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節(jié)
希望越大,失望就越大。與此相同的是,外界對你的期待有多大,呼聲有多響,未來你得到的嘲諷就會有多少…… 不知道過了多久,門外的人來來去去,卻已經(jīng)無人再開啟廁所的門。 蔣陌然覺得宋差若肯定找自己找的快要瘋掉了,如果她再不出現(xiàn),也許媒體會編出類似羞憤自盡的消息來了。 她幾乎推開了廁所的大門,卻聽到了門外的洗手池旁有兩個熟悉的聲音在交談。 “我還以為陌然一定會能得到影后這個頭銜的……”那個聲音依舊溫煦,可今日卻帶著她從未見過的麻木冰冷。 “哥,別想了。其實最開始的時候影后真的會是她的,只可惜……”那個聲音不屑嗤笑道:“我還那么好心的為她疏通了不少關系,沒想到中途會起這樣的變故。你沒看到剛剛主持人打算宣布獲獎演員的時候臨時被叫走么?那時候我就知道事情要砸?!?/br> “還好咱們做了兩手準備,如果把所有希望都寄托在陌然身上,恐怕滿盤皆輸。” “是呀,臨時和評委組溝通果然有效。再說微苒得獎也沒有什么不好,現(xiàn)在我們又能借機炒上幾輪了。如果把寶都壓在蔣陌然身上,‘安老’的怒火壓下來,咱們?nèi)家庋辍!鳖櫳侔椎穆曇魩е黠@的嘲諷:“她沒那個命?!?/br> 她沒那個命…… 一瞬間,蔣陌然的記憶似乎與前世重疊起來—— “想做我兒子的女人?你沒有那個命!” “蔣陌然,我不愛你!今生今世,來生來世,你都不會是我顧少白需要的女人!” 熟悉的兩個聲音,熟悉的兩個男人。短短的幾句交談,已經(jīng)將她存在的價值抹殺的一干二凈。 他們從不會去想蔣陌然為了這個最佳女主角獎付出了什么,他們只會擔心“滿盤皆輸”…… 蔣陌然“砰”的一聲踢開了洗手間的門,站在外面的顧少白和展少鈞看到她出現(xiàn)的那一刻,驚訝地目瞪口呆。 第一百三十五章 他的蔣陌然 展少鈞和顧少白的目瞪口呆,與蔣陌然的淡漠疏離形成了強烈的對比。那一瞬間他們眼中閃過的諸多神色讓她盡收眼底——驚訝,心虛,決絕,不悔……唯獨沒有歉意。 除了失望,蔣陌然只覺得氣憤。氣自己會輕信這樣的男人們真的會幫自己,氣自己會為了自己所聽到的一切而傷心。 “陌然……”過了好一陣,展少鈞才反應過來,像是剛剛找回自己的語言能力般開口叫她:“你……” 蔣陌然目不斜視的從展少鈞面前走過,剛剛那短短的幾分鐘時間,已經(jīng)讓她心中那個熱情體貼的展少鈞消失了。眼前的這個男人是個成功的商人,還是一個合格的兄長。 他剛剛所說的每一句話都猶如一根刺扎在了蔣陌然的心里。自始至終,他都沒有為自己惋惜或遺憾。他在慶幸,慶幸她蔣陌然沒有拖了他和顧少白的后腿,沒有影響到他們的大局和利益,沒有因為她而得罪了那個“安老”。 蔣陌然也終于明白了,原來所謂的朋友和喜歡,在他們心里也真的沒有什么分量。 展少鈞伸出手拉住蔣陌然的胳膊:“陌……” “放手?!笔Y陌然冷冷的說了兩個字,展少鈞微微愣住,尷尬的松開了手指。 蔣陌然目不斜視的離開了他們的視線,大踏步的朝慶功宴的會場走去。 三月的天很冷,好似黎明前的黑暗,冷,透骨的涼。 她的步子又急又快,一路走到宴會大廳,她撞上了什么人,惹來了多少白眼,自己都未曾發(fā)覺。 冷風嗆入喉嚨,惹得她不??人云饋怼K龔澫卵?,咳得不停干嘔。她試圖不讓自己的眼淚流出來,因為這里并不是一個可以把妝容肆意弄臟的好地方。 蔣陌然拼命的告訴自己要堅強,要學會面對??僧斔杏職馔崎_宴會大廳的時候,所有人投來的目光似乎都帶有著nongnong的嘲諷,那一瞬間她退縮了,她幾乎想要立刻逃走,因而她又發(fā)現(xiàn)了一些人眼中帶著的淡淡的憐憫…… 他們在憐憫什么?覺得她蔣陌然是個可憐之人? 身邊的人都在竊竊私語,內(nèi)容里夾雜著諸如“影后”和“不自量力”、“妄圖嫁入豪門還不是被人一腳踹開”此類的話,說者有心,聽者有意,她蔣陌然在一個小時之內(nèi),從不甚瑰麗的天堂,落入了萬丈深淵。 蔣陌然從侍從手里接過一杯又一杯的酒灌入喉嚨,那股辛辣的感覺蔓延到這幅軀殼的每一個角落,可她依舊覺得很冷。 “你說她到底有多天真啊?我就算真的做過那種青天白日夢,也絕對不會自己主動貼過去。展家和顧家是什么身份,她又是個什么身份?” “是啊,現(xiàn)在弄成這樣,她自己也不好看啊……” 天真? 是啊,她真的很天真! 她憑什么覺得展少鈞或者顧少白會幫她?可她現(xiàn)在又是為了什么而傷心,她無法回答。 也許是因為他真的覺得展少鈞是她的朋友,也許是她對于愛情看得過分類似于信仰。她相信真誠能換來真誠,也相信愛她的人就一定不會傷害她,可惜她畢竟還是太天真了。 寒意如跗骨之蛆一樣攀爬上她的脊背,她的腳踝到她的指尖都被那股冷意所侵蝕,令她不住瑟瑟發(fā)抖。 她放下酒杯,頭也不回的離開了這個令人窒息的地方。 陳安之原本在人群里談笑風生,可他看到面如死灰的蔣陌然,立刻扔下了交談的對象,快步靠近她的身邊:“怎么了?” 蔣陌然呆呆的看著他,腦子已經(jīng)無法做出反應。 陳安之猜測著她低落的情緒與和金松獎最佳女主角獎失之交臂有關,于是出聲安慰她:“蔣陌然,你還那么年輕,以后機會多的很。我說過,沒有了《歌后鐘瀟》,你還有《暖陽》啊!總有一天這個影后寶座會是你的,現(xiàn)在就氣餒的話,會不會太早了點?”陳安之關切的跟在她身邊一步都沒有落下。 蔣陌然用某種類似于哀求的眼神看著他,眼睛里難掩著nongnong的疲憊:“陳安之,我好累,你可不可以不要再說了?” 陳安之不知道短短的半個小時內(nèi)她又發(fā)生了什么事,可看著她那張憔悴的臉,陳安之所有的話都哽在了喉嚨里,再也沒有發(fā)出一絲聲響??粗Y陌然穿著單薄的衣服朝著會場大門走去,陳安之趕忙將外套披在她的肩上,滿眼擔心的看著她。 蔣陌然沒想到外面的記者還沒有散去,她前腳踏出了門口,記者們立刻如同潮水一般涌到蔣陌然面前將她周圍圍得水泄不通。他們舉著話筒,瘋狂的按動著相機快門,如果沒有保安攔著,他們恨不得貼上蔣陌然問話。 “蔣陌然,請問你和展少鈞究竟誰才是安然工作室的實際所有人?” “剛剛恒星娛樂公司宣布安然工作室并入其公司資產(chǎn)之中,安然工作室旗下所有幕后工作人員以及剛剛簽約的新人演員的經(jīng)紀合約都重新與恒星娛樂公司簽訂了。這個消息是否可靠?” “安然工作室易主,是你和顧少白先生早有的約定么?他許給你什么樣的好處?” “與影后桂冠失之交臂,又傳出工作室易主的消息,這對你未來的發(fā)展是不是很有影響?請問你打算如何應對?” …… 安然工作室,易主?買家是顧少白? 這是怎么回事…… 蔣陌然只覺得身上猶如千斤般沉重,也就是說,她被展少鈞賣的徹底?她的事業(yè),她的心血,她的夢想……都被毀得一干二凈了…… 一陣眩暈涌上心頭,蔣陌然只覺得頭重腳輕,閉上眼,直挺挺的暈了過去。 周圍的記者發(fā)出一聲“驚呼”,而剛剛擠到人群中間的陳安之卻眼明手快的一把抱住了她搖搖欲墜的身子。 沒有一個記者關心蔣陌然的身體狀況,他們看到陳安之抱住蔣陌然的時候眼睛如同大瓦數(shù)的白熾燈,眼睛里只剩下了新聞和八卦話題:“安森!你和蔣陌然一向交好,請問你們之間有沒有私情?” “展少鈞決然放棄安然工作室這筆投資,是不是因為他發(fā)現(xiàn)了自己的女朋友和你曖昧不清因而收回了自己的資產(chǎn)?” “從一開始,你就是安然工作室傳言中的合伙人之一,雖然你沒有正面回應過這個話題,不過請問你事先對安然工作室的變故有無預知?” “安森,對于顧少白顧總入主星圖娛樂公司的事你有什么看法?” 陳安之抱著已經(jīng)暈倒的蔣陌然,第一次對媒體怒目而視:“你們的眼睛里只有新聞嗎?!讓開!”他俯下身子將蔣陌然打橫抱了起來,而一向反對他們兩個在一起的沈銳,則和陳安之“傳言中的未婚妻”夏雨芹一起將記者擋在了后面。 “對不起諸位,我們以公司的名義向各位提出警告。我們公司藝人的人身健康和安全是公司的最大財富,如果諸位無視于蔣陌然的健康和形象,我們將會用公司的某種手段來處理未來和諸位的合作關系?!鄙蜾J十分有技巧的說著這番話,而作為公司的新東家,顧少白是不是還關心著他們的死活,恐怕沒有人知道。 陳安之將她抱進車子的后座,司機驚訝的看著去而復返的藝人,往年的這個時候他們應該在狂歡才對。 “走?!标惏仓牧伺乃緳C的椅背,順便報出了自己另一處房產(chǎn)所在的地址?,F(xiàn)在這個情形,蔣陌然的家不能回,他經(jīng)常居住的地方也不能回。 他抱著孱弱無力的蔣陌然,看著她慘白的一張臉,心疼的無以復加。 曾幾何時他遇到的這個女人,雖然偶爾會露出不符合這個年齡階層的女人不該有沉穩(wěn)和顧慮,但總體上來說,她是個開朗而豐富多彩的人。 經(jīng)歷的事多了,她的笑越來越少了,她的憂愁卻越來越多了。每次想到她的痛苦有一部分是因自己而來,陳安之除了心疼之外,更多的是愧疚和期許。他還想回到蔣陌然的身邊,盡管他會為她帶來無盡的麻煩…… 他將蔣陌然放在自己的床上,拉過凳子來守在床邊看著她。他的手指從蔣陌然的額頭一路滑下,路過她緊縮的眉心,她秀挺的鼻梁,她薄厚適中的豐唇,還有她瘦削的下巴。 這是他鐘愛的蔣陌然,盡管不是最美麗的,卻是最無可取代的那個。 陳安之握住她的手,就這樣一眨不眨的看著她,直到自己也如此困倦,直到他伏在她身邊漸漸睡熟。 清晨的第一縷陽光透過窗簾照在蔣陌然的臉上,讓她干啞的喉嚨變得愈發(fā)敏感。她啞著嗓子干咳幾聲,終于還是睜開了眼睛,茫然的看著周圍的環(huán)境。 陳安之被她的動作所驚醒,他頂著厚重的黑眼圈,伸出手,愛憐的摸摸蔣陌然的額頭。他微涼的指尖引起她皮膚的陣陣戰(zhàn)栗,他清冽如月光的聲音用最溫柔的語調(diào)問起了午夜夢回時她經(jīng)常會夢到的話語:“陌陌,你醒了么?” 眼前的陳安之如此溫柔,周圍的一切都如此安靜卻陌生。 蔣陌然費力的睜開眼睛去分辨現(xiàn)在眼前的一切是否真實,長久的沉默過后,她用干啞的聲音問道:“我怎么會在這里?” “你有些貧血,暈倒在金松獎頒獎典禮現(xiàn)場了?!标惏仓缓糜媚撤N不會刺激到蔣陌然的方式來說話。 蔣陌然疲憊的笑了笑,自嘲般說道:“棄子就是棄子,說的那么好聽有什么用?陳安之,你在可憐我?” 陳安之面色復雜的看著面前倔強的女人,她睡著的時候是他安靜的天使,而她醒來過后卻是他不折不扣的克星。 他討厭蔣陌然的眼睛里看著別人,他也討厭蔣陌然因為別人傷感。 他傾下身,捏住了蔣陌然的下巴,于那張經(jīng)常說出傷人話語的唇上落下狠狠的一個吻。 第一百三十六章 翻云覆雨 陳安之的臉突然在眼前放大,他的氣息噴灑在蔣陌然的臉上,這種既熟悉又陌生的感覺讓她覺得無比慌張。她下意識的咬緊了牙關,卻不小心咬破了他的舌頭。那一絲的血似乎激發(fā)了陳安之心底的某種欲望,他捏著蔣陌然的下巴,用盡全身心的力氣反復的吮吸品嘗著,像是享受某種失而復得的甘甜。 蔣陌然呆了一陣,突然間臉色發(fā)白的推開了陳安之。她戒備的盯著面前的這個男人,忍不住猜測著他此舉的真正意思。曾經(jīng)說愛她的是這個男人,曾經(jīng)說他不要自己的也是這個男人,再然后曖昧不清的靠過來的還是這個男人…… “你也要像顧少白和展少鈞一樣羞辱我嗎?告訴我你們愛我,然后再狠狠把我踢開。陳安之,別讓我恨你!”她捂著眼睛,眼淚從指縫間拼命的流了出來,擋都擋不住。 陳安之聽到蔣陌然說道顧少白和展少鈞兩個人,看著她為了那兩個男人的事所流的眼淚,心中有股邪火涌上心頭。他知道蔣陌然對于身體的歸屬有某種近乎于信仰的潔癖,他一直想要守著蔣陌然,直到他們兩個能夠走入婚姻殿堂的那一天。可當她嘴里說出其他男人的名字,陳安之心慌了,理智也沒了,他將蔣陌然的手壓在床上憤恨的看著她,卻一言不發(fā)。 蔣陌然喉嚨嘶啞的質問著陳安之:“你鬧夠了沒有?放開我?!?/br> “不放!” “陳安之你這算什么?找人一夜情的話就滾遠一點,我沒心情陪你玩!”蔣陌然瞪著他,臉色蒼白。 陳安之是個倔強的孩子,蔣陌然越是不肯正視他,他便覺得越發(fā)的氣憤。他俯下身子,用牙齒撕咬著蔣陌然禮服上的扣子和肩帶,像個極富耐心的獵手一樣。 蔣陌然驚恐的叫著他的名字,陳安之好似聽不見一般,或者說那一聲聲的輕呼好似最好的興奮劑,讓他的身體激動的瑟瑟發(fā)抖:“蔣陌然……蔣陌然……看著我,只看著我一個人?!彼粩嗟哪剜p喚著她的名字。 蔣陌然愣在當場,不再發(fā)怒也不再哭泣。她的臉上帶著驚訝無比的神色,不敢置信的看著面前的陳安之:“你……”她的話被陳安之的吻封進嘴里,只能發(fā)出“嗚嗚”的聲音來,好似迎合他一般。 陳安之的手在她的腿上輕輕的撫摸著,撩起她皮膚的陣陣顫栗。蔣陌然驚訝的瞪著眼睛,她本想狠狠的推開壓在自己身上的陳安之,奈何她的力氣有限,整個人反而被他重重的壓倒在床上無力反抗。 在被陳安之扣緊雙手熱烈地吻了長達幾分鐘之后,已經(jīng)被他吻得有些缺氧的蔣陌然才得到一點空隙,頭腦眩暈喘著厚重的粗氣問他:“陳安之……你……你想干嘛?放開我!你看清楚了,我是蔣陌然,不是夏雨芹!” 陳安之微瞇著狐貍一般的眼睛,好似有絲絲的火氣在他的眼睛里涌動著??梢娏耸Y陌然那一臉決然的表情,他原本強硬的模樣突然來了個一百八十度的大轉彎,放低了身段和聲音,似是哀求一樣:“陌陌,你相信我,我從來沒有愛過小芹,我也從來沒有碰過她,我只愛你一個人。我再也不想看到你被別的人欺負,我也不想看到你為別的人別的事而傷心,我只想你的眼睛只來看著我,我只希望你的眼淚為我而流?!笔Y陌然驚訝的長大嘴巴,還來不及回應他的話,唇舌又被這個看起來渾身上下散發(fā)著妖異魅力的男人所占領。 陳安之小心翼翼撐著自己的身體,生怕將蔣陌然壓壞,但是他又很有技巧的將力氣用在她身上的不同地方,讓她恰好無法坐起身子,也無法將他推開。他如同膜拜一般仔仔細細的親吻著蔣陌然的耳根,口中呢喃著一些蔣陌然聽了就會淚流滿面的話:“我一定會變得更強,總有一天我會有能力守候你的夢。蔣陌然,我愛你?!?/br> 蔣陌然的眼睛一暗,嗓音低?。骸瓣惏仓?,你不覺得自己很自私嗎?你想要的時候,我就必須愛你。你不想要我的時候,我就必須遠遠的走開。在你們的眼里,我就是這樣輕賤的人么?” “對不起陌陌,我會改的,只要你平安幸福,讓我做什么都可以?!标惏仓\的吻著她的額頭,她的眼眸,她的臉頰,還有她的脖頸。 他動作輕柔的解開了蔣陌然禮服的拉鏈,輕輕的將她的衣服剝了下來,用心的親吻著將陌然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