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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都市小說 - 鴆之媚在線閱讀 - 第38節(jié)

第38節(jié)

    女兒只是淡淡地應了一聲,又像沒事人一樣地回房了。但是從那之后,她就發(fā)現(xiàn)晏修明仿佛被人喂了啞藥,經(jīng)常一整天半聲不吭。

    當天下午晏修明一個人去了《舞!舞!舞!》劇組,她的戲份已經(jīng)全部拍攝完畢,今天過去是看剪輯的。路上,她特地繞道去董記訂了一個大蛋糕,然后提著去了鼎言。因為盛桓宣和伍媚關(guān)系如今相當不錯,在沒有拍攝任務的時候,盛桓宣都是帶著劇組駐扎在鼎言的。

    特意收拾出來的大會議室里,盛桓宣正在看下一場的分鏡頭腳本,大概是耳濡目染,他的團隊也沒有在閑聊的,都在忙正經(jīng)事。

    “沒有打擾大家吧?”晏修明輕輕敲了敲門。

    攝影師的助理小韓已經(jīng)眼尖地看見了她手里提著的蛋糕盒,驚喜道:“修明小姐是來犒勞大家的嗎?”

    “其實今天是我的生日,這段時間和大家相處的非常愉快?!标绦廾餍Φ糜H切得體。

    盛桓宣也放下手里的腳本,站起來:“修明小姐,生日快樂。不過抱歉現(xiàn)在沒有禮物,過幾天一定補上?!?/br>
    晏修明只是微笑著將蛋糕放在圓桌上,又解開了絲帶,將塑料切刀遞到盛桓宣手里道:“盛導剛才那話說的我都無地自容了,好像是我特意討禮物來的?!?/br>
    盛桓宣接過薄薄的切刀,依舊是淡笑:“是我的錯,我給大家切蛋糕?!?/br>
    在場的每個人都分到了一塊之后還余下一些。

    “伍總這會兒在嗎?”晏修明一面狀若無意地問道,一面將剩下的蛋糕小心地鏟到紙碟上。

    “不巧的很。剛才還在的,接了個電話就走了,可能去辦公室了?!?/br>
    一手拿住手包,一手仔細地托住紙碟,晏修明朝盛桓宣微微頷首:“盛導,那我給伍總送下蛋糕,待會兒就不過來了,明天就要飛波士頓,得回去收拾一下?!闭f完她含笑的眼睛又逐一掃過劇組所有成員,立志叫人從她的目光里感受到一視同仁的尊重。

    果然,等到她離去后,劇組的工作人員各個對她贊不絕口。

    “晏小姐的教養(yǎng)真是好,和她相處總是讓人如沐春風。”

    “就是就是,對誰都是笑微微的。真正的大家閨秀也就這樣了吧?!?/br>
    “而且平易近人,沒有任何架子,比那些還沒紅就會嫌我們拍得她不夠靚女,動輒對燈光指手畫腳的小明星簡直強了千百倍。”

    唯獨盛桓宣不語,他有些憐憫地看著晏修明的背影漸漸遠去。太過完美的東西總會叫他從心底生出一種微妙的違和感,就仿佛擺拍出來的美人永遠美艷卻不驚艷。又或許舞者大多數(shù)都是苛刻的完美主義者,撲朔迷離的完美往往令他們陷入走火入魔的境地。而這位芭蕾舞公主顯然也弄混了生活和表演,要知道一個人永遠不可能得到所有人的喜愛,就像一朵花不可能占盡天下的芳香一樣。

    他看了看正在不吝褒獎晏修明的下屬,微微一笑,他們都沒有注意,平易近人這個詞,本來就意味著一個高姿態(tài),搖搖頭,盛桓宣又低頭看腳本去了。

    晏修明去了伍媚的辦公室,是秘書接待的她。

    很親切地將蛋糕從中切下一半送給伍媚的秘書之后,晏修明隨意地和對方聊開來。兩個人先聊了一會兒時尚八卦,她又很大方地送了秘書一張《吉賽爾》芭蕾舞劇的貴賓票,然后才笑吟吟地說道:“你們伍總蠻了不起的,年紀輕輕就執(zhí)掌這么大一個企業(yè),不過也挺辛苦的,這會兒是在談生意吧?”

    “不是,伍總和摩曼銀行的夏行長一起去了樓下南邊的柒杯茶茶樓?!?/br>
    夏商周。晏修明覺得自己心臟陡然一個猛跳,仿佛一架突然失控的電梯。臉上的笑容幾乎繃不住,尋了一個理由她便匆匆告辭。

    柒杯茶茶樓外某個隱秘的角落,晏修明悲哀地發(fā)現(xiàn),自己突然成了一只矜持的獵物,唯有以望遠鏡窺探獵人的動靜。

    而茶樓內(nèi),叫做“吹雪”的雅間里,伍媚和夏商周隔桌而坐。他們背后的壁板上是酣暢的兩句詩“寒燈新茗月同煎,淺甌吹雪試新茶”。桌上的黑漆茶盤上西施壺的壺嘴里正裊裊地吐著白霧。

    伍媚神色淡然地將壺里的茶湯徑直倒進杯里,絲毫沒有按照茶道禮儀的流程來品茶的意思。夏商周有些苦澀地勾了勾唇角,最終還是沒有說什么。晏夷光笑瞇瞇地托腮看他表演茶道的時日早已經(jīng)一去不復返了。

    從身后拿出一個舊的紅木箱子,夏商周有些吃力地將箱子捧到桌上,然后掀開了上面的云頭鎖片,從里面拿出了好些個大小不一的密封盒子,有些是黑烏烏的金屬盒子,有些是透明的玻璃盒子。伍媚一眼便認出玻璃盒子里面放的是鐵隕石或者石鐵隕石,因為隕石統(tǒng)共分為石隕石、鐵隕石和石鐵隕石三類,其中石隕石因為有輻射,必須儲藏在特質(zhì)的鉛盒里。

    夏商周目光緩緩掃過這些箱子,輕聲道:“這些都是我這些年在世界各地搜集的月球隕石碎片,我曾經(jīng)說過,即使你要天上的月亮,我也會幫你摘下來。今天是你的生日,不管你私心里想不想過這個生日,我只想兌現(xiàn)自己當年的諾言?!闭f完,他把這些盒子悉數(shù)推到了伍媚的面前。

    盒子的左下角都貼了標簽,上面仔細地寫著隕石的名字和搜集地點,比如“白色扁柱狀單晶月球隕石,美國內(nèi)華達洲”、“月球克里普巖隕石,墨西哥尤卡坦半島”、“混合巖質(zhì)月球隕石,俄羅斯西伯利亞”。伍媚看著這些貌不驚人的石頭,神情沉靜,看不出悲喜。

    “夏商周,你有沒有聽過一首歌,叫《當時的月亮》?”不待他答話,伍媚便淡笑著唱起歌來。她的聲音輕忽迷離,叫夏商周無端覺得悲傷,眼睛微微發(fā)澀,仿佛有一粒雪花在睫毛上融化。

    一曲終了,伍媚低頭抿了一口茶水,看住夏商周輪廓清寂的眼睛,輕聲道:“有些月亮只適合留在當時,至于現(xiàn)在,我已經(jīng)不需要了?!蓖犷^看一眼窗外,夕陽如同一只巨大的紅氣球,被拴在某棵法國梧桐的枝椏頂端,“我已經(jīng)有太陽了,日月同輝這種事,恕我無福消受?!闭f完她便起身,拿起手袋離開了。

    她的太陽,是沈陸嘉嗎?夏商周眼中是她曼妙的背影,耳畔是她動聽的足音,慘然一笑。

    晏修明目送著伍媚走出茶樓,又走進鼎言通體藍色玻璃幕墻的大樓,只覺得心中的不安逐漸加深。隨著暮色的加深,還起了風,冷得人生魂幾乎要出竅。

    自斟自酌地喝完了所有的茶水,夏商周面無表情地提著箱子結(jié)賬走人。

    “夏商周——”

    夏商周恍惚聽見人喊他,有些疑惑地駐足回頭,他看見一個苗條的人影向他走來。

    “夷光——”他下意識地喃喃出聲,一顆急速跳動的心臟將胸口頂撞得生疼。

    晏修明的眼神一下子變成了黃蜂的尾刺,她眼睫微垂,再抬起時已經(jīng)帶上了不加掩飾的挑釁:“夏商周,你看清楚,我不是你的晏夷光?!?/br>
    夏商周看著她揚起來的尖尖的下巴,自嘲一笑:“抱歉。”說罷便欲離開。

    晏修明卻敏捷地攔在他身前,笑得意味深長:“現(xiàn)在的晏夷光和晏修明,你應該永遠不會認錯了。”

    “你什么意思?”夏商周敏感地皺起眉頭,盯住她小而白的臉孔。

    將被風吹亂的頭發(fā)夾在耳后,晏修明依舊微笑:“難道不是嗎?伍媚和我如今可沒有幾分相像?!?/br>
    “我不明白你在說什么?!毕纳讨苁栈匾暰€,淡然答道。

    “夏商周,你想不想見你的兒子?”晏修明忽然笑得如同一尊坐蓮的觀音那樣悲憫。有流浪貓從她身后的的灌木叢里弓腰急躥過馬路,在車流中東突西沖,因為瘦,整條脊梁一格一格突出來,扎眼極了。

    夏商周卻連打兩個寒噤,身體里的血流仿佛退潮一般急速涌下腳底,渾身失血一般隱隱發(fā)涼。他費力地蠕動嘴唇,“你說什么?”

    “六年前,我給你生了一個兒子?!标绦廾饕蛔忠活D。

    “不——”夏商周痛苦地出聲,像一只負傷的獸。手中的箱子猝然落地,有玻璃盒子碎了,鐵銹紅的隕石摔在地上,像鮮血淋漓的一顆心。

    “伍媚就是晏夷光,對不對?”晏修明按捺住心底的恐懼,努力裝出篤定的口吻一步步逼進夏商周,現(xiàn)在他才是獵物。

    夏商周盯住她的小腹,仿佛不敢相信那里居住過一個有他骨血的孩子,那樣細瘦的腰肢。

    “告訴我,伍媚就是晏夷光?!?nbsp;道旁樹木枯枝的黑影映在晏修明的面孔上,仿佛原始部落里詭譎的圖騰。

    “是——”夏商周痛楚地發(fā)聲。

    “那孩子被京津一戶叫唐在延的中學老師收養(yǎng)?!?/br>
    風將她的長發(fā)和圍巾吹絞在一起,夏商周覺得那是一根黑色的繩索,已經(jīng)套上了他的脖子。

    作者有話要說:可憐的夏商周,其實他真的很無辜,造化弄人啊。

    ☆、60秘密的陰謀

    冬天的天色總是暗的相當早。出了鼎言的大樓,伍媚看著天邊鉛灰色的云絮,緊了緊脖子上的圍巾,去停車場拿車。

    地下停車場內(nèi)車基本已經(jīng)取了個干凈,她的奧迪q7顯得有些孤零零的,緩步走到車前,伍媚發(fā)現(xiàn)車身前的水泥地上用白粉筆不知道寫了幾個什么字,她有些好奇地彎腰去看。

    是不成單詞的幾個字母,大概是哪里的小孩溜進來的涂鴉,伍媚正要站起來,卻有熱烘烘的人氣靠近,從她的背后忽然躥出來個男人,用手帕捂住了她的口鼻。那種帶著甜味的刺激性氣味剛一靠近,她便知道是浸了乙醚一類的麻醉劑,冰冷地勾了勾嘴角,她果斷地選擇屏住呼吸,然后便軟軟地癱倒在男人肩膀上,沒有人注意到她的車鑰匙被她死死捏在右手掌心,左手的手指也仍然死死扣住手包的提把。

    男人不疑其他,拿開手帕之后只是猥瑣地在她臉上摸了一把。然后伍媚覺得男人像丟牲口一樣把她塞進一輛桑塔納后座車廂內(nèi),自己坐在了副駕駛的座位上,招呼駕駛座位上的同伴開車。

    “這妞兒長得可真辣,咱兄弟兩個可以好好開開葷了。”開車的男人剪著圓寸頭,饞癆似地從后視鏡里看不一眼伍媚。

    “天上掉下的大肥rou,又有錢賺,還有美女給上,真他媽劃算。”負責動手的那個男人身材胖大,往位置上一坐,褶皺的肚皮如同一層層梯田。

    因為閉氣的及時,伍媚感覺頭里只是微微有一些犯暈,她在心里冷笑,除了晏修明,她不知道在藺川這個城市還會有誰這么巴不得她消失,或許,陸若薷也有嫌疑?如果她還是晏夷光,今天的她大概就只剩下一堆被啃過的rou渣了。這樣一想,她幾乎感激起那幾個月晚上睜著一只眼睛睡橋洞,白天跟著害了白內(nèi)障的老賊頭后面做三只手的日子了。

    因為乙醚只有大約三十分鐘的效果,桑塔納一路開得極快,伍媚通過在心底數(shù)彎道,估摸二人將她帶到了城西。

    很快,伍媚被圓寸頭半拖半抱出了后座,緊隨其后的是一件風衣,兜頭蓋臉地罩上了她的身體。胖子開道,圓寸頭則架著她進了棟舊樓,七拐八繞之后兩人挾著伍媚進了一間鬼鬼祟祟的小旅館。伍媚知道這種小旅館一般都藏匿在老樓的深處,像鴿子籠,靠口耳相傳來招徠顧客,而消費它們的多是一些還在念大學的青春萌動又潦倒的小鴛鴦,或者是深夜時分涂著劣質(zhì)口紅穿著極少布料的站街女。

    胖子從口袋里摸出鑰匙開了門,即使閉著眼睛,伍媚都能感覺到兩雙綠頭蒼蠅一般圍繞著她打轉(zhuǎn)的眼睛把他們和她之間的關(guān)系一下子降到了最本質(zhì)、最獸性的位置。她藏在沾惹了男人汗臭味的風衣下的右手悄悄捏緊了小刀,平日里那只是她車鑰匙上的裝飾品,可是一旦在某個特別時刻,這把精鋼鍛造的小刀可以利落地劃斷喉管。

    三個人已經(jīng)進了房間,圓寸頭用背脊去頂合上門的那一瞬,伍媚動了。寒光閃閃的小刀直接奔著男人□在外的脖子劃了過去,阮咸告訴過她,人體頸部的血供十分豐富,來源于頸總動脈和鎖骨下動脈,頸部大動脈一旦受傷,鮮血會像凡爾賽宮的噴泉一樣噴涌出來。她還沒有阮咸那種視人命如草芥的魄力,所以她避開了圓寸頭的動脈,不過即使是這樣,圓寸頭也被自己的血嚇壞了,捂住脖子徑直暈了過去。

    領頭的胖子卻不似同伴這般膿包,當然他還是沒有將眼前嬌滴滴的小娘皮放在眼里,兇悍地啐了一口唾沫,他蒲扇一樣的大掌向伍媚的臉蛋招呼過去。伍媚已經(jīng)丟下刀,她的右手緊緊捏成拳,瞅準位置就狠狠地朝胖子油光光的鼻子上揮了出去。男人吃驚地瞪大了眼睛,他決計沒有料到這個小娘皮居然是條會咬人的美女蛇,要知道人的鼻骨兩側(cè)有兩塊很小的淚骨,既薄且脆,一旦壓迫到淚骨,鼻翼會酸痛到流淚不止。趁著他吃痛縮脖子,腦袋向后仰的一瞬兒,伍媚又化拳為掌,朝胖子肥厚的下巴狠命一擊。

    從胖子的喉嚨眼里含糊地發(fā)出一聲哀嚎,至此,兩個男人全部被放倒在地。伍媚雙手叉腰,急促地喘了口氣,這才用刀將床單割斷成條,將胖子和圓寸頭分別結(jié)結(jié)實實地綁在了床腿上。要不是當年跟著阮咸后面學了一年多的泰拳,現(xiàn)在等著任人魚rou的恐怕就是她了。

    去逼仄的小衛(wèi)生間用涼水洗了把臉,伍媚從地上撿起自己的手包,拿出煙盒,她現(xiàn)在需要抽根薄荷煙來換換腦子。

    而此時,晏家那張鋪著淺褐色格子的細麻桌布的歐式風格的白色大圓桌周圍坐著的是晏經(jīng)緯、陸若薷和沈陸嘉三人。

    馮青萍帶著女兒正在廚房里忙碌,動機顯而易見,自然是存心要晏修明在未來的婆母面前留下勤勞賢淑的印象。

    沈陸嘉卻有些心神不寧,他既不喜也不擅交際,尤其是飯桌上那些有目的的假話,無原則的吹捧,簡直讓人倒盡胃口。當年之所以選擇做私募起家,也是因為只要你有本事叫錢生錢,自然不需仰人鼻息看人眼色,更別提做小伏低喝酒陪客了。對他而言,每一場飯局都是一次徒刑,更勿用說像今晚這場他本身被作為狩獵物的鴻門宴了。所以他提前交待了岑彥,八點的時候給他打電話,借機遁走。

    開席之后,各懷心事的五個人一時都沒有講話。晏修明視線緩緩掃過桌上每一張面孔,然后握住高腳酒杯,率先站了起來。

    “陸阿姨,沈大哥,謝謝你們今天過來。我先干為敬,你們隨意。”說完便一仰頭,將高腳杯里的紅酒一飲而盡。

    陸若薷本就腿腳不便,當然也不可能給一個小輩起立,沈陸嘉倒是趕緊跟著站了起來,和晏修明碰了一下杯子之后便也抿了一大口酒。

    馮青萍趁機和沈陸嘉客套:“陸嘉你少喝點,晚上還要開車,不安全?!?/br>
    “一點紅酒,不打緊?!?/br>
    陸若薷斜睨一眼兒子,斷定他沒有主動準備禮物,心下冷笑一聲。優(yōu)雅地從手包里拿出一個扁盒子,陸若薷推到晏修明的面前,淡笑道:“修明,我們的一點心意,打開看看?!?/br>
    里面是一條御木本項鏈,120顆南洋珠和日本養(yǎng)珠串成的珠鏈,墜頭是足有五克拉的淚滴形切割鉆石,襯著深紅色的絲絨內(nèi)襯,相當耀眼。

    “沈太太,這個太珍貴了,我們不能收?!瘪T青萍已經(jīng)麻利地盒上了蓋子,“我聽說在日本,御木本家的珠寶都是做母親的留給自家姑娘當嫁妝的,這個生日禮物實在太珍貴了,我們不能收?!?/br>
    陸若薷卻瞅一眼晏修明空蕩蕩的手腕,依舊笑道:“不過是條項鏈罷了,有什么大不了。修明,你該戴上那個鐲頭,你皮膚白,那個鐲子又是老坑玻璃種皇帝綠的,你戴在手腕上肯定好看?!?/br>
    晏修明在心底嘆了一聲遺憾,眼睛卻為難地盯住沈陸嘉。

    沈陸嘉自然知道那個鐲子被伍媚褪下來還給了他,他后來在顏霽那里重買了一個價值相當?shù)蔫C子送給了晏修明,不過當下他還是感激地朝她微微撩了撩眼皮。

    陸若薷只看見兒子和晏修明兩人眼睛仗打得正歡,有些狐疑,至于晏家夫妻兩人卻是云里霧里。

    “修明,什么鐲子?”晏經(jīng)緯坐直了身體,微微鷹鉤的鼻子山根部出現(xiàn)幾道豎紋,然而視線一觸及坐得過于松散的餐桌,一向以門風清白、家教森嚴而自矜的晏經(jīng)緯肩膀卻不覺塌了下去,呔,他cao心又有什么用,反正這個家里,各個都有主意得很,如此想來他一下子又覺得心灰意冷,便拿起酒杯,低頭只顧抿酒。

    晏修明睫毛輕垂,并不言語。

    沈陸嘉沒有叫別人背黑鍋的習慣,他主動看住母親,坦白道:“那個鐲子現(xiàn)在由我收著?!?/br>
    陸若薷心中登時大怒,猛地一拍桌子,又冷冷地剜了一眼兒子,寒聲道:“沈陸嘉,你幾時見過送出去的東西還有討回來的道理,更何況我送出去的東西什么時候輪到你拿回來,你不嫌丟人我還嫌丟人!”

    “不,陸阿姨,不要怨沈大哥,我是后來才知道那個翡翠鐲子是沈老太太傳下來的,我留著不合適,伍小姐留著才恰當,這才還給沈大哥了?!?/br>
    她就知道和伍媚脫不開干系,陸若薷當下也不好再說什么,桌上氣氛一時有些凝滯。

    馮青萍用筷子將魚眼睛夾到女兒碗里,意有所指地說道:“你這孩子雖然有些糊涂,這么緊要的事情也不告訴我們,但是好歹最后處理的還叫妥當,那么重要的鐲子隨隨便便留著確實不合適?!鳖D了一下,她又用公筷將魚肚子放進陸若薷的碟子里,似笑非笑道:“沈太太,你見過伍小姐沒有,唉喲,那可真真是個美人兒,連我看了都要動心。我家修明一直忙著跳舞,也不怎么顧得上終身大事,她人又老實,接觸的環(huán)境也單純,不像社會上一些女孩子那么吃得開。還好我一直跟老晏說,讓他幫著孩子留心留心合適的人選。沈太太,也要麻煩你們,有好的人選務必幫忙牽牽線搭搭橋?!?/br>
    陸若薷哪里不知道馮青萍是在拿喬,表示自家女兒銷路緊俏的很,犯不著倒貼你家兒子,偏偏又不好發(fā)作,還得撫平這潑辣貨的怒氣:“晏太太你說的是哪個伍小姐,我還真沒見過。陸嘉知道我不喜見外人,是不會隨便帶亂七八糟的人上門的?!?/br>
    一個“外人”就給伍媚定了性,也哄得馮青萍臉色稍霽,又開始招呼大家“吃菜吃菜。”

    沈陸嘉心中不悅,可是難道他還能在旁人家里和自己的母親理論一番嗎?當下也只得悶頭喝酒,暗暗等待岑彥的電話。

    作者有話要說:前幾天外出旅游散心,在微博說了,這邊因為不方便所以沒說,抱歉讓大家久等了。

    ☆、61挑逗性謀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