情考慮一下對許翰及其麾下的將士進行一些封賞,然后,朝廷給出的指示不要太過“自相矛盾”。比喻針對關(guān)山的處置問題,至少可以緩一緩。待收編了太行義軍之后,再行處理不遲。女真人那邊其實好應(yīng)付,他們主要是為了要回完顏希尹。他們非要索要四個戰(zhàn)犯么,咱們偏就只給三個!——對外邦交總少不了討價還價,他們要一斤,咱們就只能給八兩,不然他們還以為咱們好欺負呢! “好吧,大局為重!”窩了一肚子火的年輕官家趙桓,只得暫時忍住了脾氣,親自捉筆下旨,對許翰進行了勸慰與勉勵,又對他和手下的將軍們進行了一些封賞,并改口說“太行諸事以收編維穩(wěn)居重”。 許翰這才心不甘情不愿的重新走馬上任,開始cao持各項軍政要務(wù)。 這么一折騰,大半個月的時間可就過去了。這時有人上報說,原來的西山十八寨大首領(lǐng)孟德,近期又死灰復(fù)燃了。他得到了七星寨的支持重回青云堡,并豎起了“抗擊金狗、保境安民”的大旗,不停的招兵買馬。不到一個月的時間之內(nèi),他連續(xù)打破了三座鄉(xiāng)紳土豪的武裝莊堡(類似水滸傳里的祝家莊那一類)與兩個縣城,還拔除了一個濱臨黃河的西夏國小軍堡,搶奪了無數(shù)的錢糧軍械。河?xùn)|境內(nèi)的大量流民都前往投靠,西山孟德的實力近期內(nèi)飛速膨脹,現(xiàn)在已經(jīng)有了兩萬兵馬之眾! 許翰開始為自己當(dāng)初的矯情與不作為感覺到一絲后悔了,尤其是當(dāng)他知道,孟德是楚天涯的結(jié)義兄弟之后。 “恩府,咱們不能坐視西山如此壯大啊,孟德可是楚天涯的鐵竿兄弟。說不定,現(xiàn)在楚天涯本人就在西山!”手下的將軍提醒許翰說,“以前楚天涯還只是一個寄人籬下的流浪漢,現(xiàn)在他自己手下有了兵馬,肯定尾大不掉、說不定還要聯(lián)合太行的人馬一起作亂!別忘了,王稟是他的老師、太原是他的老巢、這里還有許多經(jīng)曾追隨過他們的軍士與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