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丁家兄弟
丁得貴自薛家挨了一拳回來后,羞惱不已,在吳家礦山,除了吳二爺,大哥丁得貴,他自己便是響當當?shù)娜柸宋?,想不到為了一個下賤的女子,卻遭此奇恥大辱,他如何心甘。 在房里焦躁的熬到半夜,終于下屬進來稟報說事成了,丁得貴一聽大喜,便吩咐給看緊了,待老爺今晚養(yǎng)好精神,明日慢慢收拾。 那薛二娘丁得貴早就看上,便是因焦挺這個莽漢時常在她家走動,他才有些忌憚,如今這廝落入自己的手里,那薛二娘還不是自己的盤中菜,想到此丁得貴頓時覺得下腹一陣火熱。 且說古浩天一直到次日晌午,也不見焦挺回來心里十分奇怪,正好沙三鐵與其父沙銅進來,沙三鐵昨日聯(lián)系了五十余人,而且都是自由之身。沙銅卻是過來說匠人之事,原來當初從官府作坊里出來的不是沙銅一家,一起出來的還有六、七家如今也分散在鎮(zhèn)子里,過的并不如意,問古浩天能否一并收留。對于這些軍器監(jiān)作坊里出來的高級技術人員,古浩天自然是大力歡迎的。 沙家父子聽了滿心歡喜,便要回去通知各家。古浩天卻把沙三鐵叫住,得知焦挺昨晚也沒有去他家,心里有些不安,便讓沙三鐵帶路再往礦區(qū)去。 “焦挺兄弟平日里,還有什么要好的親友?”馬車到了礦區(qū),古浩天便問沙三鐵。 “往日里,俺看他與薛燦哥哥一家甚是要好?!?/br> “如此便帶我等到這家去?!?/br> 自昨晚焦挺去后,薛燦總覺得心頭忐忑不定,想著反正也不干了,故而這日的礦山做工也不去了。到了正午薛燦愈覺不安正待出去打探,卻見沙三鐵帶著幾人從門外進來。 “三鐵兄弟怎地來了?”他看三鐵帶著幾個生人進來,有些困惑。 “這位便是鄆城縣玉面孟嘗古小官人,他本與焦挺哥哥約好早上見面,卻久等不來,便著俺帶來尋找,不知薛燦哥哥可是知道下落?!?/br> “呯!” 未及薛燦回話,卻見里房傳出一個盤碗落地的聲音,隨即便見那薛二娘跑了出來。 “大哥,昨夜俺是親眼瞧著焦挺哥哥往鎮(zhèn)子里去了,如今必是遭歹人害了,你且救救他。”那薛二娘淚珠子已經掛在眼眶了。 “二娘莫慌?!?/br> 薛燦安撫了小妹,回身又對古浩天行了禮,“不知小官人親臨,如今事急,在下只好失禮了?!?/br> “不必多禮,且說說焦挺兄弟昨日的遭遇?!?/br> 薛燦便把昨日發(fā)生的事簡要的說了一遍,最后說 “焦挺兄弟是昨夜戊時離去,說是找小官人商議脫身之計,如今看來必是遭了丁白眼的陷害,不過依俺看眼前并無生命之憂,丁白眼那廝生性兇殘,必定一番折磨之后,才會下手,只是要早做計較,日久恐遭不測?!?/br> 古浩天聽了薛燦的一番話,便知焦挺必然出事了,但對這個薛燦卻有些括目相看,危局之時不慌不亂且分析有理有據(jù),倒是不同常人,他似乎想起了什么,但又不那么清晰。 “薛燦兄弟且?guī)业妊蛞菇雇π值苋ヂ纷咦?,或許可發(fā)現(xiàn)一些痕跡?!?/br> 只因眼下情形非常,古浩天不及細想找人要緊。 薛燦一聽也是,便帶幾人循路過去,一直走到棚戶區(qū)的邊緣卻沒什么發(fā)現(xiàn)。 “大哥,焦挺哥哥定然在此處出事了,這是俺昨晚送于他的帕子和饃。”這時不知何時跟過來的薛二娘哭喊了起來。 大伙看過去,卻是一方繡著白花的帕子和兩個變形的饃,至此便知此事再無疑問了。 “那丁白眼住于何處”古浩天問道。 “平常便住在礦山下頭的宅院里,鎮(zhèn)子里的吳家也有他的住處,有時也會去住?!毖N回道。 “那宅院里頭還有甚么人?” “還住著四十余人的護衛(wèi)。” “還有兩條兇狗,俺那日去為大哥討公道,那廝竟放狗咬俺。”沙三鐵跟著說。 “眼下焦挺兄弟當無生命之憂,大伙先各自回去,只待晚間再做道理?!?/br> 古浩天在探知丁白眼住宅位置后,便別了薛家兄妹回鎮(zhèn)里再說。到了鎮(zhèn)里,古浩天與時遷耳語兩句,時遷便自去了。 且說丁得貴這晚一夜春夢,直睡到日上三竿,才慵懶的起來,稍事休息便準備去折磨那焦挺,不料其大哥丁得福派人來找他,要他立即過去有要事相商,他對這個哥哥卻有些害怕,便暫且放下焦挺,先進鎮(zhèn)子去了。 丁得貴匆匆趕到的吳氏生鐵行,便直接去了哥哥住處,卻見那兒已經擺好了小菜美酒,大哥已經坐在那兒候著。 “小弟過來,且陪大哥喝兩杯。”丁得福指著對面讓其坐下。 “哥哥今日可有甚喜事?”丁得貴有些莫名其妙。 “也不知是喜事還是壞事,昨日二爺突地叫俺過去,說大爺要他回去一陣子,時日長短不能作準,還說大爺派了他的一個親信過來代管礦上的事,依俺看二爺似是心有不甘,不想放了這塊肥rou,走與不走如今還在猶豫之中,你看俺兄弟該如何做?!?/br> 丁得福是吳二爺?shù)念^號心腹,昨日吳二爺便與其商議,誰知丁得福卻有更深的心思,他曉得弟弟有幾分靈機,今日便叫其過來聽聽他的主意。 “還有恁地事?!倍〉觅F有些意外,隨即便意識到大哥叫其商議的目的,他眼珠子轉了幾圈就有了主意。 “小弟以為二爺離開商行,對大哥最為有利,若其不走,則大哥一輩子便只能是老二,若其走了,那新來的掌柜人生地不熟又怎能是大哥的對手,到時這礦山還不是俺們兄弟說了算,就算二爺一段時日后再回來,憑哥哥的手段,那時礦山還是如今的礦山嗎?!?/br> 還別說這丁得貴真不愧是個白眼狼,一轉眼便把吳家給算計了。 “嘿嘿,小弟還真有幾分見識,這兩日也莫與大爺?shù)娜隧斪?,你只管把礦山看緊,其余的俺自有計較,到時逃不了咱兄弟的好處?!倍〉酶7愿懒诵值軆删?,兩人歡飲一番才各去做事。 丁得貴一心惦記著回去折磨焦挺,從大哥處出來便往回趕,但到了門口時迎面撞上了兩個人,竟被生生的攔住了。 這兩人卻是趙能、趙得,上回過來時便與丁得貴相識,今日見了無論如何不放他走,非得拉去館子吃兩杯,丁得貴想著大哥吩咐,無奈何只得一齊去了。 且說事情怎會這般湊巧,原來先前在回鎮(zhèn)子的路上之時,古浩天便吩咐時遷找朱貴,設法拖住丁得貴,正好方才其回到吳家,朱貴便讓趙能、趙得把其拉住。 那丁得貴原本已經喝了一些酒,這會又被趙能、趙得拉進館子,你一杯我一杯整整吃了一個時辰多,只喝得爛醉如泥。 就在丁得貴疲于應付趙家兄弟時,丁得福卻在吳二爺?shù)臅繉ψ苷劇?/br> “得福啊,你是我身邊的老人,家里有事我本應早回才是,但是如今金嶺鎮(zhèn)生鐵買賣爭奪十分激烈,且山上礦工也有不穩(wěn)苗頭,我是不放心啊。”吳二爺對丁得福說。 “礦里本也離不開二爺?shù)?,只是非到緊要關頭,大爺斷不會招二爺回去,大爺見二爺久久不回恐怕心生間隙,那時家里若再生什么不測,只怕大爺會……況且生鐵的銷路也是在大爺那邊的?!倍〉酶T捓镌捦舛纪钢鴦衿湓缁氐囊馑?。 “唉!也只得如此了,我卻把商行交于你了,朱掌柜初來乍到,不懂行情行規(guī),你多擔待些,莫讓他太過cao勞?!眳嵌敓o奈何,只得退而求其次,把商行托于心腹。 “二爺放心,等你回來時,必定把商行不缺一角的交還于你?!倍〉酶9ЧЬ淳?,心里卻是竊喜不已。 “你且去與各管事先通個氣,傍晚招來與朱掌柜見個面,我明日一早就起程?!奔纫褯Q定,吳二爺便不再滯留。 當晚吳二爺召集了各處管事,宣布自己暫時離開,朱貴為商行新任掌柜,但又說由于朱掌柜新來,平常商行里事務由丁得福管事與其一同管理。下頭那些管事都是老人,且丁得福大多已經跟其打過招呼,心里都有數(shù)。 吳二爺次日上午一家人便起程回家,一路原本還順利,但在船入梁山泊時卻突然起了變故,一日夜間船倉突然漏水,最后船沉水底無一人生還。 梁山泊的沉船事故,并沒有給吳家生鐵商行的運作造成半點影響。朱掌柜在吳二爺離開的當日下午,便帶一行人去了礦山造訪,丁得貴只得陪著他走了半日,又在管理房里述話良久,直到天黑朱貴等人才離去,卻沒人注意跟隨的人員少了幾個。 且說丁得貴昨日吃了一日酒醉的不輕,今日又跟著朱貴未歇一刻,此時見朱貴一走,便一下癱倒在床上。 “甚么鳥的朱掌柜,只把老爺累的一條狗一般,連收拾焦挺那廝的氣力也沒了,丁三你且去給下頭那個潑才送些吃食,莫讓其餓死,不然老爺明日折騰起來沒勁。” 那丁三答應去了,卻不知其行徑被暗地里的一雙眼睛看得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