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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果然令譚凌注意,“西平鎮(zhèn)?聽聞那里動亂不安,人人心懷殺意,你……”像只小白兔似的,在那兒不得被人吃了? 曲諳笑呵呵道:“我身邊有位本領(lǐng)高強的護衛(wèi),他一直保護我?!?/br> 譚凌看向站在曲諳身后的沉默男人,他的氣息收斂得極好,稍不經(jīng)意便讓人忽略過去,實力令人捉摸不透,譚凌猜想一定在自己之上。 上茶了,曲諳主動拎起茶壺,先燙一遍茶杯,再悠悠將茶水倒入,纖長的手指與瓷白的茶壺置于一處,格外賞心悅目。 譚凌盯著曲諳的動作大方欣賞了一會兒,突感一陣冷意,她抬起頭,曲諳身后的男人與她短暫對視,又垂下眼睫。 是個護主的。 曲諳將茶杯放在譚凌面前的桌面上,開口道:“其實我在西平鎮(zhèn)時,也遇到了一個斜山派的人?!?/br> 倏然間,譚凌其他亂七八糟的心思一收,驚異看著曲諳,“是誰?可姓莫?” “是姓莫。” 譚凌語調(diào)細微顫動,“他現(xiàn)在身在何處?還同你說過什么?” 曲諳心道,莫非她就是莫懷杰口中的師妹?不會這么巧吧…… “他曾提到過一個師妹,因為想在她面前逞威風,才會來到西平鎮(zhèn)?!鼻O試探道。 譚凌握緊了拳頭,露出了慍怒的神色,“他心里還有夏英師妹,為何不早日回來?連封書信也不送回來過!” “我想他心里是有那位師妹的?!鼻O小聲道,“如果可以,他肯定想立刻回到她身邊?!?/br> “莫師兄被何事耽誤了?”譚凌問,“這個月便是師妹的生辰,他還不回來?” “他……”曲諳難以將事實說出。 “他死了。”空云落道。 “什……”譚凌瞪大了眼睛,“什么?” 曲諳低下頭,艱難說道:“是的,莫懷杰他在一個月前……” “不可能!”譚凌霍然起身,失聲道:“師兄不可能死了!” 曲諳不忍看她的臉,低聲道:“節(jié)哀?!?/br> “你有何證據(jù)?”譚凌臉色蒼白,嘴唇顫抖。 “譚姑娘跟我來,莫懷杰給過我一物?!鼻O道。 他們回到了客棧,曲諳將劍穗和一個巴掌大的小壇拿出來給她,天青色的劍穗被曲諳洗過,但上面血印殘留,而那個壇子,里面裝著莫化杰的骨灰。 “不可能……”譚凌受到巨大打擊,嘴里喃喃,“不可能的……” 曲諳感到陣陣心酸,愧疚翻涌而來,“實在對不起,是我沒能救下他……” 譚凌卻突然抓住曲諳的手臂,“跟我回去,把你知道的全說清楚!” 空云落拉住曲諳的另一只手,眉頭皺起。 “放手!”譚凌道。 “該放手的是你?!笨赵坡淅涞?。 “沒關(guān)系。”曲諳對空云落道,“讓我去吧,我不會有事的?!?/br> 空云落薄唇緊抿,盯著曲諳看了片刻,手忽然發(fā)力,將曲諳扯進自己的臂彎,“我和你一起?!?/br> 斜山派距中芮城有十里之遠,但在習武高手面前,這距離完全不夠看。他們只花了兩刻鐘,便從客棧來到了斜山派門口,曲諳還未來得及端詳,譚凌片刻不停又帶著他們繞往后門進入,直奔掌門所在的清絕峰。 一入內(nèi)便有兩個與譚凌類似打扮,只是色調(diào)為淺紫色的弟子上前抱拳道:“譚師姐?!?/br> “掌門可在?我有事要找他?!弊T凌道。 “掌門今日一早就去騰山議事,明日才回來?!?/br> “此事緊急,我以飛鴿傳書告知罷!” “在里頭就聽見你的聲音。”通往內(nèi)堂的拱門走出了一個人,也是青衣輕紗,綰著俏麗的發(fā)髻,頭戴珠花,面容清麗靈動,雙目潤澤含笑,“不是下山替師叔取劍么?怎么到這路來了?“ 曲諳注意到她腰側(cè)的劍柄上,墜著一條妃色的劍穗。 “師妹,你怎么會在此?”譚凌怔了。 “我爹奉人整理他的屋子,我便來替他看著?!焙蜗挠⑿Φ溃⒁獾阶T凌身后的兩個生面孔,問:“這兩位是?” “他們是我剛認識的……”譚凌擋在曲諳面前,好像這樣就能擋住壞消息 但何夏英已然看到曲諳手里攥著的那條劍穗,她上前來一步,“這位公子,你手里拿的是……” 曲諳抬頭看著空云落,不知所措。 空云落的手按在他的肩膀上,微微用力,曲諳仿佛被注入了安心的力量,他直視著何夏英,走了出去,緩緩伸出手,亮出了手里的東西。 何夏英身形一顫,她臉上的笑意被冰封一般,幾步來到曲諳面前,拿起了那條劍穗。 “這……這……”她道,“這是我給師兄的劍穗,怎會在你手上?” 劍穗上的結(jié)扣沾上了血色,她想到了什么,臉色刷白,“師兄他……怎么了?” 曲諳深吸了一口氣,才開口:“莫懷杰他……被下了蠱毒,受人cao控,為了擺脫控制,脫離痛苦,他……讓我殺了他?!?/br> 何夏英猛地抬頭,不可置信地看著曲諳,大滴淚水凝聚,簌簌往下落,“你說什么?你殺了他?你殺了他?!” 空云落見她失控上前要扼住曲諳,當即握著曲諳的肩后退,淡漠道:“不是他,是我。” “對不起。”曲諳鼻子發(fā)酸,“我沒能救下他,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