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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甜系小王妃在線閱讀 - 第21節(jié)

第21節(jié)

    皇后意味深長瞥她一眼,淡淡道:“皇上最近就是忙著處理他的事,聽聞他私下結(jié)交重臣的事已經(jīng)傳到宮里來了。”

    沐禾凝不信,正想矢口否認(rèn),可腦中驀然想起那日在金玉樓門前看到他和人茶館私會。

    頓時就說不出話來了。

    她不敢相信,自己朝夕相處、同床共枕的夫君瞞著她私底下竟有這些舉動。

    她更不敢相信,那個平日里對她如玉般溫柔的男人,心里會有這樣大逆不道的想法。

    “他現(xiàn)在又不帶兵打仗了,在京城里只是個無實權(quán)的異姓王而已,他沒理由這么做的啊……”沐禾凝低頭,想替沈敘懷辯解。

    皇后靠在塌上淡淡一笑,語重心長道:“凝兒,你真這么天真,以為他什么權(quán)力都沒有嗎?”

    沐禾凝驟然抬眸,望著皇后。

    皇后緩緩告訴她道:“先帝駕崩前曾留下一塊虎符,這塊虎符有調(diào)兵遣將、發(fā)文詔令等作用,相當(dāng)于傳國玉璽。只是……先帝并沒有將虎符全部留給皇上,而是一分為二,一半給了皇上,一半給了淵政王?!?/br>
    “也就是說,在朝廷決定任何大事之前,都需要皇上與淵政王協(xié)商共識,共同施策,將虎符合二為一,做出的政令才有效?!?/br>
    這么做,相當(dāng)于給皇帝的權(quán)威削了一半,亦是給淵政王的權(quán)力增加了一倍。

    這也就是為什么,皇帝這么些年對淵政王耿耿于懷的原因。

    只要另一半的虎符還在淵政王身上一天,皇帝這龍椅就不算真的穩(wěn)固。

    沐禾凝稚嫩的小臉上浮現(xiàn)出震驚的表情,她從未想過,沈敘懷身上竟有如此重要的東西。

    “看,你一點都不了解淵政王吧。”皇后看著沐禾凝的表情一針見血。

    沐禾凝不語,心中說不上是什么感覺。

    她那日夜相伴的夫君,突然變得像初春三月的迷團(tuán)大霧,讓她覺得捉摸不定。

    皇后又淡淡一笑:“淵政王身上揣著這么個東西,心里頭有想法也正常,畢竟當(dāng)年差點奪得儲君之位,又有一身的理想抱負(fù),不甘心屈居人下也是自然的。”

    “只是……”皇后說著突然看向沐禾凝,凝重道:“現(xiàn)在的江山終究還是姓梁,他這么做是意圖謀反,是謀朝篡位,是會被天下人所不齒的,你明白嗎?”

    沐禾凝被刺激到了,她生氣地別過臉去,悶悶道:“姑母和我說這些做什么。”

    她一點也不想知道,她不想知道真相,她也不想摻和這些復(fù)雜的朝堂政事。

    她只想做她不問世事的小王妃……

    皇后見沐禾凝猶疑退縮,不禁發(fā)了狠,著急道:“凝兒,你不僅是淵政王妃,你還是沐家的女兒,你知道嗎?”

    “你身上有靖國子民的責(zé)任,亦有后族女兒的責(zé)任,你明知道你的夫君有這樣大逆不道的舉動,難道你要包藏禍心,置之不理嗎?”皇后一字一頓質(zhì)問道。

    沐禾凝被皇后的質(zhì)問逼急了,她突然激動起來,反問道:“那姑母想讓我如何,殺了沈敘懷嗎?”

    一開始逼她嫁入沈家的是他們,現(xiàn)在告訴她真相的也是他們,到底要讓她怎么做?

    “很簡單,把虎符交出來?!被屎蟮穆曇糇兊闷届o異常,定定地看著沐禾凝,“只要把虎符交出來,你想和他過怎樣的生活,你們雙宿雙飛,不問世事,都不會再有人打擾你們了。只要你幫他把虎符交出來?!?/br>
    她知道這小丫頭是喜歡上沈敘懷了,若要讓她背叛沈敘懷她自然不肯,那么只需要告訴她交出虎符,她就能與沈敘懷無憂無慮地生活在一起。

    沐禾凝突然愣住了,連她自己都意識不到自己面色的變化。

    “可是我不知道他的虎符藏在哪里……”

    沐禾凝說著,聲音忽然低下去,想起了一件事。

    那日在山月居沈敘懷教她練字,當(dāng)時從架幾案上找字帖的時候,從上頭掉下來個紅葵木的小盒子,繡著金龍紋與青色虎。

    那個就是虎符嗎……

    沐禾凝的眼神突然變得飄忽起來。

    “你知道在哪兒的,對吧?”皇后看著沐禾凝的表情,肯定地猜測道。

    從當(dāng)初她勸沐禾凝多接近沈敘懷的時候,就知道會有這么一天了,跟她提起虎符,她必然知曉。

    皇后笑得運(yùn)籌帷幄,低沉的聲音誘惑著她:“只要你幫他交出來,什么事都沒了?!?/br>
    只要她交出虎符,自己幫皇上解決了一個心頭大恨,那她這后位也能坐得穩(wěn)固些了。

    *

    沐禾凝不知道自己怎么回的沈府。

    心里亂成了一鍋粥,皇后跟她說的話句句回響在耳側(cè),可她還是不知道該怎么做。

    腦海中亦浮現(xiàn)出往日沈敘懷在她面前的種種,她依然不敢相信,這樣一個在她面前坦誠真摯的人,會藏著那樣大一個秘密。

    回到山月居,沈敘懷并不在,沐禾凝屏退了眾人,孤零零站在寢屋里。

    面前是那張架幾案,上頭放滿了文玩書籍,沐禾凝想了很久,終于忍不住上前,在里面摸索起來。

    書格第二層的里側(cè),她記得上次就是這個位置,沐禾凝伸手進(jìn)去越過書籍,就碰掉一個東西。

    精巧的小盒子“啪嗒”一聲砸落下來,骨碌碌在地上滾了一圈,停在門檻前。

    房門吱呀一聲推開,穿著藏青色繡竹交領(lǐng)深衣的沈敘懷走進(jìn)來。

    “禾凝,你在做什么?”

    第24章 (一更)是我心里的唯一……

    那個紅花葵木的盒子正好滾落在沈敘懷腳邊。

    沐禾凝嚇了一跳,呼吸都滯了一刻,緊張兮兮地看著地上那個盒子,又看看沈敘懷。

    此時此刻她想偷偷拾起盒子已經(jīng)是不可能了,沐禾凝只好裝作若無其事道:“不、不好意思啊,我方才找東西,好像把你東西弄掉了……”

    “無事。”

    沈敘懷沒什么反應(yīng),彎腰將那小盒子拾起,輕輕拭去了上頭的灰塵,然后重新塞回了架幾案上,

    那表情和動作自如的,仿佛只是個普通的置物盒。

    沐禾凝定定地看著他的動作,突然張口問道:“那是虎符,對嗎?”

    沈敘懷將盒子放回去,才回頭看她一眼,依然很淡定的“嗯”了聲,而后坐到桌案邊尋了本書隨意翻看。

    沐禾凝急了,站在他身旁問:“你就不好奇我是怎么知道的嗎?”

    沈敘懷的食指翻過一頁書,眼皮不曾抬一下,淡淡陳述道:“你今天進(jìn)宮了。”

    語氣平淡的仿佛在說“你今天吃飯了”一樣尋常。

    沐禾凝心里xiele氣,原來他什么都知道,虧她還在他面前那樣緊張和小心翼翼……

    她挪了椅子坐在他身旁,托著腮望他:“那你就不想知道皇后是怎么跟我說的嗎?”

    “不想?!鄙驍芽磿吹煤苋朊?。

    沐禾凝心里更泄氣了,怎么她糾結(jié)了一整天的事情,在他心里這樣無所謂。

    他到底是真的問心無愧,還是已經(jīng)運(yùn)籌帷幄。

    “比起這些,我更想知道的是,”沈敘懷忽然從書本從抬起頭來,墨黑深沉的眼神凝望著她:“你信不信?”

    對上那一雙沉如淵水的眸子,沐禾凝眼神一縮,心臟重重地跳了一拍。

    她信嗎?

    那樣一個與世無爭、無欲無求,對他亦百依百順的男人,心里卻藏著那樣大逆不道的秘密。

    她不想相信。

    可是她親眼看到他藏著的那個虎符,還有那日在茶館和朝廷閣老的私會。

    為什么他這樣捉摸不透啊……

    沐禾凝的目光忽然變得飄忽不定,她沉默地打量著眼前這個男人,視線劃過他的眉眼、側(cè)臉、下頷……這樣一張讓她著迷的臉,卻令她覺得熟悉又陌生,看不透也猜不透……

    半晌,沐禾凝收回目光,眼神直勾勾地看著他,語氣堅定搖頭。

    “我不信?!?/br>
    “哦?”沈敘懷終于忍不住放下書冊,抬眸望她。

    如果他沒猜錯的話,皇后估計已經(jīng)在她面前把自己塑造成一個十惡不赦的jian佞小人。

    她還能肯定地說不信?

    仿佛是為了向自己證明似的,沐禾凝再次搖頭,堅定道:“我不信?!?/br>
    沈敘懷問:“為什么?”

    沐禾凝的一雙眸子清亮如水,照映在他的瞳孔里,“我就是不信,那樣一個平日里對下人都不會說一句重話,面對家人的過分舉動都不會皺一下眉,平日里只醉心于看書習(xí)武的人,會是他們說的那樣?!?/br>
    她不相信一個私心覬覦皇位、整日想著謀權(quán)篡位的人,會在她面前表現(xiàn)得那樣寧靜淡泊。

    她不知道在別人眼里的沈敘懷是什么樣,可是這些日子以來的朝夕相處,她寧愿選擇信任他。

    在她眼里,他永遠(yuǎn)是那個洞房花燭下對她溫柔淺笑的男人。

    四目相對下,所有的眼神情緒在這一刻交錯匯集,沐禾凝絲毫不退縮,沈敘懷的目光微微顫動。

    “你就不怕你信錯了人?”沈敘懷問她。

    “不怕。”沐禾凝毫不遲疑:“我相信我信任的那個人,不會讓我失望的?!?/br>
    看著女孩這樣堅定明確的眸色,沈敘懷微微恍然,內(nèi)心的復(fù)雜情緒洶涌而過。

    “所以你說,”沐禾凝湊近了他,靈魂拷問道:“他會讓我失望嗎?”

    看著女孩近在咫尺的臉頰,和清澈見底的瞳孔,沈敘懷終是沒忍住,伸手將她一攬而過,擁入懷中。

    低啞的嗓音在耳畔輕輕響起。

    “你選擇信任的那個人,永遠(yuǎn)不會讓你失望。”

    ……

    沈敘懷第一次和旁人聊起這些往事。

    從前時的種種,早已隨著十年前的離京消散在風(fēng)里,塵封于心底多年的往事,他曾以為這輩子再也沒有說出來的機(jī)會。

    “我那時候也以為自己能坐上儲君之位的……”沈敘懷神色恍惚,憶著從前,“雖然先帝那時候已經(jīng)立了太子,可全朝廷都知道太子資質(zhì)平庸,沉迷玩樂,對政事絲毫不敏感,跟征戰(zhàn)南北、開國立世的先帝比起來完全不像親生父子……”

    “可偏偏先帝膝下就只有那一個兒子,先帝也知道自己兒子的水平,亦是擔(dān)心自己拼搏半生打下的江山會毀在兒子手中,便有了從世家中挑選資質(zhì)優(yōu)良的小輩過嗣的想法……”