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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都市小說 - 鴆之媚在線閱讀 - 第37節(jié)

第37節(jié)

    默默地看了一會兒,他終于坐進車里,緩緩發(fā)動汽車,離開了。

    伍媚閉了閉眼睛,安靜地坐回轉(zhuǎn)椅上。她面前的電腦屏幕上,只有五色的魔方屏保在不知疲倦地拆分、組裝、拆分、組裝……

    沈陸嘉進來時,就看見伍媚神情渺遠地盯著屏幕,仿佛在看,又仿佛沒有在看。他不由有些心慌,仿佛她整個人是要羽化的仙女,即將在他面前化作霧氣,消失不見。不,即便她真是仙女,他也會藏起她的羽衣,將她拴在自己身邊一輩子。

    “在想什么,這么入神?”沈陸嘉走到她身后,俯身攬住她的肩膀。

    伍媚這才如夢初醒一般,她有些掩飾地一笑,“你來了啊?!?/br>
    “有幾天沒見著你了,我想你了。”沈陸嘉在她耳畔低低說道。他呼出的熱氣在她的耳廓邊沿繚繞,伍媚忽然覺得一顆心莫名其妙地變得平靜下來,她扭過身反手摟住沈陸嘉的脖子,臉頰貼著他的臉頰。

    這樣的姿勢有些變扭,沈陸嘉索性將她抱坐到辦公桌上,自己站著。兩個人就這樣安靜地臉靠著臉,鼻尖就是對方肌膚的氣味,女人身上的甜香,男人身上的木香;掌心下面是對方衣料的觸感,絲絨的細軟,毛料的挺刮。一時間,誰都沒有說話。

    “沈陸嘉,遇見你真好?!蔽槊暮鋈挥煤艿秃艿偷穆曇粽f道,語調(diào)近乎呢喃。

    沈陸嘉低頭在她的眼皮上輕輕印了一下,“不,你才是老天賜給我的禮物。”

    這個無意間的巧合使得伍媚忍不住抬起頭看了他一眼。

    沈陸嘉茶褐色的眸子只是安詳?shù)鼗赝?/br>
    伍媚忍不住揚起頭,去吻他的唇。唇齒的親密無間里,伍媚模模糊糊地發(fā)現(xiàn),她好像真的愛上眼前這個男人了。

    作者有話要說:應酬到九點多才回來,對中國式飯局深惡痛絕。小嘍啰永遠都是被灌的命。在喝了三杯紅酒的情況下暈乎乎地又寫了將近五百個字,實在撐不住了。明晚可能會在這一章尾部加上一些和男主的甜戲,反正今天買了,多加字不會收錢滴。。。

    此章已補全。關(guān)于女主到底對楠竹是什么樣的感情,其實我也不知道,愛更對的是一種感覺,是說不清楚的。她的遭遇和經(jīng)歷注定她大概就是這個狀態(tài),愛情里哪里有絕對的旗鼓相當,是吧?總有一個會多愛一點。

    ☆、58生命是部小說

    兩個人分開后,沈陸嘉才注意到了伍媚腳上的那雙鞋子。寶石藍的底色,上面有紅色的茶花和綠色的葉片。伍媚有些發(fā)窘,生怕被認為是某位特立獨行的女作家的門下的左護法,撇清道:“我忘記換鞋了,這是開車時穿的平底鞋?!?/br>
    曾經(jīng)將陀思妥耶夫斯基和柴可夫斯基弄混了職業(yè)的沈陸嘉自然不知道她的擔憂,他只是很中肯地說了一句:“挺漂亮的?!北汴P(guān)注到了伍媚剛才那句話中別的信息點了:“你下午開車出去了?”

    伍媚在心底猶豫了一下,該不該說真話,不行,倘若說了實話,就必然得提到她和顧傾城的關(guān)系,又要瞞著他,她私心里不想再騙他。掠了掠頭發(fā),伍媚一面關(guān)電腦,一面說道:“嗯,下午出去了一趟,到銀行拿錢的?!?/br>
    沈陸嘉卻似乎被提醒,從皮夾里拿出一張信用卡,遞給伍媚道:“這是我的的副卡,你收著。”

    伍媚用食指和中指夾著那張卡,斜著眼睛睨他:“沈陸嘉,你這是什么意思,養(yǎng)情婦?”

    “不,當然不是的。”沈陸嘉急了,生怕她誤會:“我不大懂那些護膚品、衣服、香水什么的,買了怕你不喜歡。說實話,我也知道自己是一個很悶的人,不大會哄女人。我知道你不缺錢,但是我最擅長的大概就是賺錢了,所以如果你肯花我的錢,我會很高興。”頓了一下,他有些不好意思地又添上一句:“而且我聽君儼說,他的信用卡都是放在老婆那里的。”

    “鼎言你交給我打理,信用卡你也交到我手里,你就不怕我是騙財騙色的,把你的錢卷了跑路?”伍媚心下感動,嘴上揶揄。

    沈陸嘉笑起來,語氣篤定:“你舍不得跑路的?!?/br>
    伍媚一揚脖子:“這么自信?”

    “你還有三百萬在我手里呢?!?/br>
    “沈陸嘉——”伍媚佯怒。

    “好了,逗你的,待會兒我們?nèi)ツ睦锍燥??”相處這么久,沈陸嘉已經(jīng)深諳調(diào)虎離山之計。

    伍媚想了想,興致勃勃地向他建議,“我們?nèi)コ曰疱伆?。?/br>
    沈陸嘉哪里有不允的話,兩人相攜離開了鼎言大廈。

    伍媚也沒取車,指了路之后她便舒舒服服地窩在邁巴赫齊柏林的副駕駛上閉目養(yǎng)神。

    到了火鍋店,人聲鼎沸,熱鬧的緊。

    沈陸嘉正四處找位置,伍媚已經(jīng)眼尖地發(fā)現(xiàn)一個縮在墻角的兩人位,一個走路內(nèi)八字,拎著好幾個購物紙袋的年輕女郎和男朋友大概也瞄上了那個位置。伍媚仗著腿長,抄了近路,搶先坐在了那個位置上,然后笑吟吟地朝沈陸嘉招手。

    “你這人怎么這樣啊,這位置是我先看見的。”女郎有些不忿,用嬌滴滴的聲音指責伍媚。

    伍媚只是似笑非笑地看著女人旁邊的男士,“許教授,好巧?!?/br>
    許自強平庸的國字臉有些變色,強行擠出一個笑容:“伍老師,也來鍋鼎記吃飯啊?!币幻嫱低邓砷_和女郎交握的手。

    伍媚卻并不想放過他,瞥一眼許自強身旁厚重劉海齊眉的女郎,沒有胸也沒有屁股,只有一雙小鹿般映著林間晨霧的大眼睛。伍媚忍不住又想起了大著肚子的許太太,母鴨般難看的步態(tài),浮腫的面團臉,上面還有褐色的蝴蝶斑。是不是人類無論怎么進化,永遠都擺脫不了獸性?即使明明沒有感情了,卻不影響崽子一窩一窩地下。

    “這位是許教授帶的研究生?”

    鍋鼎記里開著暖氣,許自強覺得脖子后面全是熱汗,“呵呵,是家里的親戚,來藺川讀書的,帶她出來逛逛?!?/br>
    女郎大概也察覺到對面的女人惹不起,仿佛被雨淋了的小母雞,再也不敢咯咯亂叫。

    沈陸嘉已經(jīng)走到了伍媚的身邊,他也認出了許自強,在夏天的幼兒園曾經(jīng)見過一面。只簡單一眼,他便洞悉了一切。因為沈敘的緣故,他十分厭惡這些對感情不忠的男男女女。于是他一言不發(fā)地坐在伍媚對面,安靜地看著菜單。

    “那伍老師,你們慢慢吃。這家怪忙的,我?guī)e處轉(zhuǎn)轉(zhuǎn)?!痹S自強不迭地退了出去。臨去時,那長著小鹿一般無辜大眼的女郎還朝沈陸嘉遙遙遞上了一個眼風。

    伍媚好笑地看著二人的背影,托著腮問沈陸嘉:“我這舊同事在系里一向是出了名的學究夫子,有次我問他借字典,他都緊張的一頭的汗。沒想到現(xiàn)在也趕時髦搞起了師生戀。你說他到底是因為老婆懷孕才在外面打野食,還是因為婚姻本來就進入了死水期?”

    沈陸嘉翻菜單的手這才停住了,他抬頭看住伍媚,正色道:“我不管旁人的事。我只確保自己從一而終,絕不旁逸斜出。”

    伍媚本想打趣他當自己是茅盾筆下的白楊樹啊,但看見他臉上硬邦邦的線條,知道這是一個男人做出承諾時的臉孔,于是她笑瞇瞇地拿起桌布上的餐刀,比劃了一下道:“凡是出軌的男人,不僅要凈身出戶,更要‘凈身’出戶?!?/br>
    沈陸嘉跟著輕笑:“嗯,好主意。”

    服務員很快來點了火,又將點的各色涮料送了過來。伍媚又點了半扎喜力啤酒。沈陸嘉見她高興,便也沒說什么。只想著日后封山育林,不僅得管好自己,還得看好她。

    鴛鴦鍋里紅白二色湯底逐漸涌出一串串泡泡,伍媚一面放食物,一面還念起了順口溜:“rou類先下湯味鮮,海鮮蔬菜在中間,帶血粉類易渾湯,只好放在最后邊。保持中火小開狀,隨燙隨食味更鮮?!?/br>
    沈陸嘉笑著替她拉開啤酒的拉環(huán)。

    鍋里很快滾起來,食物的香味立時彌散開來。伍媚吃得酣暢淋漓,她吃的是紅湯鍋底,被辣的像只小狗,不時張嘴吐舌頭。沈陸嘉皺起眉頭,有些后悔答應和她吃火鍋。

    “少吃點辣。”他從果盤里拿起一個櫻桃番茄,塞進伍媚嘴里,讓她過過嘴。

    在她鼻尖被辣的發(fā)紅的時候,他又要忙著拿紙巾遞給她擤鼻涕。沈陸嘉不覺得有任何不悅,他把她當成生命的另一半來愛,而不只是一個意中人,所以他們倆的關(guān)系總會生出很多層次來:父女、兄妹、師生、知己。當然有時候也會是母子、姐弟。

    兩個人吃到七點多才離開了火鍋店。因為鍋鼎記就在國貿(mào)的對面,伍媚又很順路地拖著沈陸嘉的手逛街去了。

    伍媚品位不俗,在沈陸嘉的印象里,她每一次的穿戴都是精致卻不刻意,優(yōu)雅里又帶著隨性,幾乎都可以直接上時尚雜志的封面,所以在經(jīng)過一家著名高街品牌時,他有些意外地發(fā)現(xiàn)伍媚居然駐足,然后就拖著他進去了。

    店里有幾個顧客,看年紀大概都是些大學生,咋咋呼呼地討論著哪一款前一陣子在那份雜志看見過。導購小姐只是站在一旁,并不多說什么。

    伍媚很隨意地在貨架前翻揀著。沈陸嘉站在她身后,替她拿著手袋。

    導購小姐一雙眼睛都毒辣的很,絲絨是嬌貴難伺候的面料,一旦受損,絨毛倒伏,在燈光下會與大方向背道而馳??墒沁@位小姐身上的絲絨卻是簇新,連袖口手肘這種部分都沒有倒絨。還有,一般人逛國貿(mào),眼神大多只流連物品,翻看標簽價格永遠鬼鬼祟祟,從不跟她們這些導購對視,仿佛生怕被她們掂量出錢袋子的斤兩。這位小姐卻姿態(tài)大方,顯然是不差錢的主兒。

    “小姐,有什么可以幫忙的嗎?”導購小姐微笑著說道。

    “謝謝。有需要我會叫你的?!蔽槊牡囊暰€忽然被店里的男女兩個模特身上的套頭毛衣吸引住了。

    她有些惡作劇地拉拉沈陸嘉的手:“那一套,我們兩個穿好不好?”

    那是一套情侶毛衣,男款是黑色底上放著一只白色的空碗,上面還有一個水龍頭,旁邊是苦哈哈的三個字“我洗碗”,女款是黑色底上一只盛滿了飯的碗,旁邊是樂呵呵的三個字“我吃飯”。沈陸嘉哭笑不得,小聲反抗道:“洗碗燒飯我都是心甘情愿。但是我這個年紀,穿這個實在不妥當,而且我從來都是穿襯衣和西裝的,這種休閑毛衣穿在我身上恐怕會很奇怪?!?/br>
    伍媚瞇著眼睛上上下下打量他,沈陸嘉在心底嘆著氣準備投降時,卻見原先那位導購小姐笑瞇瞇地拿著兩件毛衣走過來:“兩位不如試試這套?!?/br>
    沈陸嘉接過來一看,藍色底子的毛衣上,男款是白線勾勒的中國地圖,女款則只有小小的臺灣島,下面各有幾個字,連起來一讀恰好是“臺灣是中國不可分割的一部分?!?/br>
    這個寓意看得沈陸嘉大喜,將女款塞進伍媚手里,“穿這件好不好?”

    伍媚皺皺鼻子,最終還是接了過來。

    導購小姐趕緊又推薦了牛仔褲和帆布鞋。

    兩個人各自抱著一堆衣服分別進了男女更衣室。

    再出來時兩人都換了模樣。伍媚看著對面眉頭微蹙,渾身不自在的沈陸嘉,覺得一本正經(jīng)不茍言笑的沈總只要再在胳肢窩下夾本莎士比亞,完全就是位文藝小青年,忍不住捂著肚子大笑起來。

    沈陸嘉輕咳了一聲,扯扯伍媚特意束起來的馬尾辮,“我也覺得有些奇怪?!?/br>
    “不,挺好的?!蔽槊耐浦叩酱┮络R前,“相信我,你穿成這樣進藺川外國語學院的圖書館,門衛(wèi)大媽一定不會管你要借書卡的?!?/br>
    沈陸嘉在鏡子面前審慎地觀察了半天,才讓導購小姐將兩人換下的那些衣服包起來,伍媚已經(jīng)將他的副卡遞了過去。

    兩個人提著印有巨大logo的紙袋離了店鋪,才走到電梯,就看見電梯門徐徐打開,從里面走出了晏家三口。

    “陸嘉,許久不見了,怎么也不來家里坐坐?”晏經(jīng)緯臉上有不加掩飾的驚訝,當然是為著沈賢侄的著裝,又看向他身旁的伍媚,愈發(fā)吃驚:“這不是伍總嗎?”

    “晏部長,您好。”伍媚矜持地一笑,主動伸出了右手。

    那粒小痣終于被晏經(jīng)緯收入眼簾,他瞳孔劇烈一個收縮,牢牢盯住伍媚。

    馮青萍微微皺眉,那次一起吃飯,她也看見了她虎口的紅痣,只是飯桌上她言語風趣,推杯過盞間媚態(tài)橫生,她想著不過是巧合罷了,夷光是個木頭孩子,是斷然沒有這些本事的,便打消了疑心。

    沈陸嘉是她為自家女兒尋的金龜婿,如何見得被旁的女人打橫里摘去了果子去。她才想說話,就被原本站在后面的晏修明扯了扯胳膊。

    “沈大哥,伍小姐,一起逛國貿(mào)的?”頓了一下,她又眼帶贊賞地看了看二人的裝扮:“你們這樣穿真的很登對?!?/br>
    “謝謝?!蔽槊妮p俏一笑,臉孔上仿佛有閃電一亮而過。連眼角也吊吊的幾乎斜飛入鬢了。再襯著她此刻的打扮,晏修明覺得心底的恐懼像漲潮的海水,從腳脖子一直漫到大腿根。

    晏家夫妻在三個人之間看來看去,都有些莫名其妙。尤其是晏經(jīng)緯,他埋怨地看了一眼妻子,似乎在質(zhì)問她為什么準女婿有了別的女人自己卻一點風聲都聽不見。馮青萍也盯住女兒,暗暗猜度她到底在想什么。

    晏修明強壓住心底的不安,又就著《舞!舞!舞!》和伍媚說了幾句,互相打了招呼才分道揚鑣。

    伍媚和沈陸嘉才進了電梯。馮青萍就發(fā)作起來:“怎么回事?你不是和沈陸嘉處的好好的嗎?怎么叫別人鉆了空子?”

    “您看不出來嗎?沈陸嘉中意的是他旁邊的那位,我何必巴巴地湊上去討個沒趣?!标绦廾鞴浣值男那橥耆粍偛诺那捎鼋o敗壞了,冷冷地回答道。

    晏經(jīng)緯從中斡旋:“有什么話回家再說,在這里像什么樣子?!?/br>
    “瞧兩人穿的那衣服,都老大不小的了,還當自己是花季雨季啊。陸嘉我看也是個出息不大的,被女人攛掇著居然跟著后頭胡鬧?!瘪T青萍憤憤地說了兩句,又狐疑地盯住女兒:“你不會還惦記著夏商周吧?所以我讓你抓緊沈陸嘉,你就陽奉陰違?”

    猝然聽到這個名字,晏修明臉色大變,她如同飛渡的羚羊一般一個躍步跨進電梯里,猛地按上了關(guān)門鍵,將父母二人全都隔在外頭。靠在冷硬的電梯內(nèi)壁上,她看著對面金屬內(nèi)壁上自己變形的眉眼,諷刺地笑了。夏商周,她那剛愎自用的母親,居然以為自己仍戀著夏商周,她晏修明好好的一個人,為什么要揀晏夷光的破爛?!

    作者有話要說:鑒于很多姑娘在圍脖問我寫不寫某某某,在這里說一下,下一本寫秦亦崢,終于可以寫點不一樣的了。。。當然這是2013年的事。。。至于其余人,待定o(n_n)o哈!

    ☆、59夏天的故事

    十一月二十日,農(nóng)歷小雪。這一天是晏修明的生日,當然也是晏夷光的生日。

    在馮青萍的手段之下,幾天前,晏家便委婉地向陸若薷透露了這一消息,說要在家里簡單舉辦一個家宴,陸若薷自然心領(lǐng)神會,欣然承諾與兒子一齊赴宴。

    晏修明不贊成也不反對,一副置身事外的態(tài)度。馮青萍忍不住又想起了從國貿(mào)回來之后的那晚,她正站在衛(wèi)生間的鏡子前涂眼霜。穿著睡衣的女兒忽然像幽靈一樣從她背后冒出來,問她:“那個孩子后來是不是被收養(yǎng)了?”

    將海藍之謎均勻地抹進眼角每一條細紋的她下意識反問:“什么孩子?”

    “就是那個孩子?!彼浀门畠褐皇堑偷偷刂貜土艘痪?。

    于是她猛然想起了那個從血緣上來說是她的外孫的孩子。

    那個孩子,那個生下來只有四斤多一點,在保溫箱里住了半個月的孩子,那個連一口母乳都沒喝上就被送進福利院的孩子,那個無名無姓地來到這人間的孩子。她不知道自己當時為什么會手抖,海藍之謎濃縮修護眼霜的罐子居然直直地跌在地上,乳白色的膏體潑濺在黑色的地磚上,像一小灘骯臟的精/液。

    “問這個干什么,放心,那家夫妻兩個都是知識分子,只是沒有的生養(yǎng)。不會受苦的?!瘪T青萍有些焦躁地彎腰撿起眼霜,她不知道女兒為什么會提起這個似乎從來沒有出現(xiàn)過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