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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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廷玉才疏學(xué)淺,也無甚長處,顧家大姑娘怕有許多為難之處,父親也不必介懷,傷了兩家的感情?!?/br> 好話都被自己兒子給說盡了,張英還能說什么? 他聽著,竟然笑出了聲,手一撫下巴上一撮胡須,張英道:“原是想著兩家能有個喜事的,沒想人家不愿意,這也是沒辦法,各人有各人的緣法,你看得開便好。我這里倒是不打緊的,你爹我跟你顧伯父是多年的至交了,哪兒能為這事兒傷了和氣?只怕你們小輩心里有疙瘩,壞了事。如今看著你豁達(dá),我也就放了心。天下好姑娘多的是,等我復(fù)職回了京城,便為你求一門好親事去?!?/br> 憑著張家的門第,自然是有不少名門淑女愿意嫁進來的,所以對于子女的婚事,張英也不著急。 他一面說著,一面將那信紙塞了回去,想著便要揮手讓張廷玉走,沒料想,張廷玉竟然又說話了。 “父親,對這一門婚事,孩兒有想法?!?/br> 他很直接,張英卻很詫異:“你還有個什么想法?難不成還想娶人顧家姑娘?” “正是?!?/br> 面對著張英的疑問,張廷玉垂了眼,兩片薄薄的嘴唇一掀,安靜而平緩地吐出這兩個字來。 正是。 正是? 張英有點暈了:“人家大姑娘不愿意,你還能強娶不成?你爹我,可拉不下這個臉再去求?!?/br> 張廷玉知道顧瑤芳的意思,怎么可能死纏爛打?他想的卻是另一樁了,“孩兒只是說,想娶顧家姑娘,并非顧家大姑娘。” 掐著胡子的手一抖,張英這有點驚駭了。 他略覺奇異地瞧著張廷玉,忽然繞著張廷玉走了兩圈,上上下下看著,張廷玉面不紅心不跳地站在那里,任由自己父親打量。 之前沒反應(yīng)過來,那也不是張英遲鈍,實是沒想到。 可這一會兒,張廷玉話說得這么明白了,顧家也就兩個姑娘,一個顧瑤芳,剩下一個是誰?腳趾頭想想都知道??! 張英頓時覺得有意思起來了,他臉上掛了帶著探究的笑意,若有若無的,“我倒看不出,你小子心還挺野,什么時候看上人家的?” 張廷玉只覺得哭笑不得,張英有時候正經(jīng)得很,有時候有給人一種為老不尊的荒誕感。 “父親,您別取笑孩兒了?!?/br> “誰取笑你了?有那膽子跟我說,問你句話,你還抗拒了?” 張英背著手踱步,又摸摸胡子,斜睨這二兒子,看他還是不說話,沒忍住補了一句,“前兒我路過,聽見廚房那邊掌炊的,說你吩咐了給顧家三姑娘換粥的事兒,我還當(dāng)自己耳朵不好聽岔了,沒料想你早就跟人家姑娘家獻殷勤了。我說你小子,這心里可憋著壞,那時候,顧家大姑娘的事兒可還沒影兒呢?!?/br> 既然是還沒聽見風(fēng)聲的事兒,那這張廷玉竟然對自己未婚妻的meimei起了心,這小子莫不是皮緊了找抽? 張英眉頭一豎,忽然覺得該請家法了。 張廷玉見狀,暗嘆了一聲,心說自己這也是夠遭罪的。 他原不是那意思,只好耐心解釋:“父親,那換粥的事兒不過是一順嘴,并沒有更多的意思。” 不過要說對顧瑤芳拒婚一事的預(yù)料,卻是早有的,只因為給顧三姑娘當(dāng)先生的時候,聽見她提過一兩句奇怪的話,所以早有了不好的預(yù)感,如今一看竟然成真。 “張顧兩家結(jié)親,原是喜事,若因為大姑娘的拒婚而使兩家有那么一絲半毫的嫌隙,都是誤了初衷。娶大姑娘是娶,三姑娘——不也是娶嗎?” 張英聽著,冷哼了一聲,看了看自己手中的信,抖落了一下:“巧言令色鮮矣仁,你不開口的時候是個悶葫蘆,一開口倒能說得頭頭是道,不過是你看得上人家顧三姑娘,何必安那么多的名頭?男子漢大丈夫,說中意個姑娘又怎么了?我看那三姑娘也不跟外頭傳的一般,愛美之心人皆有之,你有這心,也不是稀罕事?!?/br> 張廷玉聽著張英這般略有些驚世駭俗的言論,只抿著唇,不說話,眼角眉梢透著股溫然笑意。 張英又道:“我回頭修書一封,跟你顧伯父說說,可顧三姑娘愿不愿意,就難說了。你說你也是,早知今日,何必在當(dāng)先生的時候得罪人那么狠?活該你這輩子娶不著媳婦兒!” 說著說著,張英又想起顧三姑娘受罰那一檔子事兒來,為著這事兒,張英早把他給罵了幾回,逮著就要教訓(xùn)他,沒的跟人一姑娘計較,像什么話? 張廷玉一聲聲地應(yīng)了,也不反駁,站在那里只跟青竹一樣,挺拔俊逸得緊。 他頂多說了一句:“在孩兒眼底,治學(xué)之事無分男女。” 言下之意是,對姑娘家也跟對男子無甚區(qū)別,所以罰顧懷袖他自覺無甚不妥之處。 張英原看他沒反駁,還當(dāng)他受教了,這會兒被他這話一噎,頓時來氣,忙揮了揮手叫他滾:“你趕緊地走,也不知道心里揣著個什么,遲早能能憋死你!” 自知惹了自家老爹,張廷玉好聲好氣地躬身告退,出來了又給吳氏問了個安,這才離開。 吳氏在外面聽得分明,見張廷玉走了,趕忙進來,頭一句便道:“老爺,外頭人都傳那顧三姑娘跟外男勾勾搭搭,是個德行不檢點的,廷玉莫不是燒糊涂了?” “瞧你說的這是個什么話?”張英其實也挺喜歡顧家那三姑娘的,聽吳氏這么說,老大不愿意,他道,“人家說什么就是什么了?遠(yuǎn)平兄下頭教出來的子女,怎可能是個德行敗壞的?你想多了,況這事兒八字沒一撇,你別瞎cao心了,忙你的去吧?!?/br> 吳氏憋了一肚子的話說不出來,只能歇了,悶聲悶氣地出去了。 張英這里,卻是當(dāng)即修書一封,叫人快馬往無錫送。 ☆、第十九章 京城消息 不掰著指頭算的時候,日子便過得挺快。 那齊云齋白巧娘走了兩日,顧懷袖這心里現(xiàn)在還沒緩過勁兒來,連著這幾天下雨,也沒怎么出門。好歹今日天剛剛放晴,她帶著丫鬟在外頭放風(fēng)箏,真跑到花園邊上,就看到下頭有人捧著信封往顧貞觀屋里送。 老徐頭站在外頭接應(yīng),那送信的穿著頗為體面,只在老徐頭的引路下,進了屋。 顧懷袖遠(yuǎn)遠(yuǎn)看著,心底生出幾分疑云來。 青黛道:“這又是哪里的來信?這送信的,穿得比咱們管家還體面呢?!?/br> “還能打哪兒?京城的唄?!逼敢凰?,可不是快到明珠長子的忌日了?顧懷袖還記掛著前日那白巧娘來交代的事兒。 現(xiàn)在顧瑤芳是真病了。她整日悶在屋里,也不出門,昨日說要做一身頗復(fù)雜的新衣裳,沒料想被姑奶奶陰陽怪氣地給堵回去,氣得摔了屋里不少東西。眼見得顧瑤芳不如以往了,屋里大大小小的丫鬟們臉上也沒光彩,有異心的不知多少。 反正現(xiàn)在顧瑤芳是吃不好,睡不好,一氣給氣病了,熬了藥她也偏不吃,只覺得人人都在害她。 這時候的顧瑤芳,對什么警惕性都很高,顧懷袖現(xiàn)在也沒琢磨出個好法子。 那翡翠扳指也不知是個什么稀罕物,照理說那位爺也不該缺這么個玩意兒。 不缺,尋它干什么?真缺,真要緊,三五個月來催一回,問一回,也是夠閑。 這扳指,怕是有些來頭。 不過這些都跟顧懷袖不相干,她巴不得自己知道得越少越好。 這一樁事兒,現(xiàn)在拖著是夜長夢多,可若是一下子給辦好了,難保人家不會過河拆橋。 他們顧家算是什么?根本沒資格跟人拿喬。 一想到這些個事情,顧懷袖頭都大了一圈。 她扯著那風(fēng)箏線,看風(fēng)箏飄到天上,便慢慢退著走。 青黛也扯著個灰色的大魚紙風(fēng)箏,一面拉著線,一面道:“莫不是明相那邊?” “也只能是那邊了?!?/br> 顧懷袖一副不大感興趣的模樣,接了這么一句。 至于顧貞觀屋里,已經(jīng)接了信函,看著那來人了:“可是明相派你來的?” “回顧老爺?shù)脑挘抢蠣斉膳艁淼?,老爺說了,該說的都在信里,顧老爺您看了信便可以給個口信兒,若有回信也可一并交予奴才,奴才好順路回給老爺。”這人半跪在地上,很有規(guī)矩,說話也是爽脆,納蘭明珠府里的奴才都比別地兒的好。 顧貞觀跟張英交好,早年做官的時候也是個挺本事的,納蘭明珠愛極了那已故的長子納蘭性德,由此也格外高看當(dāng)初跟納蘭性德交好的顧貞觀。當(dāng)初還是明珠看中了顧貞觀的才華,請了顧貞觀去當(dāng)納蘭明珠先生的。 這些故事想起來,不免有些傷懷。 顧貞觀長嘆了一聲,擺擺手,叫那送信的起來,然后拆開了信封,果真是納蘭明珠的字跡。 明珠權(quán)傾朝野,向來都是春風(fēng)得意,官場上沉沉浮浮的見多了,最近又開始得意起來。他信上說了早年顧貞觀跟納蘭性德的交情,陳述其痛失愛子之情,可謂字字懇切。時近納蘭性德忌辰,特請顧貞觀來京一趟,共敘一回舊情。江南風(fēng)物雖好,也請顧貞觀萬莫忘記聯(lián)絡(luò)京中故友,早來住上一段時間,他們這些個眼見著就要老死的人,也沒得幾日好聚了。 顧貞觀心道明珠這位高權(quán)重的人,竟然也寫出這樣的字來,怕是上一回因為跟索額圖之間的爭斗有些心灰意冷,略吃了些虧。 “明相此言,正合了我意。本想著快到容若兄弟的忌日,我也該上京祭掃一番。老夫即刻修書一封,你且送給你家老爺?!?/br> 說完,顧貞觀便已經(jīng)起筆,寫了一封信,叫老徐頭裝起來,遞給那信差。 那信差好生收了,又是一拜:“奴才這便啟程回京,將顧老爺?shù)男潘突?,奴才告退。?/br> “嗯?!?/br> 顧貞觀略一點頭,由著那人去了,又叫老徐頭送他出去,免不了塞了點金銀打發(fā)。 外頭顧懷袖便見著那明相府的人收了老徐頭些許銀子,出了府去,一時也沒了放風(fēng)箏的心思。 她揉了揉自己的肩膀,便將那線團一扔,叫湘兒給接?。骸安环帕?,沒意思,看這個風(fēng)箏也飛不起來,咱們回屋去?!?/br> “哎……” 這原本放得好好的,好不容易見著這一片藍(lán)天白云,終于放晴,三姑娘這心思也是六月天娃娃臉,說變就變的。 青黛、湘兒兩個對望一眼,沒敢多說,忙收了風(fēng)箏便跟上去。 花園在東面,回來的時候未免也路過顧瑤芳院子。 顧懷袖那腳步只是一頓,就看見青溪從前院出來,進了屋。 她皺了皺眉,停下來,看了看前院,眼底便多了幾分陰鶩。主仆三個走到花園角上,顧懷袖便忽然不動了,站在外頭看。 青溪進去回了顧瑤芳的話,出來便朝著二公子顧寒川住的東南院走,似乎要去找人。 青黛這邊起了疑心:“大小姐跟二公子關(guān)系一向不錯,可這時候跑去找二公子干什么?” 顧懷袖倒是已經(jīng)猜出來了,可這樣的事情自己也攔不住。她能上去干什么?直接攔了顧寒川,說你別去找顧瑤芳嗎?如今這二哥是個舉人了,眼瞧著就要趕考,顧貞觀興許也巴望著他考個進士功名出來,也能光宗耀祖一番??礃幼?,顧瑤芳的腦子還挺好使—— 青溪之前從前院來,怕也知道納蘭明珠那邊來信的事情,接著這個機會,顧貞觀肯定是要入京城,只是帶不帶家人不好說。若是這時候拉出一個要上京趕考的顧寒川來,事情就好辦多了。 只要顧瑤芳這么一攛掇,以顧寒川的死腦筋,況還不知道顧瑤芳葫蘆里賣的藥,傻乎乎答應(yīng)了就這樣去找顧貞觀,也是板上釘釘?shù)氖聝骸?/br> 顧懷袖懶得再看,心情陰郁到極點,回屋便拉著青黛玩自己研制的跳棋去了。 顧瑤芳近日來無疑是一點也不順利,真覺得府里人人都跟自己對著干。 她咳嗽不止,也不肯喝藥,就這樣拖著,整個人沒兩天便瘦了一圈,廚房那邊也不肯依著她心意,種種山珍海味地給供著,她也就置氣。不如她意,索性不吃,就這樣干熬著。 可這吃穿用度上還不是最苦的,更苦的是她越來越渺茫的希望。 “二弟來了嗎?” 顧瑤芳咳嗽著,又問了一句。 青溪方回來,道:“二公子即刻便來。” 話音剛落,前面雪心便來通傳,說二公子已經(jīng)來了。 走進來的公子哥兒穿著一身錦袍,長得倒是還好,不算太出挑,只是眼神有些輕浮了,看不出多聰明,只一味蠢蠹。 原本顧瑤芳也不喜歡這二弟,可因著他身上有功名,平日兩個人說的話也多,難免地就近了。私底下,顧瑤芳很瞧不起這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