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黑蛟疑念
“姑娘,女君已經(jīng)平安了?!币簧聿室碌呐痈┦渍f著,偷偷地打眼對面的人。 “我知道了,你下去吧。”純狐女嫣靠在美人榻上,輕拂衣袖,慵懶地閉上了眼。 遲遲沒有沒有聽到抬步的聲音,她又睜開眼看向她,“你放心,鎖心鏈的事——我既然答應(yīng)了你就一定會做到的。” 女子莞爾一笑,“女嫣姑娘是言而有信的人——這點(diǎn)我清楚。不過……我只是好奇……”眼眉之間流露出一絲狡黠的笑意,“姑娘既然想殺了她……又何必要救她呢?” 榻上的人心中一驚,臉上的神態(tài)卻隱藏地看不出半分變化,她輕笑,“好奇心太重……可不是件好事……” “這倒也是,勞心勞力,傷神傷身的……”女子說著便向?qū)γ媸┝硕Y,轉(zhuǎn)過身朝門外走了去。 出了門,她轉(zhuǎn)過身來關(guān)門,目光掠過女子,落進(jìn)她身后搖曳著的紗帳里。 門完全關(guān)上了,她才坐起身來,抬起的手理了理身上的衣襟,目光微微傾斜,“您這膽子……真是越來越大了?!?/br> 腳步,帶動周遭空氣的流動,一股寒意慢慢地彌漫開來。她忍不住緊了緊身上的衣衫,轉(zhuǎn)過頭——一只手已經(jīng)伸到了她的面前。指尖的冰涼,順著臉頰滑到脖頸處,倏然間,那只手掐住了她的脖子。 她的目光移上去,看著手的主人,眼睛里的驚恐一閃而過,又輕蔑的勾起嘴角來。 黑色的半面蛟龍面具因?yàn)槟樕系男σ馕⑽⒌仡澏吨3錆M磁性地男聲緊貼著她的耳朵響起,“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br> 她冷笑著,斜過目光來看他,“你為什么要救她?” “救她?”男子笑得邪魅,松開手,指尖撫過自己鮮艷的紅唇,“她是我的——我只是不喜歡別人動我的東西罷了?!?/br> 面具下的一雙眼閃爍著寒光——那種目光,宛如狩獵中的鷹鷲。 他又轉(zhuǎn)回頭看著她,“我既然答應(yīng)你了……就一定會做到的?!彼谥貜?fù)她剛才的話語。 在她聽來,卻帶著那么重的危險氣息。 “你們怎么找到這的?”千凝好奇地問道。 涂山云延便把他們遇到那女婢的事給她講了一遍。 講完了,少女卻滿臉不滿地嘟起嘴,“三姨娘居然買了點(diǎn)心……還是我不在的時候!” 楚連軒和涂山云延相視一笑——她這吃貨的精神,實(shí)在是讓人無言以對。 走到洞口,她扒著兩邊的巖壁往外張望——這山洞居然是在懸崖上的。 往下看是云,往上看也是云——這么高的地方,憑涂山云延的修為一個人飛行都夠嗆,更別說還帶著楚連軒了——他們兩個是怎么上來的? 更讓她覺得奇怪的是——既然是崖壁上,他們兩個怎么又弄得一身水漬了呢? “你們兩個怎么找到這的?” “我們倆本來以為他的窩是在水潭底下的,就潛了下去。結(jié)果,那底下除了水草和爛泥什么都沒有?!蓖可皆蒲诱f著,瞟了一眼一邊哭累了已經(jīng)睡著了的人。 “但是,我們倆在水下的石壁上發(fā)現(xiàn)一個大洞,就試著鉆進(jìn)去了——爬出來時,就到這了。” “嗯?”這么高,他們只是鉆了一個洞? “應(yīng)該是那個女人設(shè)置了結(jié)界——使這洞和譚底的洞形成了空間上的連接點(diǎn)?!蓖可皆蒲硬聹y道。 把自己窩設(shè)置在這么高的地方,修為一般的倒是侵?jǐn)_不到他們。 “那個……我們怎么把這些人帶下去???”楚連軒走過來,看看腳下的深淵,又看看旁邊的兩個人。 涂山云延抓了把濕漉漉的頭發(fā)——這倒是個問題!他們可以按來時的路離開,可是那些被抓來的人呢?他們都在昏迷狀態(tài),潛水是根本不可能的! “我會送他們回去的?!?/br> 三個人齊齊地轉(zhuǎn)頭看向說話的人。不知道什么時候,那原本睡著的人已經(jīng)走到了他們身后。 他仰著臉看著他們,“我一會兒送他們回去。” “可是,你流血太多……現(xiàn)在身體很虛弱……”千凝擔(dān)憂地說道。 他搖搖頭,露出一抹勉強(qiáng)的微笑,“沒事的?!?/br> …… 那是千凝第一次見到真正的蛟——與其說像龍,倒不如說更像是一條長蛇。 云霧中翻滾著,他的胸部全都涂抹著赭色,背上和脖頸處卻交織著藍(lán)白花紋,身側(cè)的兩肢像錦鍛一樣,閃爍著五彩的色澤,長長的尾巴上生著尖銳的rou刺,隨著身體擺動著…… 他看向他們,兩只眼睛仿佛是夜空中嵌了兩顆紅色的寶石。倏然間,蛟身盤旋著上升,飛入了更高處層層疊疊的云霧里。 黑影越來越模,最終消失在了三個人的視線中。 “這就是蛟啊……” “五百年存形為蛟,一千年入?;垼埼灏倌隇榻驱?、又千年乃為應(yīng)龍……”涂山云延幽幽地說道。 “你們說……禺京的父親是個什么樣的人?”楚連軒拖著下巴看著遠(yuǎn)方。 “肯定不是個好人?!鼻氐馈绻莻€好人,怎么會不要自己的女人和孩子呢? “千凝?!甭牭缴倥脑捳Z,涂山云延突然轉(zhuǎn)過臉來看著她,目光有些凝重。 “那女人說……禺京的父親……叫澤浩。”他說著,忍不住蹙眉。 “是啊,怎么了?”少女不解地看著他。 “澤浩……你不覺得這個名字很熟悉嗎?” 少女聽的一怔,思索了一會兒,倒是也突然響起了什么似的,“北海……澤浩……” 她抬起一只手捂住了嘴,難以置信地說道:“龍族……澤浩……北?!堊??” “禺京……是龍尊的孩子?”她覺得驚訝,更覺得困惑——如果他是龍尊之子,又怎么會不在北海而在這小小的臨淵里呢? 楚連軒雖然不明白他們說的是什么,但是,他打小聽來的傳說故事里——龍,一直都是呼風(fēng)喚雨的神,是四海的海神! “而且……千凝,北海……不是你想去就能去的?!蓖可皆蒲訃?yán)肅地說道。 “為什么?” “龍族和青丘有過過節(jié)?!?/br> 千凝聽得不明白——她可沒聽到過青丘和四海龍族有什么過節(jié)之說,倒是知道兩方一直往來友好——之前登基大典,她還見到了龍族派來的圣使呢! “你是不是又從哪聽來的八卦消息?”少女說著轉(zhuǎn)過身朝洞里走去。 涂山云延緊跟了過來,一把拉住了她,“這次我真的不是聽來的了?!?/br> “而且,這事……跟三姨娘有關(guān)?!彼终f道。 “三姨娘?” “小家伙速度夠快的啊!?!倍纯趥鱽沓B軒的聲音。 接著,是稚嫩的童聲,“你們來我背上,我?guī)銈兩先?。?/br> “回去再說?!蓖可皆蒲涌戳艘谎矍?,拉著她往洞外走去。 洞口,楚連軒已經(jīng)爬到了黑蛟的背上,他向千凝伸出手,待少女接了輕輕一用力,她便落身在他的背后。 她的兩只手自然地環(huán)在他的腰際,一瞬間,他突然覺得心底有種奇妙的感覺在翻涌著。 “連軒……發(fā)燒了嗎?”千凝看著他發(fā)紅的臉,關(guān)切地問道,伸手便要去試他額頭的溫度。 他一閃身躲開了,支支吾吾地回道:“我……我就是……就是太熱了……” 少女一臉困惑——這么高的崖壁上本來溫度就不高,他還一身濕——怎么會熱呢? “云延,你熱嗎?”少女轉(zhuǎn)回頭看著還站在洞口的人,卻忍不住打了個寒顫——他正咬牙切齒地盯著楚連軒,兩側(cè)的手緊緊的握做了拳狀。 她抬手悄悄地拉了一下楚連軒的衣服,小聲的說道:“連軒,你看云延這個樣子……像不像一只炸了毛的火雞?” 楚連軒被她的比喻逗笑了,轉(zhuǎn)過身,他附在她的耳際,“他不是炸毛了,只是發(fā)情期而已。” “你們倆嘀咕什么呢?”涂山云延不滿地喊著,抬步準(zhǔn)備爬上蛟背,那黑蛟卻突然飛離了洞口。 “喂?我還沒上去呢!”他急忙喊道。 “哦。”稚嫩的童聲慵懶地回答,“我沒打算載你?!?/br> 千凝看著涂山云延的一臉窘狀笑的合不攏嘴——這小家伙怕不是還在怪云延那一棍子吧! “結(jié)界快消失了,你要是還想原路返回就快點(diǎn)吧!”黑蛟說著,倏然間向崖上飛去。 楚連軒緊抓著他的兩只角——這些“坐騎”怎么都這么喜歡一聲不吭的就開跑呢! “小屁孩!你給我等我著!”涂山云延的聲音很快被耳際紛擾的風(fēng)聲吞沒了。 千凝轉(zhuǎn)過頭,只見那人影一點(diǎn)一點(diǎn)地縮了下去,最終,完全消失在了云霧里。 轉(zhuǎn)回視線,她看向渾身緊繃的楚連軒,本來想吐槽幾句,目光卻突然瞟見他脖頸處閃爍著一個光點(diǎn)。 她好奇的抬手撥開他的衣領(lǐng),那東西卻突然消失了。 楚連軒被她的動作嚇了一跳,縮了下脖子才轉(zhuǎn)過頭奇怪地看著她,“千凝?” “???沒事……我就是想給你整理下衣服?!彼龑擂蔚男χ倌贽D(zhuǎn)回頭去,卻突然又皺起了眉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