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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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馬玹嘆了口氣:“朕問你,當(dāng)初朕奉先帝遺詔為儲君時,白家說原定的太子妃是白喚梅,這事是假的吧?” 白仰堂怎么也沒想到他要問的居然是這件事,蹙了一下眉道:“先帝的確說過此言,并不敢欺瞞陛下?!?/br> “那就怪了,先皇后與郗夫人雖不常來往,但待字閨中時交情一直不錯,此事朕也是有所耳聞的。卻沒聽說過先皇后與貴妃之母關(guān)系有多好,先帝考慮太子妃人選時,為何不考慮關(guān)系親近的郗夫人之女,反倒擇定了現(xiàn)在的貴妃呢?” 白仰堂垂著頭,不慌不忙:“老臣斗膽揣測,先帝一向不喜壯大世家門閥權(quán)力,所以才會在我勢微的白氏中考慮太子妃人選,而白氏之中老臣當(dāng)時已任了太傅,陛下想必也不愿太過倚重,所以才選了老臣族兄之女。至于先皇后與內(nèi)子的交情,實在沒陛下所想的那般深厚,內(nèi)子生性也有幾分不羈,先皇后體恤,大概是想到內(nèi)子不會愿意送女入宮才沒作考慮吧?!?/br> 這一番話說的有理有據(jù),司馬玹聽完只是淺淺的笑了一笑:“原來如此,那看來是朕想多了,還以為是太傅不愿意送女入宮呢?!?/br> 白仰堂忙道不敢。 司馬玹點了點頭,不再多言,擺手遣人。 白仰堂告辭離去時猶覺若有芒刺在背,眼下陛下決定立后,卻又忽然提起此事,想必是要給白家臉色看,不想立白喚梅了。 白檀原本以為入宮后會被直接帶去御書房,沒想到卻被帶去了后宮中的一處殿宇。 雖然對宮中地形不甚熟悉,她也看得出來這宮殿位置不偏。只是有些陳舊,庭院中花草多年無人打理,甚至還長出了雜草來,廊柱和瓦當(dāng)也是灰蒙蒙的模樣。 兩個乖巧的宮女早就立殿門邊等候,引著白檀入了正殿,殿中擺設(shè)都有些舊了,不過收拾的挺干凈。 白檀在殿中轉(zhuǎn)悠了一圈,問那兩個宮女:“陛下不是要召我覲見?為何將我?guī)泶颂???/br> 一個宮女回道:“想必陛下正在忙于政事,女郎不妨稍作歇息,等候片刻?!?/br> 白檀抿了抿唇:“那給我拿本書來吧,免得無聊?!?/br> 宮女側(cè)身做請:“內(nèi)殿里有些藏書,女郎可以隨意去看。” 白檀去了內(nèi)殿,里面只有床榻小案,陳設(shè)極其簡單。案頭倒是擺了幾本書,她隨便挑了一本,坐去榻邊翻看。 宮女們殷勤地送了茶點過來,白檀沒心情吃,只翻著手里的書,打發(fā)了她們?nèi)ラT邊等消息。 結(jié)果等了足足一天也沒有人來傳話請她去見駕。 眼看天都要黑了,宮女甚至都已送了晚膳過來,白檀實在有些坐不住了,將手中的書合起來道:“不用忙了,我這便出宮回去了?!?/br> 宮女們齊齊跪了下來:“可是奴婢們伺候不周?請女郎切莫怪罪?!?/br> 白檀道:“與你們無關(guān),陛下那邊我自會找理由解釋,你們放心就是了。” 她走去案邊,將那本書放回原位,瞥見其他書下面壓幾張紙,便抽出來看了看,原來是練字的廢紙,就這么隨手夾在了這堆書里。 白檀覺得這字跡看起來卻有些眼熟,再三辨認(rèn),問仍跪在地上不敢起身的宮女:“這里以前住的是誰?” 宮女垂著頭道:“這里是凌都王為皇子時的寢殿?!?/br> 果然!白檀一看這字就認(rèn)出來了,雖然力道和筆鋒比起現(xiàn)在差了許多火候,但他的字太有特點,還是很好辨認(rèn)的。 宮女們連忙勸說:“女郎不妨再等等,陛下興許晚上傳召也未可知呢?” 白檀本不樂意,但這里是司馬瑨住過的地方,那多待一會兒也不是不可以了。 貴妃寢殿里,白喚梅剛用完飯,正倚在軟榻上休憩,腹間已經(jīng)顯懷。 珠簾被揭開,司馬玹走了進(jìn)來,她聽到腳步聲便要起身來見禮,被他豎手?jǐn)r住了。 “好好歇著吧?!彼抉R玹挨著榻邊坐下,笑著問了一下她這幾日如何。 “一切都好,請陛下放心?!卑讍久纺樕闲χ睦飬s藏著事,“聽聞朝臣又上疏陛下納妃了,可有此事?” 司馬玹點了一下頭:“確有此事。” 白喚梅雖然失落,但也無奈:“雖然陛下說臣妾不喜歡的人絕對納入宮中來,可如今臣妾身子重了,無法伺候陛下,后宮事務(wù)也需要人cao持,陛下納妃也是應(yīng)該的?!?/br> 司馬玹笑著抬手覆上她小腹:“愛妃就不要cao心這些事了,好生養(yǎng)胎,這些事朕來cao心就是了。” 如往常一樣的回答,白喚梅心安了,還記得上次鬧到庾世道圍都的地步他都沒有改過初衷,料想是她多慮了。 司馬玹又安撫了她幾句便出去了,到了外殿還不忘囑咐宮人好生伺候照料。 白喚梅不免暖心,他本就有些冷情,又每日都有忙不完的政事,能這樣每日都抽空來看一看自己,已經(jīng)足以叫整個后宮的女子羨慕嫉妒了。 只是那日看到的那幕始終印在腦中,想起白檀,心又沉了下去。 白檀已經(jīng)在司馬瑨住過的這間寢殿里已經(jīng)住了三四日,司馬玹卻一直沒現(xiàn)身。這樣不清不楚地把她叫來未免太過奇怪,宮里又不比東山,做什么都不自在,她想去見一見白喚梅,宮女們又推三阻四。 她已經(jīng)決定了,今日再見不到陛下,一定要走,就算治她個抗旨之罪也認(rèn)了,實在是太乏悶了。 大約是老天也不愿她抗旨,到了午后,終于有內(nèi)侍來了,立在殿門邊笑著見禮:“陛下已在御花園等候,請女郎去見?!?/br> 白檀窩在內(nèi)殿看書,聽到這話趕緊起身,出門之際才想起來要注意一下儀表,只好又退回去。 兩個宮女進(jìn)來要伺候她更衣,也不知道從哪兒捧了精致的宮裝來。 白檀根本就沒多看一眼,她對著銅鏡悄悄拉高衣領(lǐng),最后干脆又在外披了件絨領(lǐng)的披風(fēng)。 司馬瑨那混賬一定是故意的,在她脖子上啜了一口至今也沒好,還穿宮裝呢,不把自己裹個嚴(yán)嚴(yán)實實敢出去么?只怕待會兒見駕都不敢抬高頭。 這午后的太陽正好,出了殿門,白檀還忍不住瞇了瞇眼。 內(nèi)侍領(lǐng)著她前行,到了御花園便退開了去,司馬瑨就在花園旁的回廊里等著她,遠(yuǎn)遠(yuǎn)地便朝她招了一下手。 這動作叫她回憶起年少時,不過此時總覺得不是滋味。 到了跟前見完禮,她又下意識地拉了拉脖子上的披風(fēng)領(lǐng)子,這才道:“陛下召我入宮有好幾日了,不知到底所為何事?” 司馬玹笑著抬了一下手:“隨朕過來就是了?!?/br> 后宮里的宮殿一座挨著一座,司馬玹帶著她繞過曲折迂回的回廊,不遠(yuǎn)處便是她住的那間宮殿,住在其間沒有發(fā)現(xiàn),此刻從遠(yuǎn)處走才注意到挨著那宮殿的便是威嚴(yán)肅穆的東宮,可見當(dāng)初司馬瑨離太子之位也只是一步之遙了。 又沿著回廊走了許久,廊下有潺潺的流水聲,是條細(xì)窄的游賞河,靠岸處結(jié)了薄薄的冰。過了這條河,再轉(zhuǎn)過曲折拐角,眼前陡然開闊起來。 冬陽從頭頂照下來,前面不遠(yuǎn)便是長長漢白玉石階,石階上是方正莊嚴(yán)的一座殿宇,廊柱和門窗上都刻著繁復(fù)精致的花紋,殿門卻是緊閉的。 司馬玹抬手朝殿宇指了一下:“這里是中宮所在。” 白檀其實已經(jīng)猜到,在后宮之中,除了陛下的長樂殿,自然只有皇后的無極殿能有這樣的氣勢了。 “果然氣派非凡?!卑滋粗荒苓@般稱贊一句。 司馬玹轉(zhuǎn)頭看她:“朕決意立后了,此番接你入宮,便是為了此事?!?/br> 這幾日白檀一直在想召她入宮所為何事,恰恰沒想到是為了這事。 “陛下要立后是大事,該與重臣商議,我不懂宮中規(guī)矩,給不了陛下什么建議?!?/br> 司馬玹眼睛彎了彎,“朕不是要你來給什么建議的?!彼呓鼛撞剑g環(huán)佩叮當(dāng),牽住了她的手,聲音輕了下去:“只要你愿意,今后你便是這里的主人。” 白檀還以為自己聽錯了,抽回手后退了一步:“陛下何出此言?” 司馬玹的手僵了僵:“朕會這么說自然是對你有意。” 白檀垂眼:“陛下厚愛,只是我與凌都王已經(jīng)走到婚嫁這一步,還傳得天下皆知,我既已許定他人,還有何資格成為一國之母呢?” 司馬玹擰眉:“朕也是為你好,你就算真嫁給了凌都王也無法得到冊封,連個名分也沒有?!?/br> 白檀訕訕:“我本是閑云野鶴之人,頭銜名分于我本就是浮云?!?/br> 司馬玹看著她低垂的眉眼,負(fù)在身后的手指張開又蜷起,輕輕嘆了口氣:“這么說來,你也不會在意皇后之位了。看來是朕表明的太晚了,以往怕你抵觸,分毫不敢越近,待到你與凌都王越走越近,心有不甘也悔之晚矣。白檀,你這般不愿意,真的只是因為凌都王?” 一個帝王這樣將心里的情緒剖開來攤在她眼前,白檀知道這是放低了姿態(tài)。她不能表現(xiàn)出知道了什么的模樣,那樣對自己對司馬瑨都沒什么好處。 于是仍如往常一般,用仰慕的語氣道:“自然不止如此,陛下君子端方,總是為我著想,才一直沒有表明心意,對此我永遠(yuǎn)感激在心,所以如今也不能連累陛下名聲受損。我若做了皇后,天下都會恥笑陛下的。宮中有我阿姊這樣品貌上佳的人選,比任何人都適合為后,是我配不上陛下。” 司馬玹的視線在她臉上盤桓了幾遍,沒看出異常來,眼底情緒盡斂,嘆了口氣:“朕欣慰你如此仰慕朕,又痛恨你如此仰慕朕,你怎會配不上朕呢?你再好好想一想就是了?!?/br> 白檀怔了怔,這意思是暫時不會準(zhǔn)許她出宮了。 司馬玹越過她走了,白檀在風(fēng)里站了許久才挪動了腳。 若是因為這個原因讓她入宮,那就不難解釋為何讓她單獨住一間宮殿了。 她想了想,沒有回原先的住處,而是腳下一拐往白喚梅的寢宮而去。 回廊尚未走到底,伺候她的兩個宮女已經(jīng)來迎。白檀為避開她們,故意走了側(cè)面的回廊繞了個路,二人卻很警覺,連忙小跑著追上來,口中呼喚:“女郎走錯路了,寢宮在這邊?!?/br> 白檀轉(zhuǎn)頭怒道:“怎么,我不能去貴妃寢宮?” 一個宮女跪了下來,另一個倒還沉穩(wěn):“女郎見諒,貴妃如今身懷六甲,不便招待女郎,所以女郎還是不要去打擾了吧。” 白檀厲聲道:“我此番入宮可是為貴妃帶了家中口信來的,你們敢攔著,以后貴妃怪罪下來你們擔(dān)得起么?” 二人噤了聲,如今貴妃懷了龍嗣,自然金貴,誰也不敢得罪。 白檀趁機提著衣擺一溜煙地跑沒影了。 白喚梅正在殿中安睡,聽到外面的說話聲醒了,仔細(xì)一聽是白檀的聲音,連忙起了身。 白檀已經(jīng)自己走了進(jìn)來,后面跟著兩個宮女,似乎是想阻止她,見到白喚梅已經(jīng)醒了,便又退了出去。 “阿檀怎么來了?” 白檀笑嘻嘻地坐到床沿來,握住她的手:“阿姊,我來與你作伴,你不會嫌棄吧?” 白喚梅很驚喜:“怎么會嫌棄呢,我高興還來不及呢,只是你為何忽然入宮來了?” 白檀不想瞞她,否則若是她從別處知道了這消息,只會惹來無端的猜測和誤會:“是陛下接我入宮來的,還為我安排了住處,但是我更想與阿姊住在一起。” 白喚梅心里一沉,眼下朝臣建議納妃,司馬玹接白檀入宮沒什么,還為她安排住處便可疑了。 “那你來我這里,不怕陛下責(zé)問么?” 白檀摸了一下她隆起的肚皮,賊笑道:“阿姊懷著金貴的皇嗣呢,陛下不舍得責(zé)問,就讓我在這兒住下吧。” 白喚梅勉強笑了一下:“那你就放心在這里住下好了?!?/br> 白檀在貴妃寢殿住下來的事情很快就讓司馬玹知道了,他去了一趟白檀的住處,并沒有發(fā)現(xiàn)她人,詢問之后才知道她人去了白喚梅那里。 他去白喚梅處探望,白檀便避開去外殿,他出來后,她又鉆進(jìn)內(nèi)殿去陪白喚梅。 司馬玹佩服她的心思,可又有些不快,看來連中宮之位也難以打動她了。 還以為那份敬仰之情可以轉(zhuǎn)換成男女之情,但看來對白檀行不通了。當(dāng)真是對司馬瑨太過癡情,還是已經(jīng)對他開始懷疑了? 白檀平常太獨立了,她進(jìn)了宮這事根本沒人管,唯一管得著的司馬瑨又去了豫州。 司馬玹不放人,她也只能在白喚梅身邊窩著,沒事就陪她彈彈琴寫寫詩,反正就避著司馬玹,白喚梅的肚子都大了一大圈了,司馬玹也依舊沒有得到她那個入主中宮的答復(fù)。 冬雪落了三場,除夕到了。 宮中設(shè)宴,百官到席,后妃們也有機會與家人見面,白仰堂作為白氏族長,這才有機會到后宮來見白喚梅。 他來這一趟有意掩人耳目,因此是傍晚時分到的,不想一進(jìn)殿門就看到白檀在,頓時驚訝。 白檀正在炭盆邊烤火,一邊跟倚在榻上的白喚梅閑扯,看到他也愣了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