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節(jié)
相比起進宮前,許攸在王府里的地位有了微妙的變化。首先是王府里的各位主人以及翠羽對她的態(tài)度有了極大的改觀,大概就是普通寵物和有著特殊意義的吉祥物的差別。 但很明顯,荔園里的小丫鬟們對茶壺這只笨狗要喜歡得多,她們甚至恨不能理解小世子的心思,茶壺整天搖著尾巴撒嬌賣乖多么可愛,而那只眼睛長在頭頂上,整天端著架子做清高孤傲狀的貓——也就是樣子長得好看點,性格方面真是一無是處?。?/br> 許攸能理解她們,但并不打算妥協(xié),她才不會去討好那些小黃毛丫頭呢。 離開了王府近一個月,府里頭發(fā)生了許多事,其中最震撼的就是那個懷孕的寧庶妃流產了,聽到這個消息后,許攸立刻就想到了青云偷藏的那只香包。 這兩件事有關系嗎?福爾摩斯貓面無表情地蹲在屋梁上非常嚴肅地思考這個問題。 ☆、十七 十七 許攸有點閑不住,尤其是知道寧庶妃流產的事情后,她就開始思來想去想把這個案子給弄明白了。 要不怎么說好奇心害死貓呢,許攸覺得她以前挺謹慎的,自從變成貓以后就格外不知輕重,這可真是非常要不得。 她一邊批評自己,一邊精分地邁著貓步偷偷潛到了寧庶妃的院子里。 青云的那只荷包跟寧庶妃流產有沒有關系,許攸不得而知,如果真是她害的,那幕后黑手又是誰呢? 在外人看來,興許王妃嫌疑最大,但許攸卻完全不覺的是她。她在王府里住得久了,多少能看出府中諸人的性格來,瑞王妃看起來溫和好說話,甚至還很平易近人,但骨子里卻是極高傲的一個人,她心里頭何曾把瑞王爺身邊的姬妾們當回事。 那樣高高在上的瑞王妃,壓根兒就把那些女人們當做玩意兒,弄死她們只怕還嫌棄臟了自己的手。 但寧庶妃顯然不這么想,聽說這個腦子不大好使的女人一落了胎就哭著喊著尋瑞王爺告狀,非說是瑞王妃害她。瑞王爺原本見她剛流了產心中生出些許憐惜,見她瘋瘋癲癲地亂咬人,氣得大發(fā)雷霆,轉身就走了。 瑞王府雖大,但上了玉牒的妾室卻只有寧庶妃與安庶妃兩個,瑞王妃又素來大度,并不在吃住方面苛刻她們,故這二位各分了個獨立的小院子,寧庶妃便住在東面的李園。這園子雖不大,卻也精巧,院門口種了幾株李子樹,早過了花期,只余一片郁郁蔥蔥的枝葉。 許攸小心翼翼地潛進正屋,空氣中彌漫著nongnong的中藥味兒,以及嘶啞而嗚咽的哭泣聲。 是寧庶妃!許攸立刻停下腳步,想了想,飛快地攀上屋梁,輕手輕腳地往里頭走。 隔著輕煙朦朧的紗帳,許攸看見了許久不見的寧庶妃,只一眼就險些嚇得從屋梁上掉下來。才多久不見,這女人竟似忽然間老了十歲,原本白皙潤澤的臉幾乎凹了下去,蒼白得仿佛刷了一層白油漆,兩只眼睛暗沉無光,渾濁得猶如暮氣沉沉的老人。 上回見她時,她還依仗著肚子里的孩子在王妃面前耀武揚威,雖說瞧著有些眼氣,但許攸卻不能昧著良心說她不好看。那樣嫵媚張揚的女人,怎么忽然就變成了這幅模樣? “主子您莫要再哭了,再這么哭下去眼睛可受不住?!庇醒诀呷崧暭殮獾貏袼珜幨鷧s仿佛沒聽到似的,依舊嗚嗚咽咽,嘴里還喃喃地咒罵著,眉目間一片戾氣,仿佛已經魔障了。 許攸覺得有些怪異。古代的女人生產本就不易,難產死人的事也常見不鮮,何況是流產,寧庶妃就算沒經歷過,好歹也常聽說過,而且她已接連生了三個女兒,就算這一胎不慎落了,也不至于如此悲憤欲絕,甚至還信口攀折以至于惹惱瑞王爺?shù)绞櫟牡夭健娌粫缘眠@么多年她是怎么受寵的?難不成瑞王爺就喜歡這種沒怎么腦袋的女人? 她越想越覺得怪異,蹲在屋梁上方朝下頭俯瞰了一圈,很快發(fā)現(xiàn)了屋里的幾盆山茶花。那些盆栽就放在正屋窗口的矮柜上,攏共有四五盆。山茶花花期長,這會兒依舊開得鮮艷熱烈,許是許攸心里頭存了疑,總覺得那幾盆花艷麗得十分妖異。 寧庶妃喋喋不休地在床上邊哭邊罵,先是瑞王爺無情無義,然后是瑞王妃陰險毒辣,再然后就是趙誠謹那個“賤種”怎么還不去死……許攸聽得都生氣了!她覺得她干嘛要去管這不知好歹的臭娘們的閑事,由著她被人害死了才好呢! 她氣呼呼地沖了出去,在屋頂上吹了一會兒涼風,想了想,又還是溜進屋里去了。 雖說這嘴賤的臭娘們兒挺討人嫌,但她來追究這事兒也不全為了寧庶妃,許攸隱約覺得,這事兒還沒完。 這府里頭人口簡單,既然不是瑞王妃下的手,還能有誰?許攸的腦子里浮現(xiàn)出安庶妃那張低眉順眼的臉來。 她進府也有許多年了,卻一直不曾有子嗣,也正因為這一點,所以府里眾人才沒懷疑上她吧。就連許攸也覺得奇怪,如果那幕后指使人真是安庶妃,她為什么要等到寧庶妃接連生了三個女兒,拖到現(xiàn)在才動手? 這兩位之間是不是有什么旁人不知道的仇怨? 許攸趁著旁人不注意悄悄跳下屋梁,跳至那幾盆山茶花旁邊,扒拉著花盆里的泥土仔細嗅了嗅,果然嗅到了隱隱約約的熟悉的香味。青云果然把那只香包里的東西埋在這里頭了。 許攸覺得她在寧庶妃這邊得不到什么有用的信息了,遂打道回荔園。這會兒已經到了飯點了,再不回去,趙誠謹準得打發(fā)了荔園所有小丫鬟滿王府地到處尋她。 果然,她才將將進屋,就聽到外頭趙誠謹大呼小叫沖進門的聲音。這孩子最近開始跟著衛(wèi)統(tǒng)領學武,從早到晚都呈現(xiàn)出精力旺盛到過剩的狀態(tài),茶壺早就已經熱情洋溢地迎出去了,一邊歡樂得嗷嗷直叫,一邊繞著趙誠謹蹦來蹦去,大尾巴搖得跟手機調成了震動似的。 “排云掌——”趙誠謹一聲大喝,隔空朝茶壺拍了一掌,茶壺完全摸不著頭腦,愈發(fā)地歡樂,哈喇子淌下來朝趙誠謹身上撲,甚至還伸出舌頭往他臉上舔,看得許攸一陣惡寒。 關鍵時刻,翠羽總算沖了出來,一手將茶壺推開,一手將趙誠謹解救出來,皺著眉頭朝屋檐下看熱鬧的幾個丫鬟呵斥道:“一個個愣在那里發(fā)什么癡,還不快趕緊過來幫忙?!?/br> 有個小丫鬟笑嘻嘻地道:“翠羽jiejie,茶壺只是跟世子爺鬧著玩,它素來有分寸的。” 翠羽冷冷地瞥了她一眼,那丫鬟臉上的笑便再也掛不住,臉一沉,趕緊過來幫忙把茶壺拉開。 趙誠謹并不理會丫鬟們之間的暗潮洶涌,笑哈哈地朝門口的許攸奔了過來,手里又作了個突襲的動作,繼續(xù)大喝,“排云掌!” 許攸眼珠子一翻,直挺挺地往后一倒,兩只后腿還夸張地彈了幾下,終于軟趴趴地死了。 丫鬟們大驚失色,趙誠謹也愣住了,一邊不敢置信地看著自己的雙手,一邊慌忙奔上前,嘴里急切又焦躁地大呼道:“雪團兒,雪團兒你沒事吧。” 許攸面無表情地從地上爬起來,扯了扯尾巴,抖了抖耳朵,又甩了甩身上的毛,慢條斯理地朝趙誠謹“喵嗚——”了一聲。 這小鬼真是沒見過世面,她好不容易一時興起陪著他玩一把裝死的游戲,他居然還沒堪破,看這小臉嚇得慘白的……好吧,其實她心里頭還挺得意的。 “?。俊壁w誠謹眨巴著眼睛都不知道該說什么了,過了好幾秒,才忽地捧腹大笑起來,彎腰把許攸抱在懷里,歡樂地道:“雪團兒你可真是太聰明了!我們再來一次吧!” 然后,接下來的一刻鐘里,許攸就耐著性子陪著他玩了數(shù)不清多少次裝死的游戲。這小鬼居然每次都能被他逗得笑得前仰后翻,笑完了又眨巴著亮晶晶的大眼睛一臉期待地看著她道:“我們再來一次吧……” 許攸:“……” 更要命的是,晚上趙誠謹還把她抱去給瑞王爺、瑞王妃表演,直把這夫妻倆笑得都快岔氣了。 臨告辭時,瑞王爺忽然想到了什么,輕描淡寫地朝趙誠謹?shù)溃骸绊樃鐑菏帐笆帐?,過兩天去上書房進學了。” “???”趙誠謹臉色大變,聲音里甚至帶上了哭腔,“父王,您說什么?” 瑞王妃面露不忍之色,但還是硬著心腸道:“順哥兒你過年就六歲了,怎么好一直留在家里頭瘋玩。你父王在你這么大年紀的時候都會作詩了?!?/br> “孩兒不想進宮嘛。”趙誠謹撒開腿撲倒瑞王妃懷里,眼淚嘩啦淌下來,鼻子都紅了,那副可憐兮兮的小模樣實在招人疼,“娘,孩兒不想進宮,孩兒就跟著您讀書寫字。那個……《百家姓》孩兒都已經會背會寫了,明兒就學《千字文》,我不想進宮……” 瑞王爺把臉一沉,怒道:“你還哭!多大的孩子了動不動哭哭啼啼,哪里像男孩子。再這么下去都要被你母親給寵壞了?!?/br> 瑞王妃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好歹忍住了沒在兒子面前給他落面子,柔聲細氣地朝趙誠謹?shù)溃骸绊樃鐑汗?,你不過是去上書房讀書,又不是從此以后住在宮里了。每日不過半天,中午便能回來,你皇伯父還說,你若是不習慣,且先帶著雪團兒一起去也行?!?/br> “真的可以帶著雪團兒一起進宮么?”趙誠謹立刻期待地抬起頭,眼淚在眼眶里打了幾下轉,終于沒再往下落。 原來在這里等著呢!許攸大驚,她就說么,皇帝那個臭流氓怎么會這么輕易地把她放出宮! ☆、十八 十八 許攸激憤了一會兒,很快便無奈地接受了這個殘酷的現(xiàn)實,事實上,從走出皇宮起她就沒有真正踏實安心過,到現(xiàn)在反而豁然了——就好像樓上終于落下了第二只拖鞋后長吁一口氣的感覺。 她仔細計算著自己的時間,上午陪著趙誠謹進宮查案,下午在瑞王府查案——白貓警長真是日理萬機! 許攸一會兒半會兒也沒想出怎么把那山茶花盆里埋著毒藥的事兒揭露出來,這王府里頭最信她的就是趙誠謹,可她卻不想把這個半大的孩子卷進后宅陰私中來。至于瑞王妃——恐怕就算寧庶妃病死了,她那么驕傲的人恐怕也不會愿意進李園半步。 她甩了甩腦袋,把小腦瓜里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全都拋開,陪著趙誠謹玩了一會兒,中午小家伙午睡時,她又溜了出去。 她想去看看沈嶸,這一個多月不見,也不曉得他有沒有再挨老五的打。 已經過了午飯時間,廚房里沒什么人,沈嶸穿著件半長的單衣在灶下忙著收拾。相比起上一回見面,他似乎又瘦了些,眼睛顯得更大更黑,臉色蒼白,甚至透著淡淡的營養(yǎng)不良的青色,胳膊細細的,仿佛輕輕一折就能掰斷。 許攸最看不得小孩子受苦了,一見他這模樣,心里頭就怪酸的,剛想喵嗚一聲朝他打了招呼,廚房門忽地吱呀一聲被推開,沈嶸仿佛一只受驚的兔子渾身一顫,原本就蒼白的臉色一瞬間愈發(fā)地煞白如紙。 “嶸哥兒你怎么了,臉色這么難看?”進來的是廚房的李mama,她一邊問一邊關切地伸手探了探沈嶸的額頭,柔聲道:“是不是最近累著了,要不你回去歇歇,這里交給嬸子?!?/br> 沈嶸的臉色這才好看了一些,但還是蒼白,兩只眼睛黑得瘆人,平靜的臉仿佛深沉的大海,不知壓抑了多少狂風海嘯。許攸直覺這孩子身上發(fā)生了什么不好的事,以至于整個人像一柄磨得鋒利的劍,說不準什么時候就出了鞘要傷人。 沈嶸有一會兒沒說話,沉默了半晌,重重地用抹布擦了擦手,吞了口唾沫,小聲道:“謝謝李mama,我……我家里有點事兒……”他目光晦澀,不安地朝李mama看了一眼,又迅速躲開,低著腦袋,頭也不回地鉆了出去。 許攸覺得不大對勁,趕緊從屋梁上跳下來飛快地追了過去。 沈嶸出了廚房便徑直往王府后門方向走,臉色依舊陰沉得可怕,整個人都籠罩在一片濃重得讓人透不過氣來的霧霾中,仿佛隨時都要爆發(fā)的火山。 這孩子怎么了?這一個多月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竟把這個先前那個單純膽小仿佛白紙一般的孩子逼成了現(xiàn)在這幅模樣? 沈嶸并沒有出府,將將走到后門附近,路邊的假山堆里伸出一只毛乎乎的手臂忽地把他拽住,有個流里流氣的聲音道:“小兔子崽子想逃到哪里去?” 是老五! 許攸警覺地豎起耳朵,弓起背,前爪下意識地在青石板上磨了磨,尾巴壓得低低的,隨時準備出手。 沈嶸被他一拽,痛得眼淚都出來了,但臉上卻還是一副陰沉嚇人的表情,手腳并用地與老五廝打,但他到底年紀小,哪里是老五的對手,三兩下便被老五鉗制住再也動不得半分。 老五一臉yin邪地盯著沈嶸,一只手鉗住他的兩只胳膊,另一只手毫不客氣地在沈嶸的小臉上摸了幾把,一會兒又滑到了他的臀上,惡狠狠地道:“不知好歹的小兔崽子,五爺這是看得起你,再這么不識抬舉,看我怎么……” 他的話還未說完,耳畔忽地一陣厲風襲過,爾后右邊臉上一陣陣刺痛,老五立刻捂住臉嗷嗷大叫起來。 許攸一擊得逞便不戀戰(zhàn),朝沈嶸喵了兩聲,沈嶸會意,立刻趁機擺脫老五的鉗制逃了出來,飛快地往后門方向跑。許攸也緊緊跟在他身后一路飛奔,不一會兒便到了后門旁沈嶸的住所,他把門狠狠一關,又手忙腳亂地拴上門,這才重重地吁了一口氣,渾身一軟癱坐在地上。 許攸小心翼翼地踱上前伸出爪子輕輕地在他腿上拍了拍,睜大眼睛關切地看著他。沈嶸忽地伸手將她抱在懷里,很用力,許攸的整個身體全都埋在他單薄的胸口幾乎不能動,她無力地蹬了蹬腿想要下來,但旋即卻聽到一陣痛苦而壓抑地嚎哭…… 沈嶸在哭,他整個人都在發(fā)抖,胸腔發(fā)出悶悶的聲響,仿佛把所有壓抑和痛苦的情緒全都宣xiele出來。 這個孩子,到底遭遇了什么? 許攸甚至不敢去想。她記得沈嶸還有個重病在床的母親,可是現(xiàn)在屋里卻空蕩蕩沒有旁人,一點生氣也沒有。 是過世了嗎?明明上一次沈嶸還一臉期待地身后說等他再長大些,就能尋個好些的差事掙些月錢給母親看病,可現(xiàn)在,他還這么小,他甚至還沒到可以保護自己的年紀,許攸不敢想象這么多天他是怎么熬過來的。 老五……不能留了! 許攸陪了沈嶸一會兒,待他看起來終于恢復了鎮(zhèn)定,這才拍了拍他的小臉從窗戶口跳了出去。她得把老五趕出府去,一刻都不能耽擱。 老五住的院子離后門不遠,是府里有些體面的下人們住的地兒,自然比沈嶸所在的那個院子要寬敞許多,李mama也住在這院子的東廂,這會兒正一邊跟個婆子聊天一邊納鞋底。許攸小心翼翼地從屋梁上走,仔細著不讓旁人瞧見。 老五光了膀子正在午睡,這會兒睡得正沉,低低地打著呼嚕。臉上被許攸撓出來的傷口見了血,有三道口子,可惜并不深,已經上了藥,傷口依舊猙獰。許攸冷冷地看著,只恨不得在他喉嚨上再劃幾道口子。 也許她應該把指甲再磨得鋒利一些,下回再遇到這樣的人渣就能狠狠給他點顏色看。 許攸弓著背,壓低了尾巴,輕手輕腳地從屋梁上跳下來。 這間屋子并不大,放了一張床和一張桌子,靠北邊的墻擺著一個大柜子。衣柜沒有上鎖,許攸朝四周打量了一番,走到柜子邊,后腿用力一蹬,利索地跳上了那柜子的把手,輕輕一勾,衣柜門便開了。 柜子里亂糟糟地放著許多衣服,沒有整理過,甚至有些沒有洗,散發(fā)著難聞的酸餿味兒。這也忒難聞了,她想伸手捂住鼻子,結果發(fā)現(xiàn)這個動作對貓來說有點困難,那奇妙的味道還是猶如潮水般洶涌而來。 這可真是沒轍!她剛剛準備從柜子里退出來,忽聽得床上的老五翻了個身,嚇得她的心臟險些挺直了跳動,身體也僵住,隨即下意識地往那包亂糟糟的腌菜一般的衣服里頭鉆。 她耐著性子在那堆腌菜里頭蹲守了有一刻鐘,沒聽到屋里還有其他的聲響,這才確定方才老五并沒有醒來。 果然不是做壞事的料,這膽子小的簡直丟了貓的臉。 但是這一通罪并不算白受了,腌菜里頭藏了個小匣子,黑色的木頭做的,上頭雕了許多花花草草,并沒有上鎖。許攸小心翼翼地把匣子打開,里頭赫然裝著許多財物,十兩一個的元寶有兩個,還有一張五十兩的銀票,一只紫檀木的筆筒,以及幾個玉鐲子——天曉得這些女人的玩意兒他是從哪里弄來的。 許攸本想把這些東西一股腦地全弄走好讓他破財,但仔細一想這未免也太便宜了他,遂將脖子上太后賞賜的貓牌摘了下來放進匣子里,爾后又把匣子放回原處,最后還仔仔細細地用衣服將匣子蓋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