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節(jié)
第97章 不照綺羅筵只照逃亡屋(6) “朕上回不是說了——一個似是而非的‘刺殺未遂’借口似乎還扳不倒劉安,朕需要更多的證據(jù)?!被实垡恍Γ骸案鄤仓\反的證據(jù)?!?/br> “更多?”陳阿嬌一驚:“淮南王謀反一事,尚未擺在明面上,您如果輕舉妄動,那勢必會打草驚蛇!”這一時,陳阿嬌方才醒悟過來,驚道:“淮南王身邊有陛下的細作?!” 皇帝清淺一笑,伸手捏了捏她的鼻子:“還不笨!”因說:“這次博浪沙小股的刺客,人數(shù)雖少,但都經(jīng)過極嚴苛的訓練,朕若無防備,劉安那老匹夫,興許能得逞呢!” “劉安欲刺殺陛下,地點便挑了博浪沙,——這些消息,皆是陛下派去的細作帶回來的?”陳阿嬌豁然開朗。 “正是!朕那細作,藏掩極好,若無足夠的證據(jù),根本沒人敢指認她是細作!”皇帝抱著她,輕輕將她藏進懷里,貼著她的耳邊,細聲道:“嬌嬌,你猜猜,是誰?” 不問自答,劉徹很快說道:“是劉安的兒媳!你說,誰會懷疑他們的少夫人?誰敢?”因笑:“劉不害那個傻小子,朕沒想他一片癡心都錯付了!他對他的妻、朕的細作一往情深吶,朕終知——這世上男子癡傻,不只是劉榮一個!” 既提到劉榮,便慣例是要琢磨陳阿嬌的臉色的。 果不其然,她原本好端端的面色,此刻比豬肝還難看。 “別提了不該提的人,你連魂兒都不放身上了——”劉徹勉強笑著,因說:“朕還跟你說說朕的細作……” “劉不害的妻子、劉安的兒媳?”她一激靈。 “嗯,那是誰?” 她一愣,忽然驚叫道:“阿沅!是——阿沅??!” 皇帝笑道:“朕從來不敢小瞧你!” “為什么?”她當然是震驚,待此事個中要害在腦中過一遍后,她便開始有些惱恨皇帝的擅專了,責問道:“陛下這樣做,將阿沅置于何地?這明著是叫阿沅去送死呀!陛下一點兒都不疼她?好賴她是竇氏宗親,咱們幾個打小兒一塊長大的!” 皇帝道:“朕是不疼她,疼她就該讓她北出朔漠,嫁個能當她爺爺?shù)睦蠁斡?,做她千尊萬貴的王庭閼氏,是不是?” 陳阿嬌一時啞言。好久才辯道:“那……那也不該讓她去淮南國呀!那多危險!讓阿沅這么個弱女子去闖龍?zhí)痘ue,陛下于心何忍?” “不入虎xue,焉得虎子?”皇帝輕攥著拳,指骨悠悠叩擊桌面。 她爭的面紅耳赤:“得的虎子獻君王,去闖虎xue的卻是阿沅?” 皇帝抱緊了她:“你別激動,嬌嬌,你聽朕說,”因抵著她耳邊,聲音極溫柔,“劉不害那傻小子待阿沅極好,他雖非淮南王長子,——那長子是個飯桶!但劉不害生性溫儒,又一表人才,怎樣說也算是高門顯戶了,阿沅嫁他,不算委屈!” “再‘高門顯戶’,陛下不是早有打算一鍋端了?到時候,淮南劉家只有兵禍,再無君恩可言,劉不害能有好前途?再說不準,阿沅不定就要做寡婦啦!”她急的幾乎要哭出來。 皇帝嘆了一口氣:“你當這極危險的細作人選,朕為何偏偏選中了阿沅?”因細細向她解釋來:“當年劉不害隨父入京畿,與阿沅有一面之緣,此后便情愫暗生,慕戀阿沅已久。正因為如此,朕才放心讓阿沅去,一來劉不害對她的一往情深足可保得阿沅周全,二來因這一點,阿沅更容易取得淮南國信任……” “那……阿沅當真能平安?”她似信非信。 “朕盡力,朕向你保證,一定會盡力護阿沅周全!”皇帝說話極溫柔,真是在哄她了,低眉順面地哄她:“阿沅是你的表妹,也是朕的表妹呀!待淮南國一事料理完畢,朕馬上派人把阿沅接回長安!好不好?嬌嬌,朕不愿你傷心,——你該知道?!?/br> 她蹭在皇帝懷里,忽地揚起了頭,淚眼汪汪地瞅他:“那劉不害要怎么辦呢?他們既是夫妻,劉不害若不好,想來阿沅也是不能好的!” “那不怕——”皇帝溫柔哄她:“劉不害溫雅雋秀,是讀書人的樣子,沒有劉安這樣的狼子野心,朕不防他。待朕端了淮南國老窩,再封劉不害個不掌兵權的侯,保他與阿沅一輩子榮華富貴,這樣可好?” “好、好……”她哭著往皇帝懷里蹭,好似在說夢話,就像小時候在皇外祖母的榻前撒嬌這般,皇帝這時太溫柔,竟讓她一時情難自禁了:“君無戲言……陛下說過的話,都要兌現(xiàn)……” 皇帝把她抱的更緊: “嬌嬌,朕只覺快活、很快活……此時,此刻,此地……” 帝王沉厚的呼吸就像永巷肅穆難熄的風聲。 第二天一大早,待她醒來時,皇帝早已穿好衣服,洗漱完畢,見她這邊有動靜了,忙過來將干凈衣物遞與她…… 陳阿嬌自然很不適應:“陛下,您折煞我了!從來都是旁人伺候您,您這么,我哪敢當呢!” “嬌嬌倒奇怪,稱朕‘陛下’,卻不自稱‘臣妾’?” 他故意的,大早上的,就想讓她鬧個大紅臉。她因惱怒道:“劉徹!去給本宮將早飯端來!早飯做了沒?看你那樣子,也不像掌廚的料!怪讓人憂的,”她偏是要攪亂糊弄,“……往后憑什么謀生呢?除了做皇帝,你還會哪樣?” 劉徹大笑!因將臉遞了過去,生瞅著她:“朕會——測字呢!” 她一怔,往年那些回憶便都冒了上來…… 上元節(jié),長安夜。 好美的燈色。 徹兒耍鬧的時候,也這般可愛。 身在博浪沙,與郡守又訊息不通,旁的沒什么,但皇帝的安危,她還是有些擔心。因提議道:“徹兒,我們過幾日便回程吧?” 皇帝正喝湯呢,放下小碗,向她笑了笑,道:“不急,朕這邊,尚有事沒辦成。你不必擔心朕的安全,朕的親軍暗哨將這里圍的密不透風,朕會為你,為大漢的天下——好好保重身體?!?/br> 她咂咂嘴:“陛下還有事瞞著我?” “不敢,朕不會瞞著夫人,”皇帝笑道,“只不過嬌嬌沒問,我便也覺沒什么好說?!?/br> “那我若問呢?” 皇帝笑著摸了摸她的頭:“你問便問,朕一定答!——朕說過不許你問么?” “沒說——”陳阿嬌頗無奈:“那您倒是回答呀!你留在這里,這許久都不打算入城,或者回長安,到底是有何事絆住了?” “拿一樣極重要的東西?!彼f道。 “什么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