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節(jié)
李大柱知道這是李火旺在點他最近朝衙門里跑了幾回,打聽以前給他的地地契過檔的事兒,李光宗更清楚李火旺說他納了譚顧氏。 李光宗猶豫了一會兒,縮著脖子上前喊了一聲爹。 他不說話還好,他一開口,李火旺一伸脖子就淬了他一口,“老子還沒被你氣死!收個女人你多給我添個孫子也好,你倒好,吃用著廷恩的銀子,弄個寡婦進(jìn)來,養(yǎng)個野種在咱們家!呸,你們想這樣占廷恩的便宜,那是做夢,老子今天非叫廷恩把家給分了,以前給你們的就算了,今后自個兒滾出去,各人吃各人的,誰也別想再從廷恩掏一個銅板出來!” 聽到李火旺的話,李光宗什么也不敢說了。他也知道譚顧氏的兒子養(yǎng)在家里礙了所有人的眼,不說其他,就是李二柱這個最憨實的二哥都跟他說過,想把孩子送回顧家,每個月送銀子就是。李光宗自己倒沒什么舍不得,可譚顧氏性子溫婉,服侍他細(xì)心周到,還要應(yīng)付顧氏三不五時的刁難,他看了就有些不落忍。再想到譚顧氏跟他說過的想盡早給他生個兒子,將來叫大兒子牛根在身邊做個書童,他就覺得留下譚顧氏先前生的兒子也沒什么了不起了。 譚顧氏又沒說要把兒子當(dāng)李家的少爺一樣養(yǎng)活,小孩子能吃幾口飯。再說顧氏不是個善于的,哪會顧忌姐妹情分,墩兒那孩子跟譚顧氏也不親,將來譚顧氏真生了兒子,指望墩兒照顧小兒子怕也不成,說不定牛根還更靠得住。他都是三十多的人了,萬一有個啥,養(yǎng)大了牛根,好歹還能給譚顧氏和將來的小兒子找個依靠呢。 李光宗心里翻騰了兩下,到底沒順著李大柱頻頻給他使得眼色順著說出來要把牛根送回顧家去。 李大柱氣炸了肺,當(dāng)著李火旺的面,他也不敢說啥。小曹氏則沖著顧氏兩眼冒火光,心里翻來覆去的把三房的人罵了個遍。 要就這么分家出去,他們這虧,可就吃大了。范氏那死老太婆,就是死了,生的兒子還要繼續(xù)克著自家! 李二柱倒是還想張張嘴,卻被林氏從后面拉了一把。 林氏原本是不想吭聲的,她的性子也叫她說不出什么話來。可她這些年養(yǎng)尊處優(yōu)的,也養(yǎng)出點芝麻粒大的脾氣了。她聽著李火旺的話,心里也有點不服氣。 憑什么自己兒子拼死拼活的掙銀子,養(yǎng)活親叔伯堂兄弟堂姐妹就算了,這都是正經(jīng)的親戚,為啥還要養(yǎng)活個小妾帶來的孩子?三房又不是出不起銀子,結(jié)果到如今,三房上下就沒一個人來說牛根那孩子的吃喝不要公中出。 其實就是一個月幾兩銀子的事兒,可事兒不是該這么辦的! 林氏心里起了這么個念頭,雖說自覺地也不應(yīng)該,也有點惴惴,但她還是鼓起勇氣想盡法子攔住了李二柱。 李廷恩從外面趕回來,一進(jìn)來看到屋里的情形就笑,“爺,您這是怎的了,是不是下人伺候的不好,叫王管家再買幾個回來。前兒您不是說想聽人唱戲,我已經(jīng)叫人買了十來個戲子,等他們練好了嗓門,就叫他們先給您唱一出試試看?!?/br> 李火旺心里熨帖,臉上就樂開了花,不住的點頭,“好啊,好啊,還是你記得我?!?/br> 人都說養(yǎng)兒防老。可自己養(yǎng)了四個兒子,誰讓自己享福過,誰又記得自己一句玩笑話,只有這個孫子。 所以誰也不能怪自己偏心眼! 李火旺因李廷恩的一句話更打定了主意,他就拉著李廷恩的手,唉聲嘆氣的道:“廷恩啊,爺這身子骨眼看一日不如一日了,可有件事兒沒辦完,爺就是咽氣了都不會閉眼啊?!?/br> “爺身子好著呢,您看這回您都撐過來了,往后就是平平安安的。”李廷恩笑著讓邊上的丫鬟換了熱茶來遞給李火旺喝。 李火旺喝了一口,擺擺手道:“這都是你天天給爺燉那些藥膳吃,不說這個?!彼掍h一轉(zhuǎn)道:“廷恩,你孝順爺就要聽爺?shù)脑捠遣皇?,爺今兒給你說件事,你一定要答應(yīng)爺,要不爺真是死了都不閉眼?!?/br> 這是李火旺第二次說這話了,李大柱和李光宗他們即使提心吊膽,也知道李廷恩不會再拒絕了,心里徹底涼了下來。 李廷恩果然無奈的笑道:“爺有什么事吩咐就是?!?/br> “好!”李火旺拍了拍倚著的枕頭,大聲道:“爺沒別的事兒,就是今兒想讓你答應(yīng)讓爺做主把這家給分了!” “爺……”李廷恩臉上露出一絲為難和震驚。 “你別叫我?!崩罨鹜四?,盯著李廷恩,“你就說爺說話還算數(shù)不?” 李廷恩急切的想要說什么,再次被李火旺堵住了,“旁的一句話別說,爺就問你讓爺做主不?” 李火旺態(tài)度這么堅決,李廷恩也沒法子了,只好道:“爺說怎么辦就怎么辦罷。” 李火旺嗯了一聲,目光在幾個兒子身上掃過,身子正了正,不容置疑的道:“那好,今兒咱們就把家分了?!?/br> 作者有話要說:更了,分家了,晚上還有大章 ☆、第117章 突變 李火旺做主的分家簡單至極,就是把族里的幾個族老請來,叫他們看著寫下了文書,除開眼下各房頭手上有的私產(chǎn)外,旁的一切都是李廷恩的,與別人沒有關(guān)系。因李二柱他們還在,李火旺就當(dāng)著李二柱的面問他,“老二啊,爹這么做了你們二房的主,你心里有沒有不舒坦,要不舒坦你這會兒就說出來?!?/br> 李二柱能說什么。 他也從沒想過去占兒子的便宜,至于小兒子,他不相信哪天自己兩個人伸腿不見了,大兒子就會不照管小兒子。說句大實話,有時候他看著長子對幼子的疼寵,那種花錢如流水的架勢,他還覺著心痛呢。 “爹,您說的是,這家業(yè)本就是廷恩掙下來的?!?/br> “嗯?!崩疃@么說,李火旺還算滿意,他耷拉著眉頭道:“這就對了,廷恩本來就是咱李家的長孫,別說這家業(yè)是他一手掙下來的,就不是他掙的,他也該占大頭。這孩子厚道,該給的也給了,咱李家興旺發(fā)達(dá)起來,老頭子將來死了也能去見祖宗。至于小寶,你放心,廷恩將來不會不管他。你們兩口子手里如今也不是沒私房的人?!?/br> 這是大實話。 李廷恩這些年陸陸續(xù)續(xù)給林氏添了不少‘嫁妝’,李二柱手上也有李廷恩劃過去的產(chǎn)業(yè),在李二柱和林氏看來,就是將來李廷恩一文錢不給小兒子,他們也能讓小兒子過好日子了。 顧氏倒是想鬧一鬧,看李光宗要去寫好的文書上畫押,她心里頭都在滴血。 做布莊的鋪子,這么久過來了,她也打聽明白了,那就是李廷恩手上的鋪子。分家就分了把,分了出去之后雖說吃喝有些不便宜,她想著法子還是能回來拿點東西,反正二嫂面嫩。可那鋪子的文契要是今兒不拿到手上,將來可咋辦。 她就在后頭使勁兒給了李光宗一下。 李光宗滿心沉浸在李火旺的怒火里頭,一心想盡快把事情辦好,讓李火旺不再提他丟臉的事情,哪里還敢再說,只是赤眉瞪眼的橫著顧氏。他眼里的兇光把顧氏嚇了一跳,當(dāng)下顧氏也不敢吭聲了。 李火旺叫人念過文書,特意還叫在后面加了一句,“添上,往后除去逢年過節(jié)走的禮,他們兄弟人情往來每月不能過了五十兩銀子?!?/br> 寫文書的族老都愣住了,這是怎么說的,分家文書還有這樣寫的,這天底下的老子不都是希望兒孫分了家還能過的跟一家人一樣,偏這個還…… 李大柱和小曹氏臉色都有點不好看,李光宗更是連嘴都沒合上,顧氏眼看就要撒潑。 唯有李廷恩,心里嘆了一聲。 李火旺瞪著眼看李二柱,把他將要說出口的話都給瞪了回去。 “咋了,老子明說了,就是要防著你們分了家還回來占便宜,要三天兩頭回來連吃帶拿的,拿金山銀山都能給你們吃空了?!崩罨鹜吆吡艘宦暎蠢畲笾鶅煽诤屠罟庾谒麄兌茧哪樛t,干脆直接就沖著一雙眼拼命眨的顧氏道:“老三家的,尤其是你,老頭子還活著呢。我這身子骨也不行了,原本是該跟著老大一家搬出去住,不過我這天天吃人參喝燕窩的,唉……我就偏一回心眼,照舊在老二家里呆著罷,享著廷恩的福,往后初一十五你們回來看看我就成。” 李火旺是個明白人,他很清楚李大柱或許是個孝順的,但兒媳婦可就說不準(zhǔn)了。再說他身子康健,跟著大兒子住還無妨,偏偏他中了風(fēng),如今還連床都下不了。有一回聽伺候的丫鬟說,李火旺才知道自己每天光是吃的藥膳,天天就不下三十兩銀子。這一個月就是一二千兩,除了長孫,哪個兒子供得起,就是供得起,誰又舍得? 當(dāng)然他也害怕自己留在二房,會給其余的房頭回來繼續(xù)占便宜的借口,索性一股腦兒都說開了,橫豎都是家里人,他也老了,就比誰不要臉唄。 李火旺沒理會一屋子人的神色,連李廷恩欲言又止他都裝看不見,而是對著提著筆的族老道:“六叔,您老人家就這么寫,把我說的都寫上?!?/br> 被喚作六叔的族老苦著臉,和其余幾個族老一起商量了一番,照著李火旺的話換做一些委婉的用詞把這些要求都給寫了上去。 然后李火旺又開始安排四房的事情,“往后這家就算分了。耀祖有病,留下老四家的一個女人,今兒我也就沒叫她。可這不是說他就不分出去。我把祖上傳下來的二十畝地給他。再有,我手上還有點私房,都是廷恩孝敬我的,原先我是打算等我去了地底下見祖宗,就原樣把東西都還給廷恩。可眼下耀祖這幅模樣,我這當(dāng)?shù)囊膊宦淙獭N揖蛷奈宜椒坷飺艹鲆粋€莊子給四房,再有你們娘留下的那點體己,也都給四房了?!闭f到這兒,他看了看李光宗,“老三,你娘就你和耀祖兩個兒子,耀祖一個人得了你娘的私房,你樂意不?” 李光宗手上有李廷恩給的產(chǎn)業(yè),李耀祖卻一無所有,他一直就替李耀祖擔(dān)心,此時哪還會有意見,完全不顧顧氏的意思就答了話。 李火旺見他沒有說辭,就讓族老把四房的產(chǎn)業(yè)分配給寫下來。然后又對李廷恩道:“廷恩啊,四房如今沒個能做主的男人,爺?shù)囊馑?,是爺出點銀子就在這街尾給你四叔他們買個宅子,平日你也能多照管些,你四叔已經(jīng)這樣了,只能你多伸把手,墩兒還小啊?!?/br> 說到這兒,李火旺語氣就有些落寞。他有時候也在想,是不是范氏做多了虧心事,才會以前丟了個閨女,自己又病歪歪了這些年暴病死了,兒子也成了這副模樣。 李火旺這樣分家,李廷恩當(dāng)然領(lǐng)他的情,這點小事他如何會計較。 聽李火旺這樣說,李廷恩就上前扶了他一把,溫聲道:“咱們家里兩邊的宅子都已經(jīng)有人住了,不過這挨著的房子還不少,爺不用擔(dān)心,我這就讓人去找三座離家里近些的宅子,平日走動也方便,還能有個照應(yīng)?!边@話的意思,就是愿意再出錢給買三棟宅子了。 小曹氏和顧氏都?xì)g喜的兩眼發(fā)光。 這條街面上的宅子如今可不便宜,要叫她們買,別說買不起,就是買得起也舍不得啊,如今李廷恩肯掏錢,那真是再好不過了。住慣了這府城最富貴的金柳大街,再去住旁的,那滋味真是想想就難受。 李火旺悶了一會兒,看到李大柱與李光宗渴求的眼神,再想想李耀祖,長嘆一聲,終于答應(yīng)了。 李廷恩見此,又道:“弟弟們的功課不能耽誤,我的意思,照舊叫他們住在家里,平日回來也好給他們看一看功課?!?/br> 讀書是大事兒,雖說李火旺擔(dān)心兒子們會借這個又常常上門,權(quán)衡一番后,在族老們的勸說下也松了口。 他實在是不以為自己的兩個兒子能好好敦促著孫子們念書。 家業(yè)這才就算是真正的分割完畢了,李火旺聽人又念了一遍,這才吹了吹墨,在一式三份的文書上都按了手印。一份李火旺自己留著,一份留給族老們拿去族中保存,另一份也給族老,是要族里出面,交道官府存檔的。就算往后族里人反悔,李火旺這份死了后落到李大柱手里,還有官府的作準(zhǔn)。 請族老們用過豐盛的酒席,又給了謝金后,李火旺又張羅著一家人吃了一頓團(tuán)圓飯,就讓各自回自個兒院子收拾收拾自己的私產(chǎn),又叫李廷恩盡早把宅子找好,這才疲憊的回去休息。 李二柱一回到屋子,就歪在床上長吁短嘆的。 林氏服侍他擦過身子,躺在他邊上低聲的勸,“成了,這都是爹的意思,你也別怪廷恩,你也聽見了,爹今兒拿話將著,要廷恩不答應(yīng),爹指定不舒坦。” 李二柱當(dāng)然也明白這個道理,他拍了拍林氏道:“跟廷恩沒關(guān)系,我是覺著做了這么多年兄弟,突然就分開了,這心里沒著沒落的?!?/br> “這有啥,多早都得有這一天。再說這家里一直讓玨寧管著,說不定他大伯娘和他三嬸都不舒坦,出去自己做管家太太才是好日子?!绷质暇瓦@么說了一嘴,看李二柱臉上帶了點顏色出來,趕緊往回補救,“我就這么隨便一說,睡了罷,分都分了,你再想也回不來?!?/br> 李二柱也沒異想天開過認(rèn)為還能把已經(jīng)分了家的給圓回來,他又長長的嘆息一聲,聽林氏叫了丫鬟熄了燈,夫妻兩個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 站在外頭廊下的李廷恩在遠(yuǎn)處看著李二柱與林氏的屋子里變作一團(tuán)黑暗,才慢慢地往回走。 林氏身邊心腹的婆子上來小聲道:“大少爺放心,二老爺和二太太都沒事兒,就是二老爺念叨了兩句,被二太太一勸,也就歇息了?!?/br> “嗯。”李廷恩負(fù)著手,告誡道:“這些日子把常用的大夫就留在家里,爹若身子不適,立時著人來報我?!?/br> 婆子一直彎著腰,琢磨著李廷恩走遠(yuǎn)了,這才敢慢慢的把腰直起來,叫來兩個小丫鬟攙扶著她給捶背。 回到李廷恩自己的屋子,從平才敢放開點嗓門說話,他臉上帶著點喜色,“少爺,沒想這回老太爺真是,真是……”他覺得自己沒法找到一個合適的詞兒來表明心里的意思。 安排人選擇一個好時機(jī)在李火旺面前透露出李光宗把譚顧氏的兒子接到李家這個消息對李廷恩并不是一件難事,要人適當(dāng)在李火旺面前不著痕跡的煽風(fēng)點火促成李火旺分家也很簡單。李廷恩唯一擔(dān)心的是他下決心不再容忍這些人之后,李二柱與林氏的反應(yīng)。 好在如今看來,因是李火旺堅持要分家的緣故,他們接受的還挺快。 李廷恩隨手拿起桌案上的單子,上面都是早前他吩咐王管家找出來的附近要賣出去的宅子。 自從顧氏敢鬧到他的書房門口來,他就不想再容忍下去。不管顧氏是不是一時熱血沖頭,可他要讓這些人明白一個道理,誰也休想在這個家仗著輩分作威作福。 只是分家出去是分家出去,也不能就此將這些人丟開手不管,衡量利弊,還得住的近些,方便時常注意動向才好。 李廷恩點了幾座宅子,都不大,約莫兩進(jìn)大小,當(dāng)然也不像李家這樣的院子套院子的兩進(jìn),是真的就兩進(jìn)院子,帶著個小花園罷了。 本來各房的人也不多,這樣大小的宅子就夠住了,至于以后他們子孫繁衍,血緣分的越遠(yuǎn),關(guān)系越小,李廷恩也不想去管。 “先叫人去看看,遠(yuǎn)的給長房,把三房安置的近點?!崩钔⒍鞫似鸩韬攘艘豢?,又道:“安置過去的下人要小心挑揀?!?/br> 從平這就明白李廷恩的意思是要多多安排人手,不能到時候那邊惹出禍來這邊還一點風(fēng)聲都聽不到。 他心里盤算了一番,覺得這事兒也不難,當(dāng)下應(yīng)了是。 李廷恩拿起其余的信件看了兩眼,忽然臉色就沉了下去,“師母病了?” “是。”從平看了看李廷恩的神色,小聲道:“永溪那邊,有意想要石大人名下的一個莊子出來做族學(xué),那莊子是石大人以前常流連的,景致極好,夫人不肯應(yīng),這就……” 李廷恩眼底一下冷的結(jié)了冰,從平站在旁邊大氣都不敢出一口。 半晌,落針可聞的屋子里才響起李廷恩寡淡的聲音,“送些上等的藥材過去,再送三萬兩銀子給石定北。” 石定北是永溪石氏三宗房的人,同樣是嫡枝傳承,因石定生在京中做官,石定北反而成了永溪石氏的族長,在族中頗有威望。只是石定北仕途不暢,子孫也沒幾個讀書苗子,就一心想給兒孫攢銀子,難免對錢財之物苛求了些。 李廷恩也明白石定生去后,他這一房的力量在永溪石氏中必然衰減,尤其石定生的死頗有隱秘。永溪石氏傳承了千年的世家,外面做人做事或許光明正大,族中爭斗也不會少。強取豪奪不至于,三不五時為難一番也足夠難受了。偏偏這是族中事,外人很難插手。否則永溪石氏的人也不會不管石定生的桃李滿天下,這就要給他這一房下絆子。 李廷恩此時也別無良策,只能先用銀兩安撫一二,待他起復(fù)出人頭地,才有更好的手段。 從平心知李廷恩這會兒縱有怒火沖天都只能暫時壓住,趕緊應(yīng)下表示記在了心上。 要李大柱他們搬出去是李廷恩早就打算好的事情,只要四天,王管家就把宅子都給準(zhǔn)備好了,并且選著個好機(jī)會趁一家人又聚在一起喝酒的時候,當(dāng)著李火旺的面,王管家把房契給了李大柱和李光宗,至于四房的房契,則是給李火旺驗證過后,送到了曾氏身上。 雖說李火旺心中有些不舍,但仍是堅決催促下人趕緊選個好日子,讓李大柱他們都搬出去。擔(dān)心外頭會有人說范氏死了,他病了就分家是李廷恩的主意,他還大張旗鼓的在搬家前請族里的人來吃酒,說樹大分枝,兒大分家,他想在閉眼前把家業(yè)安頓好,一切都是他的主意。 一切置備妥當(dāng),趕在過年前,李火旺態(tài)度堅決的把三個兒子都給分了出去。 三房人搬出去,家里顯得一下子就空落落的,李火旺也??吭诖仓蠜]精神。李廷恩就叫人把早就買回來訓(xùn)好的戲子們叫出來給李火旺唱戲,天天唱不重樣的,還讓人每天準(zhǔn)備一大筐銅板在李火旺跟前,李火旺看的好,就抓一把錢扔到臺上。這是李火旺以前最羨慕的大戶人家過的日子,如今也過上了,他就顧不得蕭瑟,心情好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