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節(jié)
季岑風手指緊緊地在口袋里握著,他嘴角冷漠地抿起,沒有任何動作。 司月嘴角有些吃痛地輕嘶著,腳踝卻是動彈不得。她伸手準備撐著地面爬起來,卻發(fā)現(xiàn)手掌更是痛得可怕。 司月抬起手掌,這才發(fā)現(xiàn)剛剛摔倒的時候手掌被這沙地磨出了血。 她牙齒輕咬著嘴唇,正準備再試著站起來的時候,忽然身邊傳來了一陣慌亂的腳步聲。 “司月?!?/br> 她抬頭望去,看見溫時修滿臉擔心地跑了過來,他一點顧不上地下的臟亂,單膝跪在了司月的身邊。 “沒事吧?” 溫時修焦慮地問道,他伸手正打算將司月從地上抱起來,忽然一只大手用力地拉住了他的手腕。 溫時修抬眼望去,才看到是滿臉陰沉的季岑風。 “不麻煩你了。” 季岑風語調(diào)還是未失半點風度的冷靜,但是那只握住溫時修的手卻在失控中無限加大了力度。 溫時修也沒有收回自己的手,他冷靜地轉(zhuǎn)頭看著季岑風說道:“季總今天穿著西裝應該不太方便?!?/br> “方便?!?nbsp;季岑風說著就單手解開了自己的西裝紐扣。 他看也沒再看溫時修一眼,俯身抱起了司月。 季岑風走得很快,快到他不希望那個男人的眼光再多停留在司月的臉上一秒。他緊緊地抱著懷里的女人,心跳卻在無數(shù)個瘋狂抽痛的瞬間暴露了他的情緒。 他看見司月痛苦擰起的眉頭,他看見司月擦破滲血的手掌,他看見她粘滿砂礫的小腿。 他還看見她至始至終都沒有朝他投來的目光。 這一次,司月沒有選擇向他求救。 她看向了溫時修。 意識到這點的男人,忽然慌亂無比。 第29章 陷太深 季岑風抱著司月很快就走到了車子的旁邊, 司機老遠看到兩人走過來,就拉開了車門。 “季先生,醫(yī)院是嗎?” “是?!?nbsp;季岑風簡短的一個字, 然后將司月輕輕地放進了后座。 司月兩只手上全是沙石混雜著血跡, 小腿上也粘了不少,胳膊撐著車門整張小臉還有些吃痛地皺起。 季岑風從后面抽了一盒濕紙巾, 直接拉過了司月的手。 司月手臂僵著, 不肯給他。 那個抗拒的動作瞬間就給季岑風心里的火添了一把柴, 那烈焰順著他的心臟瞬間肆虐到了四周。 司月瞬間似乎也察覺到了些許不妥,咬著牙關輕聲解釋道,“一會到醫(yī)院處理就好了,不麻煩季先生了。” 季先生, 季先生, 又是季先生。 男人手里緊緊捏著濕紙巾, 他不知道什么時候司月這張嘴可以這么輕易地就挑起他的情緒。 “別動?!?nbsp;他又拉回了那只想要收回去的手, 整張臉黑得嚇人, 仿佛摔下去的不是司月, 而是他自己。 司月也隨即收了聲, 她不想和他爭辯。 季岑風將司月的手握在手心, 他修長有力的手指溫熱地包裹住她那血的手掌, 冰涼的濕紙巾就輕輕落了下來。 “嘶——” 司月忍不住地顫栗了起來,眉頭克制地擰起。 “疼嗎?” 季岑風關心人也是冷冰冰的。 司月對上他的眼睛,立馬說道, “不疼。” 她一點都沒有和他吵,也沒有怪他為什么不第一時間上來抱她,明明很疼也會說不疼。 季岑風有些心煩意亂。 “疼就說,裝什么不疼?!?nbsp;他話是這么說, 手上的動作卻是更輕了。 幫她把兩只手上粘在外面的細沙石稍稍處理過之后,季岑風又抽了幾張出來,他俯下/身子直接握住了司月的小腿。 “季先生!” 司月有些慌張地想要收回腿,季岑風這一次卻是沒給她機會,他避開了她受傷的腳踝,將高跟鞋脫下之后,拉到了座位上。 司月還是固執(zhí)地想要收回自己的腿,因為她現(xiàn)在的姿勢實在是太不雅了。背靠著車門,兩條腿被季岑風摁在座位上動彈不得。 “你腿上的沙子準備怎么辦?是不處理還是等著醫(yī)生幫你處理?” 他兩只手好似不斷升溫的烙鐵,牢牢地熨帖在司月的小腿上。 季岑風絲毫沒有理會她的意思,拿起濕紙巾將他小腿上的砂石也擦了下去。 近看的時候才發(fā)現(xiàn),小腿上也有不少細小的傷口,正慢慢朝外滲著血。 季岑風的手指時不時輕輕地劃過司月的皮膚,她就好像一只任人宰割的魚rou,看著那刀尖似有若無地劃過她的身子。 可不知怎么的,司月的耳后,紅得發(fā)燙。 他們不該是這般親昵的。 可又不知道為什么,司月又并沒有覺得很奇怪。 他還是冷漠的,就連讓她說疼都帶著些不知何處而來的怒氣。 “來工地還穿高跟鞋。” 季岑風擦完她的小腿后,又丟了一句。 可他說完的瞬間才意識到,是他沒有提醒司月,也是他讓司月穿平時上班的衣服的。 一種莫名的尷尬蔓延在混雜著淡淡血腥味的車廂里,司月有些無所適從地退縮了幾分。她默默地將自己的小腿收了回來,手掌小心翼翼地撐了一下座椅坐正了坐姿。 季岑風也再沒和她說話,伸手丟了手上的濕紙巾。 車子很快就到了私人醫(yī)院,司機快步走下來打開門,“司月小姐您稍等一下,我去里面借一輛輪椅?!?/br> 司月:“謝謝?!?/br> 季岑風:“不用?!?/br> 兩人的聲音同時響起,司月有些訝異地回了頭,卻看見季岑風已經(jīng)從另一側下車,然后大步走到了司月的身邊。 “手?!?nbsp;他沒看司月,直接伸手穿過她的后背和小腿,將她整個人抱了出來。 司月趕緊伸手抱住了他的脖頸,隨著他一起朝醫(yī)院里去。 他走得很慢,司月的腳踝一點也沒有被晃到,那個莫名的瞬間里,她慢慢收緊了手臂。 - 寬敞明亮的醫(yī)療室里,有一個戴眼鏡的女醫(yī)生在幫司月處理傷口、包扎腳踝。 季岑風一個人穿過寬敞的走廊,走到了吸煙區(qū)。 他手指輕捻了一支煙正要點上,忽然一個戲謔的聲音伴隨著腳步聲從他耳側響起: “喲,不得了了,辰逸集團的董事長居然一身落魄地出現(xiàn)在醫(yī)院里,還借煙消愁?” 季岑風偏頭朝那聲音的來源看去,居然是肖川。 他手指一頓,還是點燃了煙,沒理他。 “怎么,這么久沒見我,一點都不想?” 肖川笑嘻嘻地湊近他身邊,瞧了瞧他身上的泥沙,有些嫌棄,“你親自去工地干活啦?辰逸已經(jīng)慘到這種地步了嗎?” 季岑風也低頭看了看自己的白襯衫,上面全是砂石灰漬,胸前還有很大一塊皺起,整個人倒真如肖川說的,一身落魄。 “你怎么在這?” 他沒理肖川的調(diào)侃。 “我?” 肖川慢悠悠地伸了個懶腰,“我陪我媽來檢查身體,老人家你知道的每年都要體檢,惜命的很?!?/br> 季岑風點點頭,并不是很有說話的欲望。 “你到底怎么了???” 肖川這才發(fā)現(xiàn)今天季岑風是真的有點不太對勁,整個人都像是溺在水里,半死不活的。 煙火撩著星星點點的紅朝男人的唇邊燒去,季岑風沉寂了幾秒低聲問道:“一個女人向一個男人求助代表什么?” 他微微依靠在吸煙室的白墻上,偏頭朝肖川看去。 肖川意味不明地打量了他上下幾眼,“說明她想要這個男人幫他?!?/br> “那要是有兩個男人,她只選擇了其中一個人?” “那就說明這兩個男人之間,她更依賴她選的那個?!毙ごú患偎妓鞯卣f道。 季岑風遲緩地聽著他的答案,整個人都沒有下一步動作。明亮刺眼的冷光燈照在他垂下的眼睫上,映射出了一種蒼白的錯覺。 “司月選了誰?” 肖川淡淡地問道。 季岑風沒說話。 肖川知道了答案。 男人手里那只脆弱的煙身被他捻盡揉爛,直至掉在地上的時候,那人才回過神來。 “你為什么來醫(yī)院?” 肖川終于問出了這個問題。 季岑風俯身撿起了煙身丟進了垃圾桶里,然后朝門外走去,“司月腳崴了。” 他腳步走得很快,卻又不是胸有成竹的底氣,空曠的走廊里,傳來了一個帶著警示的聲音: “岑風,別陷太深。” - 回到診室的時候,醫(yī)生已經(jīng)幫司月處理完了全部的傷口,右腳腳踝扭傷,但是好在沒有傷到筋骨,只需要在家躺著休養(yǎng)一個月就好。 倒是兩只手的手掌擦傷了不少,有些還是很深的小傷口。 “手掌這幾天都不能碰水知道嗎?” 醫(yī)生朝司月說道。 “好的,謝謝醫(yī)生。” 司月兩只手雖然沒有包扎傷口,但是也涂了藥水,現(xiàn)在是放哪都不方便。 季岑風不知道什么時候又回來了,一聲不吭地站在司月的身后,女人的后脊背都不自覺坐直了幾分。 “家里人這幾天多幫幫。” 醫(yī)生把藥水放進袋子里伸手遞給司月背后的男人。 司月心里一緊,剛要說我來,就看見一只手從她身后伸出很是自然地接過了袋子,“知道了。” “要輪椅嗎?” 醫(yī)生問道。 “不需要。” 季岑風俯下/身子看著司月,司月這一次倒是很聽話地主動抱起了他的脖子。男人微微用力將她整個人抱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